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之后。
却夏被抱得紧到憋闷,心里纠结着怎么样张口,才不会伤害到可能感动得正在偷偷落泪的白毛顶流。
她迟疑地低声试探:“恪总。”
“嗯。”
“你在想什么?”
“……”
白毛阖着眼,停了几秒,声音拖得懒腔慢调:“在想气氛正好,要怎么把你顺势骗上楼顶的酒店套房。”
却夏:“——?”
“?????”
·
《至死靡他》剧组的杀青宴结束后,却夏就坐飞机回了H市的家中。
和天乐传媒的合约已经结束,只需要等之前预留的时间一过,在双方协定好的那天去公司把解约协议签了,那却夏和天乐传媒四年的协议关系就算彻底解除。
再配合好《至死靡他》的后续宣传,拿了她的那份“劳务费”,这个圈子就算和她再无瓜葛了。
嗯……
算吧。
却夏心虚地低头,rua了把跳到她怀里的honey的后颈毛。
白的,微微卷的。
好像还是陈不恪的rua起来手感更好。
却夏:“。”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想,却夏扭头,朝着窗外远目。
打着大大的哈欠的于梦苒从客卧里爬出来,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沙发:“不容易啊,也不是吃饭的点,你竟然从房间里出来了?不做题了?”
“honey在门口叫,我出来休息会。”
却夏一顿,抬头,“我看见你行李箱了,这几天就走?”
“哎呀,都要过年了,总不能真赖在你这儿,你不还得去陪阿姨嘛。”于梦苒摆摆手,过来拿她水杯,“而且你这天天复习,不是背就是做题,我哪忍心在这儿打扰你,万一影响你成绩了,那我不成千古罪人了吗?”
却夏想了想,“有道理。”
于梦苒:“?”
于梦苒嗷嗷扑了上去:“好你个却夏!我给你照顾了这么久的猫!你竟然就这么对我!你个丧良心的,还往陈不恪身下躺来着,还让他给你挡灯!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拿命来吧咸鱼夏!!”
“……”
疯闹半天,于梦苒总算消停了。
毫发无伤的却夏终于从最近一段时间堪称麻木的复习状态里脱离出来,唇角也见了点笑。
“不想回去就在这儿过年吧,我又没有要考很远,省内学校的分数线够了,你影响不到我。”
“那可不行,你能考多高给我考多高,知道吗?考出去了我还能在圈里跟人吹呢——谁说娱乐圈没有真学霸,我基友却夏,不就是吗!”
却夏忍着笑,狐狸眼也微微弯垂:“你之前还不信的。”
“是本学渣不懂天才学霸了好吧,你那些卷子,我看一眼就想晕过去,你竟然还能做一天——你丫就不算正常人,那破个例也不是事儿。”
“你就狡辩吧。”
“?”
却夏说完,半天没听见动静,一抬头就看见于梦苒趴在沙发另一头,半眯着眼,狐疑地盯着她。
却夏没动:“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
“什么。”
“诡异的痕迹。”
“?”
不等却夏分辨,于梦苒忽然凑上来,作威胁脸:“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狗了?”
“……”
这台词算于梦苒半句口头禅了,可这次听完,却夏眼神还是飘了下。
她低头rua猫,“养猫呢,养什么狗。”
“少装蒜!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宠物,”于梦苒托着下巴,“前段时间我就怀疑了,你最近明显状态越来越活泼,跟我认识的那个咸鱼夏完全不一样!”
却夏眼都没抬:“哪不一样,你想多了。”
“少来,姐姐对荷尔蒙的感知是很敏锐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却夏本来是消极抵抗,不管于梦苒怎么追问她都没松口的,结果眼见着于梦苒耐心告罄,即将放弃的时候——
“嗡嗡。”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起来。
正在对峙的两人同时回头,视线落下。
来电显示:【逆子亲爹】。
却夏:“……”
于梦苒:“?”
“????”
于梦苒不可置信地转回来,颤抖着手指:“你你你,你不止谈恋爱了,还生了个孩子??”
却夏:“…………”
却夏面无表情捞过手机,挂断电话,然后把白猫honey糊在了于梦苒的脸上。
“我就出去了两个月怎么生孩子你的初中生物是喂狗了吗?”
于梦苒截住猫,恍然:“也是哦。”
却夏不想理她。
“等等,”于梦苒又转回来,“但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你以前偷偷生的呢?”
“?”
“说!孩子他爸是谁!竟然敢让你未婚先孕,老娘这就去宰了他为民除害!”
“…………”
却夏摁了摁眉心,神情绷得木然:“我劝你想听答案就先在被我灭口之前闭嘴。”
于梦苒瞬间乖巧,盘腿坐在沙发上,“你说。”
“逆子在你怀里。”
“?”
于梦苒低头,对上honey高冷嫌弃的异瞳:“???”
于梦苒终于恍然大悟,指着手机:“噢,这是你金主啊?”
却夏:“…………”
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总都能踩在她的灭口雷区又让她无法反驳。
于梦苒:“那就这么挂了你金主的电话会不会不好?说起来你金主这猫不是说好了,就只寄养三个月吗?算上你出去拍戏的时间,已经不止了吧?”
却夏一怔,低头看honey。
三月之期确实过了。
但她已经习惯honey的存在,就给忘记了。
那——
还没想完。
玄关处,敲门声蓦然响起。
“笃,笃,笃。”
熟悉的,冷淡懒散的,两长一短的,极具某人风格的敲门方式。
却夏:“——”
却夏睁大了眼,下意识瞥过手机。
一条不久前进来的但是她忙于和于梦苒解释而忽略了的信息。
【逆子亲爹】:您的试用期男朋友即将快递至门外,请及时查收。
却夏:“…………?”
