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北杨在沙发上端正的坐好,听到章可溪在不远处说,“等下,我去拿剥栗子的工具。”
何医生说,喜欢是一种愉悦,他现在并不愉悦,所以,他也不喜欢章可溪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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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饭饭喂喂
章可溪把栗子倒进盘子里, 拿了一个剥栗子的金属薄片小工具走过来。
章可溪坐到单人沙发上,把栗子放在茶几上,拿出一个剥。
“你吃吗?”
纪北杨摇头, 然后口是心非的说:“好的。”
章可溪忍着笑,把第一个完整去壳的栗子放进纪北杨手里, 说:“尝尝。”
纪北杨吃了栗子, 齿间品尝到坚果的甜糯,章可溪没有再提刚刚钻进他袖子里的那只栗子, 也许被吃掉了, 也许被扔掉了, 但这样也好,只要她不提, 纪北杨就不会有种异样的感觉蔓延全身。
纪北杨从来没有这样过,尤其是当栗子从他袖口里滚出来, 然后被章可溪拿走的时候, 纪北杨感觉身体微微发热。
章可溪低头剥栗子,用余光看见纪先生坐立不安的样子,他怎么会这样呢?不过是一颗好色的栗子而已。
章可溪想着,心里冒了坏水。
她剥着剥着,突然举起一颗栗子,轻轻“啊”了一声,说:“对了,就是这颗栗子, 它刚刚——”
纪北杨清冷的眸子微微瞪大, 手指也突然蜷了起来, 章可溪刚刚放在他手心的栗子被他一时不着握成了碎块。
章可溪说:“就是这颗栗子刚刚掉的时候滚了很远才找到的。”
她明知故问, 坏心说:“纪先生你很紧张吗, 为什么把栗子捏碎了。”
纪北杨松开手,板栗仁碎成了几瓣。
他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懊恼,意识到章可溪是故意的,又拿她没有办法。
章可溪用纸把他手里的栗子捏走,“这个就别吃了。”
“好。”纪北杨说。
手机自带的系统音乐响起来,纪北杨接了电话。
对方说的多,纪北杨回的少,他说“知道了”又说“我会尽快过去。”
挂了电话,纪北杨望着章可溪,好像想说什么。
“要忙吗?没关系,不用管我。”
纪北杨缓缓说:“我的象要见我。”
章可溪眨眨眼。
纪北杨说:“我下午要去动物园。”
章可溪说:“哦”,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纪北杨继续往下说,但是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想过自己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了。
章可溪剥完最后一个栗子放进纪北杨手里,手指指着自己,说:“要邀请我吗?”
“好。”纪北杨认真的说。
章可溪笑眯眯的说:“我们要去骑大象吗?”
纪北杨的眉宇微皱,眼眸幽暗,摇了摇头,说:“不能骑。”
“为什么?”
纪北杨垂眸,望着手中圆滚滚的板栗仁,胃有点撑,但是章可溪剥的栗子他还想吃。
纪北杨没有说出原因,只是问:“你会开车吗?”
章可溪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西邻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章可溪见到了纪北杨让她开的车。
——八百多万的布加迪威龙coupe黑色轿跑。
章可溪睁圆了眼睛,用力咽了咽口水,说:“你确定?”
纪北杨点点头。
章可溪手心出汗,“不,不了吧,我开车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纪北杨靠近车子,电子钥匙感应启动,说:“没关系,自动挡,很简单。”
他坐进副驾,透过车内幽蓝的灯光望着外面的章可溪。
章可溪跃跃欲试又忐忑畏缩,缩手缩脚的坐进驾驶位里。
“那我试试哦,我——啊!”章可溪摩挲真皮座椅的开关,打算调整座位距离,不知按错哪个按钮,真皮座椅突然放倒,章可溪顿时往后一仰,平躺了下来。
纪北杨坐在副驾上,撑着头,说:“如何?”
章可溪老老实实的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说:“看我出糗你这么开心。”
纪北杨愣了愣,“开心?”
