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朝臣们也送来了礼物,这无关亲厚与否,只是正常的人情往来而已。
雍亲王和福晋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虽是小办,但亲厚些的兄弟、亲眷还是请了来,旗下的官员也请了一些,例如隆科多、年家兄弟。
至于收的礼品,福晋登记在册后便一分为二准备结束后送去静玉院、听雨轩。
只是康熙爷的赐名还真是出乎众人意料,便是雍亲王自己也很是诧异,随后便释然了。
雍亲王心中有数,但面上还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参加满月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诸位皇子心中如何想他不晓得,但他自己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如今太子党示弱,皇阿玛无非便是为了平衡朝堂,又或者是为了显示对自己的“恩宠”。
这样的好消息,福晋自然是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耿意欢。
至于为何不通知钮祜禄格格,那自然是因为钮祜禄格格身子骨强健,才出月子就生龙活虎的,这不满月礼人家可是抱着孩子去的。也就是耿意欢身子骨弱,如今还虚的厉害,自然是没法亲自去正院。
于是乎,福晋大手一挥叫人来报这个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耿意欢腰上的收腹带才将将取下来,准备喝完那碗进补的汤药再穿上。不得不说,这收腹带的作用是真强大,虽然戴着难受,但总归是没有白费这功夫。
耿意欢本人虽是没有生育过,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隔壁工位的大姐生完孩子就一直带着收腹带呢,看她是个小姑娘还给她科普了一下子。
收腹带简直是个产妇必备品,能够保护伤口并促进子宫复旧、防止内脏下垂的作用。当然,对于耿意欢来说最重要的是能够帮助促进排出恶露,缓解腹痛。
这不,还真是用到了。
打从她穿过来的第一天就叫如意、多福连夜赶制了几条收腹带,好叫她换着穿。这些天下来,她的情况比之刚来时不知好了多少,便是来看诊的大夫都说她恢复的还不错。
当然,这个不错只是相较于一开始的样子,想恢复从前的身子,那还是任重而道远。
这猛地听到重磅消息,可是把耿意欢惊地眼睛都瞪圆了,都顾不上喝补汤了。
当然耿意欢过激的反应却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只当是她太欢喜了。
毕竟其他府里的嫡子嫡女也有这样的待遇,大部分庶出皇孙或是运气不大好的皇孙才会周岁才赐名的,他们这回完全是两个孩子同天生这才惊动了康熙爷,有了这么个恩典。
甭管过程如何,起码四阿哥、五阿哥提前有了名字,只要这结果是好的就成。
静玉院里人人都很欢喜,毕竟是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
从前静玉院是因耿格格而立足,如今又多了小阿哥,静玉院在府里的地位才算是稳固住了,甚至能够同钮祜禄格格一争侧福晋的位子。
众人心里都有一把称,虽说耿格格伤了身子,可到底平安诞下了小阿哥。
只是主子爷的心思,谁也说不准。
不管他们心里如何想,日子还是要一天天过去的,小阿哥也是在一天天的长大。
满月后的小阿哥生得玉雪可爱,黑溜溜的眼珠微微一转就知道是个机灵鬼,他大概晓得谁是额娘了,明明嬷嬷们陪伴的时间更多,可就是更喜欢黏着耿意欢。
婴儿的肌肤滑嫩嫩的,简直比绸缎摸起来还舒服,耿意欢忍不住用手指戳一戳他的小脸,偏偏这小家伙还以为在跟他玩呢,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耿意欢。
时不时还要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露出那粉嫩嫩的牙床,软乎乎的小东西就这么冲着你软乎乎的笑,光看着就叫人欢喜。
小阿哥又生得粉雕玉琢的,这才一个月大就知道撒娇黏人了,小奶音哼哼唧唧的,不如意就要小声呜咽,乌溜溜的眼眸里盛满了水珠子,可把人心疼坏了。
于是乎,耿意欢不自觉就同意了把这小东西白日送自己屋里,晚上睡着就再送走。
当然,耿意欢心中揣测着他黏自己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比嬷嬷们年轻貌美吧。这小子,不愧是未来的荒唐王爷啊,小小年纪就开始以貌取人了。
耿意欢虽是这样想,可并不耽误她同小阿哥处好关系,毕竟有嬷嬷们帮忙,她既不用喂奶也不用换尿布,甚至也不用哄着他睡觉,只要逗弄逗弄就行了。
而且身边多个小奶娃,睡觉都觉得香甜了。
当然,耿意欢也清楚,更多的原因是这孩子讨喜爱笑,不是那种见天哭哭哭的爱小孩。再加上还有两个嬷嬷的帮忙,带孩子反而不是什么难事了。
如此一来,带孩子反而不是什么辛苦事儿,三五不时的她也会叫弘历留下,母子俩这才算是亲近起来。
不管怎么说,她终于有点当额娘的样子了,整颗心都被这个奶娃娃给占领了。
故而耿意欢也认认真真为小阿哥考虑过未来,或许真的是把自己当孩子的妈妈了,少不得为孩子着想。
只是眼下,一切都得重新来过了。
因为这孩子,他是弘历不是弘昼啊!
