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事,马上回来。”
“需要陪同吗?”
“不用。”沈书念摆手,这时,陈唯把地址发了过来,离她现在的地点不远,是一家清吧。她找了的车过去,这间清吧氛围不错,这个点人也很少,沈书念戴着口罩和墨镜进去,在靠里的位置发现了陈唯。
他看着比在冯昱酒吧拘谨。
沈书念走过去他都没发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她落座,“想什么呢。”
陈唯回过神,“没……”
他看清对面的人,面部几乎遮住,但依旧是连头发丝都精致,陈唯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沈书念认的礼品盒,是一款高档香水,少说也得两三千,她皱眉,陈唯看不到,白皙面庞红了红,“我、我挑了好久的。”
“有心了。”沈书念说,“但我不能收。”
陈唯惊讶:“为什么!”
话落,语气失落几分,“是不喜欢吗?”
“不是。”沈书念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我资助的,在上大学,除了奖学金外就靠各种打工赚钱。不仅如此,你每月还我三千,现在连酒吧工作也因学业辞了,生活方面不像以前,这么贵重的礼不合适。”
陈唯张了张唇,拿着礼盒的手攥紧,“我知道。可这是我对你的心意。”
沈书念摘下墨镜。
陈唯将要稳住的心神在看到她眼睛时乱了乱,故作淡定道:“从上初三那年你就开始资助我,那时候我就一直很好奇你,想当面道谢,后来我从西北小镇考到平城,给你写了封信,也如愿见到你。但我依旧没有能力,依旧靠你资助,后来我开始勤工俭学,靠奖学金靠外快,争取每月还钱给你。这么多年了,才拿得出手这一件礼物而已。”
沈书念在电话里听到他要送礼物本不想来,但斟酌后,还是觉得亲口说比较好,没想到会听到陈唯的剖白。她认真聆听,陈唯初三那年她应该还没进娱乐圈,资助的钱极有可能是贺云若以她名义成立的捐助基金。陈唯说完静静看她,对视半晌,沈书念抬手接过了他的礼物,温声道:“谢谢。”
陈唯这才笑了笑,“是我该谢谢你。”
他语气里不缺失落,连收他礼物都这么难,更别说知道他的心意了。
天上的月亮和地上的泥。
除了能沾到点月光外再无交集,陈唯也只是靠着每月还钱联络着她。
沈书念扫了眼时间,抱歉道,“我去下卫生间。”
陈唯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转角,碰了碰她碰过的礼盒方向,心骤然空了。
沈书念立刻将这事告诉了宋茴。
对方忙的不可开交,抽空回她:“收就收了,他家境如此心比较脆弱。”
“我怕他钱不够。”
“成年人了。”宋茴说,“冯昱那工作他随时可去,放心,饿不死他。”
有了宋茴的宽慰。
沈书念心里好受多了,她不缺一瓶香水,但陈唯很可能缺这两三千块。
时间容不得她耽误。
从卫生间出来回去时,发现陈唯那桌闹起来了,他被几个男的围在中间,而送她的那瓶香水被其中一人拿在手里。沈书念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招手喊了经理通知保安,冷着脸走向陈唯方向。
“东西给我!”陈唯梗着脖子。
其中一人踩着他的肚子狠碾了碾,啪啪打了他几下脸,“你他妈跟谁说话呢,这么拽!”
陈唯脸瞬间红了。
拿香手的是几人中老大,提着礼盒左看右看,突然松手,礼盒坠落之际,陈唯探身去接,却被压制。他眼睁睁的看着礼盒落地,喉结滚了滚,期望着沈书念别过来,别看到礼物碎掉,别看到他现在的丑态。
老大丢了礼盒,抬手就要去打陈唯。
“住手!”
一道女喝止住了他,沈书念疾走几步,抓住老大要落到陈唯脸上的手,对方一身蛮劲,用力一甩将沈书念甩开。她后面没有承托物,脚下又是几厘米的高跟鞋,根本站不稳,摇晃几下没撑住径直摔了下去。
“沈姐姐!”
