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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不会等太久，因为她已经有数了，前段时间顺发银行的行长陈怀生给他透了些底，他手里头有港商要包地皮合开百货，因着项目大还有人手的原因，他们想寻个当地的股东，这样不仅能监察下施工情况，也能在人手上集齐。
秦燕已经应邀并且跟人达成共识，虽然还没签合同，但事基本都定下来了，她股权虽然并不是很大，可不管是施工监管还是日后百货的管理，她都是能安排人进去的。
这样一来，至少岗位上的事不再事困扰。
而她之所以会同意合开，一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绝对的实力开百货，这里头涉及到招商引商，并不是将大厦盖起来就行，这一点自己的人脉跟港商没得比。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借东风。
眼下市场的经营情况，百货大楼几乎是全新的营业模式，这里头的利益不会小，足够打动她，再有就是陈怀生做担保，那些港商都是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不是坑蒙拐骗的主儿。
他们在银行都有极好的信誉，经由他们搭线也成功过很多合作，没有出现大问题的，几方的合作最后都是皆大欢喜的收场。
在安全保障的前提下，秦燕很难不对这样的大盘心动。
而一旦百货兴起后，很快就会有商圈地产跟着发展起来，到时候各行各业都会有巨大的变动，那时候珠海也将真正按下发展的快速键。
第89章
“你这才过去多久？现在就接我跟你爸过去, 这会不会太赶了，我们两老头子不是很着急，你先把事处理清楚了, 别到时候我们真来了再给你们添麻烦, 那就不好了。”
侯素芳接到秦燕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要跟自己说老大他们的事，没想到秦燕开口就是要接他们过去，这让她不由得愣住。
虽然她心下明白自家姑娘早晚是会来接自己的，但这里头时间得多长, 那谁都说不清, 毕竟大城市自己要混下去都不容易, 自家姑娘有些本事能兼顾兄弟, 侯素芳其实就很自豪了, 但那是因着自家儿子是过去干活的, 能帮上忙。
他们两两两老头子过去能做什么？体力不行、学习劲也没有, 去了基本就是靠人养着，他们这把年纪的人, 很清楚日子难过，多加上两人, 不是加两双筷子的事。
在农村他们不说日子很好, 至少能对付着过下去，毕竟这么些年都是这样过来了, 在自家姑娘真有能力前，侯素芳也不愿意去打扰，毕竟后者有孝心是好事, 可他们做大人的不能不多想着点, 为着儿女肩上能轻些。
“您放心吧, 你闺女现在是真出息了，别说是养你跟我爸，就算再多几个也一样没问题，您还能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能不做好准备就来跟您说？”
这话让侯素芳一噎，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一时间忽略掉这一点，而经人提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旋即便是压不住的喜悦，既然闺女没有后顾之忧，她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相反，自己之前就抱着期待的事突然实现，要说不激动那是假的。
“成，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你娘我再啰啰嗦嗦就不好了、”
侯素芳尽管尽力控制自己的笑容，但还是没忍住，微微上扬的唇角已经表露出她此刻的心情，要不是记得自己还在生产大队，她早喊开了。
她从年轻时候就盼着到大地方去转转，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到了这个年纪她其实已经不再想了，只当是自己年轻时的冲动，可没想到自家姑娘却突然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果然这都是命，该有的时候总会来的，她侯素芳这辈子就是要去见世面的。
秦燕不知道自家老娘心里这番情绪变化，怕人不清楚怎么个状况，就将着自己出门的流程给人说了一通，当然都是捡要紧的讲，又重点提了要注意的地方，这才放心的断掉电话，好让人去收拾准备。
侯素芳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回家的，直到自家孙子撞见。
秦从业诧异的问道：“奶，你这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看着自家奶奶快要扬上天的唇角，他也被惊到了，上回对方那么高兴还是姑姑从珠海寄钱过来，自己还顺便得了个表弟送的礼物，这回不会又是姑姑要送东西吧，说不好自己还有份，他顿时期待起来。
“是有高兴的事，去喊你伯伯伯母们过来，就说我有事宣布。”
“好嘞，我立刻去。”
对于这种临时开大会的事，秦从业不要太熟悉，就见他撒开腿往着地里跑，这会儿子自家老娘还有伯伯伯娘们都在地里，要喊人回来当然要过去。
他传话也是利索，不过因为什么他不清楚，他娘拉着他问有什么事他根本说不明白，但不妨碍他会平替，“是大好事，比姑姑上回寄钱过来还大的好事、”
这描述得简直不要太形象，他娘瞬间心领神会，当下心头一喜，也不废话的把锄头往肩上一抗，领着人就往家里走，后面跟着的是秦家几房的，不符合收工的时间回来，浩浩荡荡的队伍没少引起村里人的注意。
