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年年一听有戏,连忙递上一张便签:“我哥叫冯硕,这是我嫂子的电话。”
这还多亏那个什么朵朵的微信号看着像是个手机号,那就试一试吧。
女警点点头,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贺年年松了口气。
女警说:“你好,这里是XX路派出所,请问你认识冯硕吗?他在我们这有点事,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
从派出所出来,贺年年买了一支可爱多,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等着。
等了没多久,就见派出所门前停下一辆出租车,车上下来了一个看着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贺年年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个朵朵了。
对方最多一米六的个头,人长得很纤巧,不算多漂亮,但是白白净净细眼红唇,是典型南方人的长相。
贺年年本以为她对冯硕彻底死了心,他的事再不会轻易牵动她的情绪,可是当她见到了这个朵朵,心里依旧不那么舒服。
“长得也就那么回事嘛!”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见人进了派出所,连忙三两口吃掉剩下的半根可爱多,也跟着走了进去。
正如贺年年所猜想的那样,冯硕见到朵朵出现吓了一跳,隔着堵墙她都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慌乱。
看来就像贺年年猜测的那样,他和朵朵的事别人并不知情,不然他也不敢那么理直气壮地在A大和蒋禹涵动手了。眼下这个朵朵忽然出现,他肯定担心自己劈腿的事情败露,急着离开才对。
果然就听冯硕一改刚才的强硬态度说:“算了,你们A大的道个歉,我没时间浪费在这。”
贺年年松了口气,在朵朵出来之前,转身走出了派出所。
民警对冯硕突然改变态度有点意外,但想到刚才进来的那个小姑娘又秒懂了,不过这小姑娘的长相也没那么出众啊。但无论如何,这几个家伙肯和解是好事。
“这么说你同意和解了?”民警问冯硕。
冯硕没好气:“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秦铮冷冷看向冯硕。
大嘴直接嚷嚷道:“警察叔叔,我突然觉得有点头晕,估计刚才拉架时被疯狗误伤了……”
“你……”冯硕怒不可遏,“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大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想私了就私了啊?老子还不同意呢!”
民警按了按太阳穴,心说这位嘴有点大的同学,明明上蹿下跳生龙活虎的,哪像个头疼的样子,该头痛的是他才对吧!
他倒是想早点把几个猴崽子打发走,可惜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也听不进去他的话。
任由两边人互不相让地吵了一会儿,民警看向那个始终沉默着的男生。
据说就是他先动的手才引发了这场群殴,可以说他就是今天这事的导火索。可是他却是这群人中话最少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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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伴们都在巧舌如簧地帮他开罪,被打的男孩子态度嚣张处处针对他,反而是他跟没事人一样,对维护他的和针对他的都是态度淡淡的。这么沉得住气,倒是看不出是个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主。
不过从A大这群人维护他的态度看,什么时候结束这场闹剧,恐怕还得看他的意思。
蒋禹涵似有所感的抬起眼来正对上民警希冀的目光。
他抬手看了下时间,这才开口:“道歉不可能,他的医药费我会赔。”
民警一听这话,真觉得头疼了,不过肯主动提起赔付医药费的事也是好事。
可是这屋子里还有几个不嫌事大的。
那位嘴有点大的同学闻言第一个叫嚣起来:“那我们这群拉架的医药费谁赔啊?”
民警只想呵呵――上哪去找这么精神焕发的病患去?
民警正琢磨着怎么委婉提点他们见好就收,他手上的笔录突然被人抽走了。
蒋禹涵大致看了一眼笔录内容,见和实际情况没什么出入便毫不犹豫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嘴还在试图为己方争取利益:“不是……我这伤……”
没等他把话说完,蒋禹涵站起身来看向民警:“可以走了吗?”
秦铮也跟着站起身来,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样子。
大嘴见状也只能悻悻闭了嘴。
民警看向冯硕。
冯硕大概也知道自己这个道歉是等不着了,只能不情不愿地在那笔录上签了字。
从派出所出来,冯硕没有看到贺年年,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又有点失望,再看到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朵朵,想到身后的队友和A大的那群人,他又焦躁起来。
说好的在外人面前要避嫌呢?
