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熟悉的人都知道。就连一向和她们合不来的张美丽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在她小女儿出国前,那么努力地撮合小女儿和蒋禹涵了。但后来她女儿出国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提到蒋禹涵,张美丽难得笑得真心实意:“毛毛那孩子我是真挺喜欢,可惜啊我们家静静非要出国,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顺着她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她家女儿留下来这事就能成似的。
张美丽笑道:“不过这就是各自的缘分了,静静现在这个男朋友,不一定比毛毛好,但我们都看得出,他是很喜欢静静了,这不,这次圣诞回国就想把两人的事给办了。”
张美丽身边那女同学闻言很意外:“你们静静才多大,我记得还不到二十吧,这就要结婚了?”
张美丽轻咳一声:“是还小,我原本也不赞成的,所以最后两家商定好只是个订婚,你们也知道我们北方人不讲究这个,但他家南方人把订婚看得还挺重的……反正你们几个到时候都得去啊……”
不管这事的内情如何,但无论如何是喜事一桩,大家也就没刨根问底,热热闹闹地说着到时候肯定捧场。
张美丽看向不吱声的陆灵芝,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年年肯定也谈朋友了吧?我听静静说她上高中那会儿就有关系不错的男同学呢。”
这话什么意思,暗指她家年年早恋吗?
不过说起这些,陆灵芝也有点不确定,因为贺年年在这些方面对她的防备心非常重。
陆灵芝笑笑:“是有几个男生追求她来着,但我们家年年不开这一窍,只当是普通同学相处的。现在虽然大二了,但也是傻乎乎的,根本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张美丽皮笑肉不笑:“是吗?我看是孩子不敢告诉你吧?”
眼见着陆灵芝脸色不好,有人另起了个话头把话题岔了过去。
这一顿饭吃下来,话题似乎就没离开过张美丽的女儿和那位博士女婿。
聚会快结束前,陆灵芝和项小云一起去了趟卫生间。
憋了一肚子的话总算可以说了。
陆灵芝说:“听她说的好听,说是男方着急,谁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呢?我听说南方有的地方的习惯就是先订婚,等生了孩子再领结婚证。这对女孩子也太不友好了,万一回头孩子也生了,人家不想领证了怎么办?所以我就不赞成婚前同居,女孩子还是要自爱。”
项小云叹息:“别人家的事咱也管不了。对了,她们一会儿还要去你新家看看,都准备好了吧?”
“嗯,培风家的阿姨昨天才去打扫过。”
东山壹号公馆就在她们聚会的餐厅旁边。
吃完了饭,几个老同学就当散步,浩浩荡荡去了陆灵芝新家。
陆灵芝对这套新房子的装修可是下了功夫的,也很乐意把成果展示给几位老同学。
她热情地招呼众人进门,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
“咦,这里怎么有两双鞋,有人住在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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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晚又喝了不少酒,贺年年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吵醒。
她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赤!裸结识的胸膛,而她自己正躺在男人的臂弯里。
一瞬间,贺年年睡意全无,她连忙抬眼,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
看清对方的脸,贺年年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关于昨晚的一些记忆渐渐被唤醒。
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贺年年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看清两人的情形,她又不禁面红耳赤,连忙从对方怀里退了出来。
昨晚睡前两人明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怎么一觉起来就搂到一起去了?
蒋禹涵明显也是刚被吵醒,表情还有点茫然,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待听到门外的说话声,他又警惕起来。
“你不是说你家不会有人来吗?”
还是那个女声,比刚才离得更近了,听着就像在他们房门外。
贺年年也着急,眼下两人这么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还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多想。
“我哪知道?!”
她刚才好像听到她妈的声音了,她简直无法想象,要是被陆灵芝看到她和蒋禹涵睡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她手忙脚乱在床上翻找自己的裙子,最后只找到了内衣……
此时那些声音跟他们只有一门之隔,可以确定来人中有陆灵芝和项小云还有其他三四个不熟悉的声音。
她们纷纷扰扰猜测着这房间里有没有人,有的话又会是谁?
