她突然就觉得这老头不救也行。
这老头可真值钱。
这时小宗主已经茫然道:“师前辈是谁?你们绑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宋南时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那小宗主。
在他们意外碰见小宗主之后,宋南时心中的计划就变了。
芍药夫人看那戒指看的很紧,而且也相当警惕,在宋南时不能确定自己能完好无损的把人弄出来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个时候,小宗主的突然出现,既是一个风险,也算一个机会。
宋南时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在他质疑的眼神中,突然道:“因为那位姓师的前辈,就在你母亲手里,我们要救他。”
小宗主的眼神一下子就茫然了,仿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诸袖忍不住低声问道:“师妹,你要告诉他?”
宋南时很冷静:“就让他知道吧。”
她看着他的神情,平静道:“不止石前辈,姜垣失踪的两个师兄弟也在你母亲手里,你们合欢宗那两个走火入魔的弟子,其中一个就是周长老的徒弟,他亲口告诉周长老,他们走火入魔正是芍药夫人的手笔。”
小宗主猛然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我母亲不会做这种事!你们胡说八道!”
宋南时也不介意他的反驳,只平静道:“是不是胡说八道,不是你说了算的。”
小宗主还是摇头:“我不信你们,她不是这种人!你们想抓我便抓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污蔑我母亲!”
一旁的周长老闻言却轻笑道:“小宗主,你的意思是我在伙同外人骗你?我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他亲口对我说是芍药夫人下的手,我有什么理由去骗你?再者,从前的芍药夫人不会,难不成老宗主死后的芍药夫人,真的做不出这样的事吗?”
小宗主满腔辩解一下子就卡住了。
父亲死后……
宋南时趁机追问道:“小宗主,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姓师的前辈,他身量很高,但弯腰驼背,眉间有一个红痣。”
她定定的看着她。
师老头若真是每年都见芍药夫人一次的话,那就不可能瞒的天衣无缝。
周长老都能机缘巧合见过师老头一次,那芍药夫人的亲生儿子呢?
在宋南时的注视之中,小宗主的表情仍是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宋南时耐心等着。
片刻之后,小宗主喃喃:“红痣……”
宋南时立刻道:“你见过他!”
小宗主嘴唇紧抿。
宋南时追问:“你何时见过他!”
良久,小宗主低声道:“我小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三岁时,母亲背着父亲,抱着我去见了一个老者,她让我叫他爷爷,还对那爷爷说,她现在过得很好,所以想让他见见我。”
小宗主喃喃道:“那爷爷还给了我压岁钱。”
宋南时不由得意外。
芍药夫人,主动让自己的儿子见过师老头?
以她对自己儿子的在意程度,她肯让师老头见她儿子,那是在意到了一定程度了。
可现在……
宋南时叹了口气,道:“那么小,你也还记得?”
小宗主点头,神情低落道:“是,因为合欢宗里都是美人,他是我前三年的人生中见过的最丑的人,所以印象就比较深刻。”
旁边,周长老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宋南时:“……”
师老头这次,真的丑对了。
小宗主很有些不能相信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师前辈,就是他吗?”
宋南时点头:“是。”
小宗主还是不信:“那你和他什么关系?”
宋南时想了想:“我算是他半个徒弟。”
小宗主便沉默了下来,神情挣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宋南时不想拖太久,便严肃道:“事关人命,我不会骗你,你若是不相信的话,我们打个赌。”
小宗主抬头看她。
宋南时竖起一根手指:“你母亲有一个戒指形状的空间法器,你知不知道。”
小宗主点头:“她随身带着。”
宋南时:“那你能要来吗?”
小宗主想了想,肯定道:“可以,我小时候拿它过来玩过,母亲那时都给我了,出去历练之时,她还几次让我带上防身。”
宋南时想,那就太好了。
她道:“师老头和姜垣的师兄弟就关在里面。”
小宗主第一反应还是反驳:“不可能!”
