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尸体并排在一起,死的明明白白。他跟弗朗茨的关系也恶化到了从此见一次面打一次架。
死去的那两只麻雀最后埋在了他家的院子里,草地翻新的时候沃尔纳去看过一眼,烂的连骨头渣子都不
剩了,他不希望白蓁蓁也变成一只养不熟的山雀。
枪口略一倾斜,他拆了弹匣,往里填子弹,边填边对她说,“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抱你过
来?”
白蓁蓁没动,回望了一眼苏茜和她满身是血的未婚夫,眉头皱的死死的。她要是过去了,他们两个,不
对,是三个必死无疑,她硬着头皮跟他商量能不能放了他们。
装填子弹的手指一顿,沃尔纳把□□扔给了身旁的士兵,迈开步子走到白蓁蓁面前停住,视线扫过她身后
二人,回转到她脸上,苍白五指拢了拢她漆黑的长发,“你是在求我?你拿什么求我?”
指尖擦过她娇嫩的唇瓣,他问,“自由?”
下滑到漂亮的锁骨,再问,“财富?”
接着触摸到裸露的肩膀,“理想?”
最后堪堪停在细软的腰肢,“还是尊严?”
居高临下的冰冷审视找不到一丝暧昧缱绻的痕迹,白蓁蓁有一种被当做猎物盯上了的错觉,不由想要远
离,停在腰间的手却死死扣住了她。
“你舍得下吗?你舍不下。”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里每分每秒都有人在死去,凭什么你护在身后的这个就能轻而易举地活下
去?”
他拔出腰间的配枪放进白蓁蓁手里攥紧,不顾她剧烈的反抗,将枪口直直对准了前方。骤然响起的枪声
惊飞了树上栖息着的黑鸦,它扑棱着翅膀,融入前方化不开的浓重夜色。鸢尾草地上躺着两具瞳孔放大的尸
体,鲜血汩汩流动在月光下,反射出镜面般银亮的光泽。
他手一松,怀里的白蓁蓁瘫坐在地,难言的委屈霎那间弥漫到整个胸腔,眼泪簌簌从眼眶滑落。沃尔纳
半跪下来,温柔强势地掰过她的脸颊,“哭什么?死了一个苏茜我可以给你找出第二个,我那么爱你,总会
给你最好的”
白蓁蓁一怔,大睁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沃尔纳,下一秒就狠狠推开了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哭过的嗓
子干涩而疼痛,“你爱的是我吗?你爱的分明是笼子里唱哑了喉咙的百灵鸟!”
她的声音有些尖,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沃尔纳吩咐了士兵清理现场,拽起白蓁蓁的手腕往车里拖,她
拼命挣扎着,还是躲不过被扔进后座。汽车缓缓发动,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沃尔纳侧着头,点了支烟,
升起的徐徐薄雾遮盖住眸底思绪。
他没有哄她的打算。
一路上被抽抽噎噎的呜咽声烦的不行,沃尔纳语气不耐地催促了四五次让前头的司机开快点。等车一
停,他一侧目,目光凝在白蓁蓁那靠着车窗的半张脸上停着不动,发鬓散落,眼角嫣红,妆哭的有些花了,
浸过水的黑眼睛却比往常还要亮上几分。
弗朗茨的眼光其实很不错,给白蓁蓁挑的这件礼服教人看了十分赏心悦目,顺眼到让沃尔纳想动手撕了
它。
半截烟头一掷,正中不远处的垃圾桶,他拽着白蓁蓁下了车。一路上她挣扎地愈发激烈,多少难听的词
汇都从嘴里过了一遍,听的沃尔纳青筋爆起,一关上门就扳着她的肩膀往门板上推,倾身封住了喋喋不休的
红唇,霸道而强势地撬开贝齿。
(以下省略)
“如果怀孕了,就生下来吧” 他搂着她轻声细语。
“我死都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白蓁蓁依旧望着那盏水晶灯,那种白到眩目的光可真是扎眼。
“不想生?”沃尔纳微微笑着,“那可由不得你,我比较希望那孩子像你,像你一样长着一双子夜般美
丽的眼睛”
*
弗朗茨立在汽车旁,摘下了嘴里的烟,紧皱着眉头问士兵,“你说她是被谁带走的?”
士兵尽职尽责地重复着那位白小姐是被海德里希少校带走的。接着他就看见了这位脸上永远挂着笑容,
人缘极好的诺依曼少校在一瞬间沉下脸色,笑意无影无踪,暴躁地扔了烟头咒骂了一句什么,踢了一脚汽车
轮胎还嫌不解气,摔车门的响声尤其大。
汽车途经一家药店的时候,弗朗茨对费恩喊了停车,并拒绝了他陪同的行为,“你在这儿等着”
他下了车,步入亮堂堂的药店,大半夜的就这么一家开着。他环视了一遍货架上的药品,一个都不认
识,只好回到收银台,敲了敲桌面,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店员,“什么药褪淤青?”
