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宽父母的心,奚言抿抿唇说:“小繁和泡泡有人照顾。”
“谁照顾?”这回轮到父母异口同声了。
奚言模棱两可:“一个男的。”
父母交换眼神后,倒是同意了她刚才提的建议,母亲留医院照顾父亲了。
所以――
在泡泡的眼神示意下,小繁问她:“妈妈,外公和外婆呢?他们怎么夜不归宿啊?”
在奚言的教育观念里头,孩子也有家庭事务的参与权。她于是告诉孩子们,外公生病住院了,是下肢血栓,病情不算严重,但如果发现得晚了也会危及生命,所以最近会安排动手术。
外婆留在医院做陪护,所以,昨天才没有给小繁和泡泡过生日。
她又向孩子们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下肢血栓。
“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啦。”小繁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生日年年过,有什么好庆祝的呀?”
她搁下筷子,从椅子上蹬腿往下一滑,挎上小包就要走:“那小繁去医院照顾外公,让外婆回来休息一下。”
奚言一把拦住女儿,笑着把她捞回来,她告诉孩子们,他们还太小了,还没到照顾外公外婆的年纪。
“但是我们可以为外公外婆分忧。”奚言捏住筷尖,倾身凑向孩子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让外公外婆担心。”
“妈妈近期会留意一下雇一个住家阿姨来帮帮我们。”
接送孩子上下学,再做做饭什么的。
奚言这么告诉孩子们。
因为早上这么一耽搁,奚言早上八点出头才到学校,一到办公室,徐寅飞就给奚言挤眉弄眼。
见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奚言敲微信给他:【怎么了?】
徐寅飞秒回:【你和姜老师是塑料姐妹花吗?我看你平时对她也不错啊,什么乱七八遭打杂的活都没让她干,实习教师中就她这个副班主任最轻松了。】
奚言明白了,应该是早上她请假,让姜幼秀老师进班看下早自习,有情绪了。
果然,第一节课上课铃声响了,看完早自习的姜老师拉着个脸进来:“奚老师,你们三班的纪律也太差了吧?”
奚言淡定地问:“怎么差的?”
徐寅飞拿本科学杂志挡住脸,藏在书本后面给奚言竖了个大拇指。
奚老师一直对她这些抱怨处于装听不见的阶段,姜幼秀突然被问得有些难堪:“就......就不听话。”
奚言弯弯眼,面带微笑地表示最近这段时间,她早上可能都要请假。
“什么?”姜老师跳起来:“奚老师,你家里没人带孩子,就不能找个保姆吗?”
奚言也就是故意刺激刺激姜幼秀这位年轻的实习教师,也没有打算天天让她去看早自习。小学生确实是自觉性比较差,何况三班本来就是三年级的后进班,要她把早自习完全交给实习教师,她还不放心呢。
不过,姜老师也没说错,她是该找个住家阿姨的。
找住家阿姨本身倒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关键在于这一时半会儿的,她上哪儿去找个靠谱的阿姨呢?
-
和平国际医院是所私立医院,分为普通区和VIP区。此时VIP院区里的VVVIP区域,包含院长在内的四个精英气质的男人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这病床与别的起居床不同,它是专为女性分娩生育设计的病床,后背垫高,腰臀下沉,双腿敞开分别蹬在左右脚蹬上。
“我不明白。”严d抬起手臂挡住脸:“你们没事干来体验女人生孩子,把我诓过来干什么?城南工厂挺忙的,好吧?”
照老板吩咐以“发现个好玩的”为噱头,把严d从城南工厂诓过来的赵觉看了看把手垫在脑后的自家老板,好意提醒严d:“严总,越南工厂也挺忙的。”
严d在城南工厂颇有一番独在山头称大王的意思,但这不代表他想去越南工厂当大王。
严d只好捏住鼻子不吭声,把腿打开着蹬上去脚撑。病房里开了暖空调,黑色西装裤裤腿随出风口轻轻摇曳,似乎是在提醒他这姿势有多羞耻。
护师往他们身上绑上束缚带,严d仍是忿忿不平:“体验疼痛就体验疼痛,为什么腿还要打开?”
这话蒋院长就不爱听了,有些人永远不知道他为了能够让客户沉浸式体验,在细节上花了多少功夫。
男人之间瞬间起了内讧,蒋院不服气地反击:“怎么女人的腿能打开,你的腿就不能打开了?”
