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在视线中变成了小丑,装着经典的紫色大衣,绿色与黄色的狎衬衣,冲她露出充满恶意的笑。
安娜扬了扬眉。
接着小丑又变成了紫红天鹅绒西装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优雅地举着魔杖,肩头停着福克斯。
“不是吧,”安娜露出胃疼的表情,“这真的很掉San诶。”
于是邓布利多变成了蝙蝠侠,又变成了双面人……变来变去,变成而拉文克劳休劳室的青铜鹰形门环。
安娜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她曾回答过它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天是蓝的草是绿的?”
“我觉得天是蓝的天就是蓝的,我觉得草是绿的草就是绿的。”
她弯着眉眼,像看见了什么滑稽的事物,笑了起来。
下一秒,魔杖前指,光芒闪砾。
“——滑稽滑稽。”
第22章
Love
漆黑的四壁,斑驳的血迹,腥红的铁锈,森森的红光,痛从四肢传来,他像一个破风箱一样倒在地上,赫赫地喘息。
“这个梦做的应该不错,”小丑咧着嘴,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用酸绿色的眼睛盯着他,“要不是我用橇棍打断了一的腿,恐怕你还不肯醒呢。”
杰森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太像了,太像了——他噩梦里的场景。
上一秒还是温暖柔软的拥抱,下一秒就被掀翻在漆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耳畔是令人毛骨耸意的恶毒冷笑。
而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叫名字会被启唤,说”我爱你”会分开,接吻会发生什么?穿越时空再莫名奇妙地挨一顿揍?——都是什么见鬼玩意儿?
杰森呛出一口血,感觉自己可能被安娜传染了,这种性命做关的场合竟然还有空胡思乱想。
杰森限难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丑一愣,接着就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整个人都笑得发起抖来,他把杰森从地面上拽起来,扬了扬眉:“哦,我的杰森小宝贝,我刚刚应该没有打中你的头吧?”
“我爱了你这么久,”小丑甜言蜜语着把他的头往地上砸,“可别和我说你都忘了。”
滚烫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杰森舔了一口,又腥又苦。
可以肯定了,这里是他的梦境之一。
要说这个梦真的很假,他在梦里被小丑抓住,在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折磨了两年,而蝙蝠侠竟然一点也没发现——太弱智了,那真的是蝙蝠侠吗——在那之后,他本人都不想承认那脑残玩艺儿是他自己——认小丑当爹,和稻草人合作想弄死旧爹蝙蝠侠。
还给自己搞了一个一听就是资深精神疾病的自称——阿卡姆骑士。
杰森:“……”
这要出去说他没病,他自己第一个不信。
这梦越做越离谱,他后期是实在呆不下去了,敢紧喊妹妹名字进行选择性撤退。
杰森冷笑了一声,就要像每次那样喊名字,但刚一开口他却愣住了。
她的名字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过话在嘴边说不出来的情况,但杰森从没想过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他身上。此时,他将自己的记忆官殿翻了个遍,也没能我到那个名字。
——因为实在太熟悉了,他从没想过需要记住。
安?不对,埃米?不对,娜莎?不对……
“这里是梦…”杰森喃喃道,“不是吗?”
他感觉到,他与她有关的记忆在飞快地消褪,像逝去的浪潮一样不可阻挡,只留给他零碎的贝壳,狼藉地散落。
“梦——?”尖锐的笑声骤然拔高,几乎能穿透他的耳膜,“清醒点吧,这才是真实。”
杰森被迫仰头,与小丑对视,他的蓝眼睛中盛着惨白的光点,像破烂的石板上爬满的青苔。
“你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爱你,有人救你,与朋友拥抱,与恋人接吻,于是你沉迷于梦中的甜点糖果,弥漫着自由的空气……”小丑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在他耳边咆哮,“——而忘了真实这个血淋淋的女表子——忘了你的孤独,你的痛恨,你的苦难,忘了这个你永远独自一人最终将默默死去的真实!”
