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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见面
带着琴酒的标志性物品, 其实有利有弊。
她的确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也没什么人愿意与琴酒为敌，但 总有自命不凡或者老琴的仇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提姆似乎已经跟上来了, 并把那些有点小心思的家伙给打得人畜不分。
尤娜感受着身后的动静，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提姆……似乎知道她能察觉到什么, 却并没有多加以掩饰。
他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动作不停，越走越偏，就像是迷失在了哥谭奇奇怪怪的小巷中。
提姆：“……”
其实这很正常。有时连哥谭本地人在小巷里都会晕头转向, 更别说她一个刚回哥谭不久，甚至还没怎么出过门的女孩了。
于是他只得再次跟了上去, 一边跟一边还要思考, 到底怎么样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同时, 引她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存在是一回事，暴露得太明显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前面似乎有人正在搏斗。
提姆皱了皱眉, 提高了速度，想要赶在尤娜过去之前将 危险解决掉, 扼杀在摇篮之中，却见他的天使一样的妹妹，从袖口握住了一柄袖珍手.枪。
提姆再次：“……”
说实话，她手上一点茧子也没有，真的会用枪吗？不会伤到自己吧？
提姆有些担忧，更怕自己突然出现的话, 她会不会害怕得直接擦枪走火，然后一枚子 弹就不知会落在什么危险的地方。
在哥谭, 能带枪的人出来基本都会带着枪的。娜娜的身份又很危险，蝙蝠侠并没有没收她的手.枪，反而任由她带着防身用, 甚至还表示自己可以提供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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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娜果 断地拒绝了，并保存好自己这柄袖珍手.枪，微微垂下眸子道：“这是杰森送我防身的。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于是蝙蝠侠就再也没提过关于手.枪的问题。
就在提姆这几秒钟的思考时间，他再看去，便发现那边的罪犯基本上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尤娜的面前。
在提姆之前揍了人的青年戴着红色的头罩，浑身透着阴翳暴戾的气息。
尤娜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微微愣住了，连手.枪也忘记还在手中。直到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同时也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
“……”
……活蹦乱跳的哥哥啊。
尤娜那一瞬间真的泪目。
虽然他现在正在打架——还貌似是在单方面殴打别人，但 这是为了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的！
哥哥就是全世界最好的！
而且，亲眼看到他运动着、呼吸着，与她那天找到杰森时，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种 感觉真真实实地让她感到了安心。
青年身上还染着红色的血迹，身上的肌肉绷起，右手提着一个人的衣领，听到这边的响动后转过了头，冰冷暗沉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似乎愣了愣。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又疑似是某些势力的老巢，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那里，但 离开之后，他又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他不想回韦恩庄园，也不想回蝙蝠洞。
而曾经蜗居容身的家里少了一个人，再回去也只能是触景伤情罢了。
他一直以来都无比期待着那个人的回归，期待了整整九年。然而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人也没能回来。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的存在有何意义呢？他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值得娜娜……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啊。
让他一直毫无希望、又强行充满希望地等下去，她还真是做了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
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
