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衔月先挖的是海岛里种的洋姜,一把攥住洋姜靠近地面的茎,使劲向上一提,长在根上的洋姜就露出了真容。如果担心地下还有断开的部分,就再向下刨一刨,有时也会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海岛上的洋姜丛收获以后,上称共称出了一百九十斤的重量,以种下的面积来看,产量相当可观了。至于种在院子外面那些就不太好,土壤干的厉害,拔不出来,梁衔月一使劲,整个洋姜的茎都断了,只剩下地上小小一个刚冒头的茬。
这下就只能用铲子慢慢刨出来了。种在院外的这些洋姜和海岛里种出来的一对比,个头小上一圈,根上结的洋姜数量也明显少一些。
等院外的收了以后,只有七十几斤。
这些洋姜梁衔月家自己也要留一些,一是要留种。洋姜是生命力很顽强的作物,即使是收获了之后,也多多少少也会有根茎残留在地里,第二年还会再长出来,所以只留了十几斤的种子,为的是让海岛里的洋姜地生生不息,持续不断的产出洋姜。
二是留一些他们自己吃,上次提前刨了一丛洋姜出来,梁衔月一家尝过了熬粥、清炒和拌凉菜,也腌了一部分做咸菜。咸菜现在也能吃了,他们各种吃法都尝过以后,觉得还是做成咸菜最好吃,香辣爽脆,十分下饭,就准备多腌一点。
只能拿出剩下的二百斤去换煤炭了。梁衔月把海岛产的和院子外产的都混在一起,免得能十分清晰的看出两种洋姜不是一个环境生长的。
不知道家里的冬瓜、南瓜和丝瓜能不能凑到六百斤,还在藤蔓上冬瓜和南瓜个头都很大,种的也不少,梁衔月估计了一下,应该也差不多。实在不够的话,自己可以到蜂蜜森林里找找有没有现成的南瓜摘。
――――
第二天黄一峰真的来砍树了,他腿上的伤还没好,直接把发电机推来了,另一边连着电锯,一上午就把梁衔月家所有的枯树都砍了下来,还截成了正好能放进炉子里的大小,整整齐齐的码了高高一堆。
“你家真不留点?”他收起电锯问道。
“不要,黄叔你全拿走吧。”梁衔月站在一边说。
黄一峰推着板车把木头都拉走了。
一车没装完,等他推着板车再回来的时候,梁衔月边帮着往车上装木头一边随口问道:“黄叔,你家的洋姜收了没?收成怎么样?”黄一峰当初也去领了洋姜种苗,种在了房前屋后。
“没收呢。”黄一峰摇头,“你家收了是吧?我那天本来想收,邻居大娘告诉我先别收,等换煤的下来前一天再收。”
“这有什么讲究吗?”梁衔月一头雾水,也没有人告诉他这种事啊?
黄一峰笑了笑:“什么讲究,那个大娘说,洋姜收了以后水分蒸发,不就变轻了吗?换煤的时候不划算,要等着换煤的前一天挖出来,那时候最新鲜,压秤!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后来看你们家早就把洋姜收好了,才没讲这事。”
……
梁衔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节约小妙招,她这种生活经验还不够丰富的人的确没想到。
“那你们知道到底哪天粮食基地的人下来换煤吗?我记得之前村长说的时候没讲具体日期。”
“又有人去村长家问了,说是离粮食基地近的几个村都开始换了,轮到咱们这里大概要四五天。反正我家的洋姜也不算多,一天肯定收上来的,我就再等等。”
“好。”梁衔月心中大定,既然换物资的活动已经开始,那迟早都会轮到他们村的,只需要在家安心等着就行。
第61章 沙暴
到了约定好的换物资的日期,梁衔月早上一醒来,拉开窗帘就愣住了。
昨天还是万里晴空,今天窗外就是一片浑浊的黄色,狂风猛烈的吹拂着大地,卷起了地上的砂石,那些细小的沙砾石子打在玻璃上,刷刷作响。即使没有开窗,梁衔月也想象到了外面那股呛人的沙子味。
“妈,外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梁衔月问甄敏,昨天她睡的很好,一直都没有听见刮风的声音。
“后半夜三四点吧。”甄敏也不确定具体时间,“你一会儿去换一件厚点的衣服,今天降温了。”
“哦,好。”梁衔月的视线还停留在一片浑浊的外面。她突然想起今天是交换物资的时间,心里一阵不妙:“今天这个天气,粮食基地还会派车来运物资吗?”
