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绒酒红色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领口点缀蕾丝花纹,半露出一小节锁骨,宛如只展翅的蝶,千娇百媚,她轻轻一抿,朱砂色唇印落在杯口,被折射出透明光晕。
再转过头来,正好看见男人讲电话,喉结上下滚动,半藏在阴影里,□□。
程时琅生了副好嗓子,此时对那头的语调多了些温柔亲近,如大提琴般恰到好处的醇厚,叫人忍不住倾听、沉溺、上瘾。
电话似乎快讲到结束,程时琅对着那头报了餐厅的地址,又抬眸看她一眼,才说了句她的名字,乍一听,倒真像是查岗的。
这晚孟琼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两口便移开眼,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下滚动,漫不经心等他讲完这通电话。
两分钟后,挂了电话,程时琅抬头看向孟琼。
女人小半个身子撑在桌面上,打卷的长发散落在一处,如瀑般披散下来,在灯下如缎带般柔和。只是眉眼低垂,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听白找我吃饭,本来他要来的,听到我和你一起,”程时琅忽然抬头看了眼她的反应,才接着道:“他才作罢。”
孟琼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对上程时琅凝视的目光,没说话。
“他回国也有段时间了,你太忙,上次说一起吃个饭也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他还挺遗憾的。”
孟琼如同往常一般,似乎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随心回了句:“下次约我就好了。”
又把他的话推了回去。
孟琼对他了解不多,只知道程时琅似乎对他这个弟弟很是亲近。
仔细想也是人之常情,她要有个血浓于水的弟弟在国外待了十多年没见,她肯定也往心窝里疼。
毕竟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滋味很让人难过,凄苦冷落,孟琼不由得想到那个小孩儿。
这么想着,心头无端漾起几圈浅浅的涟漪。
有什么东西在浮动。
一顿饭结束,两人从餐厅出来准备离开。
走廊灯光明亮,浅灰色地毯厚实,两人走到电梯口,一个侍应生带着一众人刚下电梯,迎面而来。
孟琼分神的间隙差点被人冲散。
程时琅握住她的左手,将她整个身子往身边带。
“当心。”
侧脸看过去,身旁男人从容淡定托住她的腰侧,身子微倾替她挡住人流,动作亲密绅士,却不过分逾矩。
两人的视线交错,等人群慢慢散尽,程时琅才不紧不慢松开她的细腰,男人宽厚温热的掌心牵住她裸露的左手腕,却没有松开。
男人五指有力,孟琼面上不动,眉头不着痕迹皱一下,由他牵着走了几步到电梯口。
两人等电梯,孟琼鞋尖在地毯上转了半圈,突然笑着开口:“我去下洗手间。”
孟琼嘴角噙笑的弧度太轻,如羽毛在人心间徘徊搔痒。
程时琅顿一下,松开手。
高大挺拔的身姿站在原地,嗓音含笑:“我在这里等你。”
刚过一个拐角,忽然一个身影从另一头走出来,那人带着低低的鸭舌帽,径直走过。她不防,与那个人影的肩头轻轻撞了下,左肩微微倾斜。
前后不过一两秒钟。
孟琼注意力被拉过来,随意一瞥,只勉强扫过他倔强的背影,冷白色的脖颈露在空气中。她愣了下,正想转头叫住他,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消失在走廊那头。
她想起来,自上次的事,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这么想着,孟琼抬脚朝那方向跟过去。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
就是要推迟两小时让大家注意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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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尤物
穿过好几个转角走到尽头, 空荡的楼梯间寻不到一丝人影。
似乎孟琼刚刚撞见的是道幻影。
灯光高挂,光影明亮,地毯柔软的延伸到尽头,灰色格纹和两侧墙面交汇成了一点, 远离噪杂声, 很静, 仿佛这里是另一个空间。
她不露声色地扫了眼长廊某处,没走。
几秒后, 目光收回来, 孟琼懒散地靠在廊侧,想了会儿,才拿出手机, 发了条消息给他。
【我好像看见你了。躲我?】
孟琼百无聊赖扫过那几个字样,挑了缕发梢在指尖来回穿梭, 开始耐心等待,自始至终没抬头看周围。
两分钟,没有回复。
女人眉头轻蹙,收了手机, 尖细鞋跟踩在地毯上, 没再回头, 背影渐远。
程时琅还在原地等她, 见她过来才按了电梯, 什么都没问。
孟琼和他一起进了电梯,侧头看一旁的男人:“有事耽误了一下。”
程时琅“嗯”一声, 看上去不甚在意。
电梯门慢慢关闭, 逼仄的空间带来压迫感。
楼层数往下, 程时琅站在孟琼身侧不动, 透过电梯壁看她,似乎想到什么,和她提了句。
“爷爷似乎挺不过这次了,年纪太大根本动不起手术,在不断恶化。”他顿一下,侧头看向孟琼,“最近没什么事?”
孟琼明白他言下之意,“没。”
“老人家挺喜欢你的,总嚷嚷着走之前见见她孙媳妇。”
程时琅顺着她的话说:“那后几天抽个时间?”
孟琼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只是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撇开她和程时琅不谈,两家也算交情不浅,作为小辈再忙也该去探望。
更何况,那个记忆里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和她家那老太太是对剪不断的冤家,年轻时闹得鸡飞狗跳,如今却风烛残年,钟鸣漏尽。
两人在狭窄的空间交谈,像是多年知己,默契十足。
夜色雾浓,程时琅送孟琼到楼下,看她背影渐远,自始至终没移开视线。
孟琼走两步,忽然回来,转到程时琅车窗前。
车窗被人从里打开,搭在窗沿上的指甲圆润光滑,白净如同嵌了弯月牙,视线上移,露出程时琅英俊深邃的目光。
不远处两三个花艺工人在打灯修整枝叶,咔嚓咔嚓的声音,叶瓣和枝条簌簌的落了一地,留下大片阴影。
孟琼叫他一声,抬眸与他对视,忽然低头对他笑了下。
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看清对方细长浓密的眼睫,她唇角上翘,带了点勾人的妖娆,头更低,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贴着他的。
孟琼祝贺他:“提前恭喜你,将要得偿所愿。”
车尾灯亮起,很快消失在车道尽头。
孟琼站在原地不动,目光投向远处。
几秒后,她点了支烟,烟头猩红,在夜色里慢慢抽起来。
凛冽寒冬,是要下雪的天气,道路上空无一人,孟琼的神色随稀薄烟雾笼罩,半隐在夜色里,看不太清。空气里吹来冷风,灯下的女人微微拢了衣服,对着明亮的光线,孟琼五官美颜妖娆,像深夜荒銥嬅野里梦见的狐狸精,红唇白皮,直勾