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愫走了上去。她好奇古皓白要给她什么东西。
赵恺从黑色呢子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阮愫。阮愫没想到这么突兀。
她接过那张信用卡,美国运通银行,阮愫学金融,对世界各大银行的知识都有了解,一拿到手上,她就知道这是什么卡。
“在国内可以刷一千万。在国外不限。”赵恺说,“皓哥让我给你,他前几天进山了,有个医疗队在山里遇上雪崩,被活埋了,他带队去抢险救人。忙起来,不知道北城的事,今晚才联系上我。他说先给你这卡。你想用就用。”
赵恺看着阮愫的眼睛说:“密码是我设的。520520。”
阮愫看着那张写着Mr.GUHAOBAI的卡,猜不到赵恺在这个风雪夜,帮古皓白来送这张卡是什么意思。
是想摆脱她的意思,给她的分手费吗,挺壕的,他们一共做了多少次来着,分摊算的话,一次是多少钱,阮愫在心里算,他是不是把她当那些想捞的女网红了。
事到如今,赵恺还设个520520的密码,是他妈想寒碜谁。
“他什么意思?”自尊心旺盛的阮愫问。
“就是想要照顾你的意思。”赵恺说,“阮小姐最近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
赵恺暗示苏禹初搞她,要是她受不住的话,可以找赵恺求救。好像他主子的意思就是只能帮阮愫到这儿了。
她顶不住的话,他的跟班赵恺可以勉强救救她。
阮愫捏了捏手里那张卡片,不太想要,但是觉得不要的话,跟他的联系就这么断了。阮愫不愿意。
她跟那天在财富公馆遇见的孔妤个性不一样,她不能容忍古皓白看不到她。
阮愫接受了,说:“好。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送自己花
翌日, 阮愫拿着那张卡到处消费,早上到楼下便利店买早餐;中午去上班的写字楼附近的商场逛,刷卡买了一个纪念款保温杯;下午下班请同公司的实习生去馆子里吃了一顿火锅。
回家路上, 阮愫还去花店购买了一个送花套餐,要花店帮她送一个月的戚风玫瑰, 她填自己的租屋地址, 刷古皓白的卡。
相当于是古皓白天天送她花,多好, 就像是谈恋爱。
做出这种行为的阮愫觉得自己真的是对这个男人中毒匪浅。
眼下形势都这样了,她还在为二人制造浪漫。
第二天, 果然在她下班时间, 她收到一打粉嫩嫩的玫瑰花, 花苞比她的拳头还大,花瓣层层绕绕,又美又娇,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翼, 阮愫心情好了一些。
网上关于阮愫的八卦帖子也就是在她送自己花的这一天晚上被悉数压了下去。
这一次,那些人收到的律师函是来自北城鼎铭律所的尚光良律师,不是苏禹初的御用律师, 苏禹初的律师函都是君合律所的韩复荣发的。
这两位律师都是业内极负盛名的资深老律师,如果不是其中颇有渊源,又怎么会愿意露脸帮一个普通女大学生维护名誉。
吃瓜群众感觉自己是蹲到大瓜了,除了苏禹初, 护阮愫的居然还有另外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整日忙着帮阮愫压贴的展婧忽然就不用再做无用功了,展婧猜测, 肯定是古皓白在维护阮愫。展婧的担忧少了一些。
但其实为难阮愫的事情还有很多, 网上的那些胡言乱语只是最轻微的伤害。
一个周五, 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在实习公司协助自己的师父写完一个IPO项目招股书的阮愫忽然被人力资源主管叫到办公室。
对方礼貌又疏离的告诉阮愫,她不太适合呆在在野风投。
阮愫如遭晴天霹雳,深感突然的问为什么。
男主管说:“很多客户投诉你,说你做不好分析员这个工作。”
“我怎么没做好?”阮愫问。
“虽然你专业能力不错,但可能在待人接物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难以与客户共情,投行说直接一点,其实就是服务行业,如果客户不满意的话,那证明你不适合这行。”
“哪些客户投诉我了?可以告诉我名字吗。”阮愫想求证。
“不行,这是机密。总之,在野不适合你。”男主管很敷衍。
“我想找蒋总。”阮愫不肯离开。
“蒋总现在人在东京。他每天都很忙,虽然你是他的教授介绍来的,但是在我们这儿也没有特权,客户说你不适合,你就是不适合,抱歉,你在在野的实习结束了。”男主管态度很冷淡的驱逐阮愫。
阮愫别无它法的回格子间收拾个人物品。
门口摆放的布告栏上,马克笔写下的各种考评符号跟五角星磁石贴昭示着这一批实习生的成绩。
项目完成度,客户满意度,小组配合能力,专业素养等各方面的评比栏里,TOP1,是阮愫。
可是也就是这样的TOP1阮愫被人提前给遣散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有人给你撑腰的时候,同样的起点跟终点,你的赛道就是会比别人短。
没人给你撑腰的时候,就算你付出了所有努力,得到的也不一定是善果。
*
阮愫抱着一个整理箱,箱子里装着自己的东西,一些书本跟资料,还有保温杯什么的。
箱子很沉,她抱得有些吃力。
从公司走出,走过走廊,坐电梯要下楼去地铁站的时候,她碰见苏禹初了。
