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的疼痛,让安涴从林怀阳的角色里清醒过来。她不禁担忧一会儿。
“卡!”
魏导声音传来,“这段非常好,休息五分钟,准备拍近景。”
安涴松口气。
身后的男人瞬间松开她,起身坐在床边抹把眼睛。
安涴本来想安慰他说两句话,可余光瞄到那,哽了哽,到底没说。走出片场,王希慷和柳白就等在门口,见她出来赶紧端茶递水。
王希慷瞧安涴面色苍白不由担心,“怎么了?拍得不顺利吗?”
这场戏算是全片第一个小高潮,看似是□□戏,实则不是,对演员的情感表达要求极高,他知道这场戏难拍。
安涴摇头,捧着保温杯抿口水。
五分钟很快就到。
安涴重回片场时梁束还双手撑着床边低头坐在那保证情绪不出戏,她想了想,将架子床四周的白纱解开。瞬间阻挡住外面不多的视线。
她走过去,蹲到梁束身前,仰头看撞进他漆黑的眼里。右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静静与他对视片刻,才说,“准备开始吧。”
她不喜欢刚刚开拍前的小争执影响效果,这场戏她希望一条过。
梁束拧眉看她,“你刚刚抖什么?”
进组后他发现,每次他吻她,靠近她时,她都会下意识颤抖。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是他后才会放松下来。
安涴闻言哽住,剧本内容那么凶,她能不害怕吗?
她小声嘟囔一句。
梁束依旧很认真地看她,反手覆住她的手,“我不会伤害你,你别怕。”
安涴垂下眼。
魏导吆喝声传来。
安涴重新爬到床上,在刚刚的位置躺好。
近景魏导亲自执镜,为了让他们投入,只有镜头探进白纱。这一方白纱阻隔的小天地只有他们彼此。
魏导:“开始!”
梁束重新覆到她身后,看似贴的很紧,其实他手肘那借着力,一点都没有压到她。他继续刚刚的戏份,轻轻吻她颈侧。
缓慢温柔。
安涴渐渐放松,眯起迷离双眼。她感觉到他有力的手掌,动作开合幅度渐大。身体僵硬一瞬,他似乎立刻察觉到,又温柔轻吻她的耳朵。
近景镜头少,魏导很快安静退出去。
同时窗口打开,清风徐徐吹动白纱。接下来镜头他们自己发挥,成片只需要朦胧并且大开大合的动作。
风吹白纱,架子床里两道交织的人影朦胧不清。
她的颈侧不知何时又被泪水湿润,她颠簸着,侧手抚上他的脸颊。
饶是假的,沉重的呼吸声也是真的。
她熟悉的,滚烫的,喘.息声。
这一刻,她似乎忘了这是在戏里。她的双眸不住发烫,艰难侧身抱住他低垂的头颅,轻轻吻住他的唇角。
分别三年,她还爱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我问你,分开这三年,你睡没睡过别人。”
第46章
被柔软细腻的手臂揽住, 梁束顿住。
下意识低头,脖颈往后仰去寻她的眼睛。
撞进她盈润悲痛的眼里,梁束停住,一时分不清戏与现实。
他发现纵是在戏里, 自己也忍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
他低头, 用脸颊碰了碰她。
“怎么了?”他嗓音喑哑。
安涴摇头, 因他动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又往上攀住他。
泪珠滚落,恰好坠在她的眼尾。安涴下意识闭眼, 湿润羽睫碰触, 一道泪痕蜿蜒而下。
梁束僵住,撑在她身侧的手指抓紧床褥。
“情绪很好,继续啊。”
魏导突然出声催促。
梁束深深看她一眼, 感受到她眷恋地贴过来压下心中不解,带她重新摇曳起来。
直到魏导喊卡。
安涴祈求很灵, 这一遍大开大合的动作成功一遍过。魏导只需要再补拍一些近景亲吻的画面,他给两位主演十分钟休息时间,十分体贴地带着仅剩的两个工作人员退出片场。
架子床周围的白纱如水晃动,安涴侧脸躺在床上没送, 美眸紧合。
但睫毛正不安地颤抖着。
梁束抿唇, 以为她第一次正八经拍床戏受冲击太大, 起身撩开白纱要出去, 把空间留给她缓一缓。
刚动, 整个人又霎时僵住。猛地扭头,死死地盯着她扯住他衣摆的指尖。
立刻去寻她的眼睛, 就见她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梁束浑身铠甲掉得七零八落, 他立刻转身, 毫不犹豫贴近她, 长臂一揽将人纳入怀中。
“怎么了?”他小心地低声又问。
