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书和司明风也一脸菜色,温北书有气无力地说:“这路也太不好走了……”
司明风慢慢地深呼吸几下,感觉自己稍微平复了胃部的翻涌之后,才赞同地说:“我再也不嫌弃我们那城里规划的不好,每次开车都东扭西扭了……还是这里的路更变态。”
小满翻出了自己提前准备的薄荷糖递给晏时榴,晏时榴揣进兜里,连一句感谢都来不及说出来又吐了出来,幸好她扭头速度快才没有吐到小满身上。
司明风本来犹豫地想上前看看晏时榴,但刚凑近两步就闻到了味道,吓得她立刻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她可也还处于晕车状态呢!
“希望这里能好玩点吧。”沈饶麟郁闷地踢一脚石子。尽管这么说着,他其实也不抱任何期望。
坐了这么久的车,一路上还颠颠簸簸,大家的心情都不好。
不仅仅是小孩们,就连大人们下了车也一言不发,大家都一副被长途奔波掏空了身体的样子。
唯一情绪还算正面的大概就是小满了。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这里,她的心中就越是喜悦、激动。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节目组拿出了个大喇叭宣布:“由于嘉宾们今天真的辛苦了,我们放一天假,明天再开始正式的活动~”
温遥的表情就像是丧尸一样:“如果节目组今天真的还敢布置任务,我就……”
司清月拍了拍温遥的肩膀,苦涩地说:“我们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啊。”
温遥:“……我就,摆烂。”
两个女人同时叹了口气。
下了车之后他们还要走过一段距离,才能看到村庄,得知这个消息的嘉宾们怨声载道,江清和倒是十分淡定地直接选了一条路走。
“等等,走错了怎么办?”沈寿喊住了他。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的确是从那走。”
沈寿看着这条地上连踩出来的印子都没有的地,困惑地问:“你来过这里?”
江清和摇头:“猜的。”
好在这段路并不算特别长,十分钟不到就走到了村门口。
村长早就集结好了欢迎游客的小队,大老远就冲着他们挥手,看起来让人颇为振奋。
“哇,真的假的。”晏景深惊讶道。
沈寿实事求是:“应该是节目组跟他们提前说了。”
“说起来……我们会怎么住?”司清月突然想到了非常关键的问题。
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
江清和怀疑地开口:“十有八九是寄住,而且说不定会根据住宿的事情临时再发布一个比赛活动……”
大家的表情变得更沮丧了。
“都累成这样了,还比什么赛,抽个签得了!”温遥郁闷道。
司清月微笑着发出背叛宣言:“不,那我还是更乐意比赛的。”
她已经充分地体会到了住宿条件不如意的苦,绝不能重蹈覆辙!
导演连忙撇清自己:“冤枉啊,这回我真不打算这么干!”
【真的吗,我不信】
【导演你相信你自己吗】
【导演:我也不信】
【楼上笑死】
村长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主动解围道:“你们导演已经和我说了你们的情况,接下来的房间和借住的人家是我来安排。现在要不要趁着天还没黑,先在村子里走一走呢?”
嘉宾们面面相觑,有点纠结。
说句实话,大家刚经过了一路奔波,现在胃里还难受着呢,只想躺着……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躺下来恐怕会更难缓解不适感,还是散散步比较好。
更何况村长专门来迎接他们,他们却立马下人面子要求直接睡觉,感觉也十分不礼貌。
最终大家还是答应了村长的提议。
虽然起初大家并不那么情愿,但逛着逛着兴致就上来了。
温遥感慨道:“你们的房子建的都挺有意思的呀。”
村长回答:“毕竟是自建房嘛,肯定要按着自己的心意来。”
“不会有安全隐患吗?”江清和也好奇了。
村长摇摇头:“那肯定是通过了检测才盖的房子。”
村子里的房子与城市或是城镇里方方正正的楼房都不相同,不管是户型还是外观都很别致,每家每户都有细微的差别,装饰风格也不一样,看起来十分独特。
甚至还有把自己家修建成小型庭院或者小型城堡的——尽管都是最高不超过两层的小房子,看起来却别出心裁、让人惊艳。
这甚至让他们开始期待自己之后会住在哪一家了。
小孩子们吵吵嚷嚷地讨论着这一点,表达自己的喜好,村长却只是笑而不语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一句,却狡猾地不透露任何关键信息。
“这是什么?刚刚林子里好像也看到了。”晏景深好奇地指着路边的一个‘小梳妆台’。
至少外形很像是缩小版的梳妆台,他还隐约看到这玩意上面印了一圈花纹,唯一的违和感大概就是颜色了。
过于暗沉的颜色虽然会显得稳重,但也跟轻松明快搭不上边了。
司清月纠结几秒之后回答:“感觉有点像神龛?”
