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闻韬的眼睛慢慢睁大,惊愕地看着沈昀舟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周雨浓的二维码名片。
黑色卡宴停在周家别墅附近,离大门还有近百米的距离。
周家和沈家断绝来往多年,沈昀舟不愿接近周家,也是情理之中。【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周雨浓整理了一下裙摆的褶皱,对沈昀舟微微一笑:“谢谢你送我回家,改天请你吃饭。”
沈昀舟嗓音冷淡疏离:“不必。”
周雨浓眉梢轻扬:“那我回家了,微信上再聊。”
沈昀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微信不许拉黑我。”周雨浓压低声音,“不然,我会认为你——玩不起。”
最后三个字咬了重音,一字一顿。
沈昀舟看着她,眸色沉静:“你可以下车了。”
周雨浓下车,转身向车内的男人挥挥手,唇边含着笑,轻轻地关上车门。
沈昀舟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分,平静地吩咐司机开车。
回到家后,周雨浓让佣人放热水,泡了个澡。
浴室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她脸上敷着一张面膜,背靠着浴缸壁,一边玩手机。
打开微信,发现通讯录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1。
是宋昂然的添加朋友申请。
头像是他,说实话真的挺帅,周雨浓却无情地选择忽略掉这条申请。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回复了一些小姐妹们的消息后,才点开沈昀舟的聊天框。
沈昀舟的微信昵称是一个大写字母Z。
周雨浓原以为像他这样的男人,微信头像肯定会很深沉,或者干脆就是全黑,结果竟然是一只胖乎乎的,黄白条纹的橘猫。
这让周雨浓有点意外。
她点开沈昀舟的朋友圈,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对她有用的信息。
可惜什么都没有,跟他那个人一样无趣。
半个小时后,周雨浓从浴室出来,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头发吹得蓬松又柔软。
她正准备往水当当的脸上抹护肤品,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周梁的声音传进来:“浓浓,睡了吗?”
周雨浓拿了一件睡袍披上,打开门。
她看着刚从会所回来的周梁,问:“干嘛?”
“打听一下八卦。”周梁抱着双臂,上身斜倚着门框,唇边噙着两分笑,“我今晚好像听说,我的宝贝妹妹准备交男朋友了?”
周雨浓点头:“对啊。”
“谁?”周梁好奇,“你不是不喜欢宋昂然?”
周雨浓:“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死对头。”
周梁眸色一凝,顿时站直了身体,盯着周雨浓:“你搞定他了?”
“还没,高岭之花哪有那么容易折,不过,估计也要不了多久。”周雨浓转身去拿自己的手机,打开微信给周梁看,“我今晚已经加到他的微信了。”
“你确定这个真的是沈昀舟?”周梁看着那个用橘猫做头像的Z,半信半疑。
周雨浓:“我让他当面扫码加的,还能有假啊?”
周梁看着她,眉梢轻挑:“沈昀舟还不知道你是谁?”
“当然知道了。”周雨浓的唇角浅浅地勾着,“而且,是我亲口告诉他的。”
周梁皱眉:“他知道你是我妹,还同意加你微信……他想干嘛?”
虽然他对自己的妹妹有亲哥滤镜,觉得自己妹妹哪里都好,但他也明白清心寡欲如沈昀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对周雨浓动心。
周雨浓:“他想干嘛,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周梁:“所以,你今晚在梧桐树下说遇到的朋友,就是沈昀舟?”
周雨浓点头:“嗯。”
周梁沉吟:“浓浓,玩玩可以,记得保护好自己。”
周雨浓:“知道了。”
周梁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说:“你早点休息。”
“等下,我有样东西给你。”周雨浓转身去衣帽间,拿了一对蓝宝石袖扣出来,“上次在珠宝展上买的,差点忘了。”
男人的袖扣,就像女人的耳环。
周梁接过袖扣,纯净无瑕的海蓝宝石镶嵌在钻石底座上,颜色深邃,仿若大海深处,低调的奢华。
他笑了笑:“审美和哥哥一样。”
周雨浓:“我帮你戴上试试。”
周梁伸腕给她,垂眸看着她摆弄袖扣,突然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浓浓,你不会对沈昀舟动心吧?”
