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了下鼻子,一把把人拉进来,把纸条拍在他胸口,林羡清红着眼睛,声音也哽咽:
“你可真能忍。”
“不想让我放弃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要是真的放弃你了,一辈子也没看见纸条背后的字,我俩是不是就真的算了?”
温郁松开行李箱的拉杆,上半身前倾,双臂环住她,头也微微低下来,抵在她肩上,乌黑的碎发挠得她脖颈发痒。
他缓缓眨了几下眼,林羡清身上很暖和,温郁觉得舒服,他稍稍低眸,声音又低又轻:“所以,还好你发现了,还好你没放弃我。”
林羡清下半张脸都埋在他怀里,青年身上有好闻的冷香,她又抽了下鼻子,憋住泪意。
她撇眼间看见温郁的行李箱,这才想起来问:“你带着行李来我家干嘛?”
温郁仍旧抱着她,闻言背脊僵了下,从善如流地顺势装可怜:“我没地方去了。”
她皱眉,“你不是住温家的大别墅吗?”
林羡清一巴掌推开他,温郁往后退了几步,视线紧紧粘着她,嗓音真是好可怜:“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被我爸赶出来了。”
林羡清:“?”
她半信半疑地反问:“真的假的?”
“你爸不喜欢我?”
温郁被她说得哽了一下,他有点迷茫地错开眼,又改口:“他的意见不重要,反正现在我没地方可以去,只能来投奔你。”
她可真是信了你的邪。
以温郁的身份再租一个公寓又有何难,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跟她一起挤这个小出租屋的地步。
林羡清脸上没什么表情,连人带行李一起推出家门:“地儿不够,出去。”
门被狠狠关上,老旧的门锁一下子脱落,没关上,自己又开了,林羡清站在屋里,温郁在屋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她有些尴尬,忿忿不平地说了句:“什么破锁?”
温郁又拉着行李箱进门,林羡清都没什么可以拦住他的东西。
温郁:“破锁说想让我跟你住在一起。”
十五分钟后,林羡清给他腾了半个衣柜,把他的衣服往里面收拾,温郁被她派到门口修锁。
青年手里拿着螺丝刀,左比右比了半天,漂亮的眉蹙了起来,有点无奈地冲屋里喊:“我不会修锁啊。”
柜门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来,林羡清告诉他:“你弄坏的你修!”
他明明都没有动过这把门锁。
温郁颇为无奈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引擎搜索。
等到林羡清收拾完东西出来的时候,温郁正低头看着手机,灰色大衣上沾满了门板上的灰,他手上试探性戳弄几下,门锁坏得更离谱了,叮当咣啷散了一地。
螺丝滚到林羡清脚边,两人对视,温郁偏头无辜地看着她,手里拨出一个电话。
“你好,能上门修锁吗?”
……
师傅带着工具箱来,他瞅了眼岌岌可危的破烂木板门,声音是抽烟多年造成的沙哑:“这门都烂成这样了,直接换新的吧。”
林羡清:“其实我觉得还能……”
温郁眼都不眨一下:“换。”
她扭头看着温郁,颇有点咬牙切齿地说:“你出钱?”
这句话提醒了他,温郁怔然地摸了把口袋,有点尴尬地说:“钱被冻结了。”
林羡清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直突突,眼角都开始抽搐了。
敢情你是净身出户来投奔她的?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对师傅说:“先不换,把锁修好吧。”
两个穷光蛋搭伙过日子,林羡清的钱包更紧张了,温郁也有点过意不去,“我过一阵子应该能到一笔钱。”
“到多少?”
“几千万吧,不是太多,能给你换个好门。”
听到这句话,林羡清走路的脚突然崴了一下,她单手搭在沙发上,对温郁露了个笑。
“少爷,洗澡水放好了,您快去洗吧。”
林羡清住的楼层比较高,水压不是很稳定,一会儿出水一会儿不出水的,温郁在里面洗了一会儿,浴头半晌不出水,他在浴室里问林羡清:“是不是停水了?”
她起身去厨房瞅了一眼,还能放水,水柱还挺大的。
“没停水啊,你是不是没拧到最大啊?”