安涴轻轻摇头,顿了顿,侧身过来手臂揽住他的窄腰,将脸埋在他脸颊与宽阔肩膀的缝隙里。
脸颊紧贴,身.躯.紧.合。
她主动温顺地“投怀送抱”,梁束恍惚如坠梦境。连刚刚因拍戏激动变化的那处也因震惊跌倒软化。
怕她不舒服,梁束悄悄往后挺腰。体态别扭地任她搂抱。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拥抱彼此,直到魏导重进片场。脚步声传来,安涴推开他,躺到床的另一边。
因为接戏需要,魏导追求真实感,两个人都没整理妆发。
梁束坐起来,深深看她一眼后简单理理衣襟,将蹭开的扣子重新系上。
补拍很顺利。
安涴像柔软的橡皮泥一样倚在他怀里任他动作,眼尾殷红,脸颊也染上红霞,震颤的睫毛脆弱易碎,让人更想采撷。
最后一场戏结束。
梁束护她离开,两个人没从人群穿过,梁束带从上次撞破野战的楼梯间走。
一进去,梁束立刻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带到眼前,探究认真地打量她。
安涴任他看,大大方方与他对视。
梁束又抿紧唇瓣,动作微顿,才牵她继续走。她乖顺极了,任他牵着。好像他想怎么样都行。
这种态度让他愈发不安,颇有种死刑犯看到豪华断头饭时的感觉。
回酒店路上谁都没说话。
安涴托腮安静望向窗外,似乎没有注意到身旁不断投来的视线。
离酒店越近,梁束越焦躁。
这股不安正安涴头也不回先他踏入酒店时升到顶峰。
电梯间里,梁束立正她身后,目光沉沉盯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快速捻动着,头脑飞速转动思考对策。
九楼走廊尽头,快到梁束房间门口时安涴放慢脚步,梁束瞳孔骤缩,咬紧下颚。
安涴转身瞥向他房门,抬手指了指那。梁束沉默与她对视。
梁束抢先开口:“房卡在你那。”
早上落在她的房间里,没拿。
安涴恍然大悟,点点头,“哦对。”
又转身往前走两步刷卡房门,撑着门回眸看他一眼,梁束紧攥的心脏这才渐松,大步往前用手撑住。
忐忑不安。
可安涴进到房内后瞥见茶几上的钱包,反倒没再说什么。还转身去吧台拿出速溶咖啡倒进纸杯,又去烧水。
梁束目光紧随她。
她越这样平静,他越紧张。
水壶煮沸。她缓缓倒入纸杯,咖啡粉末被冲开,冒出袅袅白烟,一阵醇香。
趁烫起来之前,她两手握着杯口转身,梁束连忙接过来,大步走到沙发旁放到茶几上。
立刻转身,扯过她的手仔细看,“没烫到吧?”
安涴嗯一声,抽出手。
然后走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出神看了片刻,安涴似乎才发现他还站那没动,抬手拍拍身旁,“过来坐啊。”
梁束极快看她一眼,快步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探究地看她。犹豫一下,试探着握住她指尖,眼神不错地盯着她,不错过她任何神情波动。
可安涴只是极短暂地顿了一下。
“……”
梁束眸光流转闪过幽暗的光。
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手指岔开,温柔地钻进她指缝。
月华如练,天色深暗。
梁束陪安涴看了一部电影,看眼时间,不舍放开她,“我去洗漱。”
安涴这才扭头看他,进屋来第一次认真凝视他,“你房间的空调还没修好吗?”
梁束脚步微顿,又立刻提步,扔下一句还没修好就快步钻进卫生间。
不一会儿水声渐起。
安涴拖腮,出神望着那边。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钱包还安静躺在茶几上,她俯身拿过来,打开后先是看到自己的照片,立起来一瞧,他房间的房卡果然不见踪影。
安涴眼里浮现一抹笑意。指腹扫过照片,将钱包合上又放回原处。
浴室里,梁束仰头任温水冲刷。
心烦意乱,将水阀又往冷水那边扭了一点。冷水袭来,这才艰难浇灭他浑身焦躁。
他心里有个想法,但他拿不准。
等梁束洗漱完,擦干水渍。擦上半身时突然停住,胡乱抹两下就将浴巾放回去。
穿上睡裤,拎起睡衣穿上,系扣之前又脱下来放回原处。
他环视一圈,有他的浴巾毛巾和睡衣。也有他的牙刷。
但是没有他的护肤品。
梁束想想,决定先不拿,省得鸠占鹊巢太明显被扫地出门。
推开门,安涴询声看过来。
梁束擦着头发,飞快扫她一眼,然后突然僵住。
不知道是否他的错觉,她刚刚好像看的是…?
