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没有看到小姑娘,就连程老也不在,汪临坤看了眼手表:“程老跟田芯回招待所了?”
军区医院配有招待所,位置离医院走路不过五分钟左右,不止老爷子师徒住在那边,就连严军跟身体已经大好的汪临坤也住在那里。
严军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冲着人招了招手:“临坤,你过来坐,问你个事。”
汪临坤依言坐了过去,然后在旅长开口前,很大方的承认:“不用问,我的确觉得田芯同志很好,想跟人处对象,不过人家目前没有这个想法。”
严军一噎,本来还想揶揄几句的,没想到对方脸皮厚,主动给交代了。
还有,女同志看不上你这一点,你为什么能说的这么平静,这么理所当然,这么...不要脸?
汪临坤无视旅长一言难尽的表情,修长好看的手指握着小刀飞快转动起来,很快就削出一个苹果递给想要插嘴说话的韩柱,示意他闭嘴。
韩柱...
韩柱虽然也想笑话两句,但想到对方小心眼爱记仇的性子,到底老实的闭上了嘴,接过苹果咬了起来。
唔...好甜。
成功堵住两人的嘴,汪临坤又拿了一个苹果继续削起来,顺便转移话题:“您什么时候回部队?”
严军:“明天晚上回。”小韩已经脱离危险,家里人明天也能赶过来照顾,他可以放心离开了。
汪临坤皱眉:“那...老爷子那边?”
“明天也是最后一天了,不过我听程老的意思,他应该会陪着田芯小同志在娄司令家住几天,小姑娘没来过北京,难得来一趟,是得游玩上两天松快松快的...倒是你小子,人要是回了部队,这天南海北的,你预备怎么办?”说到这里,严军又忍不住摆出看好戏的嘴脸。
汪临坤全当没看见,只是张嘴欲要咬苹果时,突然感觉到脖子有些凉飕飕。
他抬眼瞧去,就见旅长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手上削好的苹果...
汪临坤回头看了眼袋子,果然,刚才没看错,这是最后一个了。
抢病患的苹果,旅长也真好意思,但想到后面还要请假,他到底还是笑着将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
严军嘴角翘了翘,接过来大大咬了一口:“嗯,甜!”
汪临坤懒得理他,将小刀擦拭干净收起来,才回答前头的问题:“我五年没回家探亲了,想跟您告个假,想来让他们单独回去,您也不放心,我跟着一起还能照应一二。”
这话说的真好听,好像是为了所有人考虑,但严军表示他清楚的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不就是想借机表现吗?
不过转念他又乐了:“你也说了,人小同志对你没什么想法,这万一跟着人身后转悠个把月,人家还是瞧不上你,那该怎么办?”
闻言,汪临坤也不恼,他推了推眼镜,端的一派斯文君子风范:“那...只能申请调职去836部队了,我相信滴水能穿石,只要我是诚心诚意的,人家总会感觉到的。”
“你想都不要想!”严军黑脸,他抢到一个军事方面的人才容易吗?
所以,笑话也不是那么好看呐,领导,汪临坤反将一军后,心情甚美的起身。
“你去哪?”严军下意识问。
气质温润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唔...我一个病患,给自己削个苹果,还被领导抢了...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叫田芯给我削一个苹果呢?”
说着,人就溜溜达达出了病房,显然是准备去招待所‘卖惨’了。
严军...
“臭小子!不要脸!”回过神的严军被气的大口咬苹果泄愤。
韩柱将苹果核放在一旁装垃圾的小纸包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还是他机灵,一句话都不说。
心里期待着心软的小白兔给自己削苹果的画面,所以汪临坤的心情很是美好。
但这份美好,在刚刚跨进招待所的时候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招待所大厅里,徘徊着的中年男人,不正是程景天吗?
看样子,是知道老爷子在这里了。
心里记挂着那一老一少,汪临坤皱了下眉头,没再去管程景天,而是迈开长腿,直奔两人的房间。
担心老爷子受到刺激,他先敲了小姑娘的门。
屋内的田芯正在背书,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老师,直接就拉开了门。
待看清楚来人时,她有些惊讶:“汪副团长?有什么事吗?”
汪临坤指了指隔壁老爷子的房间,小声问:“程老睡了吗?”
田芯摇头,刚要说没有,只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什么,她一手扶着门框,身子往前探了探,小声问:“是不是又是那个程景天?”
“你知道?”
“我不知道,猜到的,他怎么了?”
