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黎又撒谎了,怕他生疑没敢说自己高中也经常吃,模糊掉了一些事实对他说:这很眼熟啊,是不是以前在学校小卖部里有卖的?
jc:你记得?
一只雪梨:因为很显眼,就一直在收银台旁边放着呀,每次去结账的时候都能看见,但我不怎么买来吃。
一只雪梨:你很喜欢吃吗?
jc:这是我高中经常吃的,我买来给你尝尝,还有一款国外牌子的也很不错,我找找有没有,到时候一起买回家。
一只雪梨:好啊。/期待/
聊了近半小时,赵景川说他要趴下睡会儿,下午还有手术。
书黎退出微信,自觉地没再打扰他了,洗把脸,回了教学楼的办公室里,准备去上课。
第29章 同桌
书黎日常值班晚修的时间是星期四。
傍晚还剩一节自习课准备下班时,办公室里的政治老师突然接到个电话,一脸愁容地问:“今晚你们谁有空跟我对换一下晚修吗?”
有人关心地问了一嘴:“怎么了吗?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着急地说:“我女儿的班主任刚打来了电话,说她今天在学校不舒服,刚测了下.体温发现发烧了,我老公这几天在外地出差没空,我得去学校接她去医院看看。”
大家都能理解她的心情,但事发过于突然,现在也快到下班时间了,许多老师已经有了晚上的安排。
见没人说话,书黎想了想道:“我可以帮你这个忙,我晚上正好没事儿。”
政治老师语气真诚又迫切地问:“你平时值班是什么时候?”
“周四。”书黎爽快地说,“你到时候帮我值回来就行。”
“行,谢谢你。我女儿在等我,我先走了。”
那老师走后,书黎也放下了手中正在收拾准备下班带回家的东西,再次从包里拿出来。
她看了眼时间,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玩了会儿手机,等着夜晚食堂开饭,顺便提前告知赵景川一声,免得他不知道还傻乎乎地来学校接她。
一只雪梨:今晚我值班晚修,九点才下班回去!
发完这句话,书黎低头思考了几秒,在想着要不要再发句什么过去或发个表情包给他。
在她犹豫的当口,手指不经意地碰到屏幕,随机发送出了一个[不要太想我哦.GIF]。
这有点不太像她的风格,害怕显得太过自恋和暧昧,书黎正准备撤回。
然而赵景川已经发来了回复,简单明了的一个“好”字,同时也说明了他看到了那个表情包。
书黎无奈地扶了扶额,最终什么也没管,更没回复他。
逃避现实地退出微信,准备吃饭去了。
***
另一边,下了班的赵景川前脚刚走进电梯前往地下停车场,后脚就凑巧收到了书黎发来的信息提醒。
他盯着看了两秒,瞅见一个摇着尾巴的小猫咪表情包也被发了过来,旋即唇角淡淡地勾起,回复了一个【好】。
下至三楼,同样下班的耳鼻喉科医生祝鸿博提着公文包一边捶背一边走进来,看见他毫不意外地调侃道:“呦!赵医生,又这么早下班去接太太啊?”
赵景川轻瞥了他一眼,一个反问扔过去:“谁告诉你说我去接太太?”
“猜的呗!”
医院可是八卦圣地,哪怕只是一件小事,传来传去总能传到别的科室都知道,有些更离谱的还能每个科室不同版本。
那天领完婚检报告后,院里许多人都知道了赵景川结婚的事儿,也不知道谁打听出来的,各种讨论说他跟书黎是通过相亲认识,父母安排结的婚,女方职业还是家里长辈最满意的中学老师。
祝鸿博抬起手表,冲他挑了挑眉,一脸“兄弟,我还看不透你”的表情:“过会儿不就到咱们人民教师的下班时间了吗?以前哪见你这么早下班过?哪怕没事做也会在办公室多待会儿观察下病人,最近真是稀奇,撞了鬼了啊。我不信,跟这一点儿关系都没!”
赵景川声音冷淡,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半点儿撒谎的痕迹:“那你还真猜错了。”
在某些方面,他跟书黎其实有些相似,同样不喜欢将自己的私事作为谈资拿出来与同事闲聊,尤其是男人之间聊天总没个正行。
到了停车场,赵景川走到一台奥迪前拉开车门,上车前看那人一眼:“这么想知道,不如跟后面看看我到底是去学校,还是回家?”