“我会对他动心啊。”
周雨浓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抬眸,漂亮的眼睛里荡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除非,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第6章
睡前,周雨浓把自己的微信昵称给改了。
原本的昵称是小雨转甜,现在改成了独mu舟。
至于这个“mu”是木,还是慕,就让那个男人自己去猜好了。
改完昵称后,当然还要去刷一下存在感,让他注意到。
【周雨浓】:沈昀舟,你睡了吗?
【周雨浓】:周梁回来了,问我今晚怎么回家的,我说是你送我回来的,他根本不相信。
【周雨浓】:他还把我的微信推给宋昂然,让宋昂然加我,说我如果不加,以后就限制我的消费,气得我到现在都睡不着。
【周雨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屈服的。【周雨浓】:我只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末了,周雨浓截了一张宋昂然请求添加朋友的图,给沈昀舟发过去。
一连发了几条消息,意料之中的,对方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回复。
周雨浓把手机丢到一边,关灯睡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周雨浓起床后,仿佛上班打卡一样,给沈昀舟发了个早安。
她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在衣帽间里挑了几套不同风格的穿搭,一套套换上,每一套穿上身后,都要对着试衣镜凹造型,然后拍下照片,一起发给沈昀舟。
【周雨浓】:今天要和闺蜜去逛街,选择困难症犯了,沈昀舟,你帮我看看,我穿哪套衣服最好看?
【周雨浓】:你觉得哪套最好看,我今天就穿哪套。
所有消息依旧是石沉大海。
周雨浓的心情不受半点影响,换上一身黑色的西装连衣裙。
腰间一条金色的链条腰带,将盈盈细腰束得不堪一握,一双纤细笔直的长腿在黑色裙摆下招摇,十分扎眼。
蓬松的卷发半扎,两边耳垂缀上莹白的珍珠耳扣。
周雨浓说和闺蜜去逛街是假的,云夏今天要去商场里发传单。
是的,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要去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发传单。
云夏的职业是编剧,还不太有什么名气,最近在写的一个剧本是青春校园爱情故事,女主是个高中生,家庭贫困,平时不止要学习,周末和节假日还要去做兼职。
而云夏从来没有尝过贫困的滋味,感受不到那种心境,怕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不贴近实际,于是决定自己去体验生活——像女主一样,到商场里发传单。
周雨浓到达云夏所在的商场二楼时,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大玩偶在给路过的人发传单,一个是粉色的玲娜贝儿,一个是紫色的星黛露。
那个玲娜贝儿转头看到周雨浓,立刻冲她挥了挥手,模样憨态可掬,十分招人喜爱。
怪不得商家会要求穿成这样来发传单。
周雨浓不由扬起唇角,快步朝她走过去。
云夏把玲娜贝儿的头套取下来,脸颊有点红,额发都被汗水打湿了,周雨浓赶紧拿出纸巾,帮她擦擦。
“亲爱的,辛苦了。”
她很佩服云夏,裹着这么厚重的玩偶服,又闷又热,不知道多难受,还要坚持一整天。
“就一天而已,没事。”云夏笑着说,“其实挺有意思的,好多人和我合照,特别是一些小朋友,要和我抱抱,特别可爱。”
“那我也要和你合照。”
“来吧。”
云夏重新把头套戴上,周雨浓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旁边的星黛露,请对方帮忙拍一张照片。
和云夏一起发传单的女孩是一个大一学生,是真的经济困难,才来兼职的。
拍完照后,周雨浓买了两瓶饮料,给云夏一瓶,另一瓶给了那个女孩。
女孩摘下头套,腼腆地对周雨浓说了一声谢谢。
周雨浓拉着云夏坐到长椅上休息一会儿,女孩还在继续发传单,她说今天是她男朋友生日,想早点发完传单,去买个小蛋糕,回去陪他过生日。
周雨浓起身,对女孩说:“夏夏说发传单挺有意思的,我也想试试,你可以分一点给我吗?”