宋南时微笑:“可能不可能,不如你找个借口问你母亲借那个戒指,看他还会不会借给你。”
周长老闻言就一拍手,道:“继任典礼也没几天了,你可以以上次宗主府的刺客还没抓到,怕他们在典礼上对你不利为由找她借,你觉得这样她会不会给你?”
小宗主想了想。
母亲现如今对他的安全很紧张,他若是真这么说,无论如何她也是会给的。
他便信心满满地点头。
宋南时便道:“所以你觉得会给?”
小宗主:“那是自然。”
宋南时却轻笑:“不,她不会。”
小宗主皱眉:“你又不了解母亲。”
宋南时直接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打个赌吧。”
小宗主看过去。
宋南时认真道:“我们会放你离开。”
小宗主缓缓张大了嘴巴。
宋南时继续:“回去之后,你可以找机会问你母亲借那戒指,她若是给你,那便是我们误会了夫人,我们束手就擒。但她若是不给你……”
宋南时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帮我们救出师前辈。”
“你赌不赌!”
小宗主神情挣扎了片刻,笃定道:“我信我母亲!母亲只是自我父亲死后少了些安全感,她不会做这种事!”
宋南时只问:“那你赌不赌?”
小宗主直接道:“赌!我要是输了!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宋南时便起身,“你去吧。”
小宗主试探性地站起来,见他们真的没有阻止他,不由得问:“你们真放我走?”
宋南时:“当然,但是大师兄得跟着你。”
大师兄立刻上前,像个侍卫一样站在他身侧。
小宗主无言的看着她。
宋南时微笑:“我得确认你是真的履行赌约,而不是走出去就告状。”
小宗主张嘴想说他信守承诺,就见宋南时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什么,那东西瞬间顺着他的嗓子滑下去。
小宗主惊恐:“你们要杀我?”
宋南时面不改色:“不,这是毒药,你要是不听话的话,我随时能控制毒发,你要是回来了,我就给你解药。”
他们人都绑了,小宗主也不怀疑她会喂他毒药,只愤愤道:“我不会毁诺的!”
说完甩袖就走。
除了大师兄跟了上去,没有一个人去拦。
他们目送他们离去,直到他们走得不见影了,周长老才道:“这样靠谱吗?不会打草惊蛇?他突然开口要戒指,无论他说不说实话,芍药夫人都会怀疑的吧?”
宋南时却道:“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
周长老看过去时,她只道:“你不是想当场拆穿芍药夫人做的事情吗?那你就等着吧。”
周长老很疑惑,宋南时却没再说什么。
云止风等他们说完,这才问道:“你喂他吃的是什么?”
周长老正想说这不就是毒药嘛,就听宋南时随口道:“哦,是颗过期的美颜丹,唯一的作用大概是让他明天容颜焕发,当然,过期了效果不定。”
周长老:“……”
……
小宗主带着江寂回去之后,看了一眼母亲的房间,见里面依旧安静,就回了自己房间。
江寂在外面守着,他自己一夜无眠。
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他压不住心事,几乎是一早起来就去找了母亲。
他弄不清自己怎么想的。
他信不信母亲呢?
他若是信的话,昨夜又怎么会一夜辗转呢?
所以从内心深处,他还是觉得,母亲其实会做这种事吗?
小宗主不敢想。
和母亲请了安,他尽量像往常一样坐下来和母亲聊天,目光不动声色看向母亲手上,没有看到戒指。
他便不经意般道:“对了母亲,父亲给您的那戒指呢?”