“嘁!”那人斜他一眼,内心直呼无趣,“谁要跟你?滚滚滚。”然后骂骂咧咧地上自己的车离开了。
赵景川到家推开玄关处的门,发现里面果然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阿拉斯加摇着尾巴在他腿边跳来跳去,热情地欢迎着它的主人回家。
他把灯光打开,半蹲下,轻轻地挠它下巴跟它玩了一会儿,开始思考“今晚吃什么”这个问题。
跟书黎结婚后,他晚上只要有空,晚饭基本上都是她一起解决的。
今晚突然要自己想办法,还有点不太习惯。
赵景川换了衣服,牵着阿拉斯加出门,带它在小区附近转了一圈,顺便打包一份米线作为今晚的晚餐就上楼了。
吃完之后,他把垃圾处理掉,进书房看了会儿书,又出来看了会儿电视播报的新闻。
终于等到时间接近八点半。
赵景川拿着车钥匙留下孤零零的狗子在家,又重新出了趟门。
***
书黎值班晚修的时候,通常会在她教的两个班里选一个纪律不太好的走进去,往讲台上一坐。
台下的学生在静悄悄地自习,她就打开电脑认真地做课件或写教案,这样看管纪律的效率会事半功倍。
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时,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亮,有人发了消息进来。
书黎课件做得过于专注,手机还调到了静音模式,压根没注意到,等终于下了课,她把电脑关了,惯性地拿起手机看一眼,才发现赵景川来接她了。
十五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jc:老地方等你。
赵景川来接她或送她上班,一般都不会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而是停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个公园马路旁。
书黎知道他说的“老地方”是指哪里,一边抱着电脑往办公室走,她一边低头打字回复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明明说了她九点才下班,家离学校又不远,这个时间点不会塞车,其实没必要这么早过来等着,除非他也是刚下班。
赵景川没回她,书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自讨没趣地放下手机,回办公室收拾东西。
收拾好之后,她正要离开。
一个背着书包准备放学的女同学在办公室门口截住了她,书黎觉得她有点眼熟,看着有点印象但实在想不起来是她教过的哪位学生了。
这位女同学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礼貌地问:“老师,你有空吗?我想找你说件事儿。”
“你是哪个班的呀?”书黎点头,语气温和地回应她,“有空的,是什么事情呢?”
她站得笔直,双手垂在两侧,紧张地揪着裤边,自我介绍了一番:“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了,我是你上学期教过的学生,叫周莺。”
“哦。”书黎想起来了,她上学期也是在教初二,这学期那批初二已经升初三了,“你是周莺啊,我记得,我记得。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周莺戴着副眼镜,说话特小声,性格看上去十分的内向,有点像她当年,“我明年要中考准备升学了,我……我成绩有点跟不上,现在教我们班的历史老师是一个男老师,他有时候讲课语速实在是太快了,我不太能听懂。”
面对学生,书黎一直很有耐心,即便她知道赵景川一直在学校外面等着她,她也不缓不急:“你是想要我给你提一些建议吗?你跟不上不要急,这不是理科思维很强的科目,上课能不能听懂其实对你最后的分数影响不是很大的,初中考试考得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你可以多看看书,或者问问同学哪些是重点,然后……”
周莺打断她说:“我知道,但是我很焦虑,我想考去南城中学读书,但是我现在这个成绩有点没希望了。我的家人想法也是……想让我找个老师补习一下……”
书黎这才明白她的意图:“补习啊?”
“对。”周莺怕她不答应,又紧跟着解释说,“本来是打算去外面找的,但是外面的补习机构感觉不太靠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找校内老师比较好。我觉得上学期你教我们班的时候,听得懂,也教得挺好的,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行,我明白了。”书黎低头思考了一下,给她回复说,“但是这个请求有点太突然了,我得考虑一下,你把你家里人的电话给我留一个,我尽量这两天给他们答复,行不行?”
