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说的这些都是事情发生之后的处理,却不是叫她们看到你的心意。”胤z叹了口气,“今个若不是四嫂说起来,我都不知道福沛。”
“朕叫你知道能做什么,能叫福沛……”活着吗?
胤G没说完,自己先收了声。
难道说幺弟手里的人参籽,真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胤G沉着脸摆摆手,苏培盛带着养心殿太监们便顿了脚步,只远远跟着。
他这才牵起小幺,低声问:“你的意思是人参籽能救人命?”
小团子摇摇头:“二筒说了,这东西只能治愈顽疾,强身壮骨都是凑活,延年益寿更没有什么功效了。”
有功效的,得是他的人参须呢。
胤G落了失望,这情绪转瞬即逝,捏捏小团子的手:“那朕何必要告诉你。”
说了,也只是平白添了个陪他一起伤心的人。
胤小z抓耳挠腮,二筒只说过开火结果后就会开始养人参须,他却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也不清楚人参须须长在哪里。
看小幺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胤G搓了搓他的脑袋:“行了,瞧把你操心的。皇后的身子也有亏空,因此这些年才会一直无所出,年妃这回怕是也伤了元气,朕心中有数,都会处理好的。”
这话自然是安慰小团子的。
仅太医院这么多御医,都无法叫皇后再有子嗣,胤G心中难免有一瞬悲凉。
难道真是他克了自个的儿女吗?
胤z不知道皇兄的心思,只是握紧了小拳,下定决心,一定要问清楚二筒,养出保护大家的人参须须来。
*
养心殿内。
七爷总算是见到了胤z。
这几日,他一个梦连着一个梦,搅得心绪不宁。本以为见到了幺弟,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漏了陷大哭一场。可是,真的看到小家伙好模好样的立在眼前,歪着头掏出一块棉花糖递过来时,允v却莫名的镇定心安下来。
幺弟如今已经不是那一株泥土里将养的小人参,而是他们的小二十四了。
他们大清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七爷如释重负的一笑,接过胤z手中的棉花糖:“看到小幺身子大好,臣弟就放心了。”
胤G跟允i已经吃了幺弟递过来的软软绵绵的白色小团子。
胤G笑话老七:“哼,你看他这好吃好喝的样子,能是吃亏的主儿吗?朕方才寻到永寿宫里,他竟然在皇后那处蹭吃蹭喝起来。”
兄弟几人都大笑起来。
棉花糖的口感绵软又甜蜜,是几位吃遍珍馐佳肴的老哥哥们从未尝过的口感。
胤G知道一定是“仙家”手笔,没有开口问;
允v以为是人参娃娃的特意之处,也绝口不提;
允i呢,虽然心中有些疑惑,读气氛却是一流的,也温润笑着只夸“好吃”。
胤小z望着他“心怀鬼胎”的哥哥们,一口一个小雪球,吃得胤G忍不住制止了小团子。
“行了,马上就要传膳了,今日是为你七哥出征饯行,你还空不空得出肚子了?”
胤小z不好意思的露出小虎牙:“我还有另一个留着吃饭的肚子呢。”
胤G懒得听他瞎扯,吩咐苏培盛传膳,没给小团子再留机会。
今日不是君臣宴席,而是兄弟围坐一桌的破格之举。雍正特意等司膳太监摆了席,挥手叫人都退出去,只留了苏培盛和陈福侍候。
两位亲王得了命都有些踌躇,该不该入座,小团子却已经凭借一己之力坐上小墩子,打算开吃了。
雍正抽了抽眼角,挥手拍了拍幺弟手背:“没规矩,等你二哥跟七哥了吗?”
胤小z委屈:“我这是教导两位哥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笨鸟先飞,做人不能太死板。”
雍正:“……瞎扯一通。”
胤G不打算再理小幺的歪理,喊了二爷跟七爷开始边吃边喝酒。
小团子不能喝酒,苏培盛倒是特意备了几样他爱吃的菜,兄弟各占一边,吃的吃,喝的喝。
意外的是,老七这一顿喝多了,人有些醉熏熏的。离去前竟然没控制住,蹲下身紧紧抱了抱幺弟,忍着哭腔道:“小幺,你可得等着七哥回来。”
说完,还用满脸的胡茬刺了刺幺弟。
小团子吱哩哇啦大喊:“四哥,二哥,快救我呀,七哥想用胡子扎死我啦!”
胤G与允i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一抹笑意。
胤G坐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你七哥这回出去身负重任,你就迁就迁就吧。”
小团子惊恐的看向二哥。
允i浅笑:“为了大清,二十四弟姑且忍忍吧。”
胤小z顿时跟他七哥抱头乱叫起来。
四哥这个坏蛋,竟然把二哥也教坏啦!
