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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又不完全是同类人。
不管怎么说，杰罗尔德至少和贝西莫一样，都是来斯星人，做出的东西都能造福于来斯星民。
而他，是查卡星人，服务于贝西莫而不是查卡星贵族，完全是因为查卡星的贵族集团没能斗过贝西莫，也不愿意得罪，才不得不送他去来斯星。
从头到尾，艾莫斯想护的，一直是查卡星的星民，其他星球他并不在乎，也没多余的力气去在乎。
心腹回道：“在外行走时，我们遇到过一个快要死的来斯星领民，他告诉我们，领地里只有杰罗尔德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艾莫斯眉头紧皱。
如果是这样，难道杰罗尔德只是单纯地骗贝西莫说，领地已经满了？
不，不对。
他能骗过大贵族们，是因为每次只少拉两三个领民，只要领民实力强，不一进黑雾就被怪物秒杀，的确能活一段时间，而活着就会占用领民名额，每次来几个厉害的，很正常，在合理范围内。
杰罗尔德不一样，他早早地就开始不朝领地拉人，贝西莫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对此，心腹的猜测是：“也许，那些人的确活着，只是没有在领地而已。”
“你这么说，是在外面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心腹：“是，我们曾见到过一条很长的、黑雾无法侵蚀的光路。但我们担心是那些大贵族做的，怕被发现，所以没靠近。”
艾莫斯抬眼，朝领地边缘的黑雾看去。
“你找几个机灵的人，让他们再去探。”
他觉得，来斯星领地那边的异常，很可能和那条发光大道有关。
看贵族们在影月星的大动作，艾莫斯明白，说不定哪天查卡星也会沦为血城。
但只靠他阻止不了那些自私的疯子。
如果大道和贵族完全没有关系，他想，大道的制造者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助力。
文明星领地。
在卫小小急需一根线头解开重重谜团的时候，小黑屋那边终于传来好消息。
大田醒了。
醒来后的大田第一句话是：“我居然还活着。”
第二句话是，他要立刻见领主。
而卫小小坐着牛车赶来后，才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人，挣扎着就要爬起来跪下。
“别动，你卧床太久直接起来会出问题，现在情况很紧急，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你昏迷一次了。”
大田只好躺回去。
陶水已经给人喂过水，他现在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勉强能听清。
不过刚开始，他只敢尝试着说：“月亮山。”
一开口，体内就有红雾涌出，但这次大田没有失去意识，也没发狂，红雾一来就马上一半被欧神那边收走，一半被蓝光净化。
大田瞪大眼睛，激动得满脸泪花。
“我可以说出这几个字了！终于可以说了！领主大人，是月亮山林，影月星有个月亮山林！”
月亮，是每一个月亮人都不能吐露的词语，否则会被红雾吞噬。
大田心里积攒了很多话，急切地想要告诉眼前这个能解决红雾困境、如同神明一般的伟大领主。
而他一提到影月星，卫小小马上把这个叫做月亮山林的地方，和影月星这次的屠/杀封港事件联系到一起。
“不要着急，慢慢说，说清楚。”
人太激动的时候没办法正常说话，卫小小让大田缓了一会儿再继续。
“我是拿塔星人，不是后来移民去的那种，而是土生土长的拿塔星人，但是我不是现在出生的拿塔星人，是很久以前的拿塔星人。”
大田说得有点儿绕，但卫小小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属于这个时代是吗？你很久以前就出生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会信，但当时我第一次想说出月亮山林的时候，红雾喷了出来，那个时候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我不应该是这个年纪，正常算，我现在应该已经好几百岁了。”
红雾对大田的记忆有很大影响，让他只能记清楚把他唤醒那个人的命令，但他到底是谁，对方是谁，长什么样子，他都不记得。
而且他也意识不到周围环境的不对劲儿。
等他融入拿塔星进领地后，他完全和正常领民一样，知道开心、难过，还会觉得海上的工作餐很好吃而贪吃。
“那你的任务是什么？”
大田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毁掉文明星领地，最好能杀了您。”
旁边陶水和好好的目光瞬间变了，险些直接把人砍了。