“我也洗漱。”
安涴与他擦肩而过。关门声响,梁束心怦怦直跳。
他低头看眼激动的小兄弟,喉头滚动,“你先冷静一下。”
梁束在沙发上坐立不安。
安涴很快出来,因为他们先后洗澡,门一场开,水雾浓重。
安涴一手擦发梢的水,走近他时抬手一扔。
梁束下意识接过来,是他的睡衣。
立刻抬头看她。
安涴:“你不冷吗?”
这是最近她第一次碰他的衣物。
横跨过隐形的那条线,梁束浑身血液沸腾。
握紧睡衣,喉咙发紧,“衣服湿了。”
安涴眼神扫过他,又看眼中央空调的显示器,“冷不冷!温度要调低吗?”
梁束喉结滚动,直勾勾地紧盯着她,“不冷。”
“哦。”
安涴将湿毛巾晾起来,转身坐在化妆台前抹护肤品。
脚步声渐近,安涴透过镜子看到他站到自己身后,□□的上半身被昏暗的灯光一照,肌肉线条流畅又暧昧。
安涴看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护肤。
擦完面霜又涂眼霜,仔仔细细将每一处照顾到。
弄完,刚要起身,身后的男人往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
安涴抬眸看他。
梁束眸光幽深:“我也没擦脸。”
安涴:“那你去。”
梁束:“这没我的护肤品。”
安涴:“不在你的房间里吗?”
“我房卡不知道在哪。”
梁束迅速堵上她的退路,“这么晚,就不要打扰前台工作人员了吧?”
安涴抬眸静静看他。
梁束得寸进尺,又往前一步,腰腹紧贴着她诱人的蝴蝶骨。
仿佛屈尊降贵无奈似的,“别折腾了,我涂你的就行。”
安涴笑一声,将瓶瓶罐罐往前一推。
“你涂。”
梁束:“……”
漆黑的凤眸幽如狼光,他攥她肩膀的大手紧了紧,透过单薄的纱裙不遗余力地灼烧她。
“你给我涂。”
他幽幽地低声道。
隔着镜面,彼此对视。
安涴似败下风,无奈妥协似的,“好吧,你坐着,我帮你涂。”
她示意梁束坐在沙发上。
下一秒就被有力的手臂抱起来,景物颠倒,转瞬他就坐在她刚刚的位置,而她站在他腿间。
那双有力滚烫的手掌此时正贴在她腰间。
梁束仰头,安静等待。
安涴旋开面霜,刚要沾一点,就被梁束打断。
梁束:“不给我用爽肤水吗?”
安涴极微小的顿了一下,放下面霜,旋开爽肤水倒到掌心,揉了揉,覆到他脸上。
擦面霜和擦爽肤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面霜用指腹就行,而擦爽肤水要两只手掌铺开,掌心细细贴在脸上。一寸寸,按顺序紧紧贴过。
梁束猛烈战栗,一阵酸麻从后脊直冲头顶。两个人不约而同顿住。沉默下,握着细腰的手愈发用力。尤不够似的,敞开手臂环住她不堪一折的腰身,将脸埋进她怀里。
安涴举着手,低眸看他,“还没涂面霜呢。”
梁束闷声:“不涂了。”
喑哑嗓音微顿,“要命。”
又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安涴没出声,将手上剩余的爽肤水涂到手臂上,省得浪费。
涂完他还不松手,安涴推了推他肩膀,梁束装死不动。
“我问你个事。”
梁束闷声:“你问。”
“这三年,你有过别人吗?”
梁束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安涴没有波动,甚至温柔地帮他擦匀眼尾后才低眸看进他汹涌翻腾的眼底,“我问你,分开这三年,你睡没睡过别人。”
作者有话说:
下章预告:昨天一切好像都是他的梦一样。
第47章
梁束满眼不可置信, 清冷狭长的凤眸因震惊睁圆。像受惊的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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