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防备,被她亲了正着。
夜里她要带孩子睡,宣明繁只睡外间,白日她心里眼里也只有宣从一,两人并不曾像今日这般亲近过。
久违的颤栗从背脊蔓延,浑身都开始发热。
宣明繁虽已还俗,身上仍有佛香,丝丝缕缕,撩人心弦。
宁湘血脉偾张,忽然后悔这几日忽略了身边这么秀色可餐的净闻法师。
光是亲亲抱抱,就让她欲罢不能。
这些事,宁湘向来是主动那个。
宣明繁坐在床沿上,扶着她的腰,任由她折腾。
宁湘正激动呢,感觉他兴致缺缺,动作一顿。
缠着他脖子,娇滴滴问:“怎么啦这是?不高兴?”
他别过头:“没有……”
“你说谎。”宁湘哼了声,轻轻咬着他的唇,含糊不清说,“你觉得我冷落了你是不是?”
宣明繁呼吸渐沉,眼中闪过一丝难堪:“……不是。”
“口是心非!”宁湘不满地戳戳他的心口,觉得手下触感实在美妙,实在忍不住多摸了两把,“出家人不打诳语哟,净闻法师……”
整洁的衣袍被她揉得凌乱,领口微敞,露出光洁的锁骨来。
摇篮里宣从一还睡着,他压低声音:“我还俗了。”
宁湘勾住他的腰,四唇相贴,气息滚烫。
“你还俗了还这般清心寡欲,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纤纤玉手在他身上煽风点火,叫人愈发心浮气躁,他沉着呼吸,捉住那只作乱的手。
“你还在月子里,别胡闹。”
她挣脱他的钳制往下探,小声咕哝:“可我忍不住了嘛……”
她听见宣明繁隐忍的吞咽声。
他险些没忍住,艰难开口:“湘湘,你放手。”
她哪里肯,仰头咬在他唇角。
“不放。”
宣明繁被她折磨得难受,偏又没有勇气将她推开,只能咬牙承受着一波一波的浪潮。
寝殿大门开着,只有一扇八折屏风立在榻前。
他被她推至床头,乌发落在面上,带来轻微的痒意。
喉结难耐的滚动。
历来坚韧的理智在她的折磨下摇摇欲坠,却又不得不分神注意殿外的动静。
他指指摇篮,声色暗哑:“孩子……”
“他睡着了,听不见。”宁湘笑得意味深长,“除非你发出声音……”
她故意使坏,停了手上动作,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晦暗不清的双眼。
他抬头,想伸出手,又缓缓停下,只小声地唤她的名字:“湘湘……”
宁湘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渴求和欲念。
纤尘不染的净闻法师,因她而坠落凡尘。
宁湘每每见他如此,就想着狠狠逗弄他。
指尖一松,却被他攥在手心。
湿润滚烫。
她跪坐着,皎皎容色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极具诱惑。
他挣扎着。
彼此僵持不下。
她俯身在他耳畔,轻声说,“你求我。”
俊脸染上红晕,渐欲迷离的眼神锁定在她脸上。
寝殿中静谧无声,只有彼此衣料摩擦的动静。
他在她肆意妄为的行径里屈服。
听见自己狼狈又沙哑的声音。
“求你。”
作者有话说:
等会儿继续写二更,但今晚可能更不了,别等。
第60章
他既相求,宁湘自然使出浑身解数满足。
尤其看他不染尘埃的眼眸情动缱绻,只有自己的身影,最是叫她欲罢不能。
汗水浸透鬓发,宣明繁微微仰头,单薄伶仃的喉结在她掌握中动了动,溢出一声极低的轻吟。
身心一并陷落。
沉重的气息喷洒而来,即便他竭力克制,仍是不可避免地沾了她满手。
素净的罗帕细心擦过她每一根泛红的手指。
他垂着眼,面上并无表情,仿佛面对什么十恶不赦的敌人。
宁湘指尖晃了晃,“再擦就破了。”
他这才收了帕子,收拾满床狼藉。
宁湘去水盆里净了手,回来已经见尊贵的皇帝陛下亲自铺好了被褥,擦过她手指的罗帕被他折进箱箧中,大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宁湘没忍住:“不给紫檀拿去洗了?”
宣明繁一顿,幽幽看着她,薄唇上还有被她折腾过的痕迹,可怜兮兮的,看起来像是个被人欺负过的良家妇女。
摇篮里的宣从一并未听见父母的声音,睡得十分香甜。
他移开目光,哑声说:“今后不许再胡来。”
宁湘好整以暇:“你不喜欢?”