店员报出好几个药名,看他一脸迷惑便问道,“是哪种淤青?怎么造成的?面积大不大?”
弗朗茨冷冷笑着,“床上搞的,面积可能不大,范围肯定大”
房子里的空气有些闷热,能听见火焰噼里啪啦的微响。弗朗茨提着药,在燃烧着的壁炉前看到了披着真
丝睡衣,屈膝坐着的白蓁蓁。她刚洗过澡,长发还往下淌着水,濡湿了睡衣领口,转过来的时候,沉沉的黑
眸里看不见光,锁骨上遍布紫红交叉的吻痕,脖子上的一道掐痕尤其显眼。
她手里握着把带血的剪刀,一点一点摧残着今晚穿过的那件礼服。纯白的礼服上也沾了血,金线和珍珠
铺了一地,她看也不看,全剪碎了扔进壁炉里。弗朗茨放下手里的药,行至她身边,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她
的锁骨上,抬手一一抚过,“我真遗憾……被沃尔纳抢先了”
颇具攻击性的视线在半空中与沃尔纳相交汇,他见到了他胸前横贯着的一道伤。
作者有话要说:
改个bug
第63章
今早浑身酸楚地起床,白蓁蓁就发现房子里多了一个女仆打扮的法国女人和一条外形凶猛的大狼狗。纯
种的德国黑背,体格强健,肌肉线条优美,站起来能高过白蓁蓁的小腿,脖子上的铁链没有栓住。
不过是一条翘尾巴的狗,却长着一双狼一样的眼。白蓁蓁的表情无可抑制地扭曲了一瞬。谁不知道她害
怕狗?松了铁链还牢牢守住门口这是要恶心谁?
房子的女主人下了楼,神出鬼没的女仆端上来一份摆盘精致的早餐和一杯热牛奶后褪到一旁。玻璃杯里
的白色物体勾起了某些白蓁蓁不愿意回忆起来的画面,心头霎时涌上无穷无尽的厌恶,抄起杯子当下就砸了
出去,嗔目切齿地吼了一句滚。
杯子砸到了那位系着围裙的女仆额头,碎片划出一道豁子,鲜血沿着鬓角流至下巴,热牛奶也尽数泼到
了她的衣物上。她擦干了身上的血和牛奶,清理完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把地板拖的干干净净后去换了一身衣
物。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她给白蓁蓁换来了一杯果汁,“夫人请慢用。”
再次褪到一边。
整个过程连表情都没松动半分,一副任凭你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木头样子,白蓁蓁一肚子的气没
地方撒,抓起果汁杯又砸了过去。周而复始砸碎了四五个杯子后,头破血流的女仆终于不说敬语了,保持着
麻木的表情一言不发,又端上了一杯色泽鲜亮的葡萄汁,褪后了几步,站上那片满是污渍的地板,低眉顺
眼。等了几分钟,没有新的杯子砸过来,她这才略带迟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坏脾气的女主人握着杯壁的手指
微微发白,明明是一副恨不得当场手撕了她的模样,却硬生生忍住了暴虐的冲动,她有一双纯黑色的眼睛,
干净,却莫名压抑。
替她准备的早餐也只吃了一点,白蓁蓁上了楼以后一整天都没下来。布兰琪试着上去喊过,门被反锁
了,敲门也没有回应,只好作罢。雇佣她的人开出昂贵的报酬让她来到这里工作,唯一的职责就是照顾那位
夫人的饮食起居,结果这才第一天就碰到了厚实的铁板。
布兰琪是个新人,带她的那位长辈见过不少难伺候的贵族夫人。地位不一,有私密情妇,有大家闺秀,
也有孀居寡妇。她教给布兰琪的第一句话就是越是昂贵的薪水背后就意味着主人越古怪,现在看到倒是十分
有道理。
昨天联系布兰琪的是两位先生,一位看起来冷冷清清,另一个看起来阳光大方。今日先回家的是那位看
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先生,布兰琪想从他身上了解到一些关于女主人的内幕。
“除去早餐吃的半块三明治,夫人她一整天都没吃其他东西”
“——夫人?你是这么叫她的?”弗朗茨拒绝了女仆伸来接外套的手臂,“我可以自己来,你只需要好
好照顾她就行”
布兰琪点点头,安静退回原处,问道,“不应该叫夫人吗?”