有人拉住落在最后的秦家老大媳妇，问道：“你家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早就从地里回来了？我可听说了，你娘今个从大队接了电话，跟你哪出息的小姑子有关？”
“我这也是刚收到通知，上哪里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不过俺家小姑子传回来的，多半都是好事，您也别打听，我家婆真要是想让大家伙知道，过两天大家都知道，她要是不想说，我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告诉您。”
秦家老大媳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自从自家男人得了好被调去珠海，她之前对秦燕那点情绪早就荡然无存了，要知道后者给开的工资早抵过其他，就算侯素芳以前真给了人接济又怎么样？自家男人往后靠着对方还能发迹不起来？
真发迹起来，她也不会在乎之前的三瓜两枣。
再加上她虽然心眼偏，但也不是没有脑子，谁能带给自家好，谁能帮助她过好日子，她自然也就偏帮谁，侯素芳既然只是让老四儿子传话，没告诉原由，那就是还不想这么宣传开，这时候自己呜呜喳喳的先说一通，这人往后能高兴？
论跟秦燕的远近，不要说是自己，就算是自家男人跟侯素芳那也是没比的，这时候在人面前落了不好，回头侯素芳跟秦燕说两句不是，她家男人还能有好？
自己这时候帮不上男人忙她就已经够糟心了，再要是帮倒忙，用不着自家男人骂，她自己先膈应死自己。所以，这段时间，她简直不要太尊重侯素芳，后者让她往东她决计不敢往西，生怕惹人不痛快。
她回答的干脆利落，走的更是脚底生轮，那位找她搭话的婶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旋即她喃喃道：“真是怪了事，这姓侯的是给自家几个媳妇下蛊了？怎么一个比一个听话，真是见了鬼了。”
要知道以前秦家几房跟着侯素芳，虽然没有明火执仗的对着干，可私底下谁不知道她家媳妇不服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挑刺的儿媳妇突然变得比绵羊还听话，这让她好奇得不行，偏偏还不好去问，怎么想都是折磨人。
另一头赶上大部队的秦家老大媳妇，微微松了口气。
这村里村外的跟通了喇叭似的，但凡自己嘴里漏了话，都不用等明天，侯素芳就能知道是她捅咕出去的，这点怎么想都让人烦的不行，说话都得仔细小心着来。
而踏进宅子，他们就看到侯素芳坐在坐在房门口等着，见到众人回来，她站了起来说道：“都回来了，那就进屋聊吧，外头不好说事。”
说完她没等众人回答，就先自己先一步进屋了，秦家众人这一刻都愣在原地，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猜不出侯素芳的心思，但很显然有一点跟老四儿子说得一样，侯素芳心情很好，因为她的眼睛是含着笑的。
这个认知让众人都松了口气，既然是好事，那就没必要太紧张，放松着来就行。
因为秦家开大会频率还是不低的，因此大家都很熟悉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等都坐稳后，他们将目光看向坐在首位的侯素芳。
“娘，我们都到齐了，您有事就直接说吧。”
秦家老大媳妇看着平静的场面，顿了顿，率先开口起了头，而听见老大媳妇起了头，侯素芳跟着接过话道：“这回把你们叫回来，是因着事比较大，得通知一下你们。”
她话里用的是通知，那就意味着不管在场的同不同意，都不会影响她的决定，这细节上的话术让在场的众人先是一愣，再之后目光不由得更加好奇，毕竟侯素芳少用这种话。
侯素芳没去管几房的目光，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下有些波动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道：“刚刚小燕来了电话，问我要不要去珠海，我想了想，这辈子都一直在这农家地里打转，过得没什么劲儿。所以，我答应了，过几天我就跟你爹过去，到时候家里的事，就由着你们几兄弟做主。”
“对了，我看从业一直拖着没上学，这回我带着一块过去吧，让着小燕安排一下，正好跟洋洋有个伴，那头的学校也比家里的要好，这孩子打小就学东西快，培养好了，咱秦家往后说不定真能出个大学生。”
这话侯素芳看似轻飘飘的说出，可落在秦家几房耳朵里简直是重磅炸弹。
他们料到秦燕打电话过来会是好事，可这好事有太多了，比如寄钱打款、又或者是买东西等等，可万万没想到秦燕会直接把侯素芳接走。
“娘，您这事跟爹商量过吗？”
秦家几房媳妇不太敢反驳侯素芳，可这人去珠海那是大事，她们做媳妇的要是不说那确实也不合适，思想来去就把话扯到了秦三九身上，要是自家老爹不知情的话，或许还能劝一劝。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开口的，尤其是老四媳妇就没有，因为她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侯素芳要带自家儿子去好地方读书，之前她还愁自家儿子上学的事，没想到这么大一馅饼突然掉到自己头上，她哪里会拒绝，但又不好鼓励，毕竟那样会显得自己急功近利。
所以，思来想去，她直接闭嘴，等看结果。
就这样秦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三九的身上，后者愣了愣，旋即慢吞吞的从腰间取下烟斗，又从这烟袋里抽出些烟丝按了进去，点上火吸上两口后，缓缓的吐出一轮烟圈。