“不、不是，我不想杀人，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听那个人的话，他说什么就做什么。以前也是，还做过其他任务，但是只记得一个大概，好像杀过人……但是具体的记不清楚了……”
卫小小扫了一眼系统检测到的大田脑电波情况，嗯了一声。
之前大田说他好像死了很久了，应该就是当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记忆。
“红雾出现之前，你对好好说她的身体还在那里，她是谁？”
大田表情变得苦涩起来。
“是我的女儿。”
他艰难地抬了一下手，比了一下，“就这么大，还没满一岁。”
妻子在生产的时候，没了，就剩下他和女儿相依为命。
在这个世界里，活下来比死亡痛苦一千倍一万倍，女儿是他的支撑。
就算是红雾也没办法让他忘记女儿的存在。
卫小小沉默了一下。
“抱歉。”
“没……她……她在月亮山林里面，被放在冰做的棺材里。那里有很多很多棺材，还有很厚的冰，冰下面全是人，密密麻麻。对，我想起来了，我看见过一个人，脸上和您一样有这种蓝色的东西。”
大田的记忆像已经放了一整天的面，烂成了糊，很多东西都想不清楚。
但他说的全都是月亮人的禁忌，所以时不时有红雾出来。
而在红雾出来的一瞬，他总能看见新东西。
卫小小第一时间和纪代莎说了这个信息。
纪代莎是前王女，她知道的东西比普通人多得多。
而她对此给出的回答是：“除您之外，文明星历史上只有一个人脸上出现过水滴印记，那就是文明星领地第一任领主，也是领地出现以后，领地等级最高的领主。王室世代相传的秘书上提到过，有人怀疑她开启了一个高级秘境，也就是像药山这类资源点，但等级更高，很特殊，有特别的作用。”
不过随着那位领主的死亡，没人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秘境，更不知道特殊在哪里，有什么作用。
卫小小看完木板上的回信，问大田：“你确定没看错？”
大田点头。
“很确定，因为她真的太特别了。”
她被单独放在一个冰层上，而且旁边还有很漂亮的用冰雕出来的花。
卫小小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根据星网和领民们提供的消息，所有领地消散后，领主应该会坠落，而后死亡。
为什么第一任领主会出现在月亮山林？
谁把她弄去的？
那里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作者有话说：
走啦~
第127章 127
那些被禁锢的记忆, 在红雾的冲击下，逐渐清晰。
大田躺在病床上，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
他是个孤儿, 很早很早以前，就没了父母的庇护, 用小小的、瘦弱的肩膀，在这个飘摇的灾厄世界艰难求生。
生活很苦很苦, 异变兽踩他, 怪物咬他, 同类打他。
那个笑起来脸上总有酒窝的女孩儿, 是唯一的甜，唯一的光, 让他撑下去的唯一理由。
她总说：“你还有我啊, 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熬过来。”
狂风中, 两片树叶相依为命, 后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成了家。
那是大田整个世界里, 唯一的一丝甜。
但好景不长, 妻子走了, 只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周围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大田不得不24小时把孩子带在身边, 哪怕去打异变兽赚钱的时候也带着她。
他不敢让她离开视线，否则一个转身, 看见的也许就是一锅被人煮熟的肉汤。
小小的女儿很乖巧, 饿了也只会小声哼哼, 在他受雇去打异变兽的时候, 则乖乖睡觉。
大田拿刀砍杀那些动物的时候，为了食物把武器对准同为人类的其他人时，怀中小小的、软软的人儿，给了他很大的力量，让他觉得，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他本以为，他和女儿会一直这样，他会辛苦但尽全力地，把女儿养大，看着她变成大孩子。
但，他接了一个新任务。
一个每天能得到1个金币的，打特殊异变兽的任务。
1个金币，可以买到1万包低级营养粉，够他和女儿吃很久很久。
他还可以给女儿买新衣服穿，买水喝。
大田义无反顾地去了。
然后倒在了那里。
记忆里的迷雾被红光冲淡，他重新落入一个黑暗的洞窟之中，一团黑雾在身后追赶，他和其他受雇而来的战士拼命逃窜。
那团黑雾很浓很浓，所过之处，石头也被腐蚀成粉末。
它有着血红色的獠牙，咬住人的瞬间，就能把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变成一张干瘪的皮。
连骨架都不剩。
而且，它的速度很快，如疾风一般。
大田抱紧女儿，在绝望中奔逃。
但没有奇迹发生，他被追上了。
倒下的那一刻，他尽可能地护住了怀中的小人儿，希望怪物不会发现她，希望她能活下来。