陈唯大喊,冲开压制的人群。
他扑过去抱起沈书念,后者抬手摸了摸后脑勺,觉得不对劲,拿前面一看。
手心湿漉漉的。
红色的。
陈唯急红了眼。
沈书念看着手上的血迹看了半晌,指尖颤动,眼前似闪过无数的画面。
几个打人的人也没想到轻轻一甩能把人甩出血,陈唯猩红着眼,扑过去和他们撕咬,一直到经理把保安喊来才制止了闹剧。沈书念依旧坐在地上,陈唯飞奔过去将人扶起,沈书念眼神呆滞。
“沈姐姐,你没事吧?”陈唯急着眼眶都红了,“我、我带你去医院。”
沈书念说不出话。
恰时,她手机响起,陈唯见她手上的血,自作主张地替她拿出了手机。
顾清行三个字格外显眼。
沈书念盯着手机界面上的三个字,连一步路都没走,直生生倒进陈唯的怀里。
第53章
顾清行从公司出来启程去酒店时, 给她打了四五通电话,都没人接,起初以为她在忙没接到, 慢慢地心里划过一丝异样。他联系章怡, 后者联系周美美,之后给顾清行回话,“她说有事出去了。”
“她今天没行程。”顾清行拧眉。
“是没行程。”章怡将得来的消息告知,“小周说她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
“谁的电话?”
这两天沈书念一直在念叨好友宋茴,说她不在国内,无法参加生日宴。
章怡回说:“陈唯。耳东陈, 唯一的唯。”
顾清行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指骨收紧手机, 仔细想了想,和沈书念有关的除了宋茴, 有映像的就是冯昱酒吧里、那个试图替她拢衣的调酒师。
他立即拨通冯昱电话。
对面吊儿郎当地, “不是要给你老婆庆生,怎么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酒吧里有没有调酒师叫陈唯。”顾清行心里愈发的不安,抬腕看时间。
冯昱不管人事招聘,“你等等啊, 我找人问问。”
顾清行喉结滚了滚,屏幕刚熄的手机又响,是奚榕的电话, “过来了吗?”
“嗯。出发了。”
“念念下午去做妆造了, 你去接她一道过来。”奚榕那边也准备出门。
顾清行锁着眉头应,“嗯。”
冯昱做事效率高, 很快给了答复, 是有一位调酒师叫陈唯, 临时工,前段时间辞职了。又问顾清行找他什么事,顾清行要了手机号。
对方的手机也无人接听。
顾清行眉眼冷下,两人手机都打不通,不寻常,他指骨捏紧手机,像是要将它捏碎。前排的闻白时不时后看,“顾总,我们去哪?”
他也不知道。
正一筹莫展之际,沉静的手机响起。
是陌生的号,但也是顾清行刚拨打过去的,陈唯的号。他几乎同时接通了电话,那边很嘈杂,对方像是刚跑过,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没说话,顾清行没有辨别到沈书念的声音,冷静道,“你好,我是顾清行。”
陈唯依旧没出话音。
顾清行更加直白,“我是沈书念的丈夫。”
“沈姐姐在平、平西医院的、急诊。”陈唯语速又急又快,顾清行仔细辨认。
“平西医院急诊。”
“对!”
顾清行不用考虑也知道他口中的沈姐姐是沈书念,顾不得称呼上的别扭,他抬眼示意闻白:“平西医院急诊。”
陈唯的电话中断,再拨过去无人接。
顾清行全程心吊着,距离沈书念出院也才四个月时间,她怎么会又进了医院?还是急诊。闻白听到地点是医院,速度不慢,二十分钟就到了。
平西医院在平城不算是好医院,顾清行进来前却发现这地离沈书念做妆造的地很近。平医规模不大,但急诊也有六层,陈唯并未具体说什么地方,顾清行正欲拉住一名跑来的护士,冷不丁地有人站在他面前,二十岁左右的男人,白净短袖上沾了些血迹,修长的指尖也染了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也有,神色木然,一双眼睛毫无青春色彩。
酒吧里有过一面之缘,顾清行很快认出对方身份,朝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沈书念影子,又去看他身上的血迹,精神一震:“沈书念呢!”
陈唯如同行尸走肉,“她、她在里面抢救。”
“你身上的血是她的。”顾清行立即下定论,等对方头点下时,径直冲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光风霁月的形象顿时变得可怖。
“怎么回事!”