“拧到尽头了。”
林羡清想了一会儿,她在浴室门口叫他:“你穿衣服先出来,我进去看看。”
几分钟后,温郁拉开浴室的门,这厮没穿上衣,就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还有没冲掉的泡泡,细软乌黑的发直往下淌水,浴室里雾气蒸腾,他眉眼间也染了潮意,漂亮的人鱼线和腹肌线往下延伸,收缩进浴巾里。
青年略略抬眼,长睫还挂着水珠,精致流畅的下颌沾了沐浴露的泡沫,他略略侧身,漂亮的眉轻蹙:“你进去看看。”
林羡清实在没眼看,她默默低了眼,耳尖染上红色,嘟囔说:“不是让你穿好衣服再出来嘛。”
温郁低眸看着她,稍稍扬起唇角,漆黑的眼里涌出一点压不住的笑意,他嗓音清冽好听:“不是故意的,泡沫没冲掉,不太好穿衣服。”
林羡清低头从他旁边经过,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往那边看。
水龙头确实拧不动了,但好像不是拧到尽头,只是卡住了而已。
她使了点劲儿,又能转动了,从浴头淅淅沥沥地洒出水来,林羡清被浇了个猝不及防。
浴室旁边挂着毛巾,她顺手扯过一条披在头上,“好了,你继续洗吧。”
刚走到门口,林羡清看见温郁正好整以暇地靠在浴室窄窄的门框上,抬眸看着她。
他抬手撩起林羡清湿掉的一缕头发,放在指尖轻微搓捻几下,低了眸子,长睫微潮,更显得黑,青年的语气漫不经心像喃喃:
“头发都湿了。”
作者有话说:
同居啦!(大叫)
小情侣很甜很温暖!
第60章 珠算
◎“接吻也不可以,盖同一床被子也不可以。”◎
温郁浑身上下都是沐浴露的香味, 裹着温暖的潮湿水汽,冷白瘦长的手指轻挑着她的黑发,青年眼神倒是清白,视线轻轻下撇, 定格在她沾了水珠的唇瓣上, 猝不及防地直白问:
“现在可以亲吗?”
林羡清听完后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抬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 然后往旁边退了几步,小声呢喃:“你还没完没了?”
说着, 她捂紧了头上的毛巾慌张往外跑,边走边催:“洗你的澡!”
“洗完了可以亲吗?”
“不能!”
……
家里的沙发对于温郁来说实在伸展不开, 再加上沙发的质量不是太好, 林羡清在黑暗中不断听见沙发发出的“吱呀”声,温郁翻了好几个身, 像是睡得不舒服。
她从床上坐起来, 开了灯以后从衣柜里掏出一床新被子垫在地上, 给温郁铺了地铺,然后叫人过来睡。
“将就一下吧, 你睡地上。”
温郁捞过沙发上的枕,没置喙什么,安静地躺在地上的被子上, 里面的棉花塞得不厚, 躺下来的时候像是直接睡在硬硬的床板上, 硌得骨头疼, 但是好歹比缩在沙发上舒坦了不少。
林羡清就睡在他左手边的床上, 半夜里她略略翻了个身, 半只手伸出床, 呼吸均匀。
黑夜里,浮动的空气都慢下来,呼吸声就显得格外清晰,温郁失眠都失习惯了,晚上一闭眼就能看到那只已经死掉的橘猫,所以他每天都把眼睛睁到发涩,受不了了才会小憩一会儿。
彼时他还没睡着,神经深处隐隐约约挑起一丝丝困意,温郁双手规整地搭在腹前,宛如黑曜石的眸子轻缓地眨了几下,慢慢聚焦在林羡清露出来的手指上。
女孩指甲修得圆润好看,她不爱花里胡哨,从来没折腾过自己的指甲,于是指甲干净好看,温郁以前多次想过,为什么她的手温度那样烫。
兴许是因为温郁自己体温过凉的缘故,他总是贪恋林羡清的体温。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雨,雨点飘飘洒洒地搭在窗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乌云脱离皎月,月光仿若化为了丝线,丝丝缕缕地缠在林羡清的指尖上,像玉一样泛着温润的光泽。
温郁躺在地上,怔然看了一会儿,然后脱下手套,慢慢抬起胳膊,薄薄一层皮肤裹住他匀称修长的指骨,他伸出食指,慢慢向林羡清的手靠近。
夹着雨的风钻过窗缝,屋里变得凄冷起来,温郁不错眼地看着上方,漂亮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眼里干净纯粹,在指尖相触的瞬间,青年喉头微滚。
林羡清,你为什么这样温暖?