村长笑呵呵地说:“对呀,就是神龛!我们毕竟是山里的村子,所以是信山神的。”
“诶……”
几人闻言开始认真地打量这个所谓的神龛,并且得出了一个结论——和普通的神龛好像不太一样呢。
他们之中就没一个是对宗教有了解的,再怎么盯也盯不出朵花了。
既然问出了结果,就继续跟着村长走到了下一处场所。
“小满,还在看什么呢?”江清和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身后的小尾巴不见了,沿着原路找了回来。
小满如同梦中惊醒,有些恍惚地眨眨眼睛:“啊,没什么。”
他牵起小满的手:“走吧。”
第57章
村长带他们走的第一站是最靠近村口的一家,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大家面面相觑,没想到在第一站就出现意外状况。
村长对此倒是并不意外, 他无视了几栋和村口那家装修风格相似的房子,敲响了另一家的房门, 这回有人打开门了, 村长笑着替他们介绍:“这是小李, 在我们村里负责养殖, 之后我会安排你们中的某一组住在小李家里。”
“是谁?”温遥按捺不住地追问。
村长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再和你们说。”
“小李, 这是来咱们村子拍摄的城里人,之前和你说了的。”面向小李时,村长就换了个口音。
小李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剃成了秃头,闻言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外来人, 露出爽朗的笑容:“欢迎欢迎。”
看出来了嘉宾们的迟疑, 小李恍然大悟地说:“你们不介意的话, 喊我老李或者强叔都可以!”
毕竟嘉宾们也不可能跟着村长的辈分喊人家小李——这位‘小李’的年龄恐怕都有两个成年人加起来那么大了。
大人们纷纷点头喊强叔,这听起来总归是比老李要客气礼貌一点的。
司明风下意识地说:“光头强?”
小孩子们忍不住不带恶意地笑了出来。
司清月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没礼貌。”
司明风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羞愧地红了脸。
强叔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而是十分豁达地大笑出来:“小丫头, 你想这么叫我也可以的。我孙女也喜欢看这个动画片。”
司明风连忙改口:“强叔!”
大人们也忍不住笑了:“噗!”
司明风一脸困惑, 不知道自己又有哪里做错了, 不是他自己让人喊强叔的吗?
司清月叹了口气, 说:“喊爷爷。”
强叔是他们喊的,小孩子们当然要再降一个辈分了。
司明风乖乖地喊了句爷爷, 大家都被逗乐了, 这回倒不是因为又出了什么岔子, 但司明风还是疑神疑鬼地觉得自己又闹笑话了。
村长眼中含笑,问:“老王他人呢?又下地去了?”
强叔一摆手:“可不是嘛,今儿天还没亮就去了,说是又有什么新想法要试验一下。”
村长了然地点头,跟嘉宾解释道:“老王就是刚刚那户没人在家的,他们估摸着要饭点才回来,我先带你们去其他地方逛。”
江清和问:“为什么不问中间那几户?”
村长还没开口,强叔就主动解释道:“那几户都是老王家里亲戚啊,这个点应该也去田里给他帮忙了。”
温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怪他们的建筑风格都十分相似,原来都是一家人。
“不过硬是要算的话,老王跟我其实也有亲缘关系,毕竟村子就这么大。”强叔笑着挠了挠头。
村长忍笑:“但你从来不愿意喊他侄子。”
强叔翻了个白眼:“他比我还老呢!”
在大人们客套的时候,小满小声地感慨:“大人的辈分好复杂啊。”
刚刚才闹出洋相的司明风使劲点头,她有点纠结地说:“按年龄来说,我应该喊爷爷,但是我姐姐喊的是叔叔,我和我姐姐是一辈的人,那我也应该从姐姐的辈分吧?”
