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纠结是直接删掉这条朋友圈,还是回复大家对面的人是周梁,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沈昀舟的来电。
周雨浓莫名又想起昨晚的梦,微怔一下,接起电话,语气平静地问:“沈昀舟,有事吗?”
“你和谁在一起吃饭?”手机那头传来男人有些冷沉的嗓音。
周雨浓:“和我闺蜜,怎么了?”
她估计沈昀舟也是看到了她的朋友圈,误解她今晚是和其他男人在约会。
“闺蜜?”沈昀舟似乎是轻嗤一声,“那是男人的手。”
周雨浓默了两秒,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是个男人又怎么了?”
“那个男人是谁?”沈昀舟忍不住质问,声音里压抑着低重的情绪,“你今晚和谁在一起吃饭?”
周雨浓冷声:“关你什么事?”
手机那头忽地沉默。
周雨浓:“沈昀舟,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她语调微冷,“你只是我的一个炮友。”
第54章
你只是我的一个炮友。
这话像一把利刃, 太伤人了,被伤的不止是沈昀舟一个人,就连说这话的人, 也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刺痛了一下。
或许,电话那头的男人要比她更痛百倍。
男人沉默半晌, 才哑着嗓, 缓缓地说:“没错,我只是你的一个炮友。”
周雨浓张了张口, 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 又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冷漠道:“我们之前定过规则的,只上床, 不能干涉彼此的生活, 沈昀舟,你现在已经越线了。”
沈昀舟哑声问:“所以呢。”
所以?要结束他们之间这段有些不堪的关系吗?
周雨浓无声片刻,再开口时,态度缓和了几分:“没有下次。”
潜台词是,她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可她凭什么认为,在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他还愿意要这样的机会。
不过对她来说,这无所谓, 他不要,那就算了。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的沉默,一股无形的低气压仿佛顺着无线电沉沉地蔓延过来, 车内狭小的空间似乎变得有几分压抑。
周雨浓微微蹙眉, 突然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今晚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男人声音低沉:“是吗。”
周雨浓:“你爱信不信, 挂了。”
说完, 不等他反应,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界面停留在微信朋友圈,下方的评论又多了很多。
周雨浓看着那些评论,突然觉得很烦,有点后悔发这条朋友圈。
没想到,一张照片会引发这么多误解,包括沈昀舟也误解了……
好在,云夏这时也已经看到大家的评论,在下面回复一句:“你们别瞎猜了,不是约会,我也在场,对面那个男的是我表弟。”
包养男人,或者去白马会所找男人这种事,在圈内并不算多新鲜,但也不好这么高调地公然说出来,只能推托对方是表弟。
一听说是表弟,大家八卦的兴致立刻大减,一些人的关注点回到餐厅上,表示下次会去打卡。
二十分钟后,周雨浓回到家。
上楼,推开卧室的门,她坐倒在沙发上,身体向后靠,眼角眉梢染着几分郁色,有些没精打采的。
才不到九点,她还不想去洗澡,又不知道该干点什么。
想给云夏打电话,但这会儿云夏应该是和陈商在一起逛街,或者看电影,然后回那套豪华公寓里,共度春宵。
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一旁,干净的地板上,用积木搭建的一座大型樱花城堡已经快要竣工,只剩下几个屋顶。
粉白相间的樱花在雄伟的城堡上蜿蜒攀爬,美轮美奂。
只需要再拼两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周雨浓在地板上跪坐下来,拿起图纸,按照上面的步骤,找到需要的积木颗粒,开始动手。
拼了一会儿,其中一块积木颗粒的咬合有点问题,怎么也按不下去,她用小锤子一敲,立刻严丝合缝地咬上了。
但低头一看图纸,发现竟然拼错了,又不得不把刚按下去的那块积木拆下来。
周雨浓找了找拆积木的工具,一时找不到,只能用手去抠,但那块积木咬得太紧了,她指甲都要断了,积木却纹丝不动。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烦躁地用力一推,将断断续续拼了两个多月的城堡给推倒。
功亏一篑。
城堡主体高七十厘米,砸落到地板上,立刻坍塌解体,四分五裂。
这番动静不小,在楼下也能听到。
不一会儿,有佣人匆匆上楼来,敲了敲门,关切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雨浓看着散落一地的积木,有些怔怔的。
听到敲门声,她回过神,微微扬声,对外面的佣人说:“进来。”
佣人推开门而入,看到满地的几千块积木颗粒,神色错愕。
周雨浓语气里微微带着歉意:“月姨,我不小心弄倒了,麻烦你帮忙收拾一下。”
佣人:“小姐,您没有受伤吧?”