允v喝成一张大红脸,闹腾够了,才起身就要往回走,被允i连忙扯住,无可奈何的替他向雍正告饶。
胤G摆手:“七弟如今的心情,朕与二哥一般理解。只望此番大捷归来,一扫胸中郁气,叫我大清也能往后扬眉吐气!”
允i被这话说得心中一动,主动端了酒杯,敬着雍正,敬着明间高挂的“中正仁和”匾额,敬着大清国连饮了三杯,一切自在不言中。
雍正负手而立,期许的看着允i扶着允v往养心门外走去。
胤小z揉揉自个的小脸道:“四哥,二哥也喝醉啦?”
胤G回眸,笑着拍拍小团子的脑袋:“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你二哥清醒着呢。”
小团子撇撇嘴。
哼,喝个酒还要找那么多理由,真麻烦。
*
没几日便是仲夏之期。
京师的气候干热,尤其是宫里,十分不适宜居住。
打允v出征西宁之后,雍正便盘算着要不要带着两宫太后和妃嫔皇子们搬去圆明园避避暑气。然而,还没等他讲这件事情吩咐下去落实,宁寿宫那头便传来个坏消息。
仁寿皇太后病了。
来传话的是乌雅氏身边的大宫女,面上一片冰冷,态度跋扈。扬言奉太后之命求见皇上,有话传达。
养心殿的奴才们虽然不喜,碍于太后身子康健之事,连忙通传了进去。
雍正皱着眉,吩咐将人放进来。
来的人是怜儿,胤G还在藩邸的时候,每回进宫给额娘请安,都能见到,算是个一心听主子吩咐的奴才。
昔日不受娘娘喜欢的四爷,如今竟成了天下之主,怜儿之前还一直没有实感。如今进了养心殿,再看到上首处的帝王冷面坐在须弥座上,腿不由一软,就跪了下去。
雍正沉声:“皇额娘叫你带什么话?朕就在此处听着。”
怜儿埋首一叩头:“太后病重,请皇上将十四爷召回,说……”
她话音带颤,竟不敢再往后说。
雍正垂着眸冷笑一声:“说什么。”
怜儿闭上眼,咬咬牙道:“说若是十四爷一日不从景陵召回,她便一日不用药。教天下人知道――”
胤G满目悲凉,闭了闭眼,自嘲着说完这狗奴才未感言明之意。
“教天下人知道,朕不孝之名,是吗?”
作者有话说:
乌拉那拉氏和年妃会好好的。
猜猜德妃会怎么样?
今晚照常更新,这章是补昨天的加更。
第49章 49
胤G本也没打算叫十四弟在景陵呆太久。
九月掩闭地宫大门之后, 他自然会叫允_回京,以保证老八的图谋他不会掺和太多,清算起来也不为难。
这一点上, 他与汗阿玛的想法是一致的。
这几个月,皇额娘也闹腾过几次。不过都是些不值当往外说的事, 譬如被内务府“请”着迁宫时破口大骂,或是他去请安时反被拒之门外等等。
这些事虽然头疼, 可他太忙了,顾不上理会,日子也能照常过。
可今日,皇额娘这是彻底要撕破脸了。
若是真的病重,这便不是以命相挟, 而是在用背负上千古骂名来威胁他这个儿子啊。
胤G实在想不明白,十四弟是亲生的,他便不是亲生吗?何至于用如此狠绝的方式逼迫。
常说天家无亲情。
胤G虽已见识过夺嫡时候的险象环生,却始终不愿沾染上“无情”二字。
他的面是冷的,有些政务处理起来也确实手腕凌厉,可他依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不是物件,不能叫“孤寡”与“无情”压在身上,还没有一点反应。
外头的天方才尚好, 这会儿被过路云挡住了日光,整个暗了下来。
雍正的手冰冷, 垂在身侧用力攥了攥,直扣得他钻心的疼。很快, 登基半载的帝王重新睁开眼, 满腔怒意都倾注在长案上的一方砚台里。
这东西, 是额娘从前赏赐十四弟的时候,觉得场面不太好看,随手赏给他的。
雍正木着脸,狠狠将砚台冲着怜儿的方向砸了下去。
端砚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磕掉了几处边角后,从中心碎了开来。胤G应当是特意砸偏了位置,砚台落到地上后,只是接连翻滚,最后才撞在怜儿身上。
怜儿吓得将头埋在地上,竟没敢叫出声来。
这位四爷到底是变了。
方才进来养心殿时,她便有些后悔,应下太后娘娘的差事。
从前,跟着主子她是仗势欺人的奴才,主子对谁热对谁冷,又因的什么冷着,她作为贴身侍候的大宫女比谁都清楚。
四爷不得娘娘喜欢,甚至隐隐有些厌恶,并非是他做了什么错事。而是他这个存在本身,便叫娘娘想起从前那些人下人的不愉快过往。她看着他,只能想到孝懿仁皇后(大佟佳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怜儿随着主子,过去没少给这位四爷摆脸色说怪话,此时当头一棒,突然有些清醒过来。
太后娘娘可以借着仁孝之名苛责皇帝,威胁帝王将十四爷召回京师,可出来之后呢?便真能叫十四爷江山易主吗?
