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田龙:贫穷的眼泪从嘴角流出来。
“是的。龙先生,您愿意陪我坐一会儿吗?我今晚要研读密传。在那期间,希望我能亲自为您举行入教仪式。”
黑田龙无可无不可地跟在了爱丽丝后面,心想:就当哄爱丽丝小姐开心了。
爱丽丝发动了异能力后,开始与黑田龙交谈。
“龙先生现在一定在想,就当哄爱丽丝开心了,是吗?”明明是疑问句,爱丽丝却用了非常肯定的陈述的语气。
黑田龙背后一凉:“啊……不……我没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呢,爱丽丝小姐。”
“龙先生,请您别忘记,辉光之镜是信奉知识与智慧的理性辉光之灯的教团。我们的成员大多拥有远超常人的知识与灯之性相……或许我不该给您说这个。”爱丽丝对着黑田龙笑了笑,“我也很能理解您的想法。毕竟我看上去年龄很小,不是吗?但龙先生,这里是横滨,五六岁的孩子也有可能会杀人,虽然我并非那种天赋极强之人,但再怎么说,现在我也是辉光之镜的首领啊。请多少正视一下吧,龙先生?”
黑田龙刚准备开口,爱丽丝就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龙先生。你也知道,辉光之镜教团的成员,大多为社会精英,有不少人都在政界、商界、学术界有所成就。但可能您不知道,外界都弄反了一件事。外界都觉得,这些精英是因为我们辉光之镜信奉者知识与智慧之灯,所以才加入了我们;但其实,是他们加入了我们辉光之镜之后,因为触碰到了灯之准则,所以才成为精英。如果以后你需要什么帮助,请记住:辉光之镜教团内的成员一向乐意互帮互助。”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异能力里强制转化的作用,黑田龙听完之后神色大为惭愧,面露歉意:“爱丽丝小姐!不管怎么样,想要敷衍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黑田龙越说激动:“对于这件事我已经诚挚地反省过了!需要我切掉小拇指吗!”
爱丽丝嘴角一抽,急忙说:“不要这么做,龙先生。你会把我吓坏的。”
黑田龙脸色更加愧疚了起来:“对不起!!!”
看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还在行走,黑田龙恨不得对爱丽丝土下座致歉。而爱丽丝……深深地感受到身为搞笑漫角色而过于反应夸张的黑田龙和自己格格不入。
爱丽丝推开了大宅的门,带着黑田龙一路朝着大宅内的小圣所走去。
来到小圣所前,黑田龙有些迷茫地问爱丽丝:“我现在,呃……该做些什么?”
爱丽丝安抚地轻推了黑田龙一把:“你到祭台前方站好就可以啦,龙先生。”
等黑田龙在祭台前站好,爱丽丝转身去拉上了圣所的所有窗帘后,将祭台上的十二盏巨大的油灯点亮。
“龙先生,往前走,站到这十二盏油灯中间。”爱丽丝告诉黑田龙。“我们对泄漏的辉光予以解明。因此,十二盏灯之下,不可有阴影。此后就交给我。不管看到什么,原地不动即可。”
黑田龙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十二盏巨大的油灯,向前一步,点了点头。
现在,爱丽丝彻底安下了心。在黑田龙走入灯光之下时,爱丽丝的异能力发动条件满足了:用谈话的方式,放入教团卡牌,放入秘传,满足足够的性相,就可以把一张“熟人”转化为“信徒”。
爱丽丝登上了祭台,绕到了十二盏灯后方,低声吟诵,将灯唤起:“十二盏灯通明。此处容不得阴影,也容不得仁慈。”
昏暗的十二盏灯骤然变得极其明亮。在灯火的中央,泄露的辉光闪耀。
黑田龙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再也无法移开,忍不住久久地凝视着面前的辉光。这辉光洁白但富有万物,无穷的知识等待着汲取。
黑田龙的错觉:我逐渐理解一切。
黑田龙的躯体沐浴于辉光之中,再无阴影。
爱丽丝向前走了一步:“龙先生,请记住那守夜人的秘密:司辰各有其颜色,但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那锁匠所共通的梦境,穿过锁孔之光,乃最基础之灯之密传,你攀升之途的开始。”
陷入知识与智慧的辉光之中的黑田龙,不由自主地回答:“我已理解,那穿过林地之光。”
回答之后,圣所中炽烈的光芒一闪而过,十二盏油灯皆尽复微弱。黑田龙也缓缓从辉光中清醒,只觉得怅然若失。
爱丽丝对黑田龙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这就是我们所信奉的辉光。欢迎加入辉光之镜,黑田龙。我们只追求解明辉光,因此,如果有什么辰崎组不许可之事,不妨来找我。”
爱丽丝感受着异能力反馈过来的信息:一张新牌“信徒·龙”,已经形成了。
黑田龙依旧沉浸在辉光之中:“……这就是你们所信奉的辉光吗?我已经理解了,首领。”
可下一秒爱丽丝却直接拉住了黑田龙:“龙,过来!你清醒一点!”
