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皓白于是纵容她这一晚,他清楚她这半年过得不容易,全因为他这个男朋友没当好。
古皓白准备等她睡完香甜一觉,明天再跟她好好谈谈,谈她暗恋他多年的事,谈她为何从北城消失,对他不告而别,还躲他这么久的事。
*
隔天,古皓白醒来,阮愫已经离去,用酒店的便签本给他留了张小纸条。
【古总,我得到一个珍贵的机会去港城做一个港股上市项目,我们后会无期。】
古皓白读到这第一句,眉头便紧锁。
下面还有两段,让他更是心头开始呕血。
【另外,我家里给我介绍一个相亲对象,对方条件甚可,跟我是同行,我准备跟他谈婚论嫁。为了顾及他的感受,不管以前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跟你以后都不要再联系。
顺带,谢谢昨晚的火辣服务。像古总这种财阀公子爷,要什么样的上床对像没有,以后在找不到我的时候大可以不要如此禁欲,憋坏了真的对你身体不好。】
最后一句,【打开房间床头柜里的抽屉】。
古皓白起身打开,看见里面有一条红钻项链,一张运动银行的百夫长卡,最早他送给阮愫的。
现在她把这些还给他。
昨晚她主动,化作曼丽撩人的小妖精,媚眼如丝,凝着他性感的身体,用葱白的手指,一根根撩拨他的欲望,是为了做一个不让他忘记她的结束。
在北城,她没有跟他告别,因为她觉得她无法做出告别。当时还未入世的她太喜欢他了。
在苏城,她终于跟他告别,因为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把古皓白当做全世界的阮愫。
后来毕业的她,过的日子是在罗盛辉这样的粗鄙暴发户手里讨生活。
她跟古皓白,以及苏禹初,的确是不同世界的人。
*
阮愫从桦泰证券辞职了。
桦泰证券对她去了哪里高就,一点眉目都没有。
之前她负责的项目全部转给了部门其他同事,她的上司宋妍娟瞬间一个头变两个大,之前韩玺,古皓白,韩启锐这些二世祖明明是看在阮愫的份上,才愿意把融资项目给桦泰做。
现在,宋妍娟期待的这些真香项目全都泡汤了。
宋妍娟这才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原来阮愫不是跟她一样的为了点蝇头小利就不得不tough的平庸之辈。
阮愫的确很tough,是tough得不能被任何人操控的tough。
她是倔强的草,永远可以来年春草绿。
她还是飘忽的云,一直能够隔日火烧天。
“古总,要不,您还是把这个汽车IPO项目给我们京天,我马上帮您打听一下阮愫去港城做什么项目了。她肯定是被一些私募基金骗去的。她真的还太年轻了,每次做决定都太草率了。”
宋妍娟在接到古皓白的电话时,战战兢兢的回答。
“不必了。”古皓白挂断了电话。
阮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一次,她把她的家人放在了自己的爱情前面,这是古皓白教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家人是最重要的。
阮愫怕赵尤又来找她家里人麻烦,还有,她现在清醒了,她觉得她跟古皓白真的不会在一起。
*
半个月后。
地处热带气候的云城某个酒吧街,有个留公主切发型,穿黑抹胸裙的年轻女人喝醉酒,在一个灯光寥落,装修过时的小酒吧发疯,哭得一脸是泪,举着麦克风在舞台上高声唱《易燃易爆炸》。
“盼我疯魔还盼我孑孓不独活,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又下贱,要我阳光还要我风情不摇晃。”
嘶吼唱腔,沙哑声线,绝望情致,跟原唱居然还有那么几分像。
“谁他妈唱得这么难听啊?”
“陈灼女朋友。”
“靠,陈灼不是早就卷钱跑了吗。”
“差老子小几百万,今晚就拿这个妞顶债算了。”
“那谁,瞎了眼跟了陈灼的,别唱了,下来陪哥几个喝酒,哥今晚不想你冷艳,只想你轻佻又下贱。你们瞧啊,这妞的胸还挺大的,唱歌换气时,能抖成那样。诶,这儿怎么来一个身材更好的,是她朋友?”
这段骚话一说完,刺眼的红色灭火器钢罐直接往这个男人头上敲过去。
“我操,她居然把老子敲流血!”
小酒吧里马上发生一阵混乱。
“诶,你是谁啊?长这么漂亮,怎么就能这么暴力?”
