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到下班时间。
他第一次这样期待下班,等待下班后回到他们共同的新房。
那个新房里,有她在,他只要一推开门就能见到她。
从今以后,推开家门,面对的都不会再是空荡的房子和冰冷的家具了吧?
-
下班时,严助专门抱了个盒子过来。
他憨憨地解释:“您今天不是乔迁新居吗?我就准备了个小礼物。我们平时搬新家朋友之间都爱送点礼物,当做暖家。希望您别嫌弃……”
谢问琢顿了下,从他手中接过,“多谢。”
这些礼数他确实不熟。
不过这倒是好的礼数,也是好的寓意。
严助有心了。
不过严助也提醒他了——
谢问琢将手机里储存的结婚证的照片发在了发小群里。
就是那个盛霁一气之下直接退出、到现在都不加回来的发小群。
领证那天,即使证件已经握在手里,也仍有诸多变数,他心里再笃定会护卫周全,也始终存了一分忐忑与不安,是以那天他忍住了,未曾昭告天下。
不过今天,盛霁都出国了,他们也搬进了新家,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大抵,再不会有变数了。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依顺。是以,他终于按捺不住,向天下昭告——
谢问琢:【[图片]】
谢问琢:【诸位,我结婚了。】
谢问琢:【以后我跟你们就不一样了,我是已婚的人了。】
他并不经常在群里发言聊天,最近这为数不多的几次,每次都跟丢了个炸弹一样,一次比一次震撼。
群里的反应和上次他喊盛霁叫哥哥时所差无几,一溜的问号和感叹号。
以前他们聚在一起时聊过结婚的事儿,他们讨论了下谁可能会是最后一个结婚的人。
一轮讨论过后,所有人都指向了谢问琢。
这个看起来最清心寡欲的人,肯定是最后一个。寡寡淡淡的,看上去无欲无求似的。
谢问琢不认同这个话,他提出反对,但是被集体驳回。
面对他们的笃定,他嗤之以鼻。
这不,今天这就打脸来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有人弱弱地问了句废话:【新娘是谁?】
都不用谢问琢回答,柏珩:【除了盛苡还能有谁?】
那人心想,也是。
哪来的第二选择。
他啧啧感慨。
谢问琢勾了勾唇,往群里发了个红包:【沾沾喜气。】
别的东西可以慢,抢红包不能慢,有几个刚才没看群消息的人也都被炸了出来。
【什么情况?什么喜气?什么玩意儿?】
【你才回来多久,你就跟我说你结婚了?你之前单身的二十几年合着是逗我们玩呢?】
【在你回来之前我都已经订完婚了,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被你给超过去的。】
【你小子够绝啊,趁着盛霁不在把他家都给偷了是吧???】
谢问琢也不狡辩,很是谦虚地只顾着发红包。一个接一个的,他还很贼,发的个数比群里人数少两个,慢一点就抢不到。很快群里都安静了,都全忙着抢红包去了,哪还有人顾得上质疑和调侃。
柏珩数不清他发了多少个,但是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真高兴。
谢问琢走到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去,这才收了手。
谢问琢:【各位,我和我老婆还没准备办婚礼,喜酒暂时还请不上。今天就是先来宣告一下我已婚的身份,望悉知。】
所有人:【……】
——哦。
你别太荒谬。
知道了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你有老婆了行了吧!
你发这条消息的时候,嘴角是咧到耳后根的吧?
柏珩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就是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这人来敲他。
谢问琢:【新婚礼物,拿来】
柏珩:【……】
他瞬间就炸开了,什么态度!!
你他妈姓谢的还敢更嚣张一点吗!
他磨着牙齿,深呼吸平静心情,发过去一个微笑。
谢问琢:【[位置]】
柏珩:【?】
谢问琢:【我跟我老婆的新家,麻烦送到这里】
柏珩:【滚!】
他气得差点上不来气。
当初为什么答应呢?因为他觉得这小子根本就不会有结婚那一天,就算有,那也是十年八年后的事儿了。哪里知道谢问琢不声不响的就能把盛苡给拐到手,说结婚就结婚?!