在野风投的写字楼在三十楼,三十三楼有个顶级建筑事务所,苏禹初应该是去那里。
许久不见,他还是那模样,头顶像顶着一轮隐形月亮,一身明华。
直肩紧腰,颀长身材,着一身剪裁合身的纯黑西装,微分碎盖黑发耷拉在宽阔的额前,透亮眼眸里荡漾着无尽的懒痞倨傲,薄唇轻抿,姿势随意的一出现,就能夺走旁人的视线。
右脖颈边的黑色德文刺青字母掩映了一半到扣紧的白衬衫领子里。
那个刺青的意思是,宇宙之初。他骄傲得把自己当造物主。结果阮愫过去把他当小丑。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后许久;被人遣散的阮愫怀里抱着一个蓝绿色塑料整理箱,穿着特别土气的职业西装,踩着高跟鞋,挽着发髻。
一脸疲倦,神色颓唐,跟站在电梯里的苏禹初四目相对了片刻,阮愫腿僵,不想进去,跟苏禹初一起坐电梯下楼。
苏禹初垮着眼,一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另一只手垂着,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嘴角半扬,似乎很满意,不跟他了,阮愫就变成这样了。
阮愫很快别转脸,假装不认识他,站在苏禹初身边的两个工程师不知道他们认识,问:“小姑娘,走不走?”
阮愫默不作声,快步走到一边去,背对他们。
等到电梯门合上,她才重新走去按电梯。
阮愫在心里笃定,今天是苏禹初弄没了她的实习。
上一次弄没,是他维护她。这一次弄没,是他说过,他不让阮愫在这个城继续混下去。
阮愫甚至觉得现在网上上演的那些沸沸扬扬的流言,也是苏禹初安排的。
一个男明星的设计师抄袭了他的领带设计,他都能把对方给收拾得大半年接不到戏,更不要说阮愫对他做了堪称将他绿了的事情。
阮愫知道这一切是她自作自受,她这样出身的人,真的不该去招惹他这样的人中龙凤。
可是,惹都惹了,就咬牙受着吧,北城这么大,阮愫不信找个实习都找不到。
*
等到阮愫回到租屋,洗完澡,准备打开电脑投简历,她心里那口气还吊着。
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还可以再换别的公司实习。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是房东太太。
房东太太笑着说:“阮姑娘啊,这房子有人要花大价钱买,还买得急,要不你明天就搬出去行吗?”
阮愫不答应:“什么啊?我才刚交完半年房租。你赶我走,不合适吧?”
初见时连热水器坏了都不愿意主动掏钱帮她修的房东太太今天特别大气,乐呵呵道:“没事,阿姨把钱都退给你,还倒赔你一个月的房租。你行行好,明天就搬走,我这房子被大款看上了,人家着急买,说特别喜欢这个阳台,出太阳的时候,能看到后面小学的孩子们出来撒欢,他就图这个景致。”
阮愫咬唇,一下就知道是谁想买这个房子了。公子爷钱多,买套旧小区的公寓为难人算什么。
此时时间是农历的大年二十五,马上临过年了,学校放寒假,宿舍不能住了,阮愫临时也找不到房子,无处可去的阮愫真没想到苏禹初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包括展婧在内的很多同学都回家去了,阮愫一个人呆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城市,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
等房东太太走了,她觉得憋屈,走去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罐冰冻啤酒,打开喝了两口。
就着那股翻涌的酒气,她打开厨房的小窗,心情寂寥的赏屋外的雪。
她睁着眼,看雪落屋檐,雪压树枝,雪盖长街。
最后,雪满她心。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个城市,春秋多风沙,夏天多雨,冬天多雪,没有一个季节是消停的。
天气对人不友好都算了,当地人还特别排斥外地人。好像说话不卷舌,就是不会说话似的。
可是高考填志愿那会儿,阮愫就义无反顾的想要到这里来。
那时的她就像一根绷紧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箭,她在心里念着她要来,她就要来。
现在真的来了,其实她心里喜欢的人也根本不在,她都读到大四了,才在这座城里跟他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她花了好大努力,终于要在毕业的时候碰上他了,用一种最自毁的方式接近他了,他也没想起来她到底是谁。
在窗口发了许久的愣,阮愫吸了吸鼻子,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她先打给古皓白,他的电话无法拨通。
不知道是不是如赵恺所说,去没信号的偏远山区抢险救人了,还是已经不接阮愫的电话了。
阮愫又打给之前介绍她租这套房子的中介小哥,问对方还有没有房子租,阮愫还强调要阳台能晒到太阳的。
中介小哥那边传来哗哗的麻将声,说话声音模糊,应该是在抽烟。他说:“你谁啊?”