听到身后有人走近,他连忙对迎过来的朵朵说:“张老师让你来的吧?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他回过头,正看到A大那几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为首的蒋禹涵目不斜视,这家伙除了打他的时候,眼里好像看不见他这个人似的。那个叫秦铮的倒是正看向他和朵朵,但那斯斯文文的微笑在他看来却无比刺眼。而那个黑猴子一样的家伙简直明目张胆!虽然听不清他在和同伴说什么,但他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瞟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而且听声音就知道刚才那笑声是他发出来的!
冯硕顿时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的羞耻感。
他心乱如麻,没再理会朵朵,拿出手机拨打贺年年的电话,电话那边只有冰冷的女声反复地告诉着他,他大概率已经被拉黑了。
运动了一下午,又在派出所耗到这么晚,大嘴他们早就饥肠辘辘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吃饭。
秦铮看向一直不说话的蒋禹涵:“饿蒙了?”
蒋禹涵突然停下脚步。
秦铮不解:“怎么了?”
从前面不远处的胡同口收回目光,蒋禹涵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秦铮也没有追问他有什么事,只是问:“那晚点过来吗?”
“不了,你们吃吧。”蒋禹涵说,“今晚算我的。”
秦铮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大嘴兴奋地接话道:“那哥几个就不客气了哈!”
直到秦铮他们的身影都消失在夜色中,蒋禹涵才朝那个胡同口走了过去。
刚才闪过一片绿色裙摆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人,蒋禹涵又往里走了片刻,就见一个小超市的台阶门口坐着个姑娘,一手一个甜筒,见到他出现,连忙朝他招招甜筒。
蒋禹涵脚步顿了顿才走过去。
待他走近,她朝她身边的位置努努嘴示意他过去坐,然后又很谄媚地把一根甜筒递到他面前。
“你再不来该化了。”
他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去看手机。
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她立刻解释说:“距离下一次大姨妈还有半个多月呢,今天这么热吃一根没关系。”
他这才接过那甜筒,沉默地抿掉甜筒顶端要划不化的那部分奶油。
见他肯吃她送的甜筒,贺年年松了口气:“今天,谢咯。”
蒋禹涵哂笑一声:“难得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谢。”
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许久没吃了,蒋禹涵觉得今晚这只甜筒格外的甜。
而蒋禹涵的这一句揶揄,原本在两人过往相处的岁月中绝对算是稀松平常了,可是此刻的贺年年听了却觉得很没面子。
她收敛起强行伪装出的嘻嘻哈哈,没精打采地嘀咕了一句:“你现在肯定很得意吧?”
蒋禹涵像是听了个笑话似的转过头看她:“你觉得我现在这样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吗?”
这个混乱的下午里,贺年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他,此时她也恰巧抬起头来,就着身后小超市里透出的微弱光线,这才看清了他嘴角上的淤青。
第5章
想到他下午在球场上揍人的那副狠劲儿,再加上他身边还有那么多帮手,她以为吃亏的只有冯硕,以至于她刚才准备药水药棉时都是本着做做样子的打算,完全没想到他还真受了伤。
说起来从小到大蒋禹涵难得几次受伤好像都是因为她。
第一次是幼儿园的时候,蒋禹涵虽然比她大一岁,但那时候几乎比她矮半个头,她本来就很讨厌这个会说英语会弹钢琴会画画的“别人家的小孩”,她只是想看看他的小汽车他却怎么也不肯给,所以那一次,她抢了他的小汽车还把他打到流鼻血。
第二次是贺年年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蒋禹涵跳了一级刚升入初中,他的身高终于赶上了她,但依旧算不上高。
那时候附近初中有几个小混混女生知道她家里条件好,总在她放学路上堵她,抢她的文具和零花钱。有一次竟然被蒋禹涵撞见了,这远比单纯被抢还让她觉得丢脸。本以为他只会在事后笑话她几句,没想到他却走到那几个女生面前让她们以后不要再欺负她。
不出意外的,双方大打出手,但他们两个怎么打得过四五个初中女生?所以蒋禹涵终究还是挂了彩。
升入初中后的蒋禹涵好像一夜之间就长高了,高到她总是需要仰望他。那时候她想,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担心被人欺负了,果然后来也再没人欺负她。
不过自从升入初中后,就总有男孩子追她,而且这行情还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好。
高二的时候隔壁职高有个男生追她追的很猛,当时那男生在她看来除了学习不好其他都不错――长得不错,还比他们重点高中的那些呆板男生更有趣。
可是当她终于答应跟他约会的时候他却忽然爽约,而且在她发消息追问缘由的时候,却收到了他说以后不要再联系的回复。
也是那天晚上,蒋禹涵回到家时竟然挂了彩……
“又瞎想什么……”话说一半,蒋禹涵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贺年年知道这是牵扯到了伤口,她这才想起正事来。
她拿出刚在药店买的碘酒,作势要学着电视里那样帮他擦药。蒋禹涵原本是拒绝的,但在她的坚持下,他只好乖乖坐着任由她摆弄。
胡同里光线不好,只有身后小超市透出来一点灯光。
贺年年拿着棉签比划了几次都觉得不太得劲。
“啧,你能不能过来点?”