许泽南的腿长,做这个姿势腿部蜷起来许多,肌肉线条绷太紧难免不舒服,护师表示病床多为女性设计,这批病床虽然根据男性的身体结构做了部分改进,但后背的调节幅度可能还是不能满足他的腿长。
护师问他能不能坚持,他点点脑袋,并不太在意:“没事。”
护师帮他绑好束缚带,绕到自家院长跟前,似乎是在为保住饭碗而犯难:“院长,您真的要体验吗?”
蒋澄看看另外三个男人,他也很委屈:“我也不懂,我堂堂一个院长,为什么会想不开在自己的员工面前做一些丢脸的事情?”
一道清沉又有些冷淡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你睡女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
许老板把他刚刚怼严d的话改了改又骂还给他,说到底是他们郎舅关系亲。
他这个外人还是闭嘴吧。
蒋澄干脆问护师要了块毛毯也挡住脸。
赵觉就更不懂了。
老板的前女友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严总好歹结过婚,蒋院长经常睡女人。
他是招谁惹谁了,一没睡过女人,二没结婚,三跟前女友精神恋爱,睡都没睡过,更别说给他生孩子了。
他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来体验生孩子?
都怪老板说:“员工福利。”
作者有话说:
距离七天超长假期只有1个工作日啦~
让我们来庆祝一下:本章前100个2分评发红包~
第19章
事实证明,蒋院长在用户体验这一块儿确实是做到了极致。
脱掉西装外套的四个男人分别被摁住腹部绑了仿真孕肚。护师介绍,这是他们蒋院长的意思,其目的是为了真实还原女性分娩的场景,让男性朋友更能体会到自己老婆为了生育付出的艰辛,从而促进夫妻感情。
说白了,也就是迎合女性。
当然,看着自己的孕肚,蒋院长并没有很高兴。
好像也笑不出来。
毕竟,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一个男人的逼迫下也绑上橡胶做的假孕肚。
严d更是哀怨地看向蒋澄:“你好缺德。”
在其他两个人看不到的角度,赵觉给严总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用口型对他说:“我老板更缺德。”
一级疼痛是肚皮有一丢丢的酥麻感,几人都不太在意,严d甚至发出了“just so so ”这样的轻狂言论。
随着疼痛的升级,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热风在呼呼地吹,还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喘息声。
五级疼痛的时候,几人额间分别渗出了汗,腹部的假孕肚纷纷被扯松,床单揪得皱巴巴的,当然了,就属严d和赵觉哼唧的次数最多。
蒋院长可能是怕打自己的脸吧,偶尔才哼哼一声,像小绵羊一样的叫唤,但越来越扭曲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痛苦。
只有老板皱着眉,抿直唇线一声都不吭。
赵觉羡慕极了,老板可真是一条硬汉呐,这扛痛能力可不是他这等凡人能比的。
到第六级疼痛的时候,蒋澄终于忍不了了,在病床上左右胡乱抽动了起来:“啊,哎哟,哎哟哟……”
严d更是骂骂咧咧,吐出来的词语速飞快,就跟胡言乱语似的,根本没人听得懂。
他的假孕肚脱落到了地面上,砸出一声闷响。
赵觉疼麻了,居然还笑了出来。只是笑着笑着,他就放声哭出来了。
“妈妈,我还是个男孩啊,妈妈。”
他一边哭一边哀怨地看向老板,老板很安静,除了眉头越锁越深,目光渐渐凝滞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怨种赵觉吸吸鼻子想为老板点个赞,可捂住腹部的手早已抬不起来。
第七级疼痛才是最考验人的。
严d疼得嗷嗷叫,一边叫一边大声忏悔:“老婆你辛苦了,许年,我爱你。”
“爱你呀,呜呜……真的爱,呜呜呜......”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快放我下来。”
蒋院长学医的,一怒之下,自己扯掉了连接器和绑带。
严d效仿无果,生无可恋地看向蒋澄。不知是到底兄弟手足情深,还是当逃兵也得结伴而行,总之,蒋院长大发慈悲搭手救了他。
赵觉纠结两秒,还是果断决定抛下老板,加入到逃兵阵营:“蒋院长,快,快救我。”
三个人捂着小腹,喝杯护师递过来的热水,在热泪盈眶中得到了解脱。
赵觉同情地看看自家老板,老板还在继续体验,修长白皙的手臂也终于搭上了小腹。因为肤色白,手背的血管突起得明显,青色脉络深刻分明,他摁压的力度偏重,肌肉线条紧张崩起。
他在忍。
