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池微微一僵,随即就意识到,这样能让她更舒服一些。而且,手心里的皮肤,也的确冰的过分,比她的手脚还要冷一些。
墨倾池靠了过去,将真气凝聚在掌心里,缓缓地覆盖到她的肚子上,又试探着输入一些内力。
不大一会儿,方轻轻就再次睡着了。
墨倾池便一直坐在那里,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凤儒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说道:“圣司果真变了不少。”
墨倾池顿时有些赧然。
凤儒也没再多说什么,笑而不语,又为方轻轻把了脉,查看了一下身体的情况。
墨倾池心里紧张,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言语之间仍忍不住焦急:“尊驾……”
凤儒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墨倾池:“这――好消息吧?”
“我有了新的思路,可以将轻轻身体内的药物,一点一点排出来,只不过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最短三五年,或可十多年,甚至三五十年。”
墨倾池点头:“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只要有希望,就好。”
反反复复,始终不得好转,他还怕,方轻轻的心理防线,会不会再次崩塌。好不容易,她现在的样子,总算是有些鲜活的样子了,若是再回到刚刚相遇时候那种状态,墨倾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坏消息,则是,以后每个月,轻轻都有三至七天是这种状态,圣司,早点适应为好。”
墨倾池微微一愣,心理咯噔一声,果然是个坏消息。
新鞋子穿上还没几天,方轻轻甚至还没来得及走出这个院子,就要不得不再次困锁到更小的地方了吗?
以前的时候,至少她还能在这个院子里走走,但是以后,每个月有四分之一的时间,她却只能躺在床上了?
墨倾池脑子里一片空白,翻来覆去的,全是恐惧。
这一生,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担忧过。
墨倾池忍不住问:“没办法止痛吗?”
凤儒道:“止痛到倒是可以的,普通的止痛的方法都能用,但是不敢确保是否会跟原先的药物发生反应。所以,只能慎重一些。”
墨倾池沉默不语。
凤儒又道:“只能辛苦你用内力帮忙暖暖了,轻轻就是因为体内寒毒过多,所以疼的厉害。若是暖一些,就不会疼了。”
墨倾池点头,却又想起来:“那岂不是,只能这样躺着?”
方轻轻正好醒来,说得道:“躺着就躺着吧,反正最多也就三天。”
凤儒看了过来,问道:“以前也有这样的症状吗?”
方轻轻点头,又说:“不过以前没有疼得这么厉害。起码能在书桌旁坐一会儿,刷刷数学题。”
现在就――
方轻轻忍不住叹气。
墨倾池却是突然放心了,他最怕看到方轻轻一脸淡漠,什么都毫不在乎的样子。仿佛,就算明天死去,也没什么可惜的,毫无挂念。
像现在这样,会烦恼,会觉得不甘心,会有小脾气……反而更能让他感受到对方的生存意志。
“想吃什么?”墨倾池又问。
“吃肉。”
凤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方轻轻立刻抬眼看她,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凤儒干咳一声:“我去让人准备吃的,你们说说话吧。”
方轻轻很想说,她跟墨倾池聊天找话题可真是太难了,毕竟只是睡出来的情谊,太虚假了!
果然,凤儒走了之后,墨倾池就开始给她按摩手脚,除了问道“哪里不舒服”就是“这样还冷不冷”,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木得。
方轻轻叹气,算了,要求不能太高,按照儒门的单身率来看,墨倾池这样的,已经算是情商处于中上游水平的了。
“怎么?”听到她叹气,墨倾池立刻抬头问道,满眼都是关心。
方轻轻笑了一下:“就是觉得,当女人真辛苦,要是有的选,我也愿意当男人。”
墨倾池默了一瞬,才回道:“男人也不见得就安全,素还真也曾经被一个女子囚禁到古墓中,逼迫他与自己成亲,不得不诈死逃脱。”
方轻轻立刻睁大了眼睛:“真的?可是素还真武力值不是很高吗?竟然有女人能擒住他?多厉害的女先天啊……”
墨倾池:“……”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去钦佩做这件事的人,我只是想说,男人一样危险,不必在意性别。
吃饭的时候,凤儒跟她说起来新的治疗思路:“女子来葵水,本就是将体内的一些污浊排出去的过程,所以,我想着,每个月的这几日,你多去泡泡药浴,我再将你身体内浮于表面的药物一同聚集到小腹处,然后随同污血排出。”
方轻轻想了想:“这样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将全身的血液换上几遍?”
