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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溪失去神采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明，她看清面前的男人，鼻头莫名就有点发酸。
忽然想起祝执刚刚对她说的话，姜溪嗓音哑哑的，“他是不是从那天开始就盯上我了。”
云祁沉默了会儿，沉声的嗯了声，“之前打离婚官司的时候他一直在纠缠小姨，我安排了人盯着他，今天……是个意外。”
“我没想到他会偷梁换柱，甚至还爬窗户。”
简直是疯子。
“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姜溪怔了怔，她望向云祁，男人的眼底尽是自责。
警察在云祁之后来的，被姜溪关在门里的祝执被抓走，姜棠也被送往医院。
在姜溪刚要开口的时候，警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旁边，“你好，请问是你报的警吗？”
“是。”
警察把钥匙还给她，“你现在能否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做个笔录。”
姜溪接过钥匙，“好。”
说完姜溪想起身，可脚却有些发软，好在云祁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没摔。
云祁弯腰把他另只手里的药盒放回她的衣兜，随后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盖住她的脑袋，“外边冷。”
说完他也没松手，轻轻握着她的手腕往外走。
虽然是冬天，但他的手却格外暖和。
云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挣脱，心里的紧张瞬间变成开心，不过这份开心很快被心疼所覆盖。
她的手腕比以前瘦了很多，小到感觉一点肉都没有，好像就只有骨头了一样。
到警察局，警察给他们倒了杯水，随后才询问今天的经过。
姜溪将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祝执家暴，离婚之后骚扰，今日翻窗殴打……
听着姜溪的叙述，询问的警察忽然开口，“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乔烬。”
姜溪放在大腿上的手一僵，“嗯。”
似乎是看到她的神色，警察忙道，“你别紧张，乔烬那场官司我们也有参与，里面的事情我们都了解，你不用叙说。”
说完询问的那位警察迅速用手肘碰了碰旁边记录的警察，记录的那位迅速盖上笔记本电脑，两人立马站起来，询问的警察笑道，“这件事情我们会好好处理，然后给你们个交代，不过那边审问还有一段时间，就麻烦你们稍微等等了。”
“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们都能满足。”说完他们迅速离开。
那模样就像……生怕她开口说出什么关于乔烬的一样。
毕竟乔烬的官司她没出庭，姜溪也知道，他们是在怕继续提到乔烬她会犯病。
姜溪视线往身旁男人身上扫去。
注意到女孩视线云祁没有抬头，他看着暖水袋上的红灯熄灭，拔掉充电线后把热水袋放到她手中。
细碎刘海下的那双狭长的眼眸抬起，他盯着她，眼底满是柔情，“小姨那边医生看过已经没大碍，我叫文怀在那守着。知道你等会要去看她，倒是时间挺晚了，现在困不困？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热水袋的温度渗入身体，姜溪盯着他嘴唇抿了抿，“谢谢。”
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多久能面对乔烬站在原告的位置上。
甚至乔烬不可能被判无期徒刑。
而姜妈妈不知还会经历多少这样的日夜。
听着她真诚的谢谢，云祁神色黯了黯，他把姜溪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挡住她的眼眸，“嗯。”
不值得。
不值得和他说谢谢。
他配不上她的感谢。
第92章 身世
祝执那边审问的有些久，云祁还要了张毛毯搭在姜溪腿上，随后他出去不知道在和一名警察说什么。
姜溪低头和文怀发着消息问姜棠的情况。
多次的家暴导致现在有点轻微脑震荡，甚至还伤及耳朵，有了中耳炎。
身体方面也做了全身检查，小腿骨折，软组织损伤严重，可能要花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
姜溪打字的指尖忍不住发抖。
【姜溪】：那是多久……
等待的时间过于长，姜溪心中大概也有了答案。
可当看到文怀发来的那条消息时，她眼泪还是绷不住了。
