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你沉默地听着。
“迄今为止,他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我对此表示深重的歉意,也曾想过制止他继续这样下去,但遗憾的是,我管教无方,尝试过许多措施都无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听到这里,你感觉有些不对起来。
“皇家那些人自持身份,不会过于为难亚伦,吃点皮肉苦头在所难免,就当是他这段时间肆意妄为该得的一点教训。”
亚撒条理清晰地分析并嘱咐道,“只是闻鹊小姐,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您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保留音频或视频的证据,等一切尘埃落定,也能让他们得到更加符合您心意的惩罚。”
“等一下…!”你忍不住有些茫然地打断他,“我并不知道亚伦在哪里,而且您不是已经在着手将我带出去,应该对亚伦封锁消息才对啊?”
他们的目的是折磨亚伦,你不用想都知道他一个人孤身来这里会遭受到怎样的屈辱。
“如您所说,他确实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亚撒抬眸看了眼时间,道,“但现在来看,我已经赶不上亚伦的动作了。”
“麻烦您说得更清楚一点。”
亚撒并未向你卖关子,言简意赅地说明道:“三分钟前,负责监视亚伦的人员从重度昏迷中清醒,向我发送了目标消失的异常警报。现在亚伦不知去向,他没有带任何电子设备,卫星无法追踪他的行程。”
没有电子设备,就代表着他现在既没有信息卡也没有钱包,之前他还能赖在你家混吃混喝,现在他又能去哪里?
你莫名有些心慌,眼睫都因此颤快了半分,惊心动魄的情绪从柔软苍白的眉眼间流露出来,如同下一刻就会在风中消散。
“您该快点找到他,”你的语速有点急切,像是努力地在压下那种不可置信感一样,“这种情况下,他又能去哪里?他哪里也不能去。”
你努力不去想他会到这里来的可能,这与你的惯性的思维不符,又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已经在派人寻找,闻鹊小姐,请您先冷静下来,亚伦能力很强,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并不容易。”
亚撒沉着安抚你的同时,又娴熟地利用另一台终端处理了两条信息,接着才又看向你。
“至于他的目的地,虽然没有卫星追踪,也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请您原谅我的唐突。”
“但我想,”亚撒说,“他可能是去见您。”
作者有话说:
嘻嘻其实不仅亚伦被逼婚他哥也被逼婚,亚撒好面子没说出来摆了,不过没关系以后都和鹊妹结婚好了(举起十字架.jpg)
今天勉勉强强维持在低烧,感觉脑子烧坏了,写的很慢,而且转不过来弯。
不过其他羊的症状都缓解了好多,喉咙也不疼了,我觉得一羊这个喉咙疼是最难熬的。
留言发一百个红包吧,这几天状态不对很对不起大家,大家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
第36章
夜色深重, 你再也无法定下心来。
结束和亚撒的通话,你的第一反应是披上外套,起身去窗边看看, 好像那样就能及时发现并劝住那个任性的Alpha,让他回去,不要再来管你的事。
你很想出去没错,但你受不住亚伦这样一点后果也不考虑的做法——他的兄长此时明明已经有解决方案,正准备出手, 为什么不愿意耐心等待呢?
这就像是、像是……
你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
在房间静默片刻, 你打开终端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凌晨三点, 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发, 没有电子设备,就意味着他连普通的交通工具也无法乘坐……会迷路么。
……你怎么在担心这样的问题。
脑海思绪纷杂, 你有心想转换心情, 却愈发烦闷。不通风的室内让人感到喘不上气的闷热,你踏着地毯下床, 想去开窗透透气。
然而你的手指搭在窗锁处, 用力半晌,也没有将其移动半分,你有些无言地松开力气,放弃与这大概被谁动过手脚的窗户搏斗。
汗水湿淋淋地落在发间,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来到门边, 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走廊温黄的色彩投射进来, 光影摇曳间, 在白皙温润的脚趾边落下一道小小的光圈。
你披好衣服, 走出门去。
走廊很安静,军校生大部分有着规律的作息,这些皇家的少爷们也不例外;他们仗着家世和背景固然能顺风顺水爬到高位,但在Alpha残酷的竞争制下,自身的素质才是他们最大的本钱。
熬夜,酗酒,纵/欲,这些毒药般的诱惑会损耗他们年轻健壮的身躯,这个社会里永远不缺既有能力又有背景的Alpha,也不缺依靠着自身能力实现阶级跨越的人,因为是贵族子弟,这群人反而更加珍惜手里的底牌,以用来维护今后长长久久的话语权。
你明白这点,所以才能在这时从房间里走出来,但没想到还是有意外状况出现。
走廊尽头,你看见了倚在楼梯栏杆边的埃德加。
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贵族式私服,双排扣马甲箍紧腰线,袖口整洁有礼地扣在腕骨处。灰发卷曲,面容俊美,有种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气质,早已看不出刚刚狼狈躺在地上时的模样。
“……”
……今天不该出来的,你想。
“闻鹊小姐,请留步。”
在你下一刻就要掉头返回房间时,他唤住你,声音冷淡而彬彬有礼。
你没有停下脚步。
“您不想知道自己何时能回家么?”看你毫无动摇的背影,他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下,尝试另一种说法,“亦或者,亚伦目前的状况?”