她明白凤儒的意思,每个月的大出血,就相当于换血,就算什么都不做,体内的药物浓度也会慢慢被稀释。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很可能她都活不到药物的浓度不再影响她的那个时候。
所以,就必然还需要凤儒的治疗来保命。而既然凤儒有足够的自信,那干脆将那些从骨血中渗出来影响她大脑的那部分药物一同排解出来,药物的稀释自然就会变得更快更迅速。
“但是,会比现在更疼,持续时间也会更长。很可能一个月的时间里,你有至少十天甚至半月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就像你昨晚一样,疼到毫无知觉。”
墨倾池紧张地看了过来:“慢慢来也好……”
方轻轻皱眉:“既然是这个原理的话,生个孩子不是更简单吗?反正生孩子本来就很疼,一举两得,多好。心理上的折磨也更轻松一些。”
凤儒:“……”
你们学数学的都是这么精打细算的吗?
凤儒不得不泼冷水:“首先,你得能怀上。”
方轻轻很惊讶:“难道这怪我?”
墨倾池面无表情跟她对视了半分钟。
方轻轻败下阵来,主动认错:“哦,怪我。”
凤儒已经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方轻轻又说:“也不是木的办法,夸幻之父那些年一直在研究一种药,吃下去之后再有夫妻生活的话,百分百怀孕。”
凤儒:“你就不觉得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肯定有啊,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药物。根据我收集到的情报,大约是,生出来的那个孩子的身体,可以成为他的寄体,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我不太懂你们这个玄幻世界的操作。”方轻轻说道,“不过,这个也不难解决吧?”
墨倾池不太放心,说道:“我先去调查一下,最近古原争霸一事也传的沸沸扬扬,想必会有不少关于夸幻之父的信息。”
第13章 方轻轻好起来之后,墨倾……
方轻轻好起来之后,墨倾池便又出门去了。一是为了儒门之事,二则是,寻找关于夸幻之父的消息。
他倒是知道,古原争霸的幕后推手,就是夸幻之父,但无奈,他并没有拿到入场券。
墨倾池的一个好友,封剑塔之主叹希奇,从别处抢了一个入场券,却发现根本不行,依然还是被拒绝了。
叹希奇过来跟他交流经验:“幕后之人十分警惕,这些参与者想必是他精挑细选的,没有被选中的,就无法参与。我看你不如从圆公子入手。”
墨倾池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的信息。”
叹希奇道:“那便将文诣经纬的剑阵送与我吧。”
墨倾池:“那是轻轻赠与我的,我需要问过她之后,才能答复你。”
叹希奇若有所思:“原来远沧溟说的都是真的吗……”
“什么?”
叹希奇回过神来:“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如果有夸幻之父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墨倾池转身,打算去跟古原争霸的主持人圆公子谈一谈。
天气好,方轻轻正在院子里散步,顺便想着新的阵法排位,就来了客人。
是红尘雪。
方轻轻其实有些讶异,她大约能知道红尘雪的来意,但与其找自己,不是找玉离经更好吗?
两人面对面坐着,红尘雪主动说道:“又来打扰了。”
方轻轻托着下巴看她:“你愿意来,其实我很高兴。但是,绿白菜……不是,应无骞的事情上,我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承诺。而且,是他不愿意见你,也不是儒门不让你见他。”
红尘雪一脸愧色:“他做错了事,确实该受罚。我对儒门各位所做的决定,并无任何质疑。只是――”
她仍是想要跟应无骞面对面谈一谈。
方轻轻摊手:“所以说嘛,你让玉离经去劝他呗,我去了,怕是会打起来。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他似乎也不是很喜欢我。”
红尘雪愣了一下:“这,怎会――”
“气场不合啊。而且你看他,像是怜香惜玉的人?”