“应该不能了。我出去了一趟,外面灰尘里夹着沙子,打在脸上特别疼,简直要喘不上气来。而且几米之外就看不清东西,这种天气怎么派车下来。”
“那可真糟糕。”
沙尘暴天气的出现原因十分明显,连续几个月缺少降水,地面本就干燥,再加上去年和今年大家为了度过严寒的冬天都砍伐了太多的树木,植被覆盖率大大降低,连往前数上几十年都从未出现过沙尘暴天气的安城也遇到了能见度这么低、风力这么猛的沙尘暴。
这样的天气根本不敢出门,只能在家里呆着。即便紧闭门窗,梁衔月也若有若无的闻到一股土腥气。家里仅剩的一颗杏树在狂风中摇摆着,沙砾打在树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杏子会被刮下来的吧?”家里只剩这么一棵果树,上面还有几颗杏没有成熟,想着过几天再摘,结果又遇上了沙尘暴。
“海岛里不是种了不少果树了吗?迟早能吃到水果的。”甄敏安慰她。
“那些果树还太小了,今年没长果子,明年我看也未必。只有葡萄是个指望,今年虽然只结了两三串,但是我看长得还行,明年应该能结出更多的果来。”
想吃点水果真是太难了。
能结果的果树太大不适合移栽,果树苗又要好几年才能长成。梁衔月馋水果的时候,只能多吃些黄瓜和西红柿,再翻出之前买的果干吃两块。
梁衔月站在窗前出神的看了会一片浊黄的天地,转头看到甄敏摆弄着一袋雪梨干,旁边还有一小把茯苓。
见梁衔月望过来,甄敏解释道:“我早上出去一趟,现在嗓子不太舒服,一会儿我熬个茯苓梨干汤,咱们都喝一点。”
“好,我多拿几个口罩出来。以后再出门就戴上口罩,应该会好一点。”
人在暴露于沙尘天气的时候,尘土可能会携带着各种有毒的化学物质或者细菌进入到人体内,引发各种疾病。如果是本身呼吸道就不够健康的人出现的症状会更严重,可不能只把沙尘暴出现当做是灰尘呛人这么简单。
茯苓梨干汤加了冰糖炖过,汤味清润微甜,有润燥止咳的功效。三个人都喝过了汤,觉得口鼻间的土味才略微褪去。实在是这沙尘暴的味道无孔不入,明明没有开窗,依然觉得喘不上气。
甄敏想让梁衔月回空间去,找了个借口叫她做事:“月月,你去把储藏室里有清热润肺功效的中药和食材都拿出来点,像是甘草、百合这些东西,这沙尘暴一天不退,我们就得多喝润肺止咳的汤。”
梁衔月在储藏室的货架上翻动着,最开始囤货的时候倒是很少注意买中草药,囤的都是西药,后来还是梁康时和黄一峰去市里交换物资,梁衔月才想起来弄点中药药材,还有一些药材种子。
她把几种合适的药材一一拿下来放到手边的筐子里,桔梗、甘草、茯苓、百合、薄荷……
其中桔梗和甘草梁衔月还在海岛种了一些,现在还没有成熟,梁衔月拿出来用的是已经炮制过的成品,薄荷还有不少新鲜的,夏天的时候一直都在喝薄荷水解暑。
把这些药材整理出来以后,梁衔月又拿了不少口罩和两瓶止咳糖浆出来。
――――
沙尘暴第三天,天空中依然是苍茫的黄色,只是风力有所减退,很少再感受到呼啸的风掺着沙子打在窗户上,只是空气中的尘土还是多到让人不适。
现在即使是在家里呆着不出门,梁衔月一家也习惯戴上口罩。三个人都或多或少出现了喉咙不舒服的感觉,除了躲进空间里以外,只能把家里门窗的缝隙用湿布条堵上,尽量隔绝沙土。
本来以为这种天气粮食基地下来换物资的队伍会推迟出发,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外面喇叭高亢的声音。大意是满载着煤炭的物资货车已经到了,想要换煤炭的人可以带着自家的粮食到马路边。
梁衔月和甄敏对视一眼,决定到外面去看看,梁衔月戴了两层口罩,又找了个平光眼镜戴上,头上还蒙着丝巾。
甄敏对梁康时说道:“我和月月出去看看,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没事别乱动。”
甄敏一开门,梁衔月赶紧贴着她溜出去,回身迅速把门关上。走到外面才知道,空气里的土味更严重,让人想要不停咳嗽。梁衔月清了清嗓子把这股痒意压下去,和甄敏一起往路边走去。
路边确实停着好几辆装着煤炭的大卡车,梁衔月也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是怎么把路维修到能够让这种卡车通过的。路边放着几个很大的磅秤,已经有赶来的人急吼吼地从家里抬来了粮食,正在称重。旁边基地随行的工作人员拿着本子记录重量。
梁家村的村民都以为遇上沙尘暴天气,物资车不会过来了,这下听到消息,都急着来交易,生怕晚了就没有煤炭换。
梁衔月对甄敏说:“我们也赶紧把厢房的粮食搬过来吧。不过得先把藤上的丝瓜摘下来才行,要不我们准备的粮食斤两不够。这样,妈你先去黄叔家告诉他们一声能换煤的消息,我先回去把丝瓜摘了。”
“好。我去一趟老黄家。”甄敏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闷闷的。
梁衔月听到周围好多声咳嗽的声音,大家都找出了口罩戴上,家里没有口罩的也用围巾捂住了口鼻,还是不能完全避免沙尘的侵入。
她急匆匆的抬脚回家,找了个很大的箩筐,又拿了把大剪刀,把长在墙边和架子上的丝瓜一个个剪下来放进箩筐里。
这些丝瓜长得细长,虽然几乎没有下雨,但梁衔月一直注意给丝瓜藤浇水,结的丝瓜大小倒是还可以,只是经历了这几天的沙尘暴,上面粘着一层灰尘,灰扑扑的,没有了当初水灵的模样。
有些丝瓜长在高处,梁衔月就搬了凳子来摘,正好摘到塌了的半面围墙那里,梁衔月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甄敏回来了,结果探头一看,竟然是季明岑。
“这种天气,你这么过来了?”
