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住着佣人跟赵恺,楼上只有他们两个。
阮愫想做坏事了, 没得到他允许, 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见他冲了澡,头发是湿的,身上也没仔细擦干,还挂着些水珠,正在铺着烟灰色床品的床上躺着睡觉,上半身没穿衣服,下身只有一条棉质系带运动裤。
屋子里开着银白的灯带,古皓白在闭眼小寐。
灯光照亮她健硕的胸跟紧绷的腹,冷白的躯体有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优美。
那景象戳得阮愫喉头闷窒,她屏住呼吸走近,就想问问他今晚上对阮愫用的【我女人】的称谓是什么意思。
走得近了,阮愫才眼睫发热,心跳怦然的瞧见男人胸以下的垒块一块块凹凸有致的浮现,煽情的缝隙里还藏匿着湿润的水珠。
他应该是在罗宇幕的饭桌上被罗宇幕灌多了酒,适才在回来的路上酒劲没发作,现在酒精在血管里挥发,才醉得上了头。
所以,他在回来的路上说的,阮愫是我女人,只是在酒精麻痹了理智的情况下说的。
站在床边偷偷看古皓白的阮愫得到这个应证之后,就想转身走了,这么久了,好像他还是没给她任何希望。
不然,为何今晚要让她睡上次的房间,他睡他的卧室。
阮愫转过身去,想要把我女人这件事翻篇,就这么离开。
男人却从她背后搭手,圈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床。
他没睡着。
从阮愫进到他房间里,他就察觉了,他从事的是危险的职业,时刻都在保持警惕。
阮愫这种踮起脚尖,偷进他房间的小伎俩,根本不能瞒过他。
“古皓白……”阮愫还没开口说话,就被男人压在柔软的大床上吻了耳廓跟脖颈。
他绽唇,轻触她的敏感带。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阮愫的面颊跟脖颈上,他刚刷完牙,牙膏是薄荷味儿的,触在她耳边说话,口气是凉悠悠的,可是呼吸是烫呼呼的。
落至阮愫的皮肤上,阮愫觉得痒,浑身都在为他痒。
“又想干什么?”古皓白对着阮愫的耳朵,口吻暧昧的问,“现在几点了,进我房间。”
“我,我想借个……”阮愫想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充,充电器。”
古皓白轻笑一记,“是吗?想要哪种的?”
“苹果,不,安卓。不,不借了。我,我要走了。”阮愫被吓傻了,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古皓白,风情万种,痞气横生。
他喝过酒,身上全是烫的,眼角有暧昧的潮湿的红,眸色浓郁,像是动了情,含了欲。
上半身没穿衣服,暴露的身体每一处都是男色.诱惑。
这样霸道的把阮愫压在他精壮的身下,恍若在漫不经心又胸有成竹的逗弄一只小动物。
他有很多方式逗她,把她弄哭,前提是,他愿意逗的话。
“晚了。走不掉了。”古皓白垂首,强势的贴上阮愫的唇。
“我真的要走……呜啊……”阮愫觉得今晚的他陌生又危险,下意识的想躲。
男人领会后,大手定住她后脑勺,扣紧了,粗舌伸入她浅浅的口腔里,狂情的作乱,刺深跟勾曲,最后含着她软糯的小舌深吮,撩得她舌根都发麻。
“唔嗯……嗯……”阮愫胸腔里的氧气都被猛烈吸出,她浑身瘫软,瑟缩的往他怀里贴,祈求他快点结束。
他的手指穿进她的发丝里,轻轻滑动,安抚着她,嘴上的动作稍微放缓了,依然很强势,又吸又含,吮吻得阮愫眼睛湿透,纤细的喉头不住的呜咽,他才放过她。
滚烫的指腹探上她晶亮的艳唇,轻柔的摩挲,擦掉两人因为湿吻沾染上的湿液。
最后才起身,撑在她细瘦的肩头,觑着她为他变得娇媚的眼睛,嗓音低嘎的说:“乖乖回去睡觉。好好想明白,是要跟苏禹初,还是要跟我,再到我床上来。”
后来回到房间的阮愫整晚都没睡着,心头爬满的蚂蚁比去古皓白房间之前的还要多。