红尘雪不说话了。
方轻轻当然明白红尘雪的意图,她在剑阵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当初应无骞离家出走,就是因为在剑术造诣上不如姐姐,没有被父亲选为继承人这才愤而离家。
所以红尘雪便以为,应无骞应当,对方轻轻有独特的感情。
――他不愿意听从墨倾池的劝说,是觉得圣司背叛了他,而他不愿意见自己,则是依然对于当年父亲的选择不能释怀。
所以思来想去,红尘雪也只能来找方轻轻。
这时候楚天遥端着一碗面走了过来,放到了方轻轻跟前说道:“快吃。”然后又问到红尘雪,“洛神也要来一份吗?”
红尘雪礼貌的拒绝了:“不用了,谢谢,我不饿。”
方轻轻戳着碗里的面,又说:“你弟太狗了,我觉得我可能应付不来。”
红尘雪迟疑:“狗?”
“打个比方。”
红尘雪疑惑地看了过来。
方轻轻说道:“比如说,你亲近的人跟你说我饿了。”
红尘雪点点头:“然后呢?”
“玉离经大概会絮絮叨叨说很多没用的话,比如你是不是只吃零食不吃饭,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我这就去做饭……什么的。虽然很多废话,但是让人很暖心是吧?”
红尘雪点了点头:“玉主事是个温柔又可靠的人。”
“若是墨倾池呢,他什么都不会说,只会转身去做饭。虽然他做的很难吃,但是起码心意在,也会让你觉得被在乎了是吧?”
红尘雪仍是点头:“圣司对你,确实能做到如此。”
“如果是云忘归呢,他也会从镇上的小酒馆里,帮你带很多好吃的回来,让你尝尝最喜欢哪个。”
“但是你弟,他就不一样了。”
红尘雪突然紧张起来:“哪里,不一样?”
“他只会送你三个字:你吃啊。甚至还会很不耐烦地说这三个字。”
红尘雪顿时一脸惭愧。
楚天遥和身后刚走过来的凤儒,忍不住“噗嗤”“噗嗤”笑出了声。
方轻轻摊手:“这么狗的男人,你觉得他会愿意听我哔哔?在他眼里,我就是个空有理论知识却连剑都拿不动的废物。”
看到红尘雪皱着眉头不知所措的样子,方轻轻又主动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听我的,玉离经肯定能说动他的。”
“为何如此肯定?”红尘雪有些好奇,“我倒不是怀疑玉主事的能力,只是――”红尘雪抿了抿唇,又说道,“玉主事跟云骞,似乎也没那么熟络。”
方轻轻说道:“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玉离经肯定有法子就是了。”
“又要让我背锅了?”两个人正说这话,玉离经信步走来,轻笑道,“刚刚听你夸我,我还挺高兴的,没想到在轻轻心里,我比圣司还要好上那么一些。转头,就把这么大一个难题丢给我,唉――”
方轻轻转过身去,来的可不只是玉离经,墨倾池也从外头回来了,大概也听到她刚才举的例子了,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连忙说道:“我可不是说你比墨倾池好,性格不同而已。”说着,又加了一句,“各有各的好。”
墨倾池哼了一声,站在她旁边,没有做声。
玉离经笑:“那我要是无法说服应无骞与红尘雪姑娘相见呢?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方轻轻看着他:“多简单的事儿啊,你是他的长辈吧?”
玉离经道:“勉强,算是吧?”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得,打一顿就好了。”
玉离经:“这――”
方轻轻又看向红尘雪:“我知道你们少年分离,你对他心怀愧疚,不舍得打骂,所以这事儿交给离经就行了,不论是作为儒门主事,还是儒门前辈,都有资格出手教训他。何况他还做错了事,你说是吧?”
好说歹说,红尘雪算是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便也告辞了。
墨倾池陪着她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道:“我做的饭很难吃?”
方轻轻看他:“难道你自己没尝过?”
墨倾池:“我觉得,尚可。”
方轻轻顿时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要不,你让凤儒给你看看味觉是否正常?”
墨倾池深受打击:“我会再练习的。”
方轻轻:“我没有这个意思,既然不擅长,那就交给擅长的人。”别再荼毒她的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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