小姑娘反应还挺快,汪临坤本也没想瞒着她,这会儿自然知无不言:“他人就在招待所大厅里,应该是从哪里打听到老爷子在这里了。”
听到人居然找到了招待所,田芯第一个反应就是厌恶的皱眉。
然后又探头看了眼老师紧闭的房门,确定人没出来,才小声道:“回来的时候,老师主动说了,往后不想再见到他,就当做不认识,那个程景天好与不好的都跟咱们没关系。”
汪临坤琢磨着话中的意思...老爷子还是心软了。
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他一个外人不好参合太多,于是他略弯了弯腰,压低声音道:“那我下去把他赶走?”
田芯眼睛一亮:“能行吗?”
汪临坤勾唇,喜欢她高兴的样子:“能行,还能让他往后不敢找过来。”
这话委实叫人惊喜,只是欢喜过后,她又忍不住担忧:“会不会很难办?”
这有什么难的,除非那程景天想丢了工作,单单气死生养他母亲这件事爆出来,就够他喝一壶的:“不难办,几句话的事情。”
“哇!你真厉害!”嘴皮子一点不利索的老实人听到这么轻描淡写的话,大眼睛里顿时爬满了星星,赞美的真心实意。
从来八风不动,脸皮堪比城墙厚的汪副团长难得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也就几吸的功夫,他就开始为自己争取好处:“咳咳...刚才,我在医院里,给自己削了个苹果,一口都没吃到,就被严旅长抢走了...”
田芯秒懂:“你等等!”说着人就匆匆忙忙回了屋内。
到底是女孩子的房间,哪怕门没关,汪临坤也很有风度的移开视线没往里面看。
但耳朵竖着,嘴角勾着,心说旅长偶尔也是会做一件好事的...
“给你!” 田芯一下子抱出来四个大苹果,全部塞到了男人的手中,这些是二姐今天送过来的,她还没来得及吃,都拿出来了。
不过因为这个,田芯忍不住就弯了眉眼,更觉得汪副团长亲切了,跟二姐一样馋嘴呢。
汪临坤看着下意识兜进怀里的苹果,表情都麻了。
真的,他突然有一种,在小姑娘身上,一肚子心眼都没地方使的感觉。
他真不是想要骗人家苹果啊!
只是想要喜欢的姑娘帮忙削一个苹果,然后自己再以回礼的名义,给人买各种需要削皮的水果...削给她吃,到时候关系不就处出来了吗?
更令汪临坤崩溃的是,隔壁听到动静的程老打开了房门。
老爷子站在门口,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小徒弟,不解问:“做什么呢?”
田芯不大擅长撒谎,但又不想让老师知道程景天的存在,便老实交代了另一件事。
她指了指男人怀里的苹果:“汪副团长想吃苹果了。”
汪临坤...
听得这话,程老有些嫌弃的看了青年一眼,心说这么大个小伙子,咋好意思抢人小姑娘的吃食?不要脸!
汪临坤...他不是,他没有!救救他!
第91章
自从孩子们不用喂奶后, 田宓就没有早起过。
当然,这个所谓的早起,是按照这个时代人的作息来算。
若在后世, 七点钟起床,绝对算不得赖床。
好在家里人都习惯她的爱睡,甚至是纵容的。
这要在大部分家庭里面,绝对会被骂懒媳妇。
再一次睡到自然醒,起床梳洗好的田宓先去了厨房。
今天要去医院接三妹跟程老, 她想看看中午准备了什么菜色。
说来有些跌破人的想象, 田芯那姑娘,长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小白花模样,最爱吃的却是大肉。
许是小时候饿狠了的后遗症吧, 反正在那姑娘眼中,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肉更好吃的食物了。
至于程老,则更喜欢鱼虾蟹贝类的。
不想走进厨房里一瞧, 好家伙, 不止有猪肉, 居然还有一块新鲜的牛肉,这玩意儿可不好买, 唔...鱼也准备了,很大一条黑鱼。
“早饭锅里头温着呢,今天有你喜欢吃的豆腐脑。”见到甜甜进来,忙碌中的顾婶子只挪的出下巴冲着锅那边抬了抬。
田宓给自己倒了杯水, 她在吃东西前有喝水清肠胃的习惯:“婶子,您早上出去了?”
顾婶子压抑一瞬, 就笑着解释:“我?我没去, 是路回, 他一大早开车出去的,应该是去了农贸市场跟副食品商店,去的早,买到不少好东西...今儿个的早饭也是他带回来的,还有肉包子,都给你留着呢...”