于梦苒已经起身朝玄关走去:“这个点,谁敲门啊,我今天还没点外卖呢。”
却夏:“???”
却夏:“别——”开门。
可惜已经晚了。
却夏亲眼见着刚爬起床还没洗漱完的披头散发的于梦苒缓缓拉开了一条门缝。
门外撩进来个松散声线。
“Hola.”
听得莫名其妙的于梦苒探头出去,然后缓慢仰脸。
一双逆天长腿,窄腰宽肩,下颌线条凌厉,鼻梁清挺,灿白碎发下眸子漆黑沾着松散笑意。
然后对方微微怔了下,声线依旧是她梦里那把蛊生蛊死的低磁嗓音。
“却夏呢?”
于梦苒:“………………?”
却夏这会儿刚走到门口,小心地抬手:“你别激动,是这样——”
“砰!!”
话没说完,房门重重甩合在了门框上。
于梦苒脸色苍白地转回来,一把抓住却夏的手:“完了完了夏夏,我脑子或者眼睛坏掉了,我出幻觉了。”
“?”
“我看见我的梦中情人站在门口,还说了一句鸟语。”
“……”
寂静。
漫长的,杀人的,寂静。
“笃,笃,笃。”
催命的叩门声再次响起。
陈不恪的声线低低地勾上笑,穿过门隙:“却总,男朋友要及时签收,不然会被误领的。”
于梦苒:“——?”
“???”
作者有话说:
于梦苒:想到你背着我养狗了
于梦苒: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只
陈不恪:?
第38章 狂想
三人一厅, 两个正襟危坐,还有一个靠在单人沙发里困倦得快睡过去的。
白猫honey一反高冷常态,这会就蹲在单人沙发前, 围着那人懒散折膝撑地的长腿蹭个没完。
亲昵又谄媚, 令人不忍直视。
换了别的时候,于梦苒一定会感到惊讶:honey那高冷不可侵犯的德性, 她在帮却夏照顾它的近两个月内深有体会, 竟然能见着它对人有这种反应。
但这会于梦苒顾不上了。
因为每过十秒钟, 她就要把自己怨念的目光从却夏身上挪开, 抛给单人沙发里抱着抱枕懒洋洋窝着的白毛几秒, 然后再转回却夏身上。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却夏一点不怀疑她能盯到世界末日去。
“喵嗷。”
细细的小奶音从honey张开的口中发出, 划破客厅的寂静。
只见白猫乖巧地蹲在陈不恪支地的腿旁,低着脑袋在他修长的脚踝处蹭了几下,又仰起脑袋,白天日光下只有细线的瞳孔将反差的异色虹膜托衬得更加妖异。
可惜配上它口中的叫声, 和漂亮高冷都沾不上边。
却夏从几十秒前就开始走神了,不过配合于梦苒的凝重神态, 没敢开口。
这会既然有honey打破,她也借机朝陈不恪那偏过脸,轻声问出自己好奇了好久的问题:“honey明明是公猫, 为什么叫声这么细?”
陈不恪没抬眼,低垂着睫睑,伸出手懒懒给猫咪挠了挠下巴, “可能因为它不是公猫。”
“啊?”
陈不恪回忆了下:“两年前它就是只公公猫了。”
“……”
却夏同情的目光笼罩了一无所知的honey。
而在此时, 于梦苒终于从自己一个人空白的世界里结束了魂游天外的状态。
“所以, honey是——”
于梦苒从清醒后就没再看陈不恪那个方向一眼了, 只对着却夏拿手指过去,难以置信地问:
“——的猫??”
却夏沉默:“一些机缘巧合。”
于梦苒:“你们早认识了??”
却夏:“慈善拍卖,前后。”
于梦苒石化了,扭头望向陈不恪。
白毛终于还是努力从旅途困顿的倦意里把自己扒拉出来。
他勉力支了支眼皮,上身向前一倾,单手伸向对方:“你好,陈不恪。”
于梦苒:“………………”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的梦中老公为什么要跟我介绍他叫什么名字。
陈不恪没等到对方任何反应。
面前的女人甚至连眼神都仿佛呆滞了,直勾勾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陈不恪垂回手,朝却夏微微挑眉:“她怎么了。”
却夏刚要说话。
于梦苒喃喃地歪头:“原来你就是夏夏说的金主,夏夏还说金主是gay,所以传闻竟然是真的。”
陈不恪:“?”
停了一两秒,陈不恪低声重复,“gay?”
却夏:“………………”
她之前怎么就没把于梦苒灭口再挖坑埋了。
但现在不是反省的时候。
因为白毛顶流不是特别友善的眼神抹掉之前的倦懒困意,已经望过来了。
却夏难得理亏:“我那时候随口扯的。”
陈不恪压着沙发扶手,靠过上身去,低声:“那你觉不觉着,有必要为你的试用期男友正名一下?”
却夏:“毕竟还只是试用期。”
“所以?”
“万一两个月后就分了呢。”
“?”
却夏抑下继续逗白毛的心思,略微压低声:“她太能闹了,还是我之后慢慢跟她说。”
“……”
白毛原本松垂着的眼角一扬,上身靠回沙发里,低垂的睫毛像压下将倾覆的乌黑山云。
他垂手,“honey。”
地上蹲着的白猫像听得懂人话,后肢一弹,就原地起跳,蹦到了陈不恪腿上。
却夏有点没看懂,她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并不了解男生的情绪反应——尤其是白毛顶流这样看不出在想什么的。
却夏有点迟疑要不要哄哄。
没想好。
那边耷着眼皮漠着侧颜专心撸猫的顶流似乎想通了什么,凌厉的下颌骨勾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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