小丑冷冷地总结道:“你这个蠢货。”
杰森喘息着,微微合眼。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他成为蝙蝠侠罗宾之后和布鲁斯的第一次吵
架。那时小丑从阿卡姆跑了出来,疯疯颠颠地冲上大街,发传单似的给人发笑气。
那时他还不做噩梦,也不了解小丑,是蝙蝠侠阻止了他与小丑的会面,并极为严肃的告诉他:”你还未成年,离小丑远一点。”
“我又不是考驾照,”杰森反唇相击,”未成年人打击犯罪是违法犯罪吗?真可笑,”
但他最后还是没对上小丑,因为他心底忽然冒出的声音。
从那天起,他才开始做噩梦。
起初,他以为小丑是他恐惧的源泉,但现在他意识到了,那天他没有孤身找上小丑,恐怕是他命运改变的开始。
他享受未来,恐惧未知。
——杰森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每一个梦境,都是他命运的一条if线,而有个人帮他避开了所有Bad Ending,给了他梦昧以求的爱。
听着耳边的喋喋不休,杰森垂着头,就着血气露出了笑容。
显然,他现在成年了。
“——闭嘴,小丑。”
杰森跪在血污中平静地一字一顿地说:“这就是一个梦。”
看着对面几乎虚幻了一瞬的紫绿身影,这回他想起了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柔的仿佛恋人的低语,又似乎神奇魔力的咒语。
“安娜•陶德。”
“——呼神护卫!”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锦帛般的银光瀑布似的从四周八方涌入,飞舞着冲进满是裂缝的空间,顷刻间将其充满,带着浓稠的温柔亲吻着他的伤口,下一秒,银光大放。
化作了一只银色的小狐狸,在半空中灵巧飞跃。
——是安娜的守护神。
杰森再抬头,人已经回到了之前他们接吻时的楼梯间,安娜就站在他身边。
杰森抬着安娜的手,放在唇边,轻而虔诚地吻了下去。
谢谢你,带我回来。
这一次,我们无所畏惧。
安娜用力回握他的手,转向顶楼方向,寒声道:“博格特和摄魂怪组合来造出幻境,汤姆,你的想象力不是一般丰富啊。”
安娜害怕的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杰森害怕的是阿卡姆骑士的那种孤独无助。
黑袍身影缓出现在视野里,眼里闪着红光:“——叫我伏地魔。”
“就不叫,”有了10min无敌,安娜还真不怕他,掐着腰道,“就不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你咬我呀!”
伏地魔冷笑一声,几条蛇就游了出来:“咬。”
安娜:“……”
我就特么打个比方。
但还未及她动手,身侧的青年已经闪了出去,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你当我是死的吗?”
被庄着打了一晚上的杰森•陶德憋足了火,伏地魔算是来得的恰是时候,正好撞在了刚蓄好的大招上,挨了一通连击,愣是没让他打出一个miss ,全是9999。
怒火喷发的前罗宾战斗力惊人,连夜翼都没好意思上手帮忙,只好转过来对付企鹅人的手下。
佐伊飞快地冲上楼顶,一头卷毛差点让大风刮成直的,她根本没法想象那群人怎么面不改色地在风中打架的。她限难地站住,伸出魔杖,大喊道:“扫帚飞来。”
没有动静。
“太远了!”她喊道,“一个人的魔力不够。”
安娜用魔咒扫飞一圈麻瓜,转头和她一起喊:“扫帚飞来。”
楼顶远处,两堆拉圾耸动了几下,两把晃晃恍恍的彗星扫帚分别向这边飞来。
“咣锵——”
企鹅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牛空的百升机上,眼神闪过狠历,低吼一声,抬起手,那柄从未离手的黑伞展开,飞速旋转起来,一眨眼就变成大口径火箭炮。
瞄准——
这一招是要不分敌友一锅端掉!
杰森在和汤姆•里德尔作战,夜翼在攻击埋伏四周的金鹅手下,佐伊和安娜一人入手一把老的掉渣的扫把,二话不说蹬地飞了起来。
佐伊一个回旋就把靠近的夜翼拉了上来,而安娜与杰森相距太远时间不够。
“叫我的名字!”(Call my name!)
