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站在外面,一直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紧紧攥着拳头,下颌紧绷,整个身体都紧绷。
直到听到许文瑞这一句,她终于忍不住了。
许暖推开病房的门,地觑着眼望向病床上的许文瑞和他身边的许和静,冷冷地说:“我不同意。”
“许暖,你在说什么?”许文瑞皱起眉头,他没有料到一向乖巧的许暖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暖放下铁盆,走到病床前,一字一句道:“我说,如果你要把财产分给许和静,我不同意。”
许和静下意识反驳:“许暖,财产是爸爸的,他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你又管不着。”
许暖冷冷睨着许和静,“财产是爸爸的,但是你心里清楚,你没资格得到一分!”
许和静心里一虚,想开口反驳,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气得扑进许文瑞怀里掉眼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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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相
许文瑞见许和静趴在床头, 哭得伤心,忍不住抚摸她的脑袋,轻轻安抚。
这个律师是他请来做财产公证的, 许和静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而今却让许和静因为他的决定而受委屈。
许文瑞抬头,脸上酝了怒意, “许暖, 和静也是我女儿, 她怎么没有资格得到一分?”
许暖沉默地站着, 一瞬间只觉得血液里注了冰块。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挪动步子走向病床, 盯着病床上的人, 只问:“爸,我在照顾你的时候, 你却在想怎么把财产分给许和静吗?”
许文瑞一顿,答不上话。
许暖望着许文瑞的神情,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在医院里忙前忙后照顾许文瑞的时候, 许文瑞躺在病床上, 想的却是许和静以后可能没有依靠, 要立遗嘱分点财产给她。
许暖垂下眸子, 极力忍耐着情绪,尽力憋住翻涌上来的泪意。
黎映蓉见许暖情绪不对,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她。
许暖把手一抽, “别碰我!”
声音尖锐又充满怒气。
满屋子的人全都被这一嗓子镇住。
许暖平时乖巧听话, 说话声音轻轻柔柔, 哪里像这样凶狠。黎映蓉不禁呆了, 喃喃道:“许暖,你怎么了?”
许暖沉默地站着,没吭声。
她一直明白黎映蓉对许和静的偏爱,以前种种,她看在眼里,也从来没有说破过。
但她以为,许文瑞是不同。
许文瑞从来不像黎映蓉那样,偏心偏得明显。他会关心许和静,但他也会关心她。
许暖以为,许文瑞至少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即便压不过许和静,但也绝对不比许和静低。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许文瑞的不偏心,只体现在平时罢了,在大事上,他甚至比黎映蓉偏得更明显。
许暖冷哼一声,终究是她想错了。
她的亲生父母,全都在意许和静,那她这个亲生女儿呢,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许暖眸子一缩,提起一口气,走到许文瑞面前,冷冷道:“那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许和静没有资格得到一分。”
许暖右手一抬,指向许和静,厉声道:“因为我当年被人抢走,就是她的那个保姆妈做的好事!”
霎时间,整个病房安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所有人全都震惊地望着许暖。
姜安娴反而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人,她伸出颤抖的手,把许暖拉到身边,颤声问:“暖暖,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没料到当年的事情是有预谋的,也不知道许暖话中的保姆妈是什么意思。
当年的保姆是秦霞,怎么秦霞突然变成许和静的妈了呢?许和静不是秦霞从乡下亲戚那儿抱来的吗?
众人显然没有从许暖的话中明白过来,只一人除外。
许和静是房间里唯一一个听懂许暖话中意思的人。
她心下惶恐,当年她那个保姆妈去世之前把一切都告诉她,还对她说,这些事情没人知道,让她放心。
那现在许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除了许暖,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许和静不安静地观察周围人的动静,发觉黎映蓉和许文瑞,还有奶奶姜安娴似乎都露出不解的震惊的神情,看来他们都不知道。
许和静一瞬间有了底气,她撑起腰,瞪着许暖,“许暖,你不要为了让爸爸不留财产给我,就瞎编乱造。”
许暖瞥了许和静一眼,没搭理她,只转向姜安娴,解释道:“奶奶,当年我被人抢走,其实都是那个保姆秦霞找人做的。许和静就是秦霞的亲闺女,我被人抢走之后,秦霞就把她的亲闺女从乡下抱回来,放到许家抚养。”
姜安娴听完许暖一番话,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当年她就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也疑惑过,只是没有想到人性会如此之恶,那个保姆竟然会故意调换。
许和静眼看奶奶就要相信,急了,嚷嚷道:“许暖,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证据吗?”