芍药夫人神情一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宗主抿了抿唇:“就是好奇。”
芍药夫人便道:“我没戴在身上,他死后,我怕触景伤情……”
往常,母亲提到父亲,他怕母亲伤心,便会自己转开话题,不会再说什么了。
但现在他却心中一沉。
母亲骗他。
他勉强笑了笑,仍旧道:“那母亲,那戒指能不能借我一用,宗主府的刺客还没抓到,再过几日就是我的继位典礼了,我怕届时那刺客闹到我典礼上,在我继位典礼上出什么乱子。”
芍药夫人沉默片刻,却温声道:“你多虑了,这里是合欢宗,怎么会出事呢?你只安心就好,”
小宗主心中更沉。
她不给。
往常,母亲比他自己更在意他的安危,恨不得将他团团保护起来。
现在,她却说,你多虑了。
小宗主都不知道自己后面和母亲说了什么,恍恍惚惚地走出母亲的住处。
太阳一照,他如梦初醒。
他站在太阳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咬牙道:“走!我们去见宋南时。”
他带着监视他的江寂,大踏步往外走。
走了没一会儿,他觉得脸上不对劲,不由得挠了挠。
然后他看向江寂,问:“我脸上怎么了?”
江寂看了一眼。
他一张脸,半边像是开了柔光滤镜,神采焕发。
另外半边容色憔悴,眼底青黑。
江寂不由得大惊失色。
三师妹真下毒了?
他生怕小宗主死了,当即扛起他就跑,便跑边道:“你别再自己走路了!你毒发了!”
小宗主:“!!!”
小宗主一路被扛回宋南时那里。
宋南时正拿着张烧饼啃,就看到大师兄大呼小叫道快给小宗主解毒。
宋南时抬头一看他的脸,也沉默了。
然后她平静道:“没救了,埋了吧。”
江寂大惊。
他扛着小宗主就道:“你这是要毒杀了?那难不成咱们真的要夺了宗主之位了?”
宋南时:“啊对对对。”
第102章
宋南时话音落下,江寂和被扛在肩上的小宗主都惊了一下。
江寂只挣扎了一下,便沉痛地放下小宗主,让他躺平在地上,还把他双手交叉摆出了一个安详的姿势,道:“你也听到了,你安心去吧。”
被迫安详的小宗主:“……”
他惊恐道:“咱们事先不是这么说的!”
江寂却已经看向了宋南时,深吸一口气,道:“夺位之事非同小可,咱们得细细谋算,但是为今之计,我觉得还是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抛尸荒野。”
小宗主顿时更惊恐了,却因为“毒发”一动都不敢动。
宋南时:“……”
她面无表情地啃着烧饼,和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俩货。
然后她就发现,这俩人都是认真的。
江寂很认真地在思考杀人抛尸以及之后的夺位事宜,而小宗主则很认真的觉得自己那张吃了过期美颜丹后的阴阳脸是要毒发了。
这是哪里来的卧龙凤雏?
宋南时深吸一口气,问:“你们俩认真的?”
小宗主都快哭了:“我的毒真的没得解了吗?”
江寂则很认真:“别人说我或许不会认真,但三师妹你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宋南时:“……”
你长了这张嘴是干嘛呢?
她随手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对小宗主道:“行了,你起来吧,我给你解毒。”
小宗主眼里的泪一停,惊喜道:“能解?”
宋南时心说不就是吃了过期美颜丹给吃成阴阳脸了嘛,她大不了再给他一颗过期的把另外一半给阴阳回来不就得了。
于是她就很笃定道:“能!”
小宗主想起身,但顿了顿,还是谨慎问道:“我现在毒发了,也是可以动弹的吧?”
宋南时:“……可以。”
小宗主这才放心的起身。
此时,厨房里听见动静的几个知情人已经拿着烧饼在屋檐底下排排坐,看宋南时准备怎么解毒。
云止风在心上人面前还是有点儿偶像包袱的,他没拿烧饼,抱着剑一脸冷肃地倚在厨房门口。
诸袖看了看他空荡荡的手,觉得过意不去,在手里两个烧饼之间挑选了一下,递给他一个小的,友善道:“你吃吗?”
云止风:“……谢谢。”
他默默地接过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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