安娜的声音穿过喧嚣,落入杰森耳中。
刀花旋起,入鞘。
“安娜•陶德。”
“嘭——”
名字与炮火一同响起,而坐在扫帚上出现的安娜与杰森的手臂相交,目光相对,都冲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杰森被拽了上去。
身后是翻涌膨胀的火舌和跌撞掀起的热浪,冲天的巨响与尘烟追不上他们,他们像一阵风,向天际冲去。
那里夜色刚刚煺去,晨曦刚刚亮起,晚星与晨星连成一条浅浅淡去的线,描暮着新生的模样。
远处的河流像匹灿金的丝绸,激荡着初起的光,向四周飘荡。撞击在起伏的麦浪云中,再飞去四面八方。柔软细腻的爬山虎在墙面上慢吞吞地向上,不小心砸到了娇羞的风铃草,砸出了一缕细细的花香。草原上几株波斯菊摇摇晃晃,静默着开放。
——像远方。
“有钱人想要,聪明人都知道,穷人都需要……我是什么?”
(Rich men want it, wise men know it, the poor all need it...)
(What am I?)
安娜看着直升机上暗处的那抹绿,轻声问道。
对面没听见,更没有回答。
更远的地方,小丑屈着腿坐在楼顶的边缘,哼着古怪的小调,看着曦光。蝙蝠侠就站在他身后,摁着他的肩膀,像一驻黑色的墙。
更远的地方,蕴着浓愈的甜点的香,梅特尔端起托盘,哼着欢快的英格兰民俗小调,愉快地挥舞着魔杖。
更远的地方,点着的篝火旁,梅格下声地歌唱。
更远的地方,邓布利多喝着茶水,露出一个微笑。
……
更远的地方。
就在这里,晨光正好,安娜与杰森在半空中接吻。
而太阳升起来了。
“卡——”
“干的漂亮,一条过。”
“安娜,不要把胶卷摇的那么快!会坏掉的。”
有个声音抱怨道。
灰眼睛的女孩慢否吞地应了一声,翻过一页漫画,不知在想什么。
第23章
End and End
“安娜?安娜?”
秋日的大学校园明快亮丽,枫叶在空中飞舞,像燃起的一团团火焰,漫山遍野地烧着。
依班娜转过身来倒着走,盯着安娜的脸,皱着眉:“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有吗?”安娜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只剩一双灰眼睛在外面,枫叶的火光也照不亮。
依班娜:“明明很有——哎呀!”
倒着走哪里都好,就是容易摔。
一只手抱书的佐伊用另一只手托住她,推了下眼镜扬起眉:“还在想上午的电影?”
安娜看了她一眼,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大衣里,她干巴巴地转开话题:“天可真冷,是吧。”
“老实说,安娜,你不能因为他也姓陶德你就把他当成哥哥。”
佐伊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喜欢一个漫画人物。
“我没把他当成哥哥”安娜否定道,“我只是想有一个哥哥,并且他正好符合标准。”
依班娜:“可那只是个漫……”
“伊恩•怀特!”
安娜:“……”
哦,日常一吼。
“我说了今天要交论文别忘带!”埃米莉几乎要喷火了,“你是晚上睡觉时用我的话来磨牙了吗?”
伊恩不在状态道:“……我不磨牙。”
“——伊、恩!”
“看,姐弟相处的例子就在眼前,”依班娜收回目光,震惊道,“你还要锲而不舍的往坑里跳?”
“今天几号?”
安娜看着天,突然问。
“9月15日,”佐伊说,“怎么了?”
安娜先是一顿,然后飞快地跑了起来。
依班娜追几步,没追上,气喘吁吁地喊:“安娜——你干什么去?”
声音从远处传来:“上坟。”
依班娜:“?”
上什么坟?给谁上坟?
杰森•陶德,男,13岁。
拖着一身的历痛回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出租屋,他才出了口气,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一个人发了会儿呆,才从怀中摸出偷到的面包,慢慢地啃着。
他没爹没娘,孤身一人生活在犯罪巷。
他很孤单。
杰森把自己挪到”吱呀”摇晃的破铁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一点也看不出几分钟前当街斗殴的狠劲,像只受伤的幼狼,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想要陪伴。
想要家人。
想要……爱。
于是他脱口而出了一个也许不存在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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