耿意欢足足缓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她养了一个月的崽居然是四阿哥弘历,而不是五阿哥弘昼。
所以她这是要躺赢的节奏?她的后福......不止是长寿太妃,而是长寿太后?
耿意欢只琢磨了一瞬,便抛之脑后。
正想着呢,就瞧见刘嬷嬷抱着弘历回来了,婴儿呜咽委屈的哭声把耿意欢的思绪拉了回来。
“格格安!”
“格格安!”
耿意欢本是半倚着床榻,一听到婴孩的啼哭,心中不由一紧:“这是怎么了?小阿哥怎么哭了?”
莫不是满月礼上出了什么事?
立在一旁的安嬷嬷言简意赅解释道:“回格格话,咱们四阿哥生得粉雕玉琢的,福晋们稀罕,便争着抱咱们小阿哥。开始时阿哥还觉得新奇,但福晋们......一上手,阿哥就开始害怕了,大声啼哭起来。福晋怕小阿哥伤了嗓子,便叫奴婢们带小阿哥回来了。”
襁褓里的婴孩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眼眸中噙着泪珠,纤长浓密的睫毛也沾满了不少,小声呜咽着。
“嗯......呜......”
他那两只小手篡成拳头,眉头紧蹙,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看得耿意欢心疼坏了,不禁接过弘历轻声哄着:“乖......”
弘历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定睛望过去,发现是耿意欢,小嘴里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好似在撒娇好似在诉说委屈。
……
耿意欢蓦然睁开眼睛,伏在床头,落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本就不对劲,不过去她怀疑错了。
不是弘历,而是小格格和弘昼。
她按了按眉心,待天明她倒要看看董嬷嬷能给个什么答复。
殊不知,今夜董嬷嬷亦是难眠,正发愁耿意欢到底知道了多少,知道了些什么?
她又该如何应对?
第66章 请安
耿意欢就这样伏在床头,发了一夜的呆,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在想什么。
总之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直到天光破晓之际,耿意欢才渐渐困乏了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夏日夜短日长,宫人们自然也起得早了些,耿意欢这边还没来得及睡下就听见推门声,原来是如月、如梦进屋扫洒来了。
如梦还顺道接好了洗漱水,放在梳妆台上,每隔半个钟头这水就要换一次,主子什么时候醒都能洗漱。
只是她没料到,耿意欢竟是一夜未眠。
隔着纱帐,耿意欢有气无力道:“好了,都下去吧,莫要进屋打扰。昨儿我失眠了,一直睡不着,眼下才有了点困意。弘历、弘昼那叫奶嬷嬷安抚着,莫要叫他们进屋来。”
孩子都是好孩子,弘历、弘昼既不进学也不必工作,偏就是天亮就醒,所以耿意欢才有此一言。
如梦、如月应声:“是,侧福晋。”
两人小心翼翼拿着扫把和抹布走了出去,分别去给如意多福等人传话。
整整一天,静玉院都是
耿意欢梦里全是生产那日的事儿,但记忆仿佛朦了一层细沙,看不清摸不着,她心里难受极了。
总想着弄清真相,可怎么也看不清,看不透。
钮祜禄格格说的是真的吗?
若真是如此,雍亲王、福晋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还是钮祜禄格格自己私下换的,只为了有个阿哥?
不,不是钮祜禄格格,若是她的话,她又怎会因此郁郁而终。那封信写的是真的情真意切,不像是假的......
可万一就是她做的,只是因为小格格刚换就没命了,钮祜禄格格临终前才后悔怎么办?
耿意欢脑袋里乱作一团,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蓦然睁开眼,望着吊穗发呆。
只是一阵阵的心悸却提醒着她通宵过后,即使补足了觉也是头痛欲裂,心悸难忍。或许是昨夜没休息好,又一冷一热着了凉,总之是难受。
耿意欢睁开眼后,只觉得脑袋瓜嗡嗡的,像是有一百只苍蝇蚊子围着脑袋瓜吱呜,恨不得一手拍死几只。
她干哑着嗓子:“如意......”
这时,她才注意到外头黑漆漆的一片,屋里点着几盏灯。
耿意欢茫然地望着外头,难道她只是阖了阖眼睛?