“我们找陈灼跟他女朋友还债,你他妈瞎激动什么,帮他们出什么头?”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阮愫冷脸,凑上去,把脖子伸长了,“有本事你今天一刀割了我。”
这群人的头头,一个穿花衬衫的冰蓝大背头满脸是血,居然被一个穿薄荷绿荷叶边洋装裙子的姑娘给吓着了,愣怔了好几秒,说不出话来。
瞧她那浑然天成的拽样,媚眼含冰,娇颜带霜,她到底在瞎几把拽什么。
她知不知道陈灼捅了多大的篓子,她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还敢这时候出来帮他衬头。
“行,那就办你吧,你比台上那个女疯子疯多了,操起来肯定更带劲儿。”冰蓝大背头冲手下挥了挥手,决定办后进来的阮愫。
她没喝过酒,可是比喝醉还要疯。
易燃易爆炸。这歌的调调适合她。
一群人人仰马翻,抓来抓去,终于将灵活的小妖精拽手里,准备要办她了。
不巧,有人姿态懒拽的走进来了。
“都放开。她今天要是伤根头发,你们都得死。”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别让老子说第二遍。”
他的眼神懒倦之中透着浓烈的玩世不恭。
一张明晃晃的浪子脸一出现,就无比吸睛,不管到了哪里,他永远都是这副眉目含笑,光风霁月的德性。
作者有话说:
歌词,陈粒,《易燃易爆炸》
第75章 纠缠,是你
阮愫许久不见苏禹初, 如今在这种尴尬场面见到他,阮愫陷入了呆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阮愫狠心从古皓白眼皮底下消失, 偷偷来到云城这个小地方,以为如此避他一些时日, 自己的人生就可以安生了。
没想到她躲过了初一, 现在十五来了。
阮愫瞳孔颤动,一再的确认从外面走进来的, 穿一件黑衬衫跟一条米白休闲裤,梳三七分背头的英俊男人, 真的就是苏禹初。
不是他还能是谁, 简直他妈帅得像个行走的衣架子。
肩宽臀窄的完美倒三角身材, 一眼望去,腰以下全部是腿。
俊脸上神情懒痞,坚实胸膛把一件丝光棉质地的黑衬衫撑得特别欲。
领口扣子敞开着,两道性感锁骨垒成的锁骨窝深得好像藏了隐形烈酒, 在兀自散发诱惑。
阮愫确认到,真的是苏禹初来了,瞬间脑仁特别疼。
一群云城的地痞流氓目光短浅, 不认识苏禹初,的确是觉得他有几分面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你他妈谁啊?敢到我们云城来闹事,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想带这臭娘们儿走, 没门儿!”
他们不给任何面子,不让苏禹初带阮愫走。
“老子真的很久没打架了。”
语毕, 苏禹初没费多大力气, 就利落干脆的撂倒一群人, 然后把躲在吧台后的阮愫一把薅到怀里,将她拽出了酒吧。
后面跟着她一起上大学的好姐妹,展婧,就是刚才那个喝醉酒在舞台上,高声唱歌的傻逼公主切。
展婧醉醺醺的,脚步虚浮,踩着细高跟,走路摇摇晃晃,没认出苏禹初来,跟在二人后面,骂骂咧咧的吼:“诶,那个穿黑衬衫的男的,你干嘛呀,你凭什么把我们愫愫带走?我告诉你,她跟御泉融资的这些事没关系。
她就,就是专门跑来帮我的。我长这么大,我真没见过这么仗义的姐妹,我一通电话,她来马上跑到这个小破地方来救我……你别拽她了,你给我放,放开,就是说你,你听到没有?”
苏禹初不顾酒疯子的胡言乱语,拽紧阮愫,把阮愫拉到酒吧街尽头的暗处,捏紧她细手腕,将她拉到他眼皮底下,颤动黑眸,细细审视她的面容。
的确就是那个从北城消失了的,让苏禹初遍寻不着的阮愫。
她疯了,居然孤身跑云城这种全国犯罪率最高的地方来,帮她一个糊涂朋友解套。
展婧跟她的现任男友陈灼在云城做了一个小型私募基金,这个融资是违法的,打的是跟北城苏氏财阀有关的名义,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小地方实施各种坑谋拐骗,拉不知情的投资人入股。
其实苏氏财阀在云城这种落后的连三线都算不上的城市,根本没有展开任何的生意。
事情败露后,陈灼卷款跑了,他有上游,他跑去投奔他的上游了。
将之前跟他合开公司的展婧无情的抛下,为他顶罪,展婧天天被人到处追债,连家都不敢回。
情急之下,展婧只能找能帮她的人求救。
她想起了阮愫。虽然知道把阮愫叫来云城这种危险地方特别不应该,但是展婧也想活。
现在展婧面临巨大的债务追讨,出身普通家庭的她根本摆不平这件事,她期待阮愫的帮忙。
其实阮愫也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人,但阮愫认识苏禹初跟古皓白这两个天之骄子。
展婧找她来,她肯定会为展婧带来生机。
可是展婧没想到的是,阮愫竟然一个人就为她来了。
这些日子,阮愫在云城跟展婧住在一起,阮愫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展婧,可是却从来不提要找苏禹初跟古皓白帮忙。
这根本不是展婧想要的帮助。
今晚,展婧心情失落,一个人到酒吧街来买醉,喝醉之后,没想到陈灼的债主又来追她跟为难她。
阮愫得到消息,火速赶来护展婧,差点被这群痞子给收拾。
现在展婧喝多了,头昏眼花的,以为阮愫是被其中一个痞子带走了,展婧跟在他们身后,想要救阮愫。
“阮愫!阮愫!你怎么样?我来救你!”