许文瑞和黎映蓉听到许暖一番话,也都镇住了。此时听到许和静这样一说,又都冷静下来。
黎映蓉和许文瑞对视一眼,走上前蹲在许暖面前,“你说的这些话,有证据吗?”
许暖一番话太过离谱,黎映蓉打心底里不愿意相信。
在她的印象中,秦霞是个很细心很好相处的保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秦霞为人健谈,经常和她聊一些天南地北的故事,这让她成功度过产后抑郁的时光。
秦霞手脚伶俐,看着却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照顾她那么久,从来没有从她那里占便宜。
黎映蓉觉得秦霞不会像是许暖口中那样的人。
再说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许暖是怎么知道的呢?
许暖被人抢走时,才八个月那么大,从小就生活在乡下的许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呢?
黎映蓉觉得许暖话里太多漏洞。
或许真像许和静说的那样,许暖编造出这样,只是不想让许文瑞把财产分给许和静?
许暖依旧没搭理黎映蓉和许和静,只看向姜安娴,“奶奶,当年进医院的时候,遇见抢我的人了吗?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姜安娴一怔,想起当年在医院门口的事情。
那天她刚从文工团里演出完毕,回来的路上打算绕点路去医院看望孙女。走到医院门口,里面突然窜出来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中年男人。
男人低着头,怀里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婴儿,风风火火地往外跑。
姜安娴当时没在意,以为是哪个家长抱小孩过来看病。等她走进医院,看到晕倒在地的黎映蓉,才知道刚才那个擦肩而过的中年男人是来抢孩子的。
而中年男人怀中哭哭啼啼的婴儿,就是她的亲孙女。
姜安娴立即追出去,却早已不见中年男人的身影。
那时候她明明有机会把那个抢孩子的男人拦下来,但她却毫不知情。
她是眼睁睁地看着亲孙女被人带走的。
每次想到这件事,姜安娴心里都悔恨万分。
姜安娴收回思绪,哽咽着说:“我看见过那个人,但没看清长相。”
那个中年男人走得极快,几乎在跑,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她根本来不及看清长相。
许暖却并不气馁,“奶奶,若是让你再见到那个中年男人,你会认出来吗?”
“当然能!”姜安娴回答得毫不犹豫。
就算再过几十年,她也不可能会忘记。
第31章 帮忙
许和静听到姜安娴的话, 心里虚了几分。
当年她那个保姆妈没有告诉过她,姜安娴看见过那个抢孩子的中年男人啊!
她转念一想,又淡定下来。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 当年的中年男人现在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大爷, 身高身形都会变,即便走在姜安娴面前, 姜安娴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而且姜安娴现在也六十多岁了, 记忆力早就不如从来, 她哪能将十五年前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许和静冷静下来之后, 护在许文瑞身前,冷眼看向许暖, 质问:“你故意在爸爸生病的时候说这些事情是不是?”
“你不能等爸爸身体好了再说?要是爸爸受到刺激病情加重怎么办?”
许和静这番道德绑架的话一出来, 显得许暖是个极其不懂事的孩子,全然不顾父亲的病情。
许和静玩这种招数一向很在行。
事实上, 在医院里照顾许文瑞的人一直是许暖,许和静这一番话不仅把许暖的功劳抹掉, 还显得她自己对许文瑞病情的关心, 一举两得。
许暖瞥了许和静一眼, 冷笑道:“你别装模作样了, 你如果真关心爸爸病情, 也不至于昨晚没听到一点动静,今天睡到天亮才来医院。”
许和静被戳破,耳根一红。
其实昨晚她是听到声音了的,不过那时候她正困, 迷迷糊糊听到客厅里的动静, 以为是黎映蓉半夜起来喝水, 没在意, 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但许和静嘴上却拒不承认:“昨天半夜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而且我睡觉一向睡得沉,确实没听见。你别把人都想得和你一样坏!”