如月猛然惊醒,强打精神从厅堂走了进来:“侧福晋,您醒了。”
耿意欢勉强一笑,一手支着身子,面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疲倦:“我睡了多久?现下什么时辰了?”
如月上前去奉上一盏清水:“侧福晋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耿意欢摸了摸自己干涸的唇瓣,苦笑着接过茶盏,眉眼低垂着一饮而尽。
她确实是干渴的厉害了。
如月见她缓了缓,才道:“眼下已是子时了,您睡了一整天。阿哥们今儿来找您,看您睡着便懂事儿的离开了,还嘱托奴婢们动静小些莫要扰了您休息。哦对了,晌午那会儿王爷也来了,在屋里坐了会儿,见您睡得正香便回前院了。”
“哦。”
耿意欢抚了抚额头,淡淡应了一声。
肚子咕咕直叫。
只是她竟没什么胃口。
如月连忙去取来鸡汤:“侧福晋,董嬷嬷今儿守了您一天,实在撑不住了才回去歇息了。睡之前,董嬷嬷叮嘱着小厨房给您煨着鸡汤,留着吃食,就怕您夜里醒了饿。”
耿意欢勉强一笑:“有心了。”
喝了点汤,身上才算有点劲儿了。
耿意欢也不知怎么了,睡了一天还觉得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还是被如意唤醒的。
因为到了每月初该请安的日子了。
耿意欢却还觉得身子又乏又困。
她强打精神洗漱,董嬷嬷望着她欲言又止。
耿意欢眼神复杂,低声道:“董嬷嬷,回来再说吧,先去请安。”
她们到时,正院已经集合了一众莺莺燕燕的。
还没进门就听见宋格格的大嗓门。
“你们可知道我昨儿赢了几把?”
耿意欢挑挑眉,打量了一下其他人的脸色。
武格格、郭格格、乌雅格格一脸菜色,估计没少输。
倒是陈格格手执绫罗小扇,半掩着脸,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幸灾乐祸:“乌雅妹妹没少输吧。”
乌雅格格也不甘示弱:“这跟陈妹妹有什干系?”
两人打从闹翻后,就斗得跟乌鸡眼似的。
两人同年入府,还都有亲眷在宫中为妃,再加上年纪小,自然是你让我我不让你的,闹了不少笑话。
耿意欢莞尔,难得有个乐子。
“耿侧福晋安。”
“耿侧福晋安。”
门口的侍女见到耿意欢,连忙请安。
屋里的众人顺着声音望过来。
“请耿侧福晋安。”
“请耿侧福晋安。”
位分低的几位微微俯身,手指抚了抚鬓角,算是行了抚鬓礼。
王府中不过年不过节,甚少有人正儿八经行大礼,基本上都是抚鬓礼、摸手礼或是蹲礼。
“姐妹们不必多礼。”耿意欢抬了抬手,温和道,“请起。”
宋格格、武格格几人应声而起,只是见到耿意欢的模样均有些惊讶。
耿侧福晋怎么这样憔悴?眼下的乌青就连粉膏都遮不住,唇色亦是惨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耿意欢走进屋,行礼道:“请福晋安。”
“快起来。”
福晋见耿意欢有些憔悴,心中哑然,她是最清楚府里情况的。
打从这位生产完,可是独得王爷恩宠的,便是弘历、弘昼也是格外受王爷的喜爱。王爷嘴上不说,可她清楚,弘时虽年长些,可在王爷心里是比不得弘历、弘昼两兄弟的,眼下尚且如此,以后便不得而知了。眼下王爷志在千里,又有胤T几人帮衬,已是如虎添翼,眼看就要成了,这皇储之争与世子之争可是不一样的。说不得,耿氏的福气还在后头。
福晋心下叹了口气,或许她一开始便不该接手弘时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待日后兄弟相争时,她这位嫡额娘又该如何自处呢?
福晋打量了她片刻,关切问:“意欢,快坐下吧。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昨儿没休息好?”
耿意欢勉强一笑:“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利,没什么大碍,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陈格格、乌雅格格心中却是放下疑虑,这耿侧福晋果真是身子不好,这大夏天的竟还能生了病。瞧这模样,应当是挺严重,怨不得雍亲王三天两头去探望。
宋格格几人叹息一声,安慰着:“耿妹妹平日里该好好修养才是。”
“侧福晋,莫不是近日太过劳累?我记得那年太医就说了,不能劳累,一劳累就容易旧疾复发。”
“自己的身子可要自己护着,两位阿哥都还小呢。”
左右耿意欢不能侍寝,王爷去那也就是看看孩子,探探病。大家伙都自诩是个贤惠人,自然不会对耿意欢有什么恶意,甚至为了展现自己还屡屡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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