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得,还不如不说呢!
新帝却已经顺着太后的话,拱手下拜。
而此时,甄贵妃终于清醒了,她看着倒地不起的儿子,又看看惊惶不定刀剑加身的儿媳跟孙辈,转头就看见太上皇一副浑身发抖,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
眼看大势已去,甄贵妃手脚飞快地拔下头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根金簪,直接就往太后胸口捅去,显然她该是听见了太后说的话。
太后身边除了太上皇,就只有扶着她的一位女官,此时甄贵妃突然发难,便是离得最近的太上皇都没能反应过来,站在下头的新帝跟皇后就更加没办法了。
但随着一声惊呼,倒下的人变成了甄贵妃,而太后还稳稳地被女官扶着。
王晴噗通一声瘫坐在地,甄贵妃倒地之后,后脑勺慢慢渗出了血迹,王晴的确对甄贵妃起了杀心,所以此时她满心以为自己杀了人。
几乎每一个现代人都会在某个时刻,产生出杀人的念头,可会付诸实践的人非常稀少,一是因为这种念头是即时性的,大多一闪而过就被忘记了;
二是杀人的代价非常大,更需要能力,大多数普通人稍微深想便会很快放弃。
而王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杀心之后,还有杀人的能力。
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甄贵妃身边碎了一个沾血的酒壶,显然就是那个酒壶击中了甄贵妃,太后见王晴失态,赶紧发话道:“贾二夫人今日救了本宫一命,皇帝,你可要帮本宫好生记得!”
又让元春赶紧去照应王晴。而此时的太上皇瘫坐在龙椅上,连出声都做不到了,这一次发病,他可不仅仅是瘫痪了半边。
当下王晴便被请去了元春的长春宫,贾母跟邢夫人连带着史氏都一起跟着去了,大殿里头伤了不少宗室,长春宫这边的太医还是新帝跟太后特意提了一句,才能分到一个呢。
等到后半夜宫里终于清净了,王晴并贾母几个这才由元春安排着出了宫。
不止荣国府,凡是进宫去了的府邸,几乎都彻夜未眠。
王晴只是一时没想开,等一觉好睡醒来。她虽然看着精神萎靡,但眼神再也不是先前那样涣散的样子,贾母跟贾政并宝玉几个可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三日之后,事情便彻底落定,贾家除了贾政跟贾琏沾了王晴的光升任从四品,便是王晴自己破格敕封了正二品的诰命。
当然,宫里的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荣国府,看得各家府邸都忍不住侧目,一时之间,荣国府又变得门庭若市,贾母喜得都想去祠堂里为贾代善烧香,告诉他荣国府又重新起来了。
这有人得意,自然有人会失意。
史家两房虽然没有掺和到这一次的事件里头,但没有拿到好处,在史家兄弟眼里都算是失败。
尤其是看着荣国府那条破船竟然还有焕发生机的一天,他们都挺后悔当年逞一时之气,就跟荣国府疏远了起来。
不过,史湘云一向跟荣国府走得近。虽然没能成为儿女亲家,但史家兄弟免不了亲自护送史湘云上门看望。
史湘云这些年哪里还看不清楚她两位叔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也就是眼下她无力反抗。要不然只等她出嫁,史家的门槛她是再也不会回去!
看过了贾母,史湘云就带着翠缕往王晴那里去,王晴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发呆,宝玉在一边给她读一本游记,见史湘云进来,宝玉便找了借口出去了。
史湘云示意翠缕把捧着的匣子打开来让大家看,里头竟然是一支品相十分不错的人参!
王晴很是吃惊,“这样好品相的东西,你两个叔叔竟然也舍得拿出来送我?!”
史湘云把人参递给彩霞,撇撇嘴,浑不在意地说道:“我听母亲的奶嬷嬷说了,这东西不是我父亲的私房,就是我母亲的嫁妆,横竖也到不了我手里了,往日太太一直照顾我,还不如给了您呢。”
这话听着还真没什么不对,史湘云的父亲也不是急病而去。而是在战场上伤了身体退下来的,后来养了好几年也没养好,这才一病不起,最后不治撒手人寰。
王晴看她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忍不住操心一句:“那你可知道你的婚事是如何安排的?”