护师收拾好工具,笑笑说:“七级才只相当于女性痛经的程度。”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七级疼痛。
赵觉在心中对女性群体肃然起敬。
到十级疼痛的时候,赵觉看见老板抬起另一条手臂搭在了额头上,遮住眉眼。
但他仍注意到老板面色已接近惨白,唇色也淡了许多,额角的汗大颗大颗地掉落,滑在光滑的颈窝里,洇湿在他的白色衬衫里。
赵觉震惊了,他也是疼的吧?不然不会流这么多汗。他的痛感和他们一样,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没有让体验停下来。
疼痛一级级加码,终于到了最高级。
赵觉看见老板的白衬衫已经全部湿透,浸润得能挤出水来,而黑色的短茬,亦是湿漉漉的,像是在潮湿里淋过一场暴风雨。
长睫毛也被汗液浸湿,挂着晶亮的珠液。
电脑操控发出这样的音频:“恭喜您,完成了本次分娩疼痛体验。以后,要做一个爱护妻子的好丈夫,疼爱孩子好的好爸爸哦。”
体验结束后,几人分别去淋浴房洗澡。
赵觉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老板也刚好出来。
淋过热水澡的老板上半身裸着,肌肤白净光滑,八块腹肌纹理分明,紧致有型,手臂的肌肉线条更是斯文柔和,一点儿不夸张恐怖。
热气蒸腾过后,他的面部也渐渐有了血色。唇是薄薄的的两片,唇色呈淡淡的粉白。
就像是刚刚才激烈运动过。
干毛巾擦过脑后,仍有水珠顺着喉线滚落下来。
“赵秘书。”老板看见了他,似乎是刚参悟出了什么人生真谛:“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
他停了停,赵觉准备接话。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您就不体验了,是吗?
那你不能找两个别人体验的视频看看吗?看看,你心里不就有点数了吗?还员工福利,这福利给你你要不要啊??
赵觉还没腹诽骂完呢,就看到老板往身上套件干净的白色打底T,他捡了自己的话,重新接起来说:“当初我就该结扎。”
赵觉:“?”
早知道生孩子这么疼,当初我就该结扎。
赵觉感觉腹下一紧。
您倒也不必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灵光乍现的一瞬,赵觉似乎就揣摩透了老板为什么明明也觉得很疼,却没有在中途放弃。大概是老板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经历奚老师所经历过的,从最疼最痛开始,他想补上他在奚老师生命里缺席掉的每一次。
“老板。”赵觉思索片刻:“但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奚老师不是为了你才生下两个孩子?”
老板目光不善:“?”
赵觉毅然挑战老板的权威:“也许奚老师就单纯的是喜欢孩子呢?”
“你是说”,许泽南擦头发的工作停住,眼皮撩起,眼底的雾气散去,“我就是个工具人?”
赵觉点了点头:“所以,老板您要冷静。”
先别去结扎,以免将来后悔莫及。
“问问。”
老板把毛巾随手搭在肩上,清瘦的肩胛骨向下拉扯,笔直的肩背曲线一直延到窄腰,他捡起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五秒后,他转过身,一脸不解:“她挂我电话。”
“赵秘书。”老板:“她为什么挂我电话?”
赵觉尝试着引导:“……奚老师,她会不会以为是诈骗电话?”
老板觑一眼:“我这样像诈骗的?”
-
午后,同办公室的老师给奚言推荐了几个既靠谱又适龄的阿姨。可惜这几个阿姨要不是不愿意住家,就是嫌她家有两个孩子不大愿意。即使加钱,别人也表现得有些迟疑。
奚言不想勉强别人。
恰好手机亮起来,她抬手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顺手就挂断了。
电话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同一个号码打两遍,奚言一般都会接通,以免是哪个换过号码的学生家长。
结果,她听到的居然是许泽南的声音。
他是那种清沉的嗓音,入耳时声音略轻。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她耳朵里却像是炸弹。
“我去结扎,你觉得怎么样?”
奚言:“?”
有病。
他去不去结扎关她什么事?
他结扎了以后不能生育,以后找不着志同道合的对象,他难不成还要赖上她吗?
奚言听后火冒三丈:“许泽南,你又犯什么中二病?”
许泽南被骂了以后,摸了摸鼻梁,打算挂电话:“你不同意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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