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帮不上忙,只能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处理工作。
十一点,火锅店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火锅店是传统的中式装修,桌椅板凳都是红木材质,墙上挂着山水画,过年时遗留下来的彩灯没有拆,这会儿还亮着,为热闹起来的店面平添了几分喜气。
耳边充斥着欢声笑语,孟冬独自坐在一旁,反复按亮手机屏幕,又关上。
十分钟后菜终于上齐,鸳鸯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周堰成和祝盛骁都没有吃饭的打算,抬头和上菜的服务员道了谢,又一头扎进了工作。
残次品一经销售,会严重损害到Once的口碑,周堰成凡事亲力亲为,远程监督着善后进度。
“你先吃。”周堰成说。
孟冬应了声,去小料区调了三碗蘸料,用托盘端回了位置上。
她拆开筷子的包装袋,慢吞吞地开始吃饭。
上学时三餐不规律,孟冬慢慢落下了肠胃不好的毛病,重油重辣都不能吃,否则肚子就会疼得死去活来。
菜摆了一桌子,她挑了几样青菜煮进清汤里,等菜煮熟的空档,又找了一部热门的仙侠剧播放。
平时工作忙,孟冬很少看电视剧,现在借着视频下饭,她食不知味地嚼着青菜,注意力很快放在剧情上。
——剧中女主痴恋男主,为他剜心剔骨受天劫,却换不到男主一句感谢,最后受情所困跳下生死海。女主死后,男主才幡然醒悟,抱着女主的尸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渣男。”她骂了一句。
同桌正在办公的两位男士,手同时微微一抖。
后面的剧情很烂俗,孟冬一路快进,终于到了追妻火葬场的时刻。
她的注意力全在剧情上,余光看到桌角新端上来一盘熟食卤肉,伸手过去夹,还没等她把肉夹进碗里,手就被周堰成轻轻拦住。
热意从孟冬的手腕上传来,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中抽离,看向那双搭在她腕上的手。
周堰成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一圈银色禁锢在手指上,染了点撩人心弦的味道。
男人还在打电话,他瞥向孟冬手里的筷子,松开手,指尖在自己碗边点了点,示意孟冬把筷子上的牛肉夹给他。
手腕上还残存着热意。
孟冬有一瞬间的恍神,虽然不解,还是乖乖照做了。
把牛肉夹到周堰成碗里后,孟冬收回手,咬着筷子,视线在桌面上漫无目的的巡视。
不过几秒,舌尖就被辣味充盈。
孟冬看向自己无心夹起的那盘卤肉,肉片正躺在满是油光的盘子里,辣椒被肉掩盖在下方,不显眼,以至于她完全没注意到。
她后知后觉地看向周堰成,眼前又递来一杯牛奶。
周堰成听着电话里秘书汇报工作,手指捂住收音,朝孟冬说:“牛奶解辣。”
孟冬轻声道:“谢谢。”
周堰成已经松开手,继续对着电话小声说话。
孟冬捧着牛奶抿了一口,奶味在舌尖荡开,彻底掩盖了不算浓烈的辣味。
十分钟后,周堰成和祝盛骁终于忙完。
祝盛骁长舒一口气,拿起筷子就去捞辣锅里的肉,等自己碗里的菜堆成小山高后,他还不忘顺手给周堰成夹了一筷子秋葵。
“堰哥,补补,对身体好。”
……
吃完饭,祝盛骁抢着付了钱。
周堰成这会儿心情不错,转头看向正在补口红的孟冬:“你直接回家吗?”
“嗯?”
孟冬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轻轻一抖,口红涂出去一点,她抬起头说:“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上午买东西时,店员反复叮嘱下午要留人在家。
孟冬打算回家边等配送,边收拾自己的行李。
周堰成低头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司机送你回去,我和盛骁去趟分公司。”
“好。”
孟冬对着小镜子,慢慢用食指抹掉涂出去的口红,期间周堰成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被人这么注视着,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关心道:“那你们怎么去公司?”
“打车。”
祝盛骁付了钱,刚走过来就听到周堰成说打车:“嫂子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们送送你呗。”
“不用送。”周堰成看了眼时间,“我们先去处理公司的事。”
祝盛骁还没反应过来:“不太好吧,怎么能让嫂子一个人打车回去?”