章可溪故意夸张的说:“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了。”
纪北杨的笑容并不灿烂,反而很淡,仿都只是唇角微微弯起,眼里带了点光,转瞬就消失了。
他不太会笑,很少觉得世界上有什么值得开怀的事,甚至不理解人为什么需要笑。
何医生对纪北杨的情况下过病历诊断说明,他向纪北杨的长辈解释,情绪障碍是由于他的谱系自闭症病症造成的,可能他永远难以理解其他人的情绪,也很难表达出喜怒哀乐。
今天上午,何医生说他迟早会像正常人一样。
但是此刻,章可溪说他笑的很开心。
章可溪的坏心思藏在她的眼睛里,纪北杨并不太相信他能够把嘴巴裂到耳朵边,他见过他的长相,认为他的嘴唇应该长得恰到好处,没那么大嘴……
没那么大嘴……
章可溪听了纪北杨反驳她的理由,躺在椅背上,咬着拇指指甲哧哧的笑。
纪北杨想建议她,与人语言最好实事求是,但是章可溪笑的像动物园里的大尾巴松鼠,纪北杨只好作罢。
“我要怎么起来呢?”
纪北杨用中控面板上调节座位的功能将章可溪和椅背慢慢升了起来。
章可溪将座位调整好最适合自己驾驶的程度,和纪北杨确认,“自动挡,一脚油门就走了,没问题吧?”
纪北杨说没问题,话音未落,黑色布加迪威龙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章可溪迅速打转方向盘,车身极速转弯,在地库留下一抹黑色幻影,转眼就奔到了地面。
章可溪顺利上路,在车流中迅速穿梭,制动发出昂贵的嗡嗡声,路人频频回顾,路过一段拥挤路段时,她一顿操作猛如虎,犹如赛车手上身,将轿跑安全的超车至队首,稳稳的停在了红绿灯前。
章可溪哇了一声,体会到了豪车的乐趣,她踩着刹车,扭头谦虚的说:“不好意思,开的不太好。”
纪北杨一只手拉着头顶上方的扶手,表情僵硬,仿佛还没从刚刚的风驰电掣里回魂,脸色苍白的说:“……不错。”
章可溪平稳上路,在遵守交通规则的要求之下将布加迪威龙轿跑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纪北杨用了最短一次的时间抵达云瀚国际野生动物园。
下车的时候,纪北杨惊魂未定,白着脸听章可溪抚摸着他的车,念叨说:“好车是好车,只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
章可溪说:“太贵了,我买不起。”
纪北杨垂眸,仓惶看了眼他的车。
还是不要买好了。
纪北杨说:“章可溪,你的技术——”
章可溪说:“我在赛车俱乐部兼职过,但是我的确没怎么开过私家车,而且还是这么贵的。”
纪北杨决心不相信章可溪了。
章可溪扭开一瓶矿泉水给他,笑容干净澄澈,夕阳将她纷飞的发丝染上金色,她美的动人,聪明伶俐,年轻优秀。
纪北杨受皮囊蛊惑,觉得要不再相信章可溪一次吧。
他们踩着余晖见到了独自在草地上漫步进食的非洲象。
非洲象毛毛看见纪北杨,用鼻子卷起一把干草递给他。
纪北杨拿着干草喂象。
章可溪看着这一幕。
在他们来到之前,大象明明自己吃的很好,他们来了以后,大象就变成了“饭饭要喂喂的小宝宝”。
纪北杨拿着非洲象递过来的干草,很有耐心的喂它。
章可溪心想,纪先生把他的象照顾的很好,纵容一只吨位级别的大家伙在他面前当自己是宝宝。
叫毛毛的非洲象吃了草,把鼻子伸向章可溪。
章可溪不明所以,毛毛的长鼻子环过她,在她屁股上轻轻一拍。
章可溪下意识夹紧臀部肌肉,求助纪北杨。
纪北杨说:“它的意思是它记得你,它这样托着你过。”
章可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真是一只聪明的大象。”
纪北杨坐在草地上喂毛毛,他不发一言,千里迢迢,喂一只想见他的象。
章可溪就地坐在一旁,并不打扰,和纪北杨一起虚度了光阴。
星光缀满天空,有人拎着晚餐来到了木屋前面。
章可溪分发餐具,和纪北杨吃一顿速食快餐。
“我们要住一晚吗?”章可溪问。
纪北杨犹豫的看着站在门外徘徊的非洲象,说:“可以吗?”