许暖没有接话,和许和静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她抬眸望向许文瑞和黎映蓉,神情坚毅,“你们信不信没关系,我会找出证据的。”
许暖说完,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律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出病房。
周峙在一旁沉默着没吭声,当了很久的透明人,此时见到许暖离去,他也趁机追了出去。
两人一走,律师觉得他也该走了。
被请来两回,什么也没做,只听了两回八卦。律师想起来,不禁觉得好笑,他这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许暖出了医院,往嘉善路620弄走,看起来是要回家。
她脚步很快,脸上的神情一直紧绷着,看不出半点情绪。
周峙跟在许暖身后,几次想开口,几次都没能开口。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沉默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回家。
许暖走到家门口,没有跨进去,反而一转身望向周峙,“我能借用一下你家的电话吗?”
周峙家里安装电话之后,许家和陆家就再也没有去弄堂口那个公用电话亭里打过电话,每次有事都是去周峙家借用电话。
有时候公用电话亭用得人多,周围邻居也会偶尔去周峙家里借用电话,周峙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许暖有什么需要用电话的地方呢?她要打给谁?
“可以。”周峙一边回应,一边带着许暖往家里走。
周峙掏出钥匙开门,侧过身子,让许暖先进屋。
许暖之间来过周峙家里,知道他家的电话摆在什么地方。她走到电视机旁边,拿起电话拨号。
周峙站在不远处,虚虚地望着拨号盘。
许暖按下的号码,是他不熟悉的号码。
许暖按完号码之后,静静等着。
那时候打电话是专线,需要人工转接。
等了一会儿,许暖拿起听筒一听,对面是个声音甜美的女性,语里带着谨慎的客气:“您好,这里是丁公馆,请问您是?”
许暖一愣,她拨打的号码是丁瑜生当初给她的。
对方说是丁公馆,那没错,应该是丁瑜生的家。但为什么是个女人听电话?
许暖试探着道:“请问丁瑜生在吗?”
“哦,原来您找四少爷,您稍等。”女人放下电话,似乎去叫人了。
过了片刻,电话听筒被人拿起,丁瑜生有些纳闷的声音传来过:“是谁啊?一大早的打电话过来,我还没睡醒呢。”
许暖:“……”
这都什么时候了,丁瑜生居然还在睡觉。
许暖咳了咳,开口道:“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惊喜道:“是许暖吗?”
“嗯。”许暖轻声应道。
“什么忙?你尽管说。”丁瑜生立即不困了。
许暖的手指在电话线上撩拨两下,迟疑片刻,才说:“见面说吧,电话里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明天你来学校找我。”
“好。”丁瑜生一口应下。
许暖放下电话,莫名笑了笑。
什么四少爷,现在还有“少爷”这个称呼?丁瑜生是活在什么年代啊?
周峙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翻着一本故事会,字没看见去一个,耳朵里却爬满许暖所说的话。
他并不想偷听,可是止不住好奇心。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应该是位男性。
周峙还从许暖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一个叫做丁瑜生的男人。
许暖甚至还约好了和对方在学校见面。
听起来,许暖和对方很熟悉,仿佛认识了很久一般。
周峙捏着故事会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他忍不住抬眸去看许暖,正巧看见许暖放下电话时候的那一抹莫名的笑意。
周峙终于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故事会,起身走上前问道:“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一个朋友。”许暖这样说。
只是一个朋友吗?
周峙眼眸垂了垂,“这个朋友能帮上你什么忙?”
许暖解释:“之前听他说过,他姐夫好像在警察局工作,我想看看十几年前的笔录,这事得找他帮忙。”
周峙得到解释,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原来许暖找人家,确实为了正事而已。
他又问:“你们很熟吗?”
许暖想了想,“不算很熟。”
只是……不算很熟吗?
周峙紧绷着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他轻眨一下眼,嘴角泛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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