【文怀】：医生说因为姜姨也步入中年，恢复效果会明显变差，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几年甚至如果恢复的不好是……永远
“啪嗒——”一滴又一滴的泪落在屏幕上。
如果、如果她早一点回来，会不会就不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今天没有去找安医生拿药，是不是姜妈妈的腿就不用受伤？
姜溪心上仿佛有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一点一点啃噬她的心脏，仿佛要窒息。
“喵。”熟悉的猫叫传进姜溪耳朵，紧接着柔软的身躯跳进她怀里。
是铃兰。
铃兰在她怀中乱蹭，它仰起头舔舐她的泪水，不断的发出声音，似乎是在安慰。
压抑的哭声入耳，在门口和警察谈话的云祁心里也不好受。
“贩卖人口案由张警官接手，当初云先生您和张警官在南城也抓住了一个。”
是了，刚刚祝执在审讯室彻底疯了，从他嘴里他们知道了很多事。
其中就包含当初姜溪被孤儿院领走，再被拐卖等等一系列令人细思极恐的事。
“这件事情牵扯许多，我们刘局也有些问题想要亲自问姜小姐。”
云祁沉默，半晌淡淡地嗯了声。
两位警察眼神直直的盯着他，而面前男人的视线却只落在玻璃窗里面的那个女生身上。
本来当初打官司他们也没觉得有啥，觉得两人也就是亲戚吧，哪想今天这位爷又是让专人去接一只小猫，又是要热水袋又是要毯子，那眼里的担忧和爱意哪像是一个亲戚该有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等到里面的女生没再哭、情绪稳定之后，刘局也赶了过来。
云祁先进去走到她身边，视线扫过那双还在发红的眼睛，他垂下眼皮，默不作声地拿走她手里已经有些凉的热水袋，随后又插上充电。
刘局走到姜溪面前，他仔细打量了番姜溪，过了三秒他才慢慢坐下开口，“姜小姐你好，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刘局。”
“你好。”
刘局也没拐弯抹角，“那姜小姐我就直问了，你曾经是否被一对夫妇所领养？那对夫妇是否一个姓高，一个姓孟？”
姜溪点头后又摇头，“在我四岁的时候确实被人从孤儿院领养过，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们的名字。”
“那……”刘局慌忙从口袋里摸了张照片出来，他递给她，“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
当姜溪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她鼻头一酸，脑海中又浮现起这对夫妇对她无微不至照顾的画面，可当他们死后她却无能为力。
她每年都在关注新闻，可当年的凶手还没有被缉拿。
“是。”
刘局身躯似乎是僵了下，“当年他们被杀，你……在哪？”
“他们让我躲在衣柜里。”姜溪盯着照片有些失神，“我目睹了全部过程，他们被人活活打死，然后刀一次又一次刺进他们身体。”
“之后，他们找到了我。本来他们是打算把我一并杀掉，但其中一人说，我可以卖个好价钱。”
所以她活了下来。
刘局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那、那你还记不记得孤儿院的院长？”
姜溪有些疑惑地去看他，只见上了年纪的刘局眼眶通红，这件事和院长有什么关系？
“院长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话，我也只远远见过一两次，不太记得了。”
“是了……就是了……”刘局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人似的，那眼神越来越慈祥，忽然只听他说——
“你想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姜溪，就连旁边的云祁都是一怔。
在很小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自己亲生父母，她也和其他小朋友一样，都盼望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
没有小孩不渴望得到父母的爱。
只是现在……她没什么感觉了。
姜溪漠然，“既然他们都愿意抛弃我，我又为什么要去知道他们。”
“不是的！”刘局赶忙解释，“他们没有想要抛弃你！从来没有！他们……他们是身不由己。”
刘局突然变得伤感，他缓缓开口，“你父母他们不是普通人。”
“你爸爸是特种兵少将，而你妈妈是部队里的情报员。他们干的……都是出生入死的工作。”
“你爸爸和你妈妈相爱在部队，当初生下你的那天晚上不法分子突然袭击，你妈妈为了保护你，让人连忙将你送走，而那个人就是孤儿院院长。”