女孩知道对方是想帮自己,连忙感激地点点头。
长得漂亮的女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路过的,没有一个人拒绝她递过来的传单,有人离得远的,甚至还主动走过来拿。
传单发到一半时,周雨浓看到了一个熟人。
她的表妹——严思禾。
严思禾亲密地挽着一个男生的臂弯,朝这边走过来。
周雨浓身旁的女孩摘下头套,像失了魂一般,定定地看着严思禾的方向。
严思禾和男生走近,看到周雨浓这个表姐,也不打一声招呼,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传单,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打量她。
周雨浓一脸冷漠。
男生高高瘦瘦,长得很帅气,他的目光落在周雨浓身上,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艳,但似乎是怕严思禾发现,立刻转向周雨浓身旁的女孩,说:“赵莉,我们分手吧。”
女孩眼圈已经红了,盯着男生脚下那双崭新的球鞋,嘴唇颤了颤:“为什么?”
男生:“我们不合适。”
女生摇头,隐隐带着哭腔:“你上周明明还说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赵莉,非要我说得这么直接吗?”男生说,“思思比你漂亮多了,你卸了妆都可以直接去过万圣节。”
严思禾“噗嗤”一声笑了,脸上不无嘲讽和得意之色。
女孩涨红了脸,既难过又难堪,却又不知道该如此发作,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眼睛里都是泪。
周雨浓心中暗骂一声“贱男人”,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那你也不错啊,脱了裤子,就可以过儿童节了。”
“噗嗤——”,这次是云夏忍不住笑出声来。
男人最忌讳被人说小,男生霎时脸色一沉。
他原本还有点被周雨浓的美貌所迷,以为是个白富美,有心想要讨好,现在看来,能和赵莉混在一起,手上还拿着一叠传单的,又怎么会是什么富家千金?
男生瞪了周雨浓一眼:“你什么意思?”
“怎么,被戳到痛处啦?”周雨浓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么介意的话,建议你去学一学拉丁舞呢,或许会有一点点用哦。”
拉丁舞。
拉……丁……
云夏紧紧地抿唇,笑声闷在嘴里,憋得有点辛苦。
严思禾脸色很难看。
男生也反应过来,有些恼羞成怒,在思思面前,他绝不能被一个女人逼得这么下不来台。
他恶狠狠地盯着周雨浓,语气里透出威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想动手啊?”周雨浓看了严思禾一眼,眼底渐渐也淬上了一丝冷意,“那你最好先问问你这位新欢,会有什么后果。”
严思禾这才扯了扯唇角,说:“表姐,刚知道你回国,好久不见了,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这用你说?”周雨浓下巴微抬,睨着严思禾,眼里的鄙夷显而易见,“你倒是真的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爱抢别人的东西。”
严思禾只比周雨浓小半岁,是她小姨徐蓉榕的女儿。
徐蓉榕年轻时争强好胜,却处处被周雨浓的母亲徐芝枝压一头,严思禾遗传了母亲的个性,从小就有很强的占有欲。
周雨浓小时候有一个特别喜欢的玩偶,一次被严思禾看到了,严思禾喜欢,想要,周雨浓不肯给,严思禾就偷偷把那个玩偶剪坏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周雨浓也别想占有。
周雨浓发现心爱的玩偶被剪坏后,毫不客气地打了严思禾一巴掌,嫌那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又拿剪刀把严思禾的头发给剪断,就像严思禾剪坏她的玩偶一样。
严思禾吓得哇哇大哭,去找徐蓉榕告状,当时徐蓉榕正在周家的花园里,和一群贵太太喝下午茶。
周雨浓还记得,徐蓉榕当时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
徐蓉榕当着贵太太们的面,暗讽徐芝枝平时对周雨浓不好好管教,年纪这么小就如此狠毒,长大了会没有男人敢要。
徐芝枝说又不是非要男人不可,叫徐蓉榕管好自己的女儿,她的女儿不需要徐蓉榕来操心。
徐蓉榕让周雨浓向严思禾道歉,徐芝枝让严思禾先向周雨浓道歉。
严思禾不肯,周雨浓当然也不可能会低头。
于是,大家不欢而散。
事后,徐芝枝也没有责怪周雨浓做错了,还温柔地安抚她,会再给她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周雨浓不喜欢严思禾,严思禾也讨厌周雨浓,两人从小一见面就互掐,亲情十分淡薄,后来徐芝枝和周崇年离婚,因为精神问题住进疗养院,两家就不再走动了。
严思禾看上什么就要得到,对于已经有女朋友的男人也一样,还在上高中时,就已经拆散了许多对情侣。
面对周雨浓的讽刺,严思禾却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能抢到,难道不是我的本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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