季明岑没戴口罩,只用了一条围巾掩着口鼻,梁衔月顺手从兜里摸出个口罩递给他。
季明岑接过戴上,才说话:“我听到物资车下来的消息,想着你们家也要换煤的,叔叔的伤还没好,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工程队早在沙尘暴出现的那天就停工了,沙尘飞扬,狂风猛烈,根本就没办法和水泥,其他的活也是一样不能做。季明岑听到喇叭的声音,出来看了一眼,发现卡车开不到各个村民家门口的小路,没法就近卸煤。只能让村民们抬着粮食到村里最宽的那条马路边,然后再把煤抬回去。他想到梁康时这时候还伤着,只有梁衔月母女两个人,就跑过来了。
梁衔月刚想拒绝,怎么好意思让季明岑在这种天气里帮自家搬东西。这时候甄敏走了过来,刚好听到季明岑说的话。
她的视线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一圈,突然惊喜的说道:“小季你要是能帮忙就太好了!我正发愁呢,月月她姨家里就她一个劳力,抬不了那么多粮食,我想去帮忙,也不能留月月一个人忙活。现在你来了,你就受累和月月一起把我家的东西搬去吧。”她看向梁衔月,“我去你静姨那帮忙,她一个人抬不动。”
梁衔月一时愣住,梁静那确实一个人忙不过来,可是老妈刚才可不是这个打算。
甄敏已经转身走了。
梁衔月不好意思的对季明岑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
他们打算先把梁衔月刚摘下来的这一筐丝瓜送过去。筐子又大又高,里面装满了丝瓜,感觉有个六七十斤的重量。他们一人提着一个箩筐的把手,朝马路边走去。
梁衔月家离路边很近,但卡车停的地方要顺着马路再走上一百多米。那边有好几个人记录磅称上的数量,梁衔月站在一个工作人员的身后,那工作人员看他似乎刚过来,就主动问他:“刚才没来过吧?报个名字我给你登记。”
梁衔月报了梁康时的名字,工作人员另起了一页,示意他们两个把丝瓜放到磅秤上,时间紧任务重,顶着沙尘暴,大家都不愿意在外面待上太久。也不在乎那一斤两斤的毛重,直接连着箩筐一起上了称,记录下数字。
那工作人员又问:“煤炭是等粮食拿过来一起算,还是现在就带回去?”
梁衔月是想现在就带回去的,先把粮食慢慢都搬来,再把煤炭运回去,要多跑好多次,不如把粮食拿过来以后,直接就带着煤回去。
她和工作人员说了自己的打算,那人点头:“下回你过来的时候拿个专门装煤的箩筐,最好是口大一点的。我们这儿的筐都用完了。”粮食和煤当然不能用一个箩筐装,粮食基地这边准备了一些箩筐,前面那些人来换煤的时候拿着用了,到梁衔月这里只能自己准备。
梁衔月答应一声,往家里走去。院里的丝瓜还没摘完,但剩下的已经不够一筐,季明岑拿着空箩筐说道:“你先摘着丝瓜,我先装半筐别的东西。”
在满是风沙的外面待着全身都不舒服,梁衔月现在只想抓紧时间,于是干脆地给他指路:“那边,厢房里地上放着土豆,你捡三分之一筐就行,剩下的装丝瓜。”
季明岑走向厢房,见地面用架子和铁丝网简易的搭了个装土豆的粮仓,整个粮仓悬空,离地面还有十几公分的高度,是为了防老鼠。这简易粮仓倒是不高,才到人的腰部,季明岑把箩筐放在一边,手脚麻利的往里面捡土豆。
不多时梁衔月就抱着一大捧丝瓜过来,她又找了个敞口箩筐提在手上。两个人接着“运货”。
路上梁衔月和季明岑攀谈起来:“这几天刮沙尘暴,你那边还好吧?”
“除了做饭的时候有些麻烦,其他都还好。”不能去操场上做饭,也不敢开窗通风,教室里虽然空旷不会引起火灾,但烧木柴的灰烟散不出去,每次做饭都很呛人,季明岑一般会在做饭的时候打开教室门,再把走廊最尽头的窗子打开,通一些新鲜空气,又不让沙尘直吹进来。
“总在教室里住着也不行,你有在村里打听租房子的事吗?”梁衔月想象一下就觉得麻烦,教室里短暂住着当个落脚地还行,日常生活哪里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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