房里的两个人也彻底慌了,然而就在蒋禹涵坐起身,掀开被子,打算去拿晾在阳台上的衬衫时,房门猛然被人推开。
陆灵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推开门看到的会是这样的一幕――
蒋禹涵上身赤’裸,她推开门时正要掀被下床,但因她的突然闯入,他停下了动作。
他身后的床上坐着她家闺女,虽然不至于一\\丝不挂,但也是衣衫不整,两条腿白得刺眼,手里还拿着内衣。
任傻子都看得出,昨天晚上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那么一瞬间,陆灵芝恨不得直接晕倒算了,那样她就不用面对这对逆子逆女还有身后那帮老同学了。
想想自己今天说的那些话,真是句句都被打脸啊!
陆灵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关上门回到客厅的,也不知道那群同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是一杯热茶,身边坐着的是闺蜜项小云。
陆灵芝怔怔看向闺蜜:“这事儿你事先知道吗?”
项小云摇了摇头。
陆灵芝心里稍稍平衡了一点,还好不是只瞒着她一个人。
其实项小云心里也是乱糟糟的。
知子莫若母,她能看出儿子喜欢年年,可她也看出来了年年的心从来就没放在儿子身上过,更何况据她了解,她是有男朋友的,所以这俩孩子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想到刚才推门看到的那一幕,她也心里打鼓,她能想象得出那个场景对陆灵芝的冲击有多大。
其实以她对两个孩子的了解,她更倾向于这只是场误会,可当她看到茶几上空掉的酒瓶,她又不确定了。
一时间客厅里只有茶香袅袅,两人谁也不说话。
与客厅里这几乎静止的画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贺年年的房间里,两人都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蒋禹涵一边背对着贺年年系着衬衫扣子,一边问她:“一会儿你打算怎么跟两个妈说?”
贺年年正躲在被子下笨手笨脚地穿着内衣。
“能怎么说?当然是实话实说了。”
蒋禹涵系扣子的动作顿了顿:“不行。”
“为什么不行?”
蒋禹涵:“如果你是干妈,看到刚才那一幕,你会相信咱俩是清清白白的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总算穿好了内衣,可蒋禹涵这件T恤实在有点短,贺年年小心翼翼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来问:“那也得实话实说啊,总不能自己污蔑自己吧?”
“你实话实说她们非但不会相信,还会觉得咱俩之所以不承认肯定是有别的原因,搞不好还会把咱俩的关系想得更糟糕。”
贺年年不以为然:“你少危言耸听了,咱俩还能有什么关系?”
蒋禹涵回头看了一眼把自己裹得像茧蛹一样的某人:“会睡在一起但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贺年年:“……”
会睡在一起,还不是男女朋友,那只能是炮友了。
万一被她妈那老古董误会成是那种关系,她连带着蒋禹涵怕是都要横着出这个家门了。
“没看出来你懂得还挺多……”贺年年生无可恋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我干脆以死明志算了!”
蒋禹涵想了想说:“一会儿你别说话,我来跟两个妈解释,你只需要配合就行。”
贺年年惊喜道:“你有对策了?”
蒋禹涵不置可否。
他不说,贺年年也不追问,反正从小到大,只要有他在,什么麻烦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反正不管我说什么我妈都觉得不对,解释的话由你来说的话她更容易相信。不过……”贺年年问蒋禹涵,“你说的‘配合’是指什么?”
蒋禹涵看她一眼:“对于我一会儿说的话,你只需要认同就行。”
贺年年点点头:“那好办。”
此时蒋禹涵已经穿好了衣服,贺年年见状就问:“我总不能穿你的T恤出去见两个妈吧,我衣服呢?”