闻言,田宓面上不禁露出一个笑,回回真的特别好。
她慢慢将杯子里的水全部灌掉,又跟顾婶子聊了几句,才端着早饭去了客厅。
钟毓秀女士不在家,老爷子去了部队,客厅只有回回正陪着两个孩子玩耍。
见到她过去,小家伙们立马丢掉手里的东西,颠颠儿的跑过来。
当然,并不是想妈妈,他们只是嘴馋了。
“妈妈,你吃的什么呀?好吃吗?”问出这种话的,一般都是小馋猫一号珍珠小朋友。
“妈妈...”这是小馋猫二号贝贝小朋友。
田宓看了眼两个小家伙明显腆着的小肚子,无语一瞬。
这都要吃漫出来了,还要往哪里吃?
她抬手分别戳了戳小家伙们的肚子:“小西瓜都要破了,不能吃了。”
贝贝一般听到这话就不会再要,但珍珠小朋友显然没有这么自觉,她下意识的吸了吸溜圆的小肚皮:“珠珠不饱!还能吃!”
说到最后,像是怕妈妈不信一般,她还用小肉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然后...听着肚子里面的嗡嗡回响声,咯咯傻笑起来,也忘记要吃的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顾自玩了肚子上的肉肉。
田宓...这么傻,一点不像她,肯定是随了她爹。
这般想着,她笑着看向丈夫,语气格外诚恳:“珍珠有些地方还是像你的。”
娄路回拉开妻子身旁的椅子坐下,正准备告诉她,他已经跟朋友们约好时间的事,闻言下意识问:“珍珠?哪里像?”
闺女几乎是复制了妻子的长相,不止脸,就连小手小脚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对了,睡觉的姿势也像的很。
田宓朝着闺女努努嘴:“傻乎乎的样子。”
娄路回好笑...傻乎乎什么的,这不是随了妻子吗?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担心某人恼羞成怒,所以最后只是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以示抗议。
“妈呢?”北京的豆汁田宓吃不惯,但浇了橙红透亮卤汁的豆腐脑,她还是很喜欢的,一口下肚,唔...味道鲜美极了。
“去曾老家借黄酒了。”担心孩子们着凉,娄路回将不远处的地毯拽了过来,又抱着两个娃放在上面,自己也坐下来陪着才又道:“我已经跟朋友们约好了,后天是星期天,大家都有空。”
田宓咽下嘴里的食物:“那刚好,芯芯跟我说,她还能在北京呆两三天,正好带着她去玩。”
“珠珠也要玩儿!”听到去玩两个字,珍珠小机灵鬼一咕噜从爸爸的怀里挣扎出来,扒拉上妈妈的腿晃悠。
差点被闺女晃呛着的田宓低下头,本来想怼一句,怎么哪儿都有你时,视线却先对上了男人。
然后,毫无防备的她直接喷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回回,你这...你这是什么造型?”
刚才还是个身高腿长的酷哥,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耳垂与头上就已经被闺女夹上了小花夹子,还是粉红色的,难为那么短的板寸上,居然能夹的住。
娄路回也是满心的无奈:“这是谁给你闺女买的花?她根本就不戴,全霍霍到我脑袋上了。”
幸亏没有外人,不然他的脸都没地方搁。
田宓绝对不承认是她买的,一口咬定:“是妈买的。”
“什么东西是我买的?”钟毓秀端着一碗黄酒,刚进屋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闻言,两口子齐齐朝着门口瞧去,这才发现,不止钟女士在,身旁还跟着几个家属院的婶子们,每个人手上还拿着点心,显然又是来稀罕双胞胎的。
两方面面相觑一会儿后,做母亲的钟毓秀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哈哈哈...”
众婶子...“哈哈哈....”
娄路回黑着脸,咬牙切齿的将脑袋上的花夹子全都薅了下来。
吃完早饭后,夫妻俩在婆婆与几位婶子的掩护下,避开孩子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不然给那两个小魔星瞧见,一定吵闹着要跟出来。
路上,两人还忍不住感慨,养娃不容易,尤其粘人的娃。
好玩儿的时候真好玩儿,但粘人闹腾起来,恨不得给丢掉才好。
夫妻俩难得轻松片刻,一路上说说笑笑,到了医院招待所的时候,时间也才八点多。
停好车,田宓懒得进去登记什么的。
因为知道三妹房间的位置,便直接绕到后面,冲着二楼的第四个房间喊了一嗓子。
果然,敞开的窗户口,很快就探出一个小脑袋,田宓冲着人挥手:“芯芯,喊上老爷子,快下来!我跟你姐夫在大门口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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