周堰成眉眼稍抬,语气平常:“我让司机送她,我们打车。”
祝盛骁:“……”
终究是我多嘴了。
第7章 录制
◎突然理解什么叫祸国殃民了◎
回家后不久,孟冬上午购买的东西就送到了家门口。
配送员帮着把纸箱子往屋里搬时,图坦一直警惕地弓着背,守在门边。
图坦是作为护卫犬训练养大的,它聪明且服从性高,除了亲近主人外,对陌生人格外戒备。
孟冬引着配送员把两个纸箱放到客厅,她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配送员道谢:“辛苦了,喝点水吧。”
配送员接过水,注意到蹲守在主人身旁的图坦,急忙笑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物品有质量问题可以打售后电话联系我们。”
“好,谢谢。”
送走配送员,孟冬安抚地摸了摸图坦的头。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前透露过录制地点,孟冬往箱子里塞了几件厚衣服,片刻后她又把厚衣服拿出来,换成了手电筒雨伞和毛巾。
九月份的季节,应该冷不到哪里。
收拾好行李已经傍晚,孟冬把行李箱拖到门口,转身就看到图坦叼着飞盘,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孟冬刚蹲下,图坦就把飞盘塞进她的怀里,然后用脑袋拱了拱,示意孟冬陪他玩儿。
图坦之前一直跟着周堰成生活,但它对孟冬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连负责照顾它的保姆都忍不住羡慕。
节目开始录制后,图坦就会被送回原本住的地方,她往后也没有理由再见它了。
想到这里,孟冬不舍地搂住它:“图坦,你以后会想我吗?”
“嗷呜?”
图坦歪着脑袋,只听懂了自己的名字。
它哼哼唧唧几声,抬起爪子搭上飞盘,开始疯狂暗示。
孟冬拿起飞盘,顺手丢出去,图坦立刻撒着欢跑过去追。
小区里都是一层一户的大平层,房间通透,面积大隔音好,足够图坦来回疯跑。
就这样玩儿了三个来回,孟冬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
周决:【在吗】
孟冬扫过联系人名字,随手把手机丢在茶几上,继续陪图坦玩儿。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
周决:【孟冬,你在吗】
孟冬放下飞盘,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
孟冬:【说】
周决:【明后天你得一个人录了】
周决:【汕市那边的工厂出了点急事儿,我哥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他后天直接从汕市出发去抚州】
周决:【你怎么不说话,理理我啊】
周决:【孟冬?】
周决:【孟女士?】
孟冬抿了抿唇,退回微信界面,点开和周堰成的对话框,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她垂眸,心里莫名燃着点火气,但很快被压下。
不就是托人传话吗?谁不会似的。
孟冬:【你告诉他,我知道了】
周决:【对了】
周决:【我哥的行李,明天有工作人员帮你拿,打包了直接托运过去,你不用管了】
孟冬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嗯】
……
录制第一站在抚州,嘉宾由各自的城市出发,统一在抚州的酒店集合。
周决一早就派人取走了周堰成的行李,随后才带着节目组的人来接孟冬。
《就说再见》采用时下流行的直播加录播相结合的播放方式,记录镜头下三对婚姻出现裂痕的嘉宾在旅行中所碰撞出的火花。
节目以真实为主打,在15天的旅行中找寻自我。
工作人员本想拍摄一点孟冬的生活素材,但他们到时,孟冬已经拖着行李站在了楼下,正和她的经纪人陈怡闲聊。
摄像老师急忙开机。
节目明天才正式开始录制,今天只是不定时试播,长天TV一早就为《就说再见》开通了直播页面,每个嘉宾都有专属直播间。
除此之外还有数个全景机位,因为嘉宾还没集合,这会儿正处于闲置状态。
开机后,镜头直直怼到了孟冬脸上。
不似T台上那样浓艳的妆容,孟冬脸上的底妆很素,反倒衬托着她精致的五官,显得越发出挑。
直播间的弹幕也逐渐热闹起来:
【好美哦宝宝】
【突然理解什么叫祸国殃民了】
【呜呜呜,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好长,好像一个小狐狸】
孟冬的粉丝还没说几句话,各种路人和黑粉言论就争先恐后地飘过画面,掩盖了孟冬粉丝为数不多的弹幕。
【来看看传说中的豪门弃妇】
【互联网没有记忆】
【酸不酸啊,真就上网上到失去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吗?】
【哇,好多人哦】
【穿这么多啊?失望了,走了走了】
直播间人数逐渐上升,有许多是刚注册的小号,仗着隔着屏幕网线,逐渐口无遮拦。
孟冬的活粉不少,比某些一线艺人的粉丝都要活跃。
对于这些陈年假料,粉丝不想引战,索性不发表意见,步伐统一地挨个举报,没一会儿,左边的留言栏一串的:【xx用户已被禁言】
见节目组的人来,陈怡抬手整理了一下孟冬的衣领:“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实在不行,你也别好面子,找周堰成帮帮忙。”
“知道啦。”孟冬抬手抱住陈怡,“你也别太辛苦,工作是干不完的,要注意休息。”
陈怡手下不止孟冬一个模特,手里的活忙不完,只能让孟冬独自去录制节目。
半响,她松开孟冬,眼里带着点怨艾:“最让我操心的就是你了。”
等孟冬和陈怡说完话,等候在一旁的周决整理了一下外套,走过去和陈怡寒暄:“您就是孟冬的经纪人吧,幸会幸会。”
周决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铮亮,那张二十四岁的脸在造型的衬托下,显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年长者气质。
陈怡礼貌地笑笑:“你好,录制期间我们家孟冬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
说完,周决得意洋洋地看向孟冬,用手捋了一把头发,“怎么样,我今天帅不帅?”