柏珩做梦都想不到能有这速度。
他的心都在滴血,那是他好不容易抢到手的画啊!!有多难抢这小子明明是知道的!他感觉他都还没捂热!
他怀疑这小子从与他提起的那一刻就算到了今天!
柏珩后悔啊,千不该万不该,这辈子就不该交这个损货。
谢问琢:【你是不是嫉妒我?】
柏珩自拍了一张发过去,照片里,他的白眼格外的白。
谢问琢低笑出声。
不过说笑归说笑,兄弟结婚,一张画而已,给还是给得起。柏珩转眼就联系专门送画的人去了,这画是真的好啊,也是真的贵重,真要送过去,那可不能随便。
柏珩静了静,忽然觉得很是感慨。
柏珩:【多少年了?】
有些事情,他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些。
也比其他人更加感慨一些。
谢问琢一时没回。
柏珩:【新婚快乐,兄弟。恭喜!】
刚才那些说笑的不算,这句是诚心的。
单就他一个局外人所看到的这些,他诚心地发出这句祝福。
柏珩:【以后好好的。】
谢问琢握紧手机半晌,始终说不出话。
多少年了?
他艰难地扯动了下嘴角,他终于是,将她娶回家了。
即使前路仍然漫漫,那又如何?
谢问琢是挺着急回家,但在途中遇到几家店,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停下来买了点东西。
他到家时,盛苡还窝在沙发上画画。门突然被打开,她下意识抬眼看过去,看起来有几分懵。
谢问琢眼眸很静,悄然勾了下唇。
他环视了下这个家,从他之前来时的空空荡荡,到现在被她的东西填满——从一个空壳的房子,变成了一个填满了温度的家。这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美好到不真实,仿佛高不可攀的东西,倏然落入了掌心。
他慢慢合起手掌。
作者有话说:
昨晚捋了下接下来的走向,我太期待了(搓手手)(尖叫)
数据不太好,希望大家可以追追连载,别养肥呜呜呜
第27章 二更
盛苡想跑向他, 但是走了几步后瞬间僵硬在原地。
——唔,腿麻了。
她慢慢蹲下来,想让腿部肌肉缓一缓。
谢问琢的心软下来, 他笑了笑,将东西都放下, 走到她身边, 蹲下问:“腿麻了?”
“对……”她扶着小腿,等待神经抽搐完。
他勾了下唇, 手伸入她的膝弯,将她抱起, 动作稳稳当当。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叫盛苡错愕,来不及反应别的, 便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抬眸看他, 也是难得这样近距离地看他,距离近到可以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皮肤。
——不过近距离和远距离没什么差别,他的皮肤太好了,她这样近的距离都看不见什么毛孔。盛苡有点忍不住想问他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
谢问琢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莫名紧张了几分。有一个细微到她都没发现的动作——他的薄唇悄然抿得更紧。将她抱回原位后他也没走,而是将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捏着她小腿处的肌肉。
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但是让他给自己捏腿……她怎么好意思!
盛苡连忙抽回来,“我好了我好了, 就是刚刚抽了一下而已。”
他没有计较她的客气,起身去将自己买的东西拿过来。
“在做什么?一个人在家会无聊吗?”
“我画画呢,有一个内容需要改。”
谢问琢一边听她说, 一边将吸管插上, 随手递给她一杯奶茶。
贴心细致到盛苡开始自愧不如。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还买了束花, 放进了花瓶里。
这个家慢慢升起了温度。
谢问琢漫不经心地将事情一样一样地做完, 见她喝了几口奶茶,便又给她递了一个纸包。
盛苡怔了怔,打开纸包,发现是个还热乎着的烤红薯。她眼前一亮。
谢问琢扯了下唇,倚在旁边,看上去心情颇好。
盛苡原本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不算特别熟,直接开始同居,会不会不停冷场,不断尴尬。而现在,虽然只是个开始,但她的那些担忧已经被悄然化解。
苏棠因给她发微信:【情况如何?】
她是来刺探情报的。
自打知道这两人准备同居,她的震撼就没有停止过。
根本就难以想象和谢问琢同居是个什么情况好吗!
