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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骤雨初歇。
温客行看着怀里的少女，她闭着眼，香腮薄红，眼角还带着一尾红色，妖异地迷人，此时的师父，美的勾魂夺魄。犹如妖女。
他将手与师父十指紧扣，“师父，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吧？”
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周玉玉抬头去看，他的眼神竟是那么脆弱，仿佛将要哭出来，为什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阿行，我们是夫妻，所谓夫唱妇随，当然是你在哪我就在哪。”周玉玉轻抚温客行的眼角，对他温柔地说。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周玉玉压向温客行，亲吻他脆弱的眼眸，温柔地安抚他。
“嗯～哼～”温客行得到师父肯定的回答，开心极了，不过他此时也无力说话，只能跟师父一起沉沦。
“阿行……我爱你……”
青纱帐暖，月色正美。
第12章 嘴硬心软
清晨，周玉玉在鸟儿欢快的鸣叫声中睁开了眼睛。她见不远处的周絮和张成岭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忙上前，“周兄，怎的不等我，我可还要帮李伯好生看着你将成岭，平平安安地送到三白山庄呢。”
“看你们睡得香甜，不忍打扰。”周絮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心内腹诽，我能说我是不放心尾随了我一路的温客行吗？
眼下多事之秋，镜湖派因琉璃甲被一夜灭门，江湖也因琉璃甲的出现而大乱，此时遇见的温客行深不可测且举止轻浮，几番尾随他，周絮并不信任此人。要说同样跟着他的周玉玉，周絮却放心得很，他当了十几年的暗杀组织头子，自认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周玉玉眼眸清澈，一身剑法矫若飞龙，不知是哪家隐身名门的后代。
那头的温客行在周玉玉起身的时候就醒了，本来他是打算闭目养神，可在师父身边闻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馨香，不觉也沉入了睡眠。
“周兄，你和家师要送这孩子去太湖，路途迢迢，我呢，正好有一艘画舫，也想领略一番太湖风光，我们不妨一同走水路去。”温客行不想自己师父跟周絮一起风餐露宿，受那雨打风吹。
“家师？”周絮疑惑，这红衣少女看着不过双十年华，竟是这身手不凡温客行的师父？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不过传授了阿行一些粗略剑法而已，让周兄见怪了。”周玉玉也知道自家徒弟看着比自己年长，旁人会觉得不解也正常。
“是在下一叶障目了，达者为师，周姑娘剑法精妙绝伦，能有温公子这么出众的徒弟也不奇怪。只是，护送张成岭一事还是不劳温公子费心了。”周絮说着就拉起张成岭往庙外走。
“周兄，你不让阿行同往，那我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周兄可不能让我做那言而无信之人哪。”周玉玉跟在周絮身边说道，打定主意这周絮赶她，她也要跟着。
“周姑娘一起当然更好了。”周絮微笑着说，心里却无奈，你都这么说了我咋拒绝。
周玉玉满意的笑了，回头跟温客行挥手，用嘴形说，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破庙内的温客行站在原地，被师父扔下的感觉并不好，自他十二岁遇到师父，就不曾分开过一天，他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每次他受伤她都会心疼不已，一边嗔怪他不小心，一边温柔地为他上药。
其实后来以温客行的实力，在鬼谷之中已经没有不长眼的恶鬼欺负他，只是不受伤的话，师父怎么会心疼他呢，他便主动去挑衅恶鬼，受点伤才好呢。
春天是温柔的季节，万物生长，绿意盎然，还有微风拂面，行走在树林里看周围抽芽的树木，路边的野花，周玉玉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做护送任务，而是来郊游的。
只是她的两个伙伴都是刚认识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呢，她不是什么自来熟但也不是脸皮薄的人，一路无话也并不会觉得尴尬。