沈饶麟对此赞同地点头,毕竟他也是和哥哥同辈、却差了二十多岁的小孩子。
小满恍然:“啊,那你们以前在家也会遇到这种问题吧?”
司明风点头:“可不是嘛。”
沈饶麟郁闷地补充:“不过大人一般都很狡猾,能占我哥便宜的时候就会走我的辈分,到了我按我哥辈分走的时候,他们又会说‘还是各论各的吧’。”
司明风简直看到亲人了,握住沈饶麟的手使劲摇,看来是深受其苦。
小满对此还有点羡慕:“我家里没多少亲戚,还没遇到这种情况呢。”
听起来倒是觉得这种互坑状态挺和睦的。
晏时榴拍了拍小满的肩膀:“你这样也挺好的,家里亲戚不多的话,就不会逢年过节让你跟你弟弟表演一下‘心灵感应’,再比一比身高,再被问‘姐弟俩谁更喜欢爸爸、谁更喜欢妈妈’,或者是被问到谁的学习成绩更好的问题……”
她本来只想简单举两个例子安慰一下小满,结果越说越停不下来,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阴沉沉的氛围之中。
原来她平时生活这么水深火热啊?晏时榴心疼地抱住了自己。
晏时玖也忍不住插话:“但是你每次都不配合,而且被问到的也只是这些二选一的问题罢了……”
晏时榴双手叉腰,开始瞪自家弟弟,拔高了声音质问道:“你居然管这叫‘只是’?!”
晏时玖麻木地说:“我每年可是不仅要被拉着和你问那些问题,还要被各路亲戚要求现场做题、现场心算的。”
众小孩的表情都变得同情了起来。
晏时玖继续道:“还有给还在肚子里的宝宝传授经验,给还不会说话的宝宝教学……”
晏时榴承认自己惨不过弟弟了,作为当事人的她甚至还能补充一两条:“我记得有次大姑还说,等你考上名牌大学之后给他家宝宝补习一下……”
小满没忍住说:“可是小玖现在都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呢!”
虽然以他爱看书的程度和喜欢卷的性格,肯定在学校里也是学霸型的。
晏时榴摆摆手:“这都不算什么了。”
小满惊讶:这还不算什么?
晏时玖平静地说:“大姑的孩子都还没出生呢。”
众小孩:“……”
【我真的爆笑hhh这么小就被寄予厚望吗小九九】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想,感觉压力也蛮大的……】
【哈哈哈之前他们说起年夜饭的话题的时候晏家姐弟还不在,这会儿终于圆满了】
【有才艺有特点的小孩真的聚餐的时候都好忙啊hhh】
“那还是你比较惨,弟。”晏时榴拍了拍弟弟的狗头。
小满点头,看了一眼四周,从地上拔了几根狗尾巴草,编成了一个小小的环,慎重地双手捧着这个草环递给晏时玖:“你赢了。”
沈饶麟觉得好笑,不管是这个场景还是晏时玖那精彩的表情都戳到了他的笑点,他偏过头,肩膀却一耸一耸的停不下来。
晏时玖根本就不想接过这种奇怪的‘胜利的象征’,谁会想当比惨之王啊!
他转过头看向温北书:“还有人没参加呢。”
温北书一直没有吭声,却没想到矛头突然对准了他自己。大家同时转向他,问:“你就没有什么烦恼了吗?”
温北书额角划过一滴汗,满头黑线地心想:难道他就非得有什么不快乐才能合群吗?
“那当然了,”沈饶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打趣道,“我们现在这么不快乐,你就讲点什么让我们快乐快乐呗。”
“编的也行。”
沈饶麟几乎把自己想看好戏的心思写在脸上了。
温北书不想配合他们:“我没什么好说的。”
晏时玖急于摆脱小满的狗尾巴草冠,他胡乱说道:“你没有可以说的,那我就默认是你太难过说不出话,你就赢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因为大家都想看热闹,倒是没一个人站出来反驳。
温北书一脸抗拒,他也不想当这个奇奇怪怪的比惨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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