有时候他甚至以为，那些相处的时光，只是一个人深夜梦醒时分，脑海中所自己填补的记忆。
他曾经去过教堂，也有无数的人对他说要忘记过去，逝者已逝，他应该开始新的生活。他那时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思考了一下这个可能。
——便感受到了一股似乎要撕裂心脏的痛。
他怎么能舍得，又怎么能忘记她？
她是他在雨夜里带回去的、捧在手心里养着的猫，是他在家人离开后陪伴在身边的亲人，是他无论受到什么痛楚，只要想起她的笑容，都能撑下最后一口气的存在。
她让他这么等待着，是冷酷。
而要让他忘了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是一种 极度的残忍。
所以当他看到一个感觉无比熟悉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一股仿佛置身于梦境中的不真实感。
眼前的人有着乌黑的发丝和蓝玫-->>
瑰一般的眼睛。她皮肤白皙，面庞精致漂亮，一些地方和布鲁斯•韦恩很是相像。
但 他却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起了自己的挂念了九年的妹妹。
娜娜当时好像也很喜欢这种 款式的黑色风衣。不，应该说，是很熟悉。
坐着轮椅的姑娘看着他，眸中情绪不辨，神色不明，在暗冷月光的照射下，莫名多了几分凄婉与诡谲的色彩。
提姆看着这幅画面，觉得自己似乎明悟了什么，便悄悄地把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退到了一个更加合适的距离，同时疯狂通知正在通过他身上的仪器观看直播的夜翼和蝙蝠侠。
【B，我似乎看到了杰森。】
【杰森？】
蝙蝠侠内线中，先语气惊讶地说出这句话的是远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
这几天布鲁德海文的事情比较忙，导致夜翼一直没有空赶过来看看自己的小妹妹，但 听他们的描述和媒体的报道心痒的不行——更何况他已经想要一个可爱的妹妹很久了，便趁着这次机会，让蝙蝠他们给自己播了个视频过去。
早在尤娜操.纵着轮椅在大街上游荡时，夜翼已经加入了“直播室”里。
不得不说蝙蝠侠的一些小玩意就是很有用，不但 一点都不糊，还非常高清，能把小姑娘看得一清二楚。
屏幕上的视角随着提姆动作和位置的不断转移而改变，只不过中心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推着轮椅往前走的小女孩儿。
毫不夸张地说，夜翼当时的心都要融化了。
妹妹都是一种 怎样可爱的生物啊！！
本来准备处理 好布鲁德海文的事再赶回来的夜翼，已经做好了今天晚上就熬夜连轴转加班的准备。就算拼着这一头秀发，他也要见到妹妹。
——可没想到今晚除了妹妹，还有这样大一个惊喜。
蝙蝠侠没有吭声。
他坐在床上任由管家处理 好伤口，目光落在戴着红色头罩的青年身上，从神色上推断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不要打草惊蛇，他很敏锐，不要向他暴露自己的存在。】
见蝙蝠侠没什么反应，最后还是由夜翼这么叮嘱道。
【他是不是杰森都只是我的推断，但 我觉得概率应该很高。我想看看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提姆和杰森并不熟，他扒了蝙蝠侠的马甲也是因为夜翼。猜测青年可能是杰森就更简单了——面前的两人明显情绪都不太对劲，尤娜的表情更是尤为明显。
在这种 情况下，他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情，只需要发挥好一个侦探的观察本能，来寻找事情是否有违和之处。
其实，光死去的人死而复生这个猜测，就是最大的违和了。
提姆再度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因为忌惮青年的能力，又退远了些许，甚至关闭了自己身上的摄像头。
视线太密集，也是会让人发现的。
尤娜注意到了提姆的远去，但 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
——杰森已经将 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被强行压制起来的情绪，仿佛要挣脱束缚一般，那种不知是快乐、恐慌、紧张还是什么可笑的近乡情怯一类的感情在她脑子 里扭成一团，几乎让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态。
她原本以为，在确认了杰森还活着之后，她再见到他已经不会这么失态了。
但 当他意识这么清醒地、将 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的时候……
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 准备、一切假设、一切铺垫，都被瞬间推翻了。
杰森——或者给自己代号为红头罩的青年看着面前姑娘的神色，终于有了动作。
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利用着自己与她极近的距离和自己极快的速度，就是眨眼间便来到了她的身前，高大青年的阴影与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整个身体，并在她微愣，随后想要做出反应的时候，先发制人地——
用手钳住了她的喉咙。
他把她脆弱白皙的脖颈握在掌中，感受着其中静静跳动的脉搏，仿佛下一秒他再微微用一点力，就能彻底让这声音消失在皮层之下。