盛苡:【竟然】
盛苡:【还不错】
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可以这么和谐。
苏棠因:【……你认真的吗?】
她有点怀疑人生。
还不错是什么样的?
谢问琢从书房拿了个笔电出来,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办公。她画她的,他忙他的。
盛苡悄悄避着他,紧急求问:【我们还没商量好怎么睡。我觉得真正的尴尬巅峰还未来临。】
苏棠因:【这还不简单?】
苏棠因:【你睡到谢问琢的机会来了!睡了他!睡了他!!】
盛苡:【???】
盛苡:【[微笑]拉黑警告】
她嘴角微抽,关掉手机,不理她了。
怂恿她怂恿得倒是挺欢,真轮到自个儿,躲得影子都没有。
苏棠因还在蹦,但是发现盛苡不回了。她撇撇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为了她和谢问琢这事儿,盛霁找她的时候她都不敢回。
好在盛霁又出国去了,压根没功夫亲自找她,嘿嘿。
盛苡手里的这一话,只剩个收尾。她想今晚就给整完,交给明何的编辑。
负责的编辑叫奶酪,接收完她的画稿之后,第一时间进行审阅,隔天就将需要修改的地方发给了她。效率奇高,工作也很认真。
这才是盛苡想要的编辑。
林知鸢比起来,实在不能入眼。
丑人作秀罢了。
谢问琢很想看,但他不是想探过来看就探过来,而是先询问了她的意见:“我可以看一下吗?”
盛苡很大方:“当然。”
谢问琢一只手搭在她后面,探过身来看。
他们自己身处其间,并没有意识到此时姿势有多亲密。
她的主角是只猫,名唤咪九。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它展开。
盛苡自己画自己的,他看他的。
见她是在已经完成的稿件上面修改,他好奇地询问了下。
盛苡随口便将在准备出版的事情告诉了他。
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她觉得还蛮有意义。
她想起什么,忽然讽刺一笑,将林知鸢从中作梗的事儿也同他说了。
“专门挑我生日那天跟我拒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小学生。”实在是幼稚。
但凡有奶酪编辑的一分成熟呢?
林知鸢……
这个人并没有在谢问琢眼里留下什么痕迹,他看着她的画说:“明明画得很好。”
盛苡笔尖轻顿。
这句话,还怪好听的。
有一种将她扒拉到自己阵营,不管不顾就是要护短的感觉。
满满都是维护与偏爱之意。
她心中一动。
程慕辞也是知道拒稿这件事的,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让她觉得很满意的行为。
明明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自从林知鸢出现,只要是牵扯到林知鸢的问题,他就从来没有处理好过。
盛苡轻声问:“你说,你们男的对初恋是不是都有一种特殊的情结?”
谢问琢的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他知道她又想起程慕辞了。他眸光沉凝,有半晌未动,也无言语。
其实,他也能理解。在一起那么久,哪里是说忘就忘,说抛下就抛下。这才过去没多久,时不时的想起来难过一下,也是正常。
只是,理解是一方面,窒闷又是另一方面。
他艰涩地扯了下嘴角,蓦然想起那天她喝醉后发生的事情。
她不记得了,但他忘不掉。
谢问琢答说:“是吧。”
他的初恋,于他而言,也是不同。
但他没想过别的,从始至终,想要的就只这么一个人。哪怕用尽心机和手段,又是强取又是豪夺,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目标。所以他没有去思考过什么特殊的情结。
盛苡心中其实已有答案。她颓然一丧。
谢问琢轻抚着她乌色长发,状似无意地问说:“苡苡,放不下他吗?”
他的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手背上隐忍到极限的青筋突兀地冒起,眸光晦暗至深。
盛苡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深意与糅杂的情绪,她低声轻喃,垂下长睫:“放得下的。我正在努力,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的。”
谢问琢提至半空的心,慢慢又归于原位。他笑,“好。”
盛苡接着画画,他自己找着话题:“联系了明何是吗?”
“对。”
“工作原因,我和瑞吉、明何都有些接触,都不错。”
有他这句话,盛苡莫名安心很多。之前她是有想过自己的眼光会不会不准,但是有谢问琢这句肯定,那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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