蒋禹涵:“还是算了,明天就长好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明天就能长好?”
说着贺年年直接掰过他的脸,让他的伤口暴露在超市的灯光下。
她的手就那么停在他的下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拿过冰淇淋的缘故,她皮肤的温度比他低了不少。
棉球蘸着碘酒轻轻擦过他的颧骨还有嘴角,皮肤上传来凉丝丝的刺痛感,但他好像感觉不到。
他垂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以至于看不到一点毛孔和瑕疵,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簇小扇子,此时在她的眼下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
像是怕他疼,她每涂过一处伤口,还会贴心地对着那里呼口气,而那口气就像是顺着他破开的皮肤吹在了他的心口上。
就在这时,她忽然开口:“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蒋禹涵怔了怔:“什么?”
贺年年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他:“你之前总说冯硕不好,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再开口时蒋禹涵没什么情绪,也不是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纠正她之前的话。
“我没有总说他不好。”他说。
“好吧好吧,是我用词不当。”
事实上蒋禹涵只在她面前提过冯硕一次。他估计早看出她和冯硕之间有暧昧,所以那次他说她眼光不好,劝她早点悬崖勒马。
可惜那时候她正在兴头上,对即将到来的恋爱满怀憧憬。听到蒋禹涵说冯硕不好,就以为蒋禹涵是在存心给她添堵,不然他俩又不认识,他怎么知道冯硕好不好?所以贺年年也不客气,他说冯硕不好,她就说冯硕哪哪都比他好。
过往十几年里,两人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往往几个小时前还吵架,几个小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可是那一次争执让两人之间的第一次长期冷战拉开了帷幕。
也是这一次旷日持久的冷战让贺年年意识到一点,以前他们之所以能打打闹闹又很快和好如初,好像都是蒋禹涵先给了她台阶。这一次,他像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了,所以两人才一直都没有恢复邦交。
意识到这一点时的贺年年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当时说话太过分伤害了他,可是她又抹不开面子先低头,而且再怎么说也是他先“诋毁”了她男朋友。
贺年年:“你当时为什么也不说清楚?”
不等蒋禹涵回答,她又自顾自地点头说:“也是。如果我发现我闺蜜男朋友出轨,我也会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万一他们闹过之后又和好了,那我算什么?”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着的蒋禹涵忽然开口:“你还打算跟他和好?”
贺年年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打个比方,假设可能存在的一种情况而已。”
蒋禹涵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问她:“你现在好了吗?”
“什么?”
“失恋。”
听他这么问,贺年年就想到刚才冯硕和那个朵朵一起离开的背影。
理智上,贺年年知道她不该再回头看了,可是看到他们并肩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不可控制地想了很多。
她想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是否也是这样漫步在校园里?他曾经对她那么好,那他对那个朵朵是不是也很好?想象着他们曾经一起做过的事,他同时和另一个女生也在做,一颗心就变得又酸又涩的……更何况,这可是她谈得最久的一次恋爱!
网友曾不欺她,智者不入爱河啊!
她蔫蔫的把下巴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声音闷闷地问蒋禹涵:“你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
其实问出这话的同时,贺年年并没有对答案抱有什么期待,毕竟网上那个有几万人参与的问答帖子中就有八成男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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