周决带着得天独厚的自信与厚脸皮,丝毫不顾及别人的观感。
要不是周家基因好,给了他一张帅脸,投资方早就以破坏节目组形象为由,把他踢出导演组了。
对于他这种没皮没脸的音调,孟冬习以为常,把手里的箱子甩给他,敷衍道:“还行,就是不好看。”
“好好的美女,怎么就长了张嘴。”
周决嘴上不饶人,却老老实实地接过了孟冬的行李箱。
楼门口铺着鹅卵石,箱子的滚轮时不时打滑,周决象征性地提起箱子走了几步,瞬间累得龇牙咧嘴:“你这都带了些什么,我们是去旅游的,不是去逃难的。”
孟冬上了车,摇下车窗,动作随意地倚在窗边:“弟弟,这就不行了?”
众所周知弟弟这两个字有许多含义。
可以是亲昵的,可以是暧昧的,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周决正招呼工作人员过来接手,听了孟冬的话,他愣是铆足了吃奶的力气,把箱子搬进了后备箱。
《就说再见》是集体录制,几个副导演和摄像组的老师去接嘉宾,导演组的其他人直接空降抚州,带着一应设备早早等在酒店。
飞地落地后,孟冬跟着周决顺着通道向外走。
节目组安排了车辆接机,还没等他们找到接机的人,忽然迎面冲过来黑压压的一群人。
不知道是谁家的粉丝,越过孟冬,挥舞着荧光棒和手幅,步伐匆忙地向后跑去。
粉丝们声嘶力竭,卖力地喊着某个人的名字,声音交叠在一起,听不清具体是在叫谁,在人群推搡中,孟冬很快和周决走散。
粉丝在刚下飞机的人群里巡视一圈,失望地垂下了头。
“怎么没有?明明说好四点半到啊。”
“刚刚不是有人说看到摄像师了吗,不是节目组的人吗?”
“快了快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粉丝手里拿着灯牌和应援手幅,一边骂骂咧咧地吐槽节目组,一边伸长了脖子等待,她们穿着颜色统一的应援衫,后背上印着一个屹字。
孟冬回忆了一下嘉宾群里的人,唯一能对得上的名字是“楚屹”。
她对楚屹不算了解,只知道他演过几部爆款剧,和妻子赵晴结婚两年,近期毫无征兆地宣布离婚,是节目里唯一邀请到的明星夫妇。
楚屹婚后仍活跃在屏幕上,热度高居不下,而赵晴则淡出了娱乐圈,渐渐消失在大众视野中。
还没等孟冬走出机场,那波粉丝又卷土重来,挥舞着横幅尖叫起来。
“楚屹!楚屹看镜头!”
“老公!”
“啊啊啊啊——!!”
应援声此起彼伏,颇有把机场震碎的气势。
在保镖的簇拥下,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步伐从容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楚屹穿着黑色风衣,袖口卷起,露出了价格不菲的名表。
他一手扶着行李箱快步而行,一手抬起和粉丝们打招呼,墨镜挡住他大半张脸,标准的职业微笑挂在嘴角,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招手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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