被他的手直接制住要害，她不得已地抬起头来，被迫这么与他对视，那双极度璀璨瑰丽的蓝色眼眸，就好像错过了花季的玫瑰一般迅速衰败枯萎了下来。
那其中的浓重情绪缓缓汇聚，甚至让人不敢直视。
而青年只是听到自己的声音尤为冰冷地说：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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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开口
你是谁？
杰森……是在问她是谁吗？
被攥住要害的少女张了张唇, 却感受到那手掌收得更紧。
泪水突然跌出了眼眶。
她等了这 么 久的哥哥啊，在问，她是谁。
青年抿起唇, 死死皱着眉。
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他遇到过无数次所 谓的“妹妹”。
如 果他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底层流浪儿，根本不会有这 么 多人关注他。但自从他展露头角, 摧毁了港口的那几个势力、又被哥谭首富布鲁斯•韦恩收养后，那些停在他身上的打量与窥探便蜂拥而至。
他每天都过得很累很累。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连轴转，还有精神上的无所 适从与疲倦。
在他那之后第一次见到“妹妹”时, 女孩巧笑嫣然，面容如 娇花一般漂亮, 还会甜甜地喊他哥哥, 告诉他自己这 么 多年来有多委屈, 受了多少多少的苦。
他就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当 她说到那些苦的时候，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 他的娜娜，如 果真的是失踪, 真的还活在世上，是不是会经受更加难以接受的遭遇。
等到女孩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难得走神的思绪拉回来，然后把这 个所谓的妹妹——他等待了这 么 多年来唯一的消息——送进监狱。
女孩哭着质问他，他为什么 这 么 绝情，连自己的妹妹也能怀疑到这种程度。他回答说：“你不是她。”
也不配、更没有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她们给他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每一次当自称是妹妹的人来见他的时候, 他都抱有希望，然后在她们开口——甚至有时候在见到她们的第一眼时, 那希望就迅速被摧毁了。
他的妹妹是一个无法开口说话的小可怜，而她们在故作聪明地喊他“哥哥”的时候，就已经露馅了。
那些妄想通过打造一个假的尤娜•韦恩来控制他的势力和人, 都被他用尽其残忍的手 段折磨了一遍。他的脾气和性格不受控制地越来越极端。
蝙蝠侠很担心他，但他却根本不愿意听蝙蝠侠的说教，更不愿意受他的管控。
几乎崩溃的心理状态，让他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言语。
这 种状态一直到他被小丑杀死在仓库里，又硬生生 自己从棺材中逃了出来。
他差点被活活闷死在里面。为了出来，他双手 指尖都磨得血肉模糊。
而他刚恢复意识没多久，让他心情无比烦躁的这 种“认亲”却又来了。
黑发姑娘让他感觉很熟悉。
可就是这份熟悉，让他完全不敢像面对前几个冒牌货的时候，为了引出她们背后是谁，装作一个被完全骗过去的好哥哥似地去对她。
她在见到他之后也没有开口说话，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无比相像，除了坐在轮椅上之外 ，其他简直都是完美的。
他怕这 个也是假的，也是冒牌货。
所 以他就先一步行动了。
可他并没有受到意料之中的反抗，更没有藏在身后的刀子，也没有埋伏在周围的杀手 。
只有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了他的手 背上，比那个仓库熊熊燃烧的火焰还要灼热。
锥心之痛骤然在杰森心里蔓延开来。
那双他梦见过无数次的蓝眼睛被泪水浸染，变得越发模糊不清。女孩脸上没有什么 多余的表情，甚至像是空茫一片，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可他根本没用力——
就连碰她的那只手，也是下意识用的染上血污最少的，他不怎么惯用的左手。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近乎慌忙地将手 移开了。
女孩的脖颈处出现了一圈极为刺目可怖的痕迹。她的皮肤真的非常娇嫩，仅仅是粗糙的、戴着手 套的掌心都能在上面留下红痕，而更引人注目的不是红痕，是那极长的、仿佛连成了一个圈的伤疤。
那红痕和这 伤疤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只要受过伤的人就能看出来，如 果这 伤受得再险一点，面前这 条生命，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世界上了。
……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尤娜的脖子上有这 样一道伤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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