爱丽丝:实不相瞒我也刚从异能力发动后的中二状态脱离出来。
爱丽丝直接跳起来在黑田龙的头上一敲:“所以说龙先生是笨蛋!你也想像之前的家伙们一样吗?!”
黑田龙怔怔地问:“可辉光之镜的那些前辈们,不是为了辉光而燃烧自己的一切吗?”
爱丽丝沉下声:“所以我现在是辉光之镜的首领。不要把那些帮派组织与我等之辉光之镜教团混为一谈!那些帮派组织,如同食腐的秃鹫般在死亡中追求着利益,永不停歇;普通的成员犹如时常脱落的羽毛,不过是换取组织利益的微不足道的代价;就算是成为强大的武力,也无非是成为那最为重要的飞羽,不可轻易舍弃,但也不过是工具!”
黑田龙听着,陷入了沉思。
爱丽丝不给黑田龙反应的机会,趁着黑田龙还在辉光的效果之下,对自己灌输的观念更加容易接受,继续沉声道:“而我等之辉光之镜,我们追求知识与智慧之理智辉光,我们解明那泄漏的光芒;我们的成员层层向上如同我肢体之延伸,我等追求启智之大功业而无低劣私欲,怀求知欲者我等皆予以教导——这都是作为辉光之镜首领,作为你的引路人对你的告诫。”
“但,龙先生——”爱丽丝在心中二次唤起辉光,拜请名为守夜人之司辰,与黑田龙对视,“我之眼中门扉为守夜人,而我已将守夜人的秘密传授与你。现在,是作为爱丽丝的告诫:辉光与我只是工具。我所成就的是我本身。希望你也如此。你初踏上大功业之途,而这道路满布辉光,稍有不慎,梦境与现实之界限将无法分清;这道路亦满布荆棘,所有的躁动终将化为恐惧。那神圣的数为三,绝不可越过。越过者死。此为最后的告诫。”
爱丽丝默默从异能力中找出了高阶光之密传攀升梵咒,试图趁着黑田龙还在辉光影响之中的时候恐吓:“守夜人将予你以刀刃阶梯,此乃最为严酷之考验。”
无可抑制、无可逃避之痛苦的可能如同深夜中最深层梦境门扉后的不可名状之物,神秘所带来的恐惧袭上了黑田龙的心头,以至于他怔怔地盯着爱丽丝的双眼,想移开,却被死死地吸引。
然而,爱丽丝却在此时恰到好处地停止了异能力:“龙先生。我的母亲,先代首领,死于辉光之下。我有启智欲望,亦有节制能力,希望龙先生也如此。休息吧,愿你入梦。”
爱丽丝轻轻将向前黑田龙推了一把,黑田龙顺从地卧倒于祭台之上。
爱丽丝重新展开了异能力。黑田龙身上出现了一层“新的色彩”事件,并叠加了一层“入迷”。
“入迷”与“恐惧”共同入梦,可以化为一瞬追忆,将入迷与恐惧共同消除。
“好梦,龙先生。”爱丽丝低声予以祝福后,走下了祭台。
刚走下祭台,脱离了异能力状态的爱丽丝,想起了之前为了制造清除入迷用的恐惧而对黑田龙说出的中二发言以及自己不得不被迫谜语人的行为,直接捂着脸蹲在了原地。
爱丽丝:尴尬到直接抠出擂钵街。
爱丽丝对异能力表示抗议。
没有相关机制的异能力,没能接收到来自本体的抗议。
然后,爱丽丝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己并没有体力把已经入梦的黑田龙转移到某个卧室去睡。
爱丽丝看了看疲惫入梦的黑田龙,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良心: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教徒了,就当我祝你拥有中原中也的性相了。
然后爱丽丝就把昏睡着的黑田龙留在了祭台上,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心安理得地准备休息。
爱丽丝:安详。
第6章
黑田龙还在祭台上昏睡,爱丽丝也已准备休息。
而【森鸥外】还在擂钵街。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镜中少女不需要睡觉。
坂口安吾直呼内行。
从与爱丽丝分离过后,【森鸥外】就重新具现出了教团的黑袍,朝着擂钵街深处走去。
擂钵街内的街道复杂而无序,不能算是道路的路朝着远方延伸。空气中时不时飘来恶臭的气味,层层叠叠的铁皮房间的阴暗小路上偶尔能见到几个生死不知的人躺在此处。
老鼠在街道与街道间穿行,时不时能听见几声当地居民的喝骂,偶尔夹杂着几声有气无力的呼痛声与钝器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
时不时有眼神呆滞的行人与面黄肌瘦的孩子匆匆路过。
孩子尚且偶尔会规避一下街道上无处不在的肮脏积水,而行人只是麻木地往前走,踩在积水中发出啪嗒之声时,脚步也未曾停下——天色已晚,早点回到或许能提供些许庇护的地方,才是最紧要的头等大事。
最近,在夜间组织之间的火并越来越频繁。每天都有不成人样的尸体在阴暗的角落、在废弃的建筑、在垃圾堆之中堆积。
横尸街头者反而甚少。
当地的居民会扒了这些人身上的所有财物。无用的身躯则或是被不明人员带走回收利用,或是被少数走投无路的饥民带走,或是被游荡的流浪野犬与老鼠依次分食。
而横尸街头的,是最显眼的高优先级目标。
暗处有人窥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森鸥外】一看就并非擂钵街的居民。
擂钵街的刻印并非在外表,并非在衣着,而是在灵魂。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争抢着活下去。
悠闲地在此处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森鸥外】,轻而易举地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暗中窥视之人都在暗自掂量。这种时候来擂钵街的外来人,是前来捕猎的猎人,还是一无所知的猎物?