他只是强势的吻了她,却比跟她真的做了,更让她为他沦陷。
她终于发现,被她暗恋的古皓白有很多面,以前,她隔远了,小心翼翼窥伺到的只不过是浮光掠影的,太过片面的他而已。
*
毕业论文通过后,阮愫很快去了在野风投实习,他们的创始人是蒋词,是个犀利的操盘手。
企业文化十分尖锐跟狼性。就跟他取的公司名字一样,在野,永远在野。
在野的办公点离外经贸有点远,来去不方便,阮愫为了方便上班,就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
这中间,苏禹初叫过她好几次,约她去他组的那些光怪陆离的局,她都没有去,用实习工作忙为借口。
跟古皓白之间发生的事,让她对苏禹初心存愧疚,阮愫打算就这么冷淡苏禹初一阵,让苏禹初忘了她就行了。
那日,在古皓白的别墅里留宿,他把阮愫捞到床上,吻了阮愫,认真跟阮愫说的话,阮愫一直记在心里,其实阮愫心里压根儿没想过跟苏禹初。
但是,阮愫很在意要是她明目张胆的去跟古皓白,会陷古皓白于不义。
阮愫去他卧室的晚上,古皓白明明是醉了酒,然而依然清醒的放话,要阮愫想清楚,再上他的床。
那晚之后,阮愫才发现古皓白比阮愫跟苏禹初成熟多了,他不想他们三个的关系继续这样混乱的纠缠。
他让阮愫在他跟苏禹初之间做下选择。
阮愫肯定选古皓白,可是阮愫怕苏禹初知道了,会找古皓白麻烦,于是就开始对苏禹初采用最温和的冷淡。
阮愫以为,苏禹初女人缘好,身边一直围着诸多的莺莺燕燕,只要阮愫能跟他两个月不见面,他肯定忍不住寂寞要找下一任女友。
阮愫听说周赫鸣最近在后海开了一间新的夜店,苏禹初他们那一帮人天天都聚在那儿给周赫鸣捧场,光怪陆离的局上,苏禹初免不了左拥右抱。
朋友圈每日更新,都是这些暧昧至极的照片。环肥燕瘦将他围得窒息。
阮愫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反而算着日子,哪天时机合适,她好跟苏禹初提分手。
因为实习,寒假她也不打算回东塘老家。
这天下班后,家里给她来了一个电话,是她妈妈曲幽。
“愫愫,寒假真不回来?你哥都要回来。”曲幽一般不爱给她打电话,这次是想她回去过年。
“不回来了,刚找到一个挺不错的实习,要跟着公司里的前辈多学点东西,你不知道现在大学生毕业竞争有多厉害。”
“我给你做了糖粽子,真不回来?”曲幽诱惑。
“不回来了,替我问姚叔叔好。”阮愫说,说完又改口,“替我问爸爸好。”
“好,我跟他说。”
“你爸昨天去快递那儿给你寄了点东西,是我们新做的火腿,还有面饼,还有他去商场里逛,看着合适,给你买的衣服,说北城冬天很冷,专门给你买的厚羽绒服。”
“替我谢谢爸。”阮愫由衷的说。虽然这个爸叫起来有点拗口,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姚檀宁的确比她爸对她还要好。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真要不回来的话,我们可真就伤心了。”
“妈,你快别这样说了,我都这么大了,一个春节不回来过年怎么了。”
“是不是你那个男朋友叫你去他家过年啊?”曲幽忍不住揣测怎么今年阮愫不回老家了。
往常她可是还没放假就给曲幽打电话,闹着吵着回来要吃什么,玩什么。
曲幽猜是这个原因。
阮愫交男朋友的事,并不是阮愫主动告诉曲幽。
是有两次曲幽给她打电话,有男孩子帮她接了,在电话里说:“阿姨,你好,阮愫现在不在,回头我让她给您打回去。”
曲幽道:“你是谁啊?”
“我叫苏禹初,是愫愫的男朋友。”那个人的声音很好听,透过听筒传来,曲幽就忍不住幻想应该是一个怎样俊朗的男孩子。
可是回来,曲幽问起阮愫,苏禹初是谁,阮愫只是冷淡回答,一个男同学。
“看来我养的闺女大学还没毕业就要跟人跑了。”曲幽猜阮愫寒假不回来,肯定是为了陪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面对曲幽的调侃,阮愫认真的说。
“那那个苏禹初跟你什么关系啊?”