仅仅是碰了个手指,心上就暖得燎了火。
窗前的书桌被飘进来的雨水浸湿,老旧的屋子墙皮不稳固,一发潮就容易掉墙皮,猝不及防有一块掉在林羡清脸上,她微微转醒,掀开眼皮的第一时间就只看见地上的人正抬着手克制地触碰她的手指。
她下意识张开五指,抓住他没什么暖意的手指,林羡清还没完全清醒,嗓音有点哑地问着:“地板会发潮,你抱着被子上来睡吧。”
林羡清撑着床板坐起来,挥掉脸上的墙皮,抬头看见墙角的颜色变深,被雨浸透了,掉下好几块墙皮,碎在床上。
半夜家里漏雨,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林羡清蹙眉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着同样坐起来的温郁,提醒了一句:“我开个灯,你适应一下。”
温郁轻缓眨眼,说“好”。
开了灯以后,林羡清在家里翻翻找找,温郁穿着拖鞋从地上起来,站定在她身后,问:“你在找什么?”
林羡清拉开一个抽屉,“找个宽点的胶带什么的,把泛潮的墙角贴住,不然一直掉墙皮。”
温郁默默转身,熟稔地拉开一个柜门,他低头看了眼,以前塞在这里的杂物还在原位,林羡清没换过位置。
“在这里。”他说。
林羡清果真在里面看见了一大卷胶带,她拿起胶带,有点狐疑地看着温郁:“你怎么比我还熟悉家里东西的位置?”
青年像是有点困了,懒懒打着呵欠,拿走林羡清手里的胶带,拖着步子走到床边,然后脱了鞋站上去,伸手把掉了墙皮的墙角粘住。
困意渐渐随着屋里翻涌的雨气生长,温郁随手把胶带丢在一边,十分自然地掀起林羡清盖过的被子搭在身上,他没回答林羡清的那句疑问,只是慢吞吞吐了句:“睡吧,困了。”
见他真的安静闭上眼,林羡清也没多说什么,她走到床边才发现温郁盖着她的被子。
林羡清一把扯开他拢住的被子,把地上的真正属于温郁的被子抛给他,十分有原则地说:“各自盖各自的被子,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她缩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背对着温郁睡下,几秒后却被人捞了过去,温郁强制她转身面对着他,用干净得蛊人的眸子凝视她,神色有点认真:“那什么时候可以?”
林羡清看着他,默默咽了下口水,斟酌着回复:“……明年吧。”
反正很快就要过年了。
身旁青年替她把被子掖好,自己倒是浑不在意地把被子松松垮垮地搭着身上,漂亮的肩颈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冷白,他好像完全不觉得冷一样。
温郁叹口气,说话的声音极轻:“接吻也不可以,盖同一床被子也不可以,那什么是可以的?”
林羡清看着他,怔然了一会儿,然后有点别扭地把身子转了过去,拿后脑勺对着温郁,却偷偷伸了个手出来,在两床被子的交界处轻轻勾了下他的手指,隔靴搔痒一般。
她的声音闷在厚厚的被子里面:“牵手可以。”
温郁松松垂眼,视线下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反手扣住林羡清的,把自己的手指往她指缝里挤,直至每一个指缝都被占满。
“好。”
-
早上林羡清睁眼起床的时候旁边已经空掉了,屋外有经久不绝的鸟鸣声,林羡清穿着拖鞋出去,温郁正站在炉灶面前。
她好奇地上前觑了一眼,眉梢陡然一跳,林羡清指了指锅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温郁还握着把手,小心地想把锅里的东西翻个面,反正两面都是黑的,到底翻成功没也看不出来。
他回答:“煎蛋。”
林羡清难得沉默了好久,她有点担心地看着垃圾桶里被抛弃的无数蛋壳,心想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浪费下去。
一个蛋最少也要八毛,垃圾桶里那些好歹也有五六块钱了的样子,林羡清现在很穷,她很心疼。
锅里又浪费了一个蛋,林羡清叹口气,把灶关上,轻轻把温郁推开,“我来吧。”
这样下去家里非被这少爷搞破产不成。
忙活大半天以后,林羡清的猫也饿了,但是小可爱的性子不闹腾,它只会安静地蹲坐在林羡清脚边,以此表达它想吃东西了。
林羡清忙得不可开交,她吩咐温郁帮忙喂一下猫。
其实温郁这两天刻意地在避开这只猫,他也没提过关于猫的事,好像想驱走什么印象。
他找到猫粮,往小可爱的猫盆里随手倒了一些,一贯冷淡的视线在触到那只跟小霹雳无比相像的猫的时候还是会轻微颤动。
仅仅几秒,温郁抽离视线,站起身又回到厨房,凑到林羡清旁边去。
身后的猫吃了几口猫粮又扬起脑袋看着新来的男人,好像在迷茫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吃完早餐后,林羡清拎着包要去上班,温郁从家里逃出来了,自然不会再去公司,只能乖乖待在屋子里。
林羡清走之前想起了什么,她回头对温郁说:“上次你在我这儿掉了一瓶维生素,我给你放在书桌上面了,你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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