她担心是周雨浓摔倒了,不小心撞上积木城堡,才会造成这个狼藉的现场。
周雨浓摇摇头,回答:“没有。”
她说:“月姨,你再叫几个人上来,这样会收拾得快一点。”
月姨点点头,另外叫了两个佣人上来,和她一起收拾地上的积木。
在几个佣人忙活时,周雨浓到衣帽间拿了一条睡裙,去浴室洗澡。
大半个小时后,她吹干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地上的积木已经完全收拾干净了,并且归类好,方便她下次玩。
可是,她却已经没有耐心再重来一次了。
夜深人静,在周雨浓的梦里,又出现了沈昀舟。
梦境里依旧像是笼罩着一层柔光,但梦里发生的事却不如上次那么美好。
或者说,只有刚开始是美好的。
他们在酒店的大床上缠绵,在滚落的热汗里,在粗重的喘息中,把爱意表达得淋漓尽致。
但当她从浴室里出来,却发现他在翻看她的手机。
她很生气地把手机夺过来,责骂他不尊重她的隐私,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没有辩解一句,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哀伤。
她不为所动,转身离开,在走进电梯里时,却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的竟是他的手机。
她连忙按住电梯,想回去对他道歉,可她推门而入,房里却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了。
她着急地狂打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没有感情的提示音在耳边反复纠缠,她像忽然被魇住了,无法摆脱。
后来,场景突然切换到商场里一家奢侈品店里,她正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SA把当季最新款的鞋子拿给她试穿。
一转头,看到梁诗宜挽着沈昀舟的手一起走进来。
她当场愣住。
沈昀舟只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在梁诗宜面前蹲下来,接过SA递来的一双鞋子,握住梁诗宜的脚,亲自帮梁诗宜试鞋子。
目睹这一幕,她气得发抖,上前想要把他拉起来。
不许,她不许他对别的女人这样屈尊纡贵。
可还没碰到他,她却被梁诗宜一把推倒在地上。
梁诗宜一脸得意地睨着她:“现在昀舟哥是我的,不许你碰他,离他远一点。”
而沈昀舟默认了梁诗宜的话,没有过来扶她,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的一颗心瞬间坠进了冰窟里。
梁诗宜似乎只是为了到她面前来宣示主权的,宣布完,鞋也不买了,挽住沈昀舟的手臂,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讨论婚礼在哪里举办,邀请哪些人参加。
他们要结婚了。
“沈昀舟!”她大声地叫他,眼睛里涌出泪。
他就却连脚步也不曾停顿一下,远去的背影无情又冷漠。
她不甘心地冲上去,扯住他,这次,却被他亲手推开了。
他看着她,声音很冷:“周雨浓,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下一刻,周雨浓的梦境也结束了,猛地惊醒过来。
她坐在床上,缓了几秒,意识到刚才只是在做梦,伸手打开床头的一盏小灯。
温暖的橘色光线打在她身上,她的心却似乎还被一股冷意攫住。
她抓过放在床边柜上的手机,回想起梦里的一幕幕,手竟隐隐还有点发抖。
梦里那种心痛,嫉妒,和不甘的情绪深深地充斥着她的大脑。
三番两次做这样的梦,让周雨浓终于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陷在感情沼泽的边缘,双脚都沾染上爱情的泥污。
但是没关系,她陷得不深,只要她现在抽身,不再往里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为了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泥足深陷。
就像当初她跟云夏说过,只要感觉有一点不对劲,她就会马上撤。
她不能再和沈昀舟继续纠缠下去了,身体上的纠缠也不行……
他不仅会钻进她的身体里,也会悄无声息地钻进她的心里。
凌晨三点,周雨浓给云夏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后,对方才接起,刚醒来的声音有些沙哑:“浓浓,怎么了?”