“这事你娘跟我说过，我是同意的。”
“你们也别多想，我跟你娘过去纯粹是想临老见见世面，你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不是要分家的意思。”
听了他的话，秦家众人算是松了口气，要知道这时候他们还指着秦燕帮忙提拔呢，要是这时候分了家，到时候关系还能又现在这样亲？毕竟分了家，那就是两家人。
老大和老四家是提前受了好，或许还能不太在意，可老二跟老三眼下还晾着呢。
这节骨眼要是分家，他们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而秦三九点出不会分家，他们的顾虑瞬间小了，对于老两口去珠海这件事的态度也瞬间有了转变，因为老两口都过去了，到时候还怕轮不到他们吗？
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一剂强心针，他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既然爹娘已经达成共识，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这到底是出远门，还是需要好好准备的，到时候让着老二或者老三送你们上车，毕竟车站里人挤人的。”
秦家老二媳妇心思巧，这会儿见此局面达成共赢，当下就将话圆漂亮起来。
侯素芳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不过她也无所谓，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为着自己谋算再正常不过，只要不算计得过火她也懒得管。
左右事情已经通知下去，这会儿也就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她摆了摆手让秦家几房各自回去，因为这么大变故出现，其他几房当然有事要商量，得了话后各自往自己屋里去。
很快，主卧里头就剩下侯素芳以及抽着烟的秦三九，后者这会儿子从烟杆子后头取下坠子，伸手再烟口处捣了捣，摁灭烟丝后，才看向自家老伴道：“真要走了？”
侯素芳点了点头，“要走了，等这一天等了太久，趁着还能动还想多走走，不然真就要没机会了，就这么下地府去，我不甘心的。”
她这话让秦三九不由得沉默，因为自己老妻说得没错，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日子都是掰扯过的，过一天少一天，没准那天就不行了。他一开始就知道老妻的执着，但却不知道她竟然会说出“不甘心”这样的话。
她骄傲了一辈子，就算是日子过得最难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说过不甘心的话，可偏偏现在说了，秦三九跟人过了一辈子，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性子就像侯素芳说的那样，沉闷且没有主见，他习惯了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因为他认为这样才是安稳，可现在要去珠海，那是全新又充满变化的城市。
他害怕自己会不习惯，害怕自己会无法适应。但这些都是次要的，相比较外在的，他更害怕跟自己相处大半辈子的老妻分开，因为那样对他来说，那比迎接城市变化更难以接受，他的生活里已经不能没有侯素芳。
侯素芳清楚自家老伴的性子，所以她此刻没有逼他，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屋子里霎那间落静，徒留下有些不匀的呼吸，那是上了年纪都会有的问题，那就是换不上气。
半晌，一直沉默的秦三九缓缓开口。
“你想看，那我就陪你去看看。”
“不过，我得跟那些老伙计们告告别，或许这一别再见就是下辈子后的事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侯素芳却清楚这人下了多大的决心，她点了点头，没有太多的话，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
第90章
秦家老两口要去市里过好日子的事, 在着秦家开完大会后很快就传开了。
而扩散速度之所以这么快，侯素芳没有在人前隐瞒是其一，再有秦三九找老朋友叙旧告别的事也瞒不住, 索性就任由村里人说去了。
“这可真是稀罕。”
对于东村来说不可不畏是大消息, 要知道秦家老两口这个年纪还要搬，因为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搬走，要知道他们这一去，多半是不会再回来了。
“不是才进城没多久吗？这么快就在城里站住脚跟了？”
“肯定的啊，自己都过不下去怎么会来接老娘过去, 那不是闹笑吗？”
村里人议论纷纷, 有人忍不住感叹起来, 要知道这城里可不比乡下, 干什么都要花钱, 没看到以前村里有进城安家的小伙, 他们都不敢接家里人过去, 真全部都是不孝吗？并不见得，但不接过去的, 必然都是因为供不起。
城里的房子租房贵，更是没有可以劳动的庄稼地, 他们把家里人接过去, 好几口人挤在个小房子里，吃又吃不好, 住也住不好，倒不如让老人留在乡下痛快，至少屋子大, 自己能处置好自己, 省的遭那些老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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