夜色中响起了阵阵枪声。黑暗之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担忧着自身被波及成为枉死之人,暗处的视线已然减少了许多。
即使是白日,辉光也从不在此处照耀。
而此刻,骄阳已逝。只有远方能偶尔看见一点若有若无的灯光,在灯火通明的横滨其他地方的对比之下,黯然失色。
在一片天昏地暗中,身穿教团黑袍的【森鸥外】仿佛和擂钵街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然而,下一刻,【森鸥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黑袍,随后慢条斯理地从黑袍中掏出了一盏提灯。
“瞳中门扉已奔赴光界,其后能奔赴的数已定下。”提灯在夜色中亮起,灯中光芒聚集。
不死心的窥视者终于散去。异能力者的能力千变万化,如无必要,他们并不想直面其锋芒。
枪声渐渐弱了下去。【森鸥外】转身循着枪声而去。
很快,【森鸥外】就到达了枪声响起的地方。面前,是两条道路交错之地。
周围的铁皮房边满是弹痕,地上躺着几个无助□□着的擂钵街居民。还未干透的鲜血浸透了这片土地,素日里破败道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水也已被染上鲜红。
顺手连上爱丽丝,【森鸥外】抱着不浪费的态度试图收集一点影响。
“各位,有谁有一点钱呢?”【森鸥外】提着提灯走到了路口中央。
地上几人中,有一个伤势稍轻的,对他破口大骂:“你不是擂钵街的人吧!夜间还提着这么亮的灯,找死不要连累我们!”
擂钵街外围的帮派组织交火地带是高风险高回报的捡漏地点。
在横滨,并非所有的组织都会好心地给身为前线炮灰的底层成员下葬,甚至战况紧急之时,收敛尸骨也是件奢侈的事情。当然,除非是为了隐藏痕迹或是别有所图,横滨的这些帮派组织更加不可能去帮敌对组织成员收尸了。
这时候,足够胆大的在阴暗狭小的空间里艰难生存着的擂钵街居民,便会冒着被各个组织在交火地带的收尾人员或是巡查人员击毙的风险,毫不留情地,仔仔细细地,将尸体的最后一丝价值利用干净。
擂钵街一向不挑剔。重伤的人,无论是交火组织的还是被波及的,也可以是前来捡漏的擂钵街居民的目标。而防止这些倒霉蛋报复的最好方式,就是让这些人再也不要醒来。
这种时候,躺在地上的人虽然知道九成九自己还是会被人发现,但在黑夜中耀眼如分裂的骄阳的灯光,足以把最后的一成生还希望撕得稀碎。
如果是死在擂钵街捡漏的人手中,虽然十分不甘与愤恨,但总还是预料之中;如果因为面前的这个提着灯的外地蠢货,那可太冤了!
故而,尽管十分愤怒,但几个躺在地上的人还是强行忍怒对【森鸥外】艰难地劝告兼威胁:“**的,你快把灯熄了!如果看到了光,被引来来这里的人足以将你杀死!我们也会被你连累不假,你**自己也不想死吧?!”
听完,【森鸥外】只摊了摊手,晃动的提灯的光芒在这几个动弹不得的可怜人身上明明灭灭,状若无辜地挑衅着地上的伤者们。
细长的影子从【森鸥外】背后晃动着延伸。
【森鸥外】微笑着走向了最先开口的一位重伤的伤者。
这人靠在一座铁皮房的墙壁边,胸口上是一道极深的刀伤,长至腹部。流出的鲜血已积满了周围的地面。
“离我远点!我是高濑会的人!如果你敢动我,一会儿他们过来,一定会把你杀了!”地上的人色厉内荏地恐吓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对于眼前人的恐吓,【森鸥外】无动于衷,俯下身:“我原谅你们可悲的无知。我只是一位医生罢了。可怜人,你需要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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