你停下脚步,向身后的他投去了冷淡至极的一眼。
“以我目前的身体情况,应当对您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有疑问的话敬请查验。”埃德加那双烟灰色的眼眸看向你,同你商量道,“那就让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吧,闻鹊小姐。”
Alpha的身体素质很好,你再次走近埃德加时,发现他眼角脸颊边的伤只余部分淤肿,卷曲的灰发一遮,看上去无损俊美。
“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你离他一段距离处便停下脚步,抱臂看着仍旧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少年,他高大宽阔的躯体勉强支撑在原地,看上去已经没有独自站起来的力气。
“既然你主动挑起这个话题,那就代表着你已经有放我回去的打算了吧,什么时候?”
“稍安勿躁,闻鹊小姐。”埃德加垂落灰睫,平静道,“我有安排。”
又是这种傲慢过头的语气,你抿紧唇,刚想继续开口,便听见埃德加带有平静韵律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请您来,目的是为了清除和亚伦·莱德的积怨,军校联赛在即,如果我们之间的旧账不曾清算,那么将会对团队协作有不利影响,将您牵扯进来,也是为了以更高效率解决问题。”
“按计划,我们请您到此做客的时间不会超过五日,依照亚伦·莱德的性格,他不会对您视而不见。”
埃德加微微抬眸:“但现在,他始终没有回复过我们的信息,请问您是否知道亚伦·莱德身上发生了什么?闻鹊小姐。”
“你在套我的话?”你皱起眉,“我问你的是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你却反过来问我亚伦的事?我被你们挟制这么多天,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知道外面的事。”
“不,闻鹊小…”
“而且,你刚刚说是清理“积怨”?为了更好的团队协作?”了解过皇家与联邦军校渊源的你忍不住挑眉,看向他仿若含着铅灰的眼眸:“清理谁的积怨?仅仅只是你们的吧。”
“你觉得我和亚伦关系很好,可以利用我让他服软,磨掉骨气为你们所用,但驾驭这样一把充满不确定性的刀,你们看起来很有信心不被反伤啊。
对着埃德加,你连敬语都不再用了。
不知是因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是他们盘算着要抹去那孩子骄傲的事让你感到愤怒,你咬紧下唇,冷着声音逼问他,强烈的情绪点亮了你整张面孔。
埃德加微垂头颅,神情不变,过了一会儿才确认道:“闻鹊小姐,您说您与亚伦·莱德关系不好。”
“是。”
“那么现在为此发怒,我认为实非必要。”
“……”
气氛一时间静默下来,埃德加眉眼冷漠,无声无息地靠在那里,像是只颓丧破败的灰犬。但他还有力气来和你辩驳,证明他的判断没有问题。
你有些想反驳他,但所有言语涌到唇边却又消失,你有种被什么东西噎住般的错觉。
“承认心底的情绪又不是什么坏事,您陷入误区了,闻鹊小姐。”似乎感知到你的部分想法,他开口道。
“有在意的人或者物,我认为是好事,可以让精神和生理双重方面都变得更加活跃,比如,我看到闻鹊小姐的影像就会……”
“闭嘴,”你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变态,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强按到别人头上。”
“……好吧,”快要说出让你恶寒的形容词之前,埃德加淡淡改口道,“请冷静,闻鹊小姐。”
你对他无话可说。
你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和埃德加浪费时间,他也不知道亚伦现在的去处和打算,反而套出了你和他确实熟知的关系,你心中烦闷,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完再走。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你问道,“陪聊这么长时间,可以告诉我了?”