展婧扯开嗓子,嚎了好几声。
“怎么了?这痞子居然还想亲你啊?”见男人跟阮愫在夜色之中暧昧的站那么近,两人的嘴快贴一起了,展婧还以为他想非礼阮愫。
“操.你大爷的,等老娘找个武器……”展婧急得在暗巷里转悠,找家伙使。
“能不能叫你那朋友别嚎了?不然我马上报警叫警察把她抓了,她跟他男朋友打着我们苏氏的名义在这座城里坑谋拐骗,如果我正式控告她,她起码进去蹲五年。”
苏禹初把唇贴向阮愫耳朵,没挨着,哑声说。
故意对着她耳朵吐气,坏到极致。
经历了一场混乱跟尴尬,脸红耳赤的阮愫着急,深怕苏禹初这么做。
她仰望着他灿亮的眸,宣告道:“展婧没犯法,她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钱她一分都没用过。”
“是吗?”苏禹初玩味的勾唇笑了一下。
两人站在一块不正经洗浴中心的招牌下,这个城市有很多这种色情场所,是犯罪滋生的温床。
玫瑰色的霓虹一直跳闪,将男人冷白的脸染出暧昧的色彩。
他将想要甩开他的阮愫拽住,“为什么从他身边跑了?人家专门去苏城找你,给你大项目做,结果你把苏城的工作辞了,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苏禹初前不久去过苏城,查到了阮愫上班的工作,还有住的公寓。
他亲自去这两个地瓜看过她,站在她察觉不到的位置。
见到她养了一只布偶猫,下班后总爱隔三差五的将它送去宠物店洗澡。
嫌离她住所近的第一家要价太贵,每次都会绕远路去另一家。
当她听到这家可以便宜三十块,只要七十就可以洗干净她那只名为「是你」的猫时,她在秋日艳阳里笑得异样的甜美。
冲着那抹甜美笑容,苏禹初没有上前去打扰。
半年前,苏禹初的奶奶跟古皓白的小妈一起设计逼她离开北城,苏禹初本来想护住她,带她走,要她照他的意思去国外生活,结果阮愫选择独自离开。
在赵尤故意放走她的那个晚上,她才用写信的方式告诉苏禹初,她为什么要通过靠近苏禹初去接近古皓白。
她拥有一个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快乐的童年,而年少的古皓白的目光,是唯一落到当时那个绝望小女孩身上的光。
从年少开始,她喜欢的人,一直是古皓白。
浮浪得不是她喜欢类型的苏禹初只是姗姗来迟了。
阮愫不会知道那个晚上,她离开了,苏禹初捏着被她的眼泪泅出一团团蓝色水花的信,在她住过的小屋里,枯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败字怎么写的,苏禹初生平在那个晚上苦痛的记住了。
半年后,终于得到阮愫消息的古皓白去了苏城,苏禹初也去了苏城。
苏禹初隔远望着她,古皓白上前去了。
为了让阮愫如愿,苏禹初选择了就这么远观。
只是阮愫现在竟然又凑巧的杵他眼前了。
云城的私募基金骗局闹得沸沸扬扬,一群鼠辈打着苏氏财阀的名义坑谋拐骗,苏禹初不得不来云城配合当地警方调查。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偶遇阮愫,她为了自己的好姐妹在陌生城市的酒吧里被一群小流氓包围。
今天要是苏禹初不来,她今夜肯定被人弄废了。
静了静,“其实不喜欢他?”没得到回应的苏禹初盯着阮愫的小脸问,“死乞白赖,厚着脸皮,发骚把人家撩到手了,又不要了?阮愫,你害点臊行不行。”
“我……”阮愫启唇,欲言又止,不想跟苏禹初聊古皓白,感觉不管说什么,都会激怒苏禹初。
“展婧吐了,我过去看看。”阮愫找借口,想溜。
苏禹初捏着一只她莹白纤细的手腕,始终不放。
凝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受伤的哀怨。
一张浪子脸不再如昨,不再斥满百分百的恣意。后来的他有了挥不去的羁绊。
面对苏禹初,阮愫心里全是浓浓的愧疚,她跟苏禹初坦白,“我后来才发现,不管是你,还是他,我都不配跟你们在一起。以前是我太幼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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