周雨浓:“夏夏,帮我个忙。”
云夏完全清醒了,听到她的声音严肃,有些紧张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雨浓:“过几天,借你的陈商用一下。”
沈昀舟以两个多亿拍下那条红宝石项链的事,当然也传到了沈家人的耳朵里,向涓第二天就给他打来电话,问他是要送给谁。
他回答:“这是我的私事,您不用管。”
向涓顿时就明白了,恨铁不成钢:“她要是不接受呢?”
沈昀舟:“那就珍藏起来。”
在他心里,那条红宝石项链就是属于周雨浓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向涓:“那你让我怎么跟你父亲和爷爷交代?”
她心疼自己的儿子,不忍责备。
但老爷子要是知道他这样巴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早就不要他的女人,一定又要血压上升,大发雷霆了。
沈昀舟:“您就跟他们说,我是留着送给以后的妻子的。”
向涓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兴许是觉得对他已经无话可说,或者说无能为力,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雨浓又是几天没有动静。
在七夕的前一天晚上,沈昀舟从保险柜里取出首饰盒。
打开,红宝石项链静静地躺在细腻的黑绒布上,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华。
这是明天他要送给她的礼物。
她说和那个男人没关系,他信她。
就算她是在骗他……她肯骗他,证明她至少还是在意他的。
沈昀舟握着手机,想约她明天见个面,又怕自己主动联系她,会惹她厌烦。
正踌躇间,手机突然在掌心里震动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过两秒,他才接起,没有先出声。
周雨浓开口叫他:“沈昀舟。”
他低声应道:“嗯?”
周雨浓:“明天见个面吧,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沈昀舟握着手机的手指倏地一紧。
明天七夕,情人节,她要送礼物给他?
压住胸中被这两个字勾起来的情绪,他温声说:“好,我明天也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周雨浓并没有多问,说:“那明天下午五点,在嘉里中心公寓大楼前见。”
沈昀舟记住地址:“明天见。”
周雨浓挂了电话。
通话时间,前后不到一分钟,却让沈昀舟原本死灰般的心脏慢慢地变得炙热,甚至要燃烧起来。
最后不得不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下大半瓶,才慢慢地冷静。
沈昀舟这一夜辗转难眠,像很小的时候,期待第二天去郊游一样,有些兴奋。
他期待着,幻想着,她明天会送什么给他。
第二天下午,沈昀舟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得半干,然后到衣帽间,思考等会去见她要穿哪一身。
光是挑选领带,他就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刚打好一条,嫌颜色太过暗沉,又扯下来换新的。
领带夹也是挑了又挑,选了又选。
最后,在衣帽间耗费了大半个小时,他才终于对穿衣镜中的自己满意。
量身定制的藏蓝色纯手工西装三件套,竖条暗纹设计,搭配一条棕红斜纹领带。
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鬓角清爽干净,一身气质清冷内敛。
出门前,元宝跟到门口,喵呜地叫了两声。
沈昀舟敛眸看它一眼,蹲下来,大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他的唇边不自觉地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低声说:“你在家,我去和她约会了。”
下午四点,沈昀舟到达嘉里中心,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暗红色礼盒,站在公寓楼下等待。
他长得十分英俊,又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如果他们知道他拿在手上的礼盒中,是一条价值两个多亿的项链,肯定都要瞠目结舌。
天气有点闷热,一丝风都没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沈昀舟的心情却依然惬意,就连一旁绿化带里的小野花,他都觉得很可爱。
离五点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他没有给周雨浓打电话,只是独自享受着等待她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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