章可溪说:“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呢,你的象要见你哎,我们留下来陪它吧。”
纪北杨的视线在章可溪脸上缓缓凝住,她应该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可以”对纪北杨意味什么。
星幕低垂,毛毛背负纪北杨和章可溪,在一望无际犹如真正非洲大草原的地方漫步。
长颈鹿探着脖子在漆黑的夜晚从沙沙作响的大树上扯掉树叶咀嚼。
纪北杨的身前坐着章可溪,他的手从她腰间环过来,不放心的嘱托说:“不能告诉别人我骑大象了。”
章可溪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毛毛知,还有长颈鹿知。”
小鸟飞过树梢。
章可溪:“小鸟知。”
黑暗处,野猫夹着嗓音喵喵叫。
章可溪:“小猫知。”
章可溪煞有其事:“其他的就不会知道了。”
纪北杨看着她的侧脸,章可溪不太聪明的样子很好笑,纪北杨一天中第二次弯了弯唇角。
夜风从小草荡开的涟漪中拂来,看见他笑,章可溪跟着笑了笑,转过头时,神色有几分疑惑。
关于骑大象,动物园说可以。
纪北杨说可以。
毛毛说可以。
那是谁在说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评论前十发红包,有没有能熬的
第22章 想我前男友
无需指引, 非洲象驮着他们散漫的环游了大半个草原生态区,章可溪看到圈养的鸵鸟伸着细细的脖子和小小的脑袋,看到野兔猝不及防的从土洞里钻出来, 看到麋鹿在夜色里懒洋洋的磨犄角。
最后的终点,非洲象带着他们回到了木屋的前面。
章可溪站在台阶上, 对毛毛说了晚安, 跟着纪北杨走进了木屋中。
木屋有被精心搭理的痕迹,床上的被褥看起来蓬松干净。
纪北杨到卫生间洗漱, 章可溪看到饮水机旁放着一桶未拆封的矿泉水, 上面的生产日期是最近两日。
章可溪想起自己曾一边在动物园里夜奔, 一边涕泗横流,为了给纪先生买一瓶矿泉水。
“纪先生。”
纪北杨的声音伴随着水声闷闷回应了一声。
“你要喝水吗?”
“嗯。”
于是章可溪拆了矿泉水桶的封口, 弯腰打算将蓝色大桶水扛在肩膀上,然后倒按在饮水机上。
纪北杨擦着头发走出来, 看见章可溪搓了搓手, 弯下腰,双手扶着桶身,气沉丹田,嘴里发出劳动号子的“嗬”声,猛的用力将15L的大桶矿泉水抡到了肩膀上。
桶身太沉,章可溪用力过猛,导致重心忽然后沉,她下意识向后踉跄, 纪北杨连忙伸手扶住后仰的水桶。
章可溪力拔山兮气盖世般的扛着水桶回头, 说:“谢谢啊, 好久不换水了, 一时没控制好。”
说完, 章可溪扛着水桶正要放下,被纪北杨接了过来,轻松的按进了饮水机里。
章可溪拍拍手,说:“下次还是你来吧。”
纪北杨说好。
章可溪说:“现在这种倒插式饮水器不常见了。”
纪北杨嗯了一声,用一次性杯子接水,说:“毛毛可以用。”
章可溪想明白了,倒插式饮水机是按压出水,大象的鼻子从窗边探进来,就能自由取用。
“毛毛好聪明。”
纪北杨看着她,眼眸闪了一下,低头喝水,然后将杯子放到桌上,缓缓说:“你不觉得脏吗?”
章可溪说:“哪里脏,毛毛好酷的,按压出水,又不是把鼻子伸进水里了。”
纪北杨站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摩挲纸杯杯壁。
上一任来到他木屋做客的客人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不速之客到他的木屋里来,见了毛毛从窗外探进鼻子取水,于是大呼小叫让纪北杨赶走毛毛,并指责他的行为是神经病。
不受欢迎的客人指责纪北杨和他的象,说了好多次是“为他好”,纪北杨从小被指责过很多次,也感受不到对方的愤怒和惊恐,只不过他的象再也不会把鼻子探进他的窗户里了。
实际上是,饮水机的两个按压出水口,纪北杨和他的象很有默契的各自使用一个。
非洲象会用鼻子抓住水杯放到饮水机的隔水台上,然后等水注满,把鼻子伸进杯中喝水。
毛毛再也不把鼻子伸进来喝水,而纪北杨缺乏安慰共情的能力,所以没办法安慰他的象。
纪北杨洗漱以后,章可溪去洗漱。
她可以精致也可以粗糙,会涂水乳涂精华眼霜和维C,也会清水洗脸省去所有护肤步骤。
章可溪是个随遇而安、很好养活的女孩。
她洗完出来,看见纪北杨躺在那张双人床中间偏里侧一点的位置,躺的整整齐齐,被子盖在胸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章可溪盯着他身侧预留出来的位置,思考这会不会是给她留的。
章可溪和纪北杨躺在床上睡过两次,睡是单纯的睡,一次她困得睁不开眼,一次是她烧的迷迷糊糊,总之都是没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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