头顶的烈日炎炎，周玉玉功力深厚倒是不觉得晒，她看旁边的张成岭被热的汗如雨下，一直抬袖子擦汗，便对周絮说道，“周兄，我累了，能不能歇息会再上路？”
周絮看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一滴汗水也无，再看累成小狗模样不停喘气的张成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着前方，“前面转角处，找个地方歇会吧。”
走了一会就看到前方有河流，张成岭小跑过去捧起水就喝，这孩子真的是被热惨了，周玉玉心疼地看着他，忽地瞧见张成岭小腹处的衣衫有血迹渗出，“成岭，你身上有伤？”
“不，我没事……小伤，过几天就好了。”张成岭手忙脚乱地推开周玉玉要查看他伤口的手。
“他不让看，就算了。”一旁的周絮劝道。
“好吧，只是这孩子身上带伤，不宜太过劳累，这样赶路我怕他身体受不住。”周玉玉担心没把张成岭送到三白山庄，他就一命呜呼了。
“罢了，现在就去找客栈，好好休整一晚，明天再上路。”周絮也看不得张成岭随时都要倒下的虚弱样子。
好在走了不到半柱香就到了镇上，他们走进这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天涯客栈。哪知进了客栈，小二说没房了。
“便是一间房也使得，小二，行个方便吧。”周絮希望小二能腾出一间房来。
一间房？一间房他们三个人怎么睡？周玉玉觉得不怎么行，但此时形势比人强，大不了今晚打坐一晚上。
小二提着水壶看也不看他们，眼睛里仿佛只有他眼前的柜台，拿着帕子一直来回擦拭。“若是有房，咱还能不给你住吗？实在是被一位公子把整间店都给包下来了，你多包涵，要不去别处看看？”
别处要是有客栈，我们还能跟你在这磨叽吗？这目中无人的服务态度气煞周玉玉，“他出多少钱包的房？我出双倍！”
“这……”小二没想到今日走了狗屎运，接待的客人全是土豪，可是他好像惹到壕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师父，是我包的房，我料想你们今天必定会在此处打尖，就提前为你们订好了房间。怎么样，徒儿我贴心吧？”只见温客行在二楼处凭栏跟他们打招呼，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周兄，我们又见面了。”
“阿行！”周玉玉感动哭了，温客行是天使吗？太及时了吧，今天差点就要流落街头了！不对，要不是温客行包了房，这客栈也不会客满。突然没那么感动了。
“掌柜的，把少爷我的天字一号房打扫一下，让给这位美人。再收拾两间上房出来让这两位壮士住下。”温客行向身边的掌柜吩咐。
“好好好，小二！赶紧去安排！”
“好嘞！”
周絮见温客行阴魂不散，丧气地吹了吹额前刘海，不过今晚有地方住就好。“那就多谢温公子了。”说着向温客行拱手行了一礼，便带着张成岭去找房间。
看周絮走远之后，周玉玉用手肘碰了碰温客行，“不是说了我会保护他们的吗，你跟来干嘛？”
“我这不是担心师父跟着他们吃不好穿不好吗？”温客行委委屈屈，担心师父还被嫌弃。
“？？？我有银子啊，不还是你给我准备的吗？”周玉玉将荷包拿出来在温客行眼前来回晃。
“……”早知道就不给她准备银两了，有他在就好，师父不需要银子的。
周玉玉心知温客行想要接近周絮，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童年好友周子舒，也就收起荷包不再逗他，“阿湘呢？怎么没在你身边？”
“许是路途劳顿，她在房间休息呢。”温客行为周玉玉指了指阿湘的房间，天字二号房，“师父，你房间就在阿湘隔壁，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
天字一号房是天涯客栈最豪华的一间房，宽敞明亮，房间内的摆件都精美雅致，周玉玉很满意。“这里很好，谢谢阿行。”
“师父满意就好。”
“对了，阿行。”周玉玉突然想起昨日破庙的“吊死鬼”，“吊死鬼不是早被你杀了吗？昨天竟有人自称‘吊死鬼’，你猜是谁？”
“长舌鬼。我瞧见尸体了。”
“是啊，自从出谷以来，从镜湖派到破庙，这一路都有鬼谷的影子，偏偏这些事又与我们无关。是谁在借鬼谷的名义做这些事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管他是谁！这江湖越乱越好呢。”
周玉玉看温客行笑的癫狂，心下叹气他对五湖盟的执念已深，恨意难消。便称自己要休整一下，将门打开把他赶了出去。
周玉玉收拾好之后偕同阿湘一道下楼吃饭。正好看见周絮温客行两人在喝酒，两人氛围看着分外和谐，想来应该是交谈甚欢。
“师父，阿湘。”
看见两人下楼，温客行站起身招呼。