她有着晶莹清亮的眸子,却说着肆无忌惮、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他想摇头说不喜欢。
可那样的滋味销魂蚀骨,仿佛命运全然交付于她手,眼睁睁看自己沉溺、沦陷,意乱情迷。
她从来都有法子让他说不出话。
即便这样的事亲密而隐晦,不该青天白日宣之于口。
他也不得不在她希冀的眼神中点头。
“喜欢,可……”
宁湘忽然踮脚捂住他的嘴:“那就行了!我也喜欢!不许再拒绝我。”
她的威胁很有震慑力。
宣明繁叹声气,只能任凭她去了。
宁湘满意他无底线的纵容,欢欢喜喜地亲了亲他的唇。
正好摇篮里的孩子哭起来,他推开为非作歹的女妖精,转身去哄儿子。
相比初见孩子的陌生,宣明繁抱孩子的姿势已经熟练许多,尤其太医说了女子产后不能劳累,哄孩子的重任便落在他身上。
净闻法师修行几年,凡事亲力亲为惯了,照顾孩子比她还得心应手。
有曲嬷嬷在,宁湘夜里总算能睡好觉,不过几日便将精神养回来,容光焕发更甚从前。
紫檀伺候梳妆时笑说:“娘娘风姿绰约,小殿下满月宴上必定艳压群芳。”
宁湘抹着宣明繁不知从哪儿寻来的玉容膏,漫不经心道:“我又不同人争……”
“您不争,不代表别人不抢啊。”
月子里不用上妆,宁湘自己动手梳了个发髻,闻言疑惑:“抢什么?”
紫檀说:“自然是抢皇上啊,您不争不抢,旁人可是挤破脑袋想进宫呢……”
历朝历代的帝王怎么可能空置六宫独宠一人,即便淑妃娘娘已经诞下皇长子,但皇室从来不嫌子嗣多。
宣明繁今年二十有五,膝下仅有长子,必然是不够的,就算淑妃再得宠,后宫也始终要添人。
何况后位至今空悬,觊觎之人不在少数,不过是寻找一个契机,劝谏皇上立后纳妃,充盈后宫。
宁湘只想着之前贵太妃所托,在赴宴的高门贵女里,为宣明呈挑一个端王妃,忘了朝臣们还惦记着宣明繁的后宫呢。
原来生下儿子并不能杜绝后顾之忧,她还得把那些试图进宫的人拦在外边。
想想就觉得危机四伏。
万一宣明繁真有意选个皇后压她一头,她不是就要抱着儿子搬出勤政殿了?
虽然宣明繁明确问过她要不要当皇后。
宁湘做了八年宫女,哪能想到有朝一日能成了皇帝的妃嫔,还生下皇长子。
当皇后这事,连做梦也没做过。
中宫皇后不比妃嫔,事关朝堂天下,轻易不能定下。
何况树大招风,她若真成了皇后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倘或因此影响了朝局,不单把自己陷入困境,连宣明繁也会受牵连。
他才即位,根基不稳,尚需大臣辅佐,她好不容易等到他重新回到这个位置,万不能再受阻碍。
所以这样的原因下,宣明繁如果真有别的女人了,她就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吗?
扪心自问,并不能。
她小气又矫情,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喜欢他得紧,要把宣明繁拱手让人,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宁湘愤懑难舒。
一时觉得脸上的玉容膏不够好,身段也不如从前玲珑曼妙,哪哪都不能艳压群芳。
紫檀看她目光如炬燃起了斗志,立马说:“先前端王殿下进献了许多胭脂水粉,奴婢瞧着那盒珍珠粉不错,您敷一敷?”
宁湘稍作迟疑:“行!”
紫檀说罢就要去准备,宁湘正要起身,宫人匆匆进来说临月郡主求见淑妃娘娘。
“见我做什么?”