陈唯任由他揪着衣服,无惧对方冷然的神色,木然的神情有了松动,失了血色的嘴巴嗡动:“都怪我!要不是我在酒吧里得罪了那群人,他们也不会找到我,也不会害得沈姐姐被甩倒在地,流、流了好多血。”
顾清行呼吸渐重,他最后几个字落下时,面色铁青,“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他骤然松开手。
陈唯眼神空洞的眨了眨,顾清行握紧了拳头,“她在哪,带我去见她。”
后者这时反应快了,前面带路。
沈书念摔倒时很不幸撞到了地,摔破了头,流了血,人也因此眩晕过去,陈唯差点没扶住。那群人是之前冯昱酒吧闹事的,对方看中了一位来酒吧玩的学生妹,故意在其酒中下药,被陈唯看见。他本来不想管的,毕竟酒吧人鱼混杂,但看那姑娘毫无防备的准备喝酒,陈唯没忍住,说帮她换杯酒,至此惹恼了那群人,但因在冯昱酒吧,所以没敢闹事,陈唯后来碰到几次,他都跑掉了,没想到约见沈书念会碰上。早知如此,他这份礼物送与不送也无所谓。
陈唯领人上去半个多小时后,沈书念被人推出来,血色尽无,头上缠着纱布侧向左边。顾清行一把推开面前的陈唯上前,薄唇颤动,手都不知往哪放,视线描摹她沉静眉眼,最后落在她后脑的伤口,在颈上位置,缺了硬币大小的头发,白生生的头皮上缝了几针,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尚不清明,顾清行想碰她又不敢,一双眼牢牢盯着她看。
陈唯静静看着人,悬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拳,眼底通红像要哭出来。
随行医生问:“谁是病人家属?”
顾清行拢了拢神色回,“我是。”又追问道,“她怎么样,严不严重?”
“没什么大问题,伤口已经清洗缝合好,住院观察几天。”医生话落。
顾清行闻言舒气。
沈书念被推去Vip病房,因麻药药效尚在,不允许她睡着,顾清行就陪她,期间通知了奚榕和贺云若。他们一听非要过来,顾清行阻止了,好不容易说服双方,顾清行才撂下手机,碰了碰她的手。
她回握了握。
顾清行收拢她的指尖,沈书念只能侧向一方,困又不能睡,眩晕过后人就在手术室,因为是局麻,她能清晰感知到护士剃掉她伤口周边的头发,手术室的白炽灯格外明亮,她脑子里走马观灯似的好吵好吵,没有头绪,连看到顾清行后波动都迟缓,张了张嘴都出不了声。
药效过后,沈书念终于能入睡。
她凝着顾清行那张紧张泛白的脸,抬起了手,半空中被他握紧,沈书念弯了弯唇,所有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掉,她仿佛跌进了无底深渊。
顾清行不知怎地。
心里坠空。
-
医院的清晨苏醒的快,顾清行照看了一夜,下巴上长了青茬,眼窝深陷。
沈书念没有醒的迹象。
护士过来抽血量血压,唤了她好几声,沈书念连眼睫都不带颤的,护士眼神变了变,查看她的瞳孔。顾清行心悬起来,急忙问,“怎么了?”
护士呼叫值班医生。
顾清行看着蜂拥进来的医生护士,木讷几分,被人请了出去,一系列检查完后他坐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是昨晚替沈书念缝针的医生。
“病人手术是局部麻醉,你也遵医嘱让她到点再睡,按理说她不会陷入深度沉睡。”医生翻看着沈书念的病例道,“导致这一现象最可能的是病人五月中旬出的那场车祸,失忆症状遭遇撞击引发了后遗症。”
“她的失忆在医学上是逆行性失忆症里暂时性部分性遗忘,病源不清。”医生继续说,“连续的脑补撞击会引起什么后果我也不能下定论。”
顾清行追问:“她什么时候醒?”
医生将检查结果的数据给他看,摇头道:“不确定。”
-
沈家人到时,贺云若听说了这一消息,愣怔过后直接晕了过去,幸得沈劲和沈书钦扶着才没倒,沈老先生和沈老太太倒还算淡定。
奚榕随后到了病房。
她看着病床上的沈书念,捂嘴就哭了,缝合的伤口在慢慢结痂,手臂上插着留置针,都肿了。顾清行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长凳上,双腿打开,身体前倾,双臂搭在腿上,耷拉着头,眼底蓄满红血丝。
医生的话犹如在耳。
沈书念目前情况不明,贸然转院怕节外生枝,醒来是什么结果也尚不明确。
遗忘或者记起。
都有可能。
顾清行太阳穴跳得疼,余光瞥见一双黑色皮鞋,沈书钦掌心落在他肩上:“念念吉人自有天相,别担心。你守了一夜回家好好休息。”
“放心,我撑得住。”
沈书钦没再说什么,屋子里是压抑的哭声,章怡和周美美也赶了过来。
章怡迟疑喊:“顾总。”
顾清行撑起了上半身,回看眼病房,说,“她最近三个月的行程全部取消。”
“违约金由腾文娱乐负责。”
章怡在电话里听不出沈书念的严重性,听了他的话后心里咯噔了几下。
病房里有沈顾两家在,她们不好进去,站在门边看了看,原路返回,按照顾清行的话开始清沈书念未来几月的行程。顾清行仰头靠墙,眼前浮现沈书念明艳的笑容,可爱的表情,忽然画面一转,对方冷着脸狠狠推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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