“明天。”
“…认真的么?”
“亚伦始终没有消息,那么留您在这里只会平白耽误时间,只能证明我之前的判断有误,”埃德加将手抚上心口,道,“如此,我对莱德家次子的人品深表怀疑和遗憾。”
……明天。
你没有理他的装腔作势,在心里想着,亚伦无法乘坐交通工具,如果你明天就能走,说不定能赶在他来之前离开。
“我回去之后,不会再来擅自骚扰我,或者再有这种强制请人做客的事了吧?”
“闻鹊小姐,”他垂着灰睫,用着冷静而细致的口吻,“我之前应当提醒你过,同人交涉之前,自己要有相当的底牌,才能够做到平等。”
你警惕起来。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答应闻鹊小姐。”他的气力丧失许多,微微停顿了一下,提议道,“只要闻鹊小姐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希望您能同意,每周向我发送一次您日常生活的录像,不必刻意,不必剪辑,以完全自然的状态做些琐事就好。”
“实不相瞒,我很在意闻鹊小姐,亦或者说是闻鹊小姐的生活状态。如果您能满足我的愿望,我也会在考虑之后,答应您的部分请求。”
……变态果然是变态,你这才发现埃德加刚刚以退为进,说不定打得就是这个算盘。
他从始至终站在背光的地方,灰发在脸颊边投落出卷曲美丽的阴影,乌云般的眼眸静静望向你。
你深呼口气,打算迅速解决掉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埃德加没有食言。
第二天,你半梦半醒地刚听见闹钟的铃声,门外便传来不耐烦的扣响,你迅速清醒,听见门外弗朗茨的声音后,你以最快速度洗漱完毕,打开房门。
“东西收拾好了?”
“没什么可收拾的。”
“衣柜里那些家伙给你买的衣服,可都是好货色,不带走?”
你看了他一眼,弗朗茨扯了下嘴角,收起闲散玩弄的笑意,比了个拉链拉上的手势。
毕竟还算是没有驯服过的野犬,你想,说话有时候不讨人喜欢,不过以后你也不会再和他有什么交集了。
“别露出那种目光啊。”下楼时,弗朗茨跟在你身后,漫不经心地讨饶道,“都快要离开了,最后这点时间也不可以对我温柔点吗?”
“温柔点可以,但你的“温柔”是指又要讨取奖励的话……你觉得呢?”
“哈,敏锐的女人。”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们从三楼下来,此时还不到早饭时间,往常这群军校生晨练完毕后,这会儿都要闹闹哄哄地待在房间里玩笑打闹,效果良好的隔音门完全阻挡不了他们的声音,然而这一路上却诡异的安静。
你心里隐约有所预感。
“弗朗茨。”
你停下脚步:“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快到一楼了,不自己去看看吗?”
看见你冰冷的神色,弗朗茨本能地抹了下鼻尖,没等你出口便用手掌虚托着你的肩膀继续往下走:“唉,还是自己去看看,不是坏事,是个让人惊喜的家伙来了。”
还没到一楼,你便听见肉/体被重击的沉声闷响。
你忍不住蜷紧了手指。
同时,弗朗茨看清底下的场景,忍不住轻佻地吹了个口哨:“酷,不错啊这小子。”
红发少年犹如被激发出凶性的恶犬,那身看上去早已经被宣布报废的校服坚强顽固地挂在臂膀,胸膛前,结实狰狞的肌肉随着主人的每一次呼吸调动力气,他从第三位Alpha压制下翻身暴起,欺身而上,一拳又一拳回馈给对方,此起彼伏的痛哼与殴打声犹如一支肉/体与汗液的交响乐。
有三名Alpha正在围攻他,然而亚伦·莱德看上去不落下风。
你注意到,亚伦那头红发灰扑扑的,脸颊也削瘦许多,只有那双眼睛还亮得过分……怎么有人状态差成这样,还能保持着这样的精力和眼神?
“他很厉害,不是么?”
弗朗茨低笑着看你一眼,亲昵地试图伸手揽过你的肩膀,你没注意他的动作,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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