“好,谢谢你,书老师。”
书黎重新走进办公室找张草稿纸,又拿了支笔给她,“写这儿吧,顺便把你家里人的姓氏,是你的什么人写一下,我好称呼。”
周莺写好电话号码,说声再见就背着书包走了。
书黎拿着纸条,眼看时间已经过了九点二十分,赵景川还在校外等着她。
她急忙地走下去,也跟着走出了校门。
赵景川的车一直停在原来的老地方没移动过,开着近光灯孤零零地靠在路边。
书黎来到后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里,侧眸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着头翻阅手机里的医疗讯息,眉间无明显的不耐,见她坐了进来,嗓音低低道:“来啦?”
“嗯。”书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刚刚我有个学生想找我补习,问我愿不愿意,我们聊了一会儿,所以这么久才出来。你等很久了?”
话音一落,书黎突然很想撤回。
结合他手机发过来的信息,他等了应该有三十五分钟了吧……?
这还不久吗?
幸好,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埋怨她,反而关心地问:“为什么要找你补习?额外补习?”
“对啊。”书黎跟他说,“说是不放心外面补习机构里的老师,想找学校里的。”
赵景川单手倒车离开,眼睛没看她,继续问:“学校能让你们收费补习么?”
“这边好像没管那么严格。”书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她工作上的事情了,但还是详细地跟他说了下去,“我认识的老师也有好几个都在帮人补习的,他们都在用这个挣钱呢!反正没人管这个事儿,学校也算是默许的吧!”
“所以,你准备答应了?”
“还没想好。”书黎有点想答应,毕竟那女生那么真诚,补习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可能会有点麻烦。
真要给她补习的话,工作日肯定是没有时间的,只能周末拿出一天的早上或下午来上课。
问题是在哪儿上课呢?教师公寓吗?
好麻烦啊!
大周末的还要去学校,书黎很懒,属实是有些不情愿,想再思考一下有什么更便捷的方式。
书黎发微信问了下程灵清,打算通过她探探别的老师给学生补习的方式。
程灵清说:她们都是在自己家补习的,直接让学生去家里,让学生家长接送。
竟然是去家里……?
从小到大没补习过的书黎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侧头询问了下赵景川的意见:“我问了一下我的同事,她们都说补习的话一般会在家里补习,让学生家长接送过来。如果我在我们家里给学生补习,你同意吗?”
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停车场。
赵景川停好车,掀眸看了过来,面对她殷切的眼神,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什么时候?”
“周六或周日早上吧。”
“随你。”他大方道,“反正我也不是经常在家。”
“行,那我就给她的家长回复啦。”
书黎下了车,拿出纸条,输入号码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只是她不懂周莺为什么要留堂哥的电话给她。
她的父母呢?
拨通之后,书黎下意识地喂了一声:“周先生,你好。我是周莺的老师,她今晚来办公室跟我说了补习这个事情,这个电话是我让她留下来的,好方便联系家长。谈事之前,我想问一下,她为什么留了你的电话号码呀?她的爸妈呢?”
书黎觉得补习这种事还是让爸妈知道一下为好,作为最直接的监护人,谈事最好也跟爸妈谈。
对面是一道浑厚爽朗的男声,能听出来年纪并不大,估计与她同龄,“老师,你好。不好意思老师,她爸妈因为一些变故已经不在了,所以她才把我的电话给了你。”
“抱歉啊。”书黎属实是没想到,有点后悔自己的无知之言,“我不是故意要这样问的,是真的不清楚,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你跟我谈也是一样的,她现在跟我们住在一起。”男人友好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老师请问你怎么称呼啊?”
“我是她初二的历史老师,姓书,叫书黎,你叫我书老师就行了。”
那人猛然诧异道,“书黎?”
书黎不明白他语气为何这么惊讶,“对,书本的书,黎明的黎。”
“书老师,我能冒昧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你高中是在南城中学上的吗?”
“是的。怎么了?”
“哦,不好意思,因为我以前在南城中学也认识一个叫书黎的女生,跟你同名同字。”那人有些犹疑,试探性地问道,“或许你认识周颂然吗?”
书黎一惊:“周颂然?我认识啊。”
“我就是周颂然啊。”周颂然确信了她就是他的高中同学,在电话那端笑了声,由衷地感叹了句,“你就是我认识的书黎吧?我们高二、高三同班,还记得不?你当年戴眼镜,长得高高的,我还得一清二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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