没等怜儿细想,胤G起身,冲着苏培盛发火:“好啊,既然她要做的不是这大清国的太后,而是允_的皇额娘,朕这个做儿子的怎能不孝,去差人告知礼部,东宫太后的册文册礼既然一拖再拖,索性先不必费心了。顺便,派人去景陵请你十四爷回来!”
雍正这一通话讲下来,隐隐含着雷霆之怒,苏培盛应了差事,连忙退出去去办,面上同样难掩震惊与复杂情绪。
唉,怎么好好的太后放着不做,偏给自个找不痛快呢?
苏培盛叹着气走远了,雍正背着手走到怜儿跟前,冷笑问:“如何?朕这两道圣旨下去,额娘可还满意?”
这回,称呼已经直接由“皇额娘”变为“额娘”了。
怜儿脸色煞白,除了跪地磕着响头,已经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方才进门前的跋扈嚣张,如今都被一脚踩扁,陷入泥土中。
雍正没有兴趣为难额娘身边的一条狗。
他抬头看着窗外,两只雨燕落在院中的树枝上,大鸟正在为小鸟梳理着羽毛。
雍正哑着嗓子,莫名开口道:“额娘既然病了,就叫老十四回来日夜不离的侍奉着她喝药养病吧。她为老十四操劳半生,也该得这份孝敬。至于朕的这份,便免了吧。”
雍正挥挥手,冲着外头喊了“陈福”。
“宁寿宫里的奴才们伺候不佳,都给换了吧,你亲自去内务府挑几个得力的人手。”
陈福领了命,眼神落在地上跪的发抖的怜儿身上,毫无怜悯的提醒主子:“大宫女也重新挑选吗?”
胤G面上似笑非笑,想了想道:“自然是要换的,朕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派给额娘,去慈宁宫走一趟,问问太后她老人家可有人选,实在不行,就从佟佳氏家里头送进来一位嬷嬷。”
众所周知,乌雅氏最是厌恶大佟佳氏,连带着厌恶有关佟佳的一切。
即便小佟佳氏曾经有心交好,乌雅氏与她处的也不差。可自从两宫太后并立之后,关系便重回冰点。
现在的佟佳氏,不论大佟佳,还是小佟佳,都能叫她烦躁。
陈福心中有了数,知道主子这回怕是不会再由着乌雅氏胡闹,安心的打了个千。
地上的怜儿一直在磕头求饶,额角已经乌青,却片刻都不敢停下。雍正嫌烦,挥了挥手,陈福便悄无声息的命人将她拉下去。
养心殿重新恢复了宁静。
打翻的砚台很快就被宫人清理干净,没多时,苏培盛从库里取出一方新的澄泥砚。
雍正瞧了半晌,突然释然的笑了:“这是小幺送给朕登基的贺礼吧?底下还有他刻的丑字。”
苏培盛见万岁爷总算是没了愁眉苦脸的样子,连连陪着笑脸应声:“诶,主子好记性。奴才记得当初小阿哥还催着您用呢,今个就给寻出来换上了。”
雍正端详着这方砚台,脑中想到幺弟嚣张的小模样:“罢了,就它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苏培盛,给朕磨墨。”
苏公公欢喜的“诶”了一嗓子,连忙立在主子身侧研墨伺候起来。
殿外。
长空中积雨云层层叠叠,如同浪滚浪越发浓厚。一场暴风雨正在燕京城上空蓄势待发。
*
胤小z是在慈宁宫里听说这件事的。
佟佳氏得了陈福前来讨人的旨意,自然要问几句缘由拿捏好该如何行事,陈福隐晦地将此事告知,便回了养心殿。
佟佳氏为这事却有些犯愁起来。
在她的固有概念里,母子之间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皇帝今个能暂缓仁寿皇太后的册文册礼,明个高兴了,便也能冰释前嫌复了这皇太后的尊荣。
可她再进一步刺激的乌雅氏记起仇来,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佟佳氏一叹气,在旁边吃的肚子滚圆的胤小z自然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向来拗不过这皮猴儿,索性也不是什么非得缄口不言的事情,便简单两句告诉了小团子。
胤z听完,气得直接从罗汉床上站起身来:“她怎么又欺负四哥啊!上回跟着四哥去永和宫,就划伤了四哥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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