性子挑剔的女士们都很喜欢听外人喊自己夫人的,这是布兰琪以自己为数不多的工作经验总结出来的。
“她不会喜欢听的。”弗朗茨对白蓁蓁的性子知根知底,屈从是种过程,操之过急会得反效果。
“不吃东西没关系,你只需要每天准备好,让她饿的时候能找到吃的就行”
“除了这个,我更希望你能跟她说说话,什么都好。女孩子总能在最短的时间结起最深厚的友谊——这
也是我们为什么没有选择那些资历年龄都比你丰富的保姆过来。人是群居动物,我可不想看见她变成一个安
静的疯子。哦对了,她的法语非常差,如果你能教,我就不另外请一个教师过来了”
“我在家里教过我的妹妹”
“好的,那就从明天就开始吧,薪水可以另算”
担心她被关到精神失常,又担心她无法交流,让她出门不是更好吗?布兰琪十足疑惑。
还有那条狗……她的余光扫过了那条对先生十分亲密的德国黑背,心下更是不解。看今天那位小姐的表
现,分明是怕极了这条凶神恶煞的狼狗。布兰琪也很怕那条狗,它应该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双眼睛透着猩
红的血气,白天的时候她一靠近门口,狼狗便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明早准时到”
弗朗茨的手里攥着狗链让开,那呆呆的女仆拉开门,兔子一样飞奔了出去。
“你吓坏小姑娘了”
他拍了拍憨头憨脑的舍夫尔。舍夫尔委屈的呜咽了两声,猩红色的眼里透着控诉:不是你叫我凶一点
嘛?吓到她们谁都不敢出门最好!弗朗茨给它开了后院的门,怀里的舍夫尔嗷呜一声,奔向了它最挚爱的草
地。趁着太阳还未落山的大好时光,抓住最后一点翻肚皮的机会。撒欢子跑起来的样子,憨的像只智商下线
的哈士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狗子。
白蓁蓁自从上楼起就一直没睡着。她很疼,也说不出具体哪里疼,反正身上没一个部位是好好的,她缩
在被窝里,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响,后背贴上来的是一片湿润润的水汽。沐浴露的味道极淡,细细分辨,是
薄荷的味道。沃尔纳不用薄荷味的沐浴露,摩挲在腰际的手冰冰凉凉,“我还是很疼……今天能不能不
要?”
掌下的身躯正微微颤抖着,弗朗茨失笑,他有这么可怕吗?
“别害怕,我今天不碰你”
接着他真的只是扣着下巴吻了吻就抱着白蓁蓁下了楼,声音懒懒的,“怎么能不吃饭呢?不吃饭你有力
气跑吗?”
“我哪怕是吃饱了你们也没有给我机会跑”
哭了哭了,闹也闹了,上吊割脉全试过了,换来的结果是什么?阳台封了,带栏杆的窗户也封了,今天
底下还多了一条龇牙咧嘴的军犬把门——她又看见了它,翻着肚皮在后院滚草地,憨的像只哈士奇,一见到
她就一秒切换成凶狠大狼狗模式。
这还想跑?她跑个锤子跑?
“所以你就开始闹绝食了?你问过你的肚子有什么想法吗?”从楼梯到餐厅,不长不短的一段路,弗朗
茨抱着她,听了一路的咕噜咕噜。他切了片香喷喷的肉递到白蓁蓁唇边,白蓁蓁一脸倔强地别过了脸,“我
白蓁蓁就是饿死,死在外面,从房子顶上跳下去,也不会再吃你们一点东西!”
弗朗茨听闻,把刀叉上的肉喂进了自己嘴里,吞下去后看她还没有把脸转回来的打算,便端起盘子坐到
了另一边,又切了一块递过去,好言相劝,“宝贝,绝食真的不适合你这种打小在中国长大的人——民以食
为天”
“呵”白蓁蓁冰冷一笑,“那你可能不知道下一句,“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
质地鲜嫩的肉被塞进了她嘴里。脑子还未意识到,腮帮子先嚼了起来,弗朗茨握着刀叉,笑的一脸得
逞,替她补齐了最后一句“质以诚为根”
真香。
“你背着爸爸偷看《史记》?”
弗朗茨放下刀叉,“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清楚谁是你爸爸?说错了——”他
半倾到白蓁蓁耳旁道出句少儿不宜的短句。
白蓁蓁:……脏话。
“跟你最讨厌的男人睡同一个女人你不觉得恶心吗?”别说他了,白蓁蓁自己都觉得恶心扒拉,但其
实……弗朗茨他还真没觉得有多恶心。
“还行,主要是一想到沃尔纳被捅了一刀而我没有,我心里就非常平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更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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