哪知道史湘云提起自己的婚事,竟半点也没有女儿家的娇羞,直接随口答道:
“听家里的姐妹说,二婶在相看卫国公的家的公子。不过我想着该是给哪个姐妹相看的,卫国公虽然比不得荣国府,那也不是随便哪家就能攀附得上的。”
史湘云一点也没想到史家人是真的为她相看,而王晴突然想起来,宝玉有一个朋友好似就叫卫若兰,这名字听着还挺耳熟。
她便把这个卫若兰跟史湘云说了,而史湘云则直接笑道:“若是这个卫若兰真是卫国公府的公子,那我可要好生争取一番了。”
第98章 九十八
太上皇瘫痪在床的消息彻底浇息了暑热,王晴则放开一切其他事物,专心准备起宝玉的婚事来。
这一个疏忽,就让甄家把大批财物送到了她跟前。
底下一脸桀骜的老嬷嬷,自称是甄应嘉夫人的奶娘,奉甄应嘉夫人的命送这些财物来荣国府暂存。
抬手压下丫头们的不满,王晴顺了顺腰间玉佩下的流苏,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甄家果然是豪富,就连我们荣国府这样没什么交情的人家,都敢送来这不下二十万两的金银珠宝暂存。”
老嬷嬷虽然跪着,但气势一点也不比站着的金钏几个低,听了王晴的话,她矜持地笑笑,自谦道:
“这里头有些是甄家的东西,可大半是我们夫人挑选出来的嫁妆。要知道,我们夫人娘家兄长,正是连任至今的江宁织造,这可不是一般来钱的职位!”
王晴也跟着笑,想必这老嬷嬷还不知道,她说的这两家人,早就齐齐叫新帝给惦记上了!
“想必你家夫人的豪富,连我们王家跟荣国府加起来都比不得了。”说完,王晴就抬手捂着嘴笑。
金钏几个也十分默契地轻笑出声,“今儿跟着太太可真是长了好大的见识,往日里婢子还想着王家的地缝子扫一扫就够荣国府吃一年,眼下又来了个甄家跟李家,婢子可真成了井底之蛙了!”
老嬷嬷讪讪地收了脸上的笑容,她当然知道便是甄家正鼎盛的时候,也轻易不去得罪没落的荣国府,更加不敢跟王家对上。而今她来,除了求助,也有拉贾家跟王家下马的意思。
王晴想着国库空虚,甄家这样大肆往外头藏东西,想必也是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些金银珠宝啊,还不如让她上交呢,好歹还能在新帝跟前刷点好感不是。
于是王晴坐直了身体,直截了当说道:“这些东西想必你们心里都有数,我这里是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了,来日只要是姓甄的上门,我都会给。只是,你们要清楚,我如今可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可从来没有做过白工!”
老嬷嬷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她当然知道后宅有名有姓的夫人私底下大多难缠,可王晴这样直白地说明白了,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却更加明白,这位夫人是没有把甄家跟李家放在眼里了。
“夫人说的是,这里是二十口箱子,来日有人来讨要,您只管留下自己喜欢的,剩下的再给出去也很得宜。”
这话说得漂亮,王晴特意明显而又随意地扫视了一遍这满堂的箱子,挥手直接让老嬷嬷退下了,根本没想过留人吃个便饭喝口茶的。
老嬷嬷带着人心里骂骂咧咧地走了,转头王晴便给王子腾去了消息,让王子腾给宫里说一声,好让宫里找个时候来取这些财物。
贾母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她惊讶得都亲自过来查看了,王晴也根本没有丝毫隐瞒,只要消息没有传出府外去就行。
贾母虽然年轻时候经常去公库跟自己的私库,但这二十个箱子的金银珠宝,她还是觉得很受震惊。
“这都是甄家送来的?”
王晴在心里翻翻白眼,这不是很明显嘛,不过嘴上却正经回话道:“都是甄应嘉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亲自押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何他们竟然连我也算进去了。不过我已经给二哥传信,这些东西还是充入国库为好。”
贾母松了一口气,拍拍王晴的手背,“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甄家的财物虽然诱人,可一定不好收。”
说着,贾母想起从金陵传回来的奉圣夫人已经弥留的消息,说不定这时候奉圣夫人的灵堂都搭起来了。
“我们家已经成为了外戚,这将来一定要多加收敛才是,可千万莫要像甄家那般行事无忌,那样只会损了自身福德。”贾母说这话的时候,还真像个老寿星。
可王晴一想到贾家这些年在外头的风评,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太太想必是经过事儿,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道理了。”
这话着实不中听,但贾母除了暗自生气也没有别的办法,王晴如今是贵妃的生母,是将来下一任皇帝的亲外祖母,还是宝玉的亲娘,黛玉的亲婆婆,单一一个身份拿出来都让贾母没办法。
何况这些身份凑到她一个人身上去了呢。
两个多时辰过后,这满堂的金银珠宝便被新帝派人来全部运走,王晴也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兴高采烈地进了空间好一通折腾,等晚上贾政下值回家,她都一直高兴着呢。
贾政这段时间就爱在王晴跟前晃悠,眼前他还会去通房或者周姨娘那里,再不济也是在前头书房里睡。可最近他是天天非要王晴挤一张床,还丝毫不介意王晴对他的万般不顺眼,搞得王晴一看见他,什么好心情便都没了。
“我一回来便听宝玉说甄家送了大批珠宝来你跟前,老太太也过来看了。”
贾政看王晴一脸喜色,还担心她是因为突然发财,心里正心惊肉跳呢,转念又想到贾母是个明事理的。既然贾母都没说什么,想必王晴没有做错事。
王晴垮着脸冷笑,“是呀,老爷这是担心我见钱眼开了不是?可我最大的好处便是,知道什么钱可以拿,什么钱绝不能碰,可不像老爷您,当年还做过拿大伯的名帖给人销案的丑事呢!”