“没有关系。要我说多少次,曲幽,我挂了啊。”
临挂断,阮愫又说:“别给我汇钱了,我实习了,有实习工资拿。有钱你跟我爸拿着用。”
挂断曲幽的电话,手机里进来两条微信。
【阮老师,阮老师,救命,我赌车赌输了,他们要下我肩膀。】
【你一定要来救我啊。】
是路清泓。
那个她在西北参加支教活动时认识的少年。
路清泓的微信号还发来视频,一群杀马特青年围着他,他身边还有一个穿校服,扎双马尾,特别不合时宜入框的小姑娘,看环境是一个室外赛摩比赛场地。
旁边停着几辆裎亮的重型机车,视频里有个鬼剃头的高个子男的冲着镜头说:“路清泓今天把老子惹了,识相点的,快点来解决!不然我让他老子亲自来!再叫两个自媒体来拍一下,看看这些官二代私底下都是怎么浪的。”
阮愫知道路清泓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身份,要是知道路清泓在外惹祸,肯定让路清泓吃不了兜着走。
阮愫回复,【发个定位。我马上来。】
对方马上把地址发来了,然后还叮嘱了一句,“多带点人民币啊。”
阮愫很快出了门,她第一反应是报警,想打给展婧跟刑辞,可是路清泓还没成年,现在才在上高中而已,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按捺住这个冲动,她约了个车去那个地址。
*
夜色浓稠,大雪压城。
古皓白在东郊的别墅里坐着。
他父亲古志昀今天约他过来见面,因为后天就是戈丁写字楼正式投入使用的时候,古志昀之前跟他说好的是在这个时间点,让他回归家族。
然而古志昀前两天联系了自己在边防支队的熟人,发现古皓白并没有办退职手续,他的兵役早就服完了,现在在西边是在正式编制内的公职人员,每月领几千薪水。
他今年虚岁24岁了,花了差不多五年时间在军营里,古志昀觉得他这个自我放逐的时间已经够了。
现在,是他回归家族的时候到了。
古志昀的现任妻子,陆惊艳给古皓白奉茶,亲昵的唤他小皓。
“小皓,终于把你给盼来了,阿姨听说你回来了的那天,就给你办了接风宴,赵恺知道的,来了好多亲戚朋友,等着见你,给你接风,可惜你啊,总拿阿姨当外人。”
古皓白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夹着根烟,表情讥诮的看着古志昀,想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娶一个陆惊艳这样的女人做续弦。
跟他的母亲纪菱云比起来,陆惊艳俗得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陆惊艳穿着碎花旗袍,上了年纪还是蛇精脸,水蛇腰,波浪卷发,艳丽口红搽得好像还是当初在南广的歌舞厅里坐台一样。
古皓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陆惊艳,是他从美国回来北城过暑假,那时候是Junior high school的第二年级。
纪菱云没有回来,她在美国的实验室里日以继夜的做她的试验,就算她想回来,那边也不让她回来。
知道纪菱云跟古志昀的关系不好,已经在电话里吵过好多次离婚了,但是,纪菱云现在惹上麻烦了,年少的古皓白鼓起勇气,想让古志昀帮一帮自己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
听到外面有车子引擎的声音,古皓白激动的从屋子里奔出,在自家别墅门口见到的却是古志昀带着一个年轻的艳丽女子回来。
她很漂亮,也很会打扮,比天天穿着粗布粗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纪菱云艳丽多了。
见到她从古志昀的劳斯莱斯幻影车上走下来,古皓白激动的心一下子归于死寂。他知道他的父母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小皓,这是你陆阿姨。”古志昀给古皓白介绍。“以后她照顾你。美国就不要再去了。”
那时的少年看陆惊艳,觉得这个女人像一朵有毒的罂粟。
后来,这有毒的罂粟的确结出了恶毒的果。
陆惊艳跟古志昀纠缠到了一起,做了古志昀明目张胆的情妇,代替了那个总是把心思放在航天研究上的正妻。
古志昀让陆惊艳当古家的家,完全不在乎她的出身只不过是他去南边做生意时在欢场上邂逅的一个风尘女子。
古志昀跟正妻纪菱云一直没有离婚。
直到纪菱云去世的那一天,她都还是古志昀的妻子,这个屋子里,还放着属于她的东西,挂着她的相片。
但这里的女主人却不再是她。
后来,新闻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关注到了,旅美航空航天学博士纪菱云在美国研学的第三年,不幸遭遇了当地黑///帮恐怖分子的枪杀,在纽约的地铁站里被人用枪射中眉心,当场殒命。
死的时候,怀里还紧紧护着她的儿子跟一个她拼命救下的中国少年,这人便是赵恺。
在纽约的警局里,古志昀来接这两个被血案惊魂的少年。
古皓白不愿意跟他走,发疯的挥拳揍他,少年猩红的眼角源源不绝的淌出了热泪。
是他害的,是他跟那个女人害的。
那一年,被才十四岁就超前发育,长得牛高马大的少年把古志昀揍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然而却还是不能改变自己的母亲已经离世的事实。
古皓白想起那个晚上,在纽约,警局门口停放的那些警车闪亮的红灯,如同怪兽猩红的眼,在提醒年少的他,不要去喜欢人,更不要去对别人抱希望,他们总会让你失望。
他母亲的悲惨遭遇,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曾经亲眼见到他母亲死在他面前。可是当时,他父亲却在搂着别的女人快活。
古皓白猛吸一口嘴里的烟,感到时间过去那么久了,自己还是无法原谅这个家,以及关于这个家的一切。
甚至,后来长大成人的他,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存在着一个人会真心喜欢另一个人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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