紫檀道:“应当是为了蒋二公子的事。”
有关蒋申被革职,宣明繁提过一嘴,她也没放在心上。
那两个被掩埋的工匠听说一死一伤,蒋申被革职查办也在律法之中。
其实类似的事在京城屡见不鲜,有权有势者想息事宁人,一靠收买监察主审,二靠财帛安抚亡者家人,只要没传到天子耳朵里,此事就能悄无声息的掩埋过去。
观星楼一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荣王只要出面八成能够平息,可那个工部右侍郎不讲情面,弹劾至御史台。
新上任的御史监察马筠安又是个铁面无私、不畏强权的主,短短几月已在朝堂上名声大振。
蒋申被革职禁足,还未论罪,宣临月抱有期望,进宫来求宣明繁宽恕。
可皇上不在勤政殿,她唯有见一见如今风头正盛的淑妃娘娘。
偏殿里奉了茶水,宣临月等得着急,终于见淑妃姗姗来迟。
却是与上回相见大不相同。
彼此淑妃娘娘身怀六甲,肚子圆润,仪态万方,算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今日却见丰肌玉骨,尽态极妍,那纤纤身段婀娜有致,哪像孕育过孩子的模样。
她在上首落座,姿态从容,嫣然一笑:“郡主?”
宣临月才发觉自己走了神,忙坐直了身子,“淑妃娘娘可知我夫蒋申被禁足一事?”
宁湘颔首:“略有耳闻。”
“两月前蒋申因得罪柳景玄,被其弹劾至御史台,皇上已经罚了他的俸禄,可柳景玄怀恨在心,非要置蒋申于死地。”
柳景玄便是工部右侍郎,二十七八的年纪已是正三品的官职,是朝中最年轻有为的后生。
宣临月还在怪工部侍郎无情无义,宁湘却觉得柳景玄这名字实在耳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但见郡主气愤难当,还是好言相劝。
“未知全貌,暂且不能下定论,郡主别着急,皇上只是革了郡马的职,若是此事与郡马无关,定会官复原职还他清白。”
宣临月气上心头:“他这样禁足已经让人笑话了,淑妃娘娘就不能先行放了他吗?”
宁湘挑眉,无奈道:“这事我做不了主啊……”
马筠安这个监察御史都受理了此案,蒋申一定不无辜。
宣临月急道:“你不是皇上最喜欢的女人吗,不过一句话的事,他定然会应了你!”
别说不能帮,就算能帮,她也是要帮宣明繁,帮蒋申这个外人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宣临月做惯了高高在上的皇家郡主,有求于人还是这般态度。
宁湘后悔理会她了,还得承受她咄咄逼人的架势。
“郡主请回吧。”
宣临月一向口无遮拦,见宁湘不想答应自己,横眉冷竖,指着她恨恨道:“你除了会些狐媚子功夫,勾.引皇上神魂颠倒还会什么?也就床上手段高深,若是没皇长子,你什么也――”
“宣临月!”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宣明繁身着朝服,神色清冷如霜,显然听见了她方才的话。
宣临月面色微变:“皇上……”
宣明繁少有情绪外露,此刻却是不加掩饰对宣临月的厌恶,冷冷道:“出去!今后未经召见,不得入宫。”
紫檀见此,轻推宣临月的手臂:“郡主请吧。”
宣临月拂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宣明繁敛眸看向紫檀:“日后还有这样的事,就别再让人通传了。”
紫檀忙屈膝:“是。”
回头看宁湘,不仅没受宣临月的影响,反而眉头舒展,眼含笑意。
他一顿。
“怎么了?”
宁湘言笑晏晏:“爱恨嗔痴皆为虚妄,皇上这般生气,可算破戒了?”
宣临月那些字眼如此难听,她毫不在意,但他满心的怒火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紫檀识趣地退下,偏殿里很快安静下来,宁湘见四下无人,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低声说:“其实郡主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我床上手段挺高……唔唔唔。”
他捂住她的嘴,满眼无奈,耳根可疑地红了起来。
宁湘调戏他几句,忽然想起方才宣临月方才说的话。
“工部右侍郎柳景玄祖籍是不是江州?”
宣明繁垂眸,不知她为何说起柳景玄来,却还是点头。
“柳景玄字长淮?”
他有些意外。
“你如何知道?”
“柳景玄是我二哥同窗,我幼时写字就是临得他的字帖。”宁湘恍然大悟,一时激动不已,“我只记得他叫柳长淮,忘记柳景玄是他本名,柳家十几年前为了科考迁居京城,就再没见过,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官至工部侍郎了呀!”
宣明繁幽幽看着她雀跃的神情,淡声道:“你们很熟?”
宁湘想了想:“不算太熟,不过在我二哥换书院前,经常能见面,我三字经就是他教我背的。”
本来不是多稀奇的事,但宁湘思念过世的兄长,每每想到和他有所联系的同窗好友,就忍不住地想看一看柳景玄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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