贾政被王晴挤兑的脸红,他又气短,只能端起茶杯来掩饰自己的脸色,眼神示意丫头们都出去之后,他这才抬头向王晴说软话:
“太太的聪慧,当然不是我随便能比的。我不该听了个半截就来太太跟前生事,还请太太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恕我这一遭吧。”
这话说得,贾政跟王夫人也只有新婚那时候才有一点情分,跟王晴可从来没什么情分可讲的。
王晴勉强放过贾政,想起宝玉的婚事,难免联想到探春、贾环跟贾兰几个。
“宝玉是我唯一的儿子了,他的婚事一完,我就再没什么需要操心的了,剩下的那几个可都是你的责任,我这边是不会出钱出力的了。”
不过,贾兰跟探春和贾环又有所不同,王晴顿了顿,又稍微改口道:“原本我嫁妆里预想着留给珠儿的东西,我也不准备全部给兰儿,这几年他母亲一直安分。若是你没什么意见,我便找个时间将她放出来了。”
贾政当年可是亲眼看着李纨如何不知足的,其实过后他还真有些后悔,就听了李纨生父李祭酒的名声就直接帮贾珠定下了跟李纨的婚事,搞得贾珠早早送命不说,养出来的遗腹子先前看着也是一副自私自利的样子。
看王晴心软了,贾政更加觉得自己以前就不该跟王晴硬着来,明明她也是一个十分讲理的妇人,做人做事都很大方。
“你若是关心兰儿,大可直接把当年珠儿媳妇如何顶撞的事儿都告诉兰儿,也别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明明你做事公正,偏要让旁人误会与你。”
贾政虽然改了不少,但骨子里的自私怎么也改不了,眼下他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贾兰这个生母不孝不顺的孙子,还真比不了儿子的分量。
其实王晴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如此对待一个小孩子,真的一点也不道德。
可是那时候她真的理解不了李纨为何就突然变成那副欲壑难填的样子,明明书中也只是通过寥寥几个场景来暗示李纨的冷心冷情,并没有说李纨是一个贪财之人啊。
贾政看王晴还在纠结,便主动承担起对贾兰说明当年情况的任务,好在这两天宫里依旧还在忙碌,贾兰这个逼不得已上位的伴读也被元春送了回来,用的借口就是贾兰想要回金陵准备科举了。
贾政想做就做,转头就出门找贾兰去了。
王晴懒得管结果如何,她眼下就等着过两个月宝玉跟黛玉的婚礼。
天黑之后,贾赦那边也知道了白天甄家送了大笔财物到王晴院子里的事儿,不过贾赦眼下的重点倒没有放在财物上头,他直接问林之孝:
“今日各处当值的都是哪些人,怎么就让甄家人安稳地把东西送进了内宅?!”
林之孝一早就调查清楚了,便是贾赦不问,他也准备找个机会跟贾赦说明,“今日当差的都是咱们这边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子,以往可从来没有出过篓子,今日这也是因为为首的一个婆子拿着王大人家的帖子,说要见二太太,他们心里虽然觉得不太对,但帖子确实没问题,再加上大门口一个门房确定说那婆子的确是王家人,大家伙儿这才放了人进门。”
想了想,林之孝又补充道:“那些人没待多久,最多也就两刻钟的样子就出来了,后头立马便有二太太跟前的丫头去了王家,下午的时候,又有大批人上门亲自带走了那些财物,想必是二太太已经想了对策。”
贾赦也觉得王晴不是见钱眼开之人,想必后头那些人不是王家的,就是宫里的,他也不在这事儿上面纠结,只吩咐道:
“你明日找个时间去王家说明,今日是有王家的旧仆,拿了王家的帖子上门,才叫甄家把那么多的财物送到了二太太跟前的,剩下的便叫王家自己去处理吧。”
林之孝弓腰应是,贾赦摇着摇椅扇着扇子,心里真是痛快极了,能在王家跟前占得一点上风,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到的事情呀。
第99章 九十九
宝玉的婚事定在了重阳节前,这也就意味着,黛玉进门就要操办重阳宴。
这进门就操办宴席,对别家的新媳妇来说肯定有点困难。可是对黛玉来说也只是寻常,往常她也不是没有做过这些,只是这一次换了个身份而已。
宝玉作为贾母的心肝肉儿,黛玉也是贾母的掌中宝,两人的婚事那排场可不小,便是当年贾琏跟王熙凤成婚都没这样的排场,贾琏还好,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家里比不得宝玉的地位,可王熙凤难免心里冒酸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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