“做那个行业容易树敌，院长怕不法分子查到她头上你会有危险，所以她不敢与你接触半分。”
“而当初领养你的那对夫妇，是你爸爸妈妈的好友，他们被安排过来调察团伙，事成之后便会接你回京城。”
“之后你父母会再借其他身份来陪你一阵，结果……没想到出了意外。”
（注：特殊部队的人都会签订保密协议，不得透露身份，以免退役等情况遭到报复。在这里，小溪爸爸妈妈为了保护她，不敢与她相认，因为他们不确定哪天就在任务中去世）
“当初高、孟二人将你接走的时候没有走任何程序，你消失之后你爸爸妈妈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你的消失你爸爸妈妈很后悔，那段日子你妈妈身子骨肉眼可见的消瘦，你爸爸更是将部署提前，灭了一方组织。”
“可就是在那次任务中他们却出现了意外。”刘局忽然抹了一把泪，“我是你爸爸的好友，他们出事的时候我去过医院看望过他们，你妈妈对每个看望他们的人都说，要是我们找到你要替她对你说声对不起和……”
“她很想你。”
说完刘局又着急忙慌的翻出一只怀表，他连忙推给姜溪，“这是你爸爸一直戴在身边的怀表，临死之前他交给了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你和你爸爸妈妈真的很像。”
像到只需要他刚刚进来那一眼就能确定，她就是他们的女儿。
刘局说了那么多去看姜溪的反应，可她却只坐在那，盯着怀表像个木头一样动也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见气氛有点凝固刘局紧张的搓手，“姜小姐你……”
就当他开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云祁忽然开口打断，声音有点冷漠，“刘局，时间不早了。”
意思是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刘局立马懂得，他起身，“我去看看那些小兔崽子。”
说完，刘局便离开，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云祁看着姜溪，他将凳子转了个方向对着她，随后去拉她的手，和他想的无差，又冰又僵硬。
他把她的两只手都拉过来放在热水袋上，温和地问，“今天剧组事情是不是很多？”
“累吗。”
姜溪睫毛微微颤抖，她嘴唇微张，好似有好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哑着声突出一个字，“累。”
看着她眉眼间的疲惫，云祁微微弯腰靠近她轻声询问，“吃巧克力慕斯蛋糕？”
姜溪目光移到他的脸上，眼睛瞬间有些酸涩，“好。”
第93章 从天上拽入泥潭
在曾经有一天被祝执冷语相向后，她独自跑到江边生闷气，最后心情是怎样好的呢？
是他打完篮球知道她跑出家之后，发消息问她在哪，然后带了个巧克力慕斯蛋糕哄好的。
姜溪吃完蛋糕后便说要见刘局，她就坐在那，整个人十分平静，仿佛刚刚听完亲生父母的人不是她，让人捉摸不透。
刘局在她面前坐下，见她让云祁找人把铃兰送回去，又静静地喝着奶茶，或许是她行为动作都太过于漠然，刘局深深地看了眼姜溪，最后轻叹了口气，他的话都带到了，至于在不在意也都是人家小姑娘自己的事情，他无权过问。
“姜小姐，我可否问你些问题？当初杀害高、孟二人时，你可知有几人？”
“七人。”
见她语气十分肯定，刘局问，“你确定外面没有人？”
姜溪点头，“确定。因为当初他们是把我装进小车后备箱才蒙的眼。”
刘局若有所思，“当初高、孟二人其实是有查到线索，不过他们被王丘明等人杀害过后线索也被他们毁掉。”
“这件案子其中牵扯许多，不仅仅是单纯贩卖人口那么简单。各地部门都有相关人员在调查，而通过我们这些年的调查，我们最后推断，他们的总部就在江城。”
江城，就是姜溪被接走，然后亲眼目睹养父母被杀害的城市。
“刘局是觉得当初他们把我带到过总部去？”
刘局没否认，“通过我们抓到的人提供词，他们的货源都是从总部提取，然后再通过多次周转到交接地方进行交易。”
他们进行过几次周转姜溪自然是知道的，不然她也没法在那途中找到机会逃跑。
刘局，“若是你不知道也没关……”
“当初我被绑上车之后上过高速。”
姜溪的话似乎是震惊到了刘局，他失神片刻眼睛里立马像是发出了光，他赶忙叫人过来记笔录，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当时经历过一次堵车，在他们骂骂咧咧中我得知是在高速路上。在和他们相处的那不到一个月里，他们有带我出去玩，而那一带就只有那一条高速，途中他们换过车，我也不知道他们绕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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