“主人～”
“阿行，周兄。”
打个招呼落了坐，没人说话，温客行没话找话，“阿湘，我问你，世界上第二可爱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人……请我吃饭的人！”
“是嘴硬心软的人。”
在座的都知道他说的是周絮，周絮表面不冷不热，却为了一句承诺，不远千里护送张成岭。
周絮闻他此言并不理会，顾自拿起酒杯饮酒。
“那主人，世界上最可爱的人是谁呀？”
温客行看向自家师父，正要说话，就被周玉玉打断了。
“是阿湘呀～可爱漂亮，又嘴硬心软的人。”
“嘻嘻～玉姐姐，人家哪有那么好啦。”
阿湘被夸的开心极了，笑的眼睛眯起来。
坐在阿湘身旁的周玉玉，看女儿这么开心无忧的笑容，伸手轻抚她头顶，宠溺一笑。阿湘闭着眼蹭了蹭她的手掌。
是的，女儿。两人虽一直姐妹相称，顾湘却是周玉玉温客行一手带大的，把屎把尿，喂饭穿衣，说是养女儿一样把她养大也不为过。
对面的温客行看着她们，摇扇轻笑。
周絮就在一旁喝酒，心内腹诽：这三人哪像什么主仆！师徒！倒像一家三口！
不一会，张成岭也收拾好走下楼来。众人便开始用饭。
饭桌上，顾湘看见张成岭一脸悲伤毫无胃口的样子，忍不住出言相讥，说他这副样子做给谁人看，不吃饭指望谁给他报仇？难不成指望他们这些闲人给他报血海深仇？直说得张成岭掉下眼泪，往嘴里猛扒饭。
顾湘见他眼泪都掉碗里了，又赐了他一个“金豆侠”的外号。
这世上的人，有的披着人皮却干尽坏事，有的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最是柔软。
顾湘便是如此，周絮亦是。
第13章 月色很美
“五湖水，天下汇，武林至尊舍其谁。彩云散，琉璃碎，青崖山鬼谁与悲。”
这首童谣最近在江湖上流传甚广，上半阙是五湖盟为了争武林盟主造势而作，这下半阙却是温客行的得意之作。
鬼谷可进不可出，这次温客行杀了吊死鬼，谎称吊死鬼偷了他的琉璃甲，下令青崖山三千恶鬼破誓出谷捉拿吊死鬼。五湖盟当年背信弃义，令他父母惨死，此番他誓要报仇雪恨。温客行执念太深，周玉玉知道此仇若是不报，他这辈子都迈不过去，便与他一同出谷。
温客行以为他是下棋之人，可是出谷以来的种种迹象无不表明，有一双手在他们看不到的暗处，操控着棋局。是谁呢？周玉玉正思索着，窗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推开窗一看，客栈花坛边的地上躺着两只戴着鬼面的“恶鬼”。温客行正坐在旁边的屋檐下喝酒，真是一点不忌讳，看她开窗，还冲她招手微笑。周玉玉回他一笑，正要让他少饮酒回去早些歇息。
这时，那厢听到声响的周絮也出来查看。
“周兄，可是在找这两个人？已经替你料理好了，回去睡吧。”温客行轻摇手中折扇，含笑说道。
“又是鬼谷，跟的倒挺紧的。”周絮看到地上身穿红衣带着鬼面的尸体，便知道是鬼谷来追张成岭夺琉璃甲了。真真是阴魂不散。
“朗朗乾坤，人鬼难分。戴着鬼面的不一定是鬼，长着人脸的不一定就是人。谁知道呢。”
周絮并不理会温客行这番论调，眼神看向他手中的酒壶，作为一个出众的无酒不欢人士，周絮一闻便知这是好酒。
“很识货嘛。这是三十年陈的黄封。欸，我叫你阿絮成吗？阿絮这识酒的功力和我看人的功力有的一拼啊～”温客行将酒壶递给周絮。“来一口吗？”
周絮却不接，推开他拿着酒壶的手。“就你这眼神，算了吧。”
“我看人可准着呢～我敢肯定，扒下你最外头这层易容，里面一定藏着个举世无双的俊俏郎君。”
周絮白他一眼，拿过他手上的酒壶，饮了一口，“不错！好酒！谢了！”说着径直走回自己房间，背过身后还跟温客行挥了下手。
看周絮走了，温客行足尖轻轻一点，飞到周玉玉窗边坐下，方才他就瞧见周玉玉手抵窗台撑着下巴，一脸莫名笑容看着他跟周絮。
“师父，你在笑什么？还笑的好生奇怪。”
“啊？？奇怪？……什么奇怪？噢～我就是看你们交流挺好的，倍感欣慰，对，倍感欣慰……”
温客行见她眼神乱飘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也不多纠缠这个问题。抬头看向天空中挂着的那轮清冷的圆月。“师父，今晚的月色真美。”
“是啊，很美。”
今晚的夜色很美，天空是无垠的墨蓝，满月挂在天上，没有云雾的遮挡，很是明亮，肆意地往地面撒下淡淡银光。从远处看，红衣女子屹立在窗前，白衣青年倚坐在窗台，两人均仰望那月，青白月光，郎才女貌，似那神仙眷侣一般。
次日，周絮、张成岭周玉玉三人一大早就准备上路。走出客栈，便看见温客行坐在门口的面摊，手里转着核桃，桌上还放着好些捏好了的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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