晾衣服的卫生间在客厅的另一边,蒋禹涵也可以出去拿,但他觉得还是和贺年年一起出现在他干妈面前比较好。
蒋禹涵只好给自己妈发了个微信――
【jyh:妈,您能帮我把年年的裙子拿过来吗?在客厅左边那个卫生间里。】
项小云收到微信后起身去了儿子说的卫生间,一眼就看见那条淡紫色长袖连衣裙。
她拿下来摸了摸,已经干了,裙子上还有淡淡的柠檬香。
这不可能是贺年年自己洗的,那究竟是谁洗的不用多说了。
项小云内心复杂,她这儿子可真是出息了,从小到大他自己的内裤袜子都是她或者阿姨洗的,他却会给妹妹洗裙子了。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贺年年连忙把脑袋缩回被子里。
蒋禹涵猜测应该是他妈,起身去开了房门。
项小云把裙子递给蒋禹涵,眼神很规矩地没往房间里看,但临走前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看口型,是“臭小子”三个字。
门再度关上,蒋禹涵把裙子丢给贺年年,走到阳台上背对着她看向窗外。
听着身后OO@@穿衣服的声音,他的内心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片刻后,两人来到客厅。
陆灵芝坐在沙发正中间,端着手臂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孩子。
对比起刚才的衣衫不整,此时两个孩子都穿戴整齐地站在她的面前。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让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沾染了金色的光芒。
两个孩子就站在那片光中,身上仿佛还能看到多年前稚嫩幼童的影子,却又好像在一夕之间成熟了。
当年的小胖墩儿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苟言笑的小古板也长成了英俊帅气却也心思莫测的大小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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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陆灵芝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了“般配”两个字。
她轻咳一声,神色稍缓:“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
贺年年早忘了刚才蒋禹涵嘱咐她别说话的事,下意识回答说:“其实昨晚……”
蒋禹涵开口截住贺年年的话头,把昨晚同学聚会喝酒,又因为太晚没敢回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蒋禹涵描述昨晚的经过,贺年年频频点头,直到他说出他们早就在一起的话。
贺年年愣了愣,待明白过来蒋禹涵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想出的对策?
项小云也很意外,但又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陆灵芝似乎早有预料地问道:“多久了?”
贺年年试图解释:“不是,我们……”
蒋禹涵:“一年。”
贺年年:“???”
项小云:“……”
贺年年:“蒋禹涵你……”
项小云:“你把话说清楚。”
蒋禹涵看了眼自己妈,又看向陆灵芝:“您放心,我和年年是认真的。”
神特么认真的!
贺年年生无可恋。
陆灵芝对蒋禹涵的态度还算满意。
要说今天发生的这件事里,不幸中的万幸大概就是这个人是蒋禹涵,而非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男生了。
陆灵芝点点头:“你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我们也管不了了,但你们要想好可能会承担的代价。”
贺年年没想到她妈的态度会这么温和,看来对比起她这个亲闺女,蒋禹涵这个干儿子倒是比她更了解她妈。
但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忽然听到她妈话锋一转说道:“既然是认真的,那就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吧。”
等等!领什么证?
在场的另外两人似乎也没料到她妈会这么说。
蒋禹涵的脸上闪过一瞬的讶然。
项小云不赞同地说:“这是不是有点草率?”
陆灵芝看向闺蜜,指着他们俩:“有他俩做的这事草率吗?”
项小云道:“灵芝啊,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领证毕竟是大事,我的意思是让两个孩子再考虑考虑,反正他们也还小,不着急。”
陆灵芝:“还考虑什么?你这个当干妈的替年年考虑过吗?”
项小云一听这话就知道陆灵芝是又钻牛角尖了。
“我这也是替年年考虑啊,结婚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应该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陆灵芝看向闺蜜:“那女孩子的名声就不重要了吗?”
说起这个,项小云无话可说,今天这个情况,没个合理的解释确实很难收场。
陆灵芝说:“我不知道结婚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吗?但是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就必须有个结论了。对我而言值得庆幸的是,这人不是别人是毛毛,如果今天年年领回来的是个不三不四的人,这件事也不会是领个证就能解决的。
项小云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无论如何发生今天这样的事,蒋禹涵确实有责任,作为男孩子的妈妈,她的的确确没立场指责闺蜜的决定草率。
而且就像陆灵芝说的那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姑娘是贺年年,她喜欢,蒋禹涵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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