后面，大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他躺在刺骨的风雪之中，困在一个小小的棺材里。
周围是数不清的棺材，和数不清的被冻着的人。
“安安……”
大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但是嗓子里似乎也有冰，发不出声。
身体也似乎不再属于他，不受控制地站起来，围着一个人舞蹈。
跳舞的时候，他看见了女儿。
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团，被冻在冰做的棺材里，一动不动。
他想过去抱住她，把她挖出来。
安安最怕冷了，怎么能睡在冰里？
可是，大田过不去。
他还在舞蹈着，连停下来多看女儿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僵硬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眼前的风雪也逐渐消失。
他跟着狂欢的人群穿过一条红彤彤的、血一样的道路，去到人间。
出来以后，大田忘了很多事。
他只记得，要去做什么什么事，杀什么什么人。
一件又一件。
每次完成任务，他都能回一次月亮山林，去那个冰棺前面看看女儿。
后来，有个看不清楚脸的人告诉他：“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以后，你就能和你的女儿永远在一起了。”
那句话后，很多记忆在他脑袋里变得模糊，就像被搅浑的泥巴水一样，不再清晰。
他只记得，他要去拿塔星领地，要去找卫小小，然后，就能带女儿走了。
“我运气很好，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个贵族，他要人帮忙搬东西，一天给1个银币，我就去报了名。”
卫小小眯起眼睛。
“哪个贵族？”
大田：“我不认识，但是其他人叫他多米尼克大人，他很慷慨，给了我们很多很多钱。”
大田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
他把钱好好地藏了起来，准备后面给安安买吃的。
后来，他顺利进到拿塔星，认识了很多人，并且和他们一起进了领地，开始抓鱼。
大田很喜欢那段日子，每天大家一起出海，一起回家，还有房子住，有饭吃。
他想等到完成任务以后，带安安来这里生活。
说到这里，大田露出苦笑。
如今已经记起那么多事情的他当然知道，根本不可能。
他要完成这个任务，一定会死。
他永远不可能再次拥抱到那个小小的、软软的，饿了会小声哼哼的孩子。
通过大田的描述，卫小小明白了，所谓的卵，所谓的胚胎，就是指被冻起来的那些人。
被红雾养过一阵子后，胚胎会变成幕后主使需要的月亮人――绝对忠诚，绝对听话。
大田遇到的那个带着血色牙齿的怪物，应该也是幕后主使手里的东西。
怪物会吃掉一些人，会留下一些人，留下的那些就被带去了月亮山林，做成胚胎，在需要的时候再被解冻。
“你知道选人标准吗？”
大田拧着脸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不太确定。但是，当时去打特殊异变兽的队伍里，有来自各个星球的人。不是正常的只有两三个，或者七八个星球的星民，而是当时还在的所有星球上的人都至少有一个。”
那个队伍非常非常庞大，当时还有性子活泼一点儿的人开玩笑，说雇主是不是有什么强迫症，非要集齐全宇宙的不同星民。
按照大田的经历，幕后主使集齐所有星球星民的原因，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进到各个星球的领地里。
卫小小：“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杀我吗？”
按理说这会是一个很大的秘密，大田知道的概率很低。
但，大田还真知道。
不知道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是太狂妄还是太自信，又或者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人看，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避着月亮人。
“是因为――”
浓浓的黑雾突然涌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想要阻止大田继续往下说。
这一道雾，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不过蓝弓也不是吃素的，第一时间困住黑雾，能净化的立刻净化，不能净化的传去欧神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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