“我是之前找你租玉屏巷一套一公寓的租客,刚才房东说不租房子给我了,我是不是可以告她?”阮愫问。
“不租了?为什么不租?”中介小哥有印象,之前写的租赁合同是一年,阮愫本来只想租半年。
因为她的实习还没转正,她也不知道毕业后是不是在这一个地段上班,不想租太久,到时候再换地方会麻烦。
但是房东太太坚持要一年起租,阮愫才硬着头皮租了整年。结果现在房东太太反而现在先毁约了。
“说有人要买这个房子。”阮愫回答。
中介小哥想了想,说:“大过年的,谁会去买那破房子,阮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了?人家专门收拾你。”
“你就说现在还有没有合适我的房子租吧。”阮愫拣重点说,她喝了半罐啤酒,嘴里全是那苦里吧唧的味道,现在只想知道明天自己能睡哪里。
“都这时候了还有什么房子租啊?”中介小哥叹气,“我都回老家了。”
末了又说,“而且你那么挑,上次带你找房子,把我电瓶车都骑没电了,后来我还是推着带你去看下一套的,你忘了吗?就你这眼光,这时候肯定找不到满意的房源。”
“行吧。”阮愫想这电话是白打了。
“要不,你去你朋友家里借住,或者男朋友家也行,对了,你有男朋友吗?你不回家过年……”吗?
阮愫挂了电话,没有新的电话进来。
她这才领悟到,靠近苏禹初,去倒贴古皓白,再尝到现在这一系列的恶果,纯粹是神经病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
阮愫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收拾简单行李去市区的王府街住了顶级奢品酒店,宝格丽,还特别阔气的找前台要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她一开始本来觉得随便找个假日酒店的大床间凑合就行了,可是又觉得自己为何要那么惨,快要过年了,她就算流落街头也要流落得体面一点。
就是住进宝格丽酒店总统套这天,阮愫遇见了同系同学宋栀韵,她过生日,在酒店里的娱乐区设宴,邀请她的好朋友。
有几个面孔让阮愫感到特别熟悉,都是宋栀韵的爪牙,平时跟在她身边把她当公主伺候的那群浮夸姐妹。
大堂里,阮愫正在行李员的帮助下搬行李。
宋栀韵他们拿着布置生日宴会的东西,高调的拽着一大捧彩色气球,声势浩浩荡荡的走来。
宋栀韵远远就看见了阮愫,兴奋的凑到她面前,要好好欣赏阮愫的今天。
“啊呀,软妹妹,你丢了实习,到这里来帮忙搬行李啦?”宋栀韵笑得花枝乱颤。
阮愫皱眉,压根儿不想理她。
阮愫不想告诉她,姐刚刷完一张全球限量发行的百夫长黑金卡,要去住总统套过春节。阮愫怕她接受不了。
“是的。”阮愫笑着回答,“越混越差了,真的没办法。”
“唉,你说跟过苏禹初的每个女人,哪一个最后是沦落得像你这样的。真的,我都特别佩服你,要是明年毕不了业,真的太可惜了,好不容易从你们那小县城考来我们北城这种一线城市,还以为是鲤鱼跃龙门呢,结果因为自己品行不好,断送了所有前程。”
宋栀韵好像提前开始了过年,特别喜气洋洋,娇声娇气的,招阮愫讨厌。
跟在她身边的几个女生一起上赶着数落阮愫。
“韵姐,这妞就是之前跟你抢苏禹初的那个人?就这?”
“看起来家里挺穷的,跑来宝格丽是寒假打工吧?”
“韵姐,请她晚上来参加你的生日宴呗,不是苏禹初跟贺稚他们要来吗?”一个染银发的女生对宋栀韵使眼色,是想整阮愫。
宋栀韵于是阴阳怪气的对阮愫做邀请:“阮愫,晚上我在酒店二十七层过生日,你敢来参加吗?”
“不敢。”阮愫直接回答。
阮愫的行李收拾好了,她起身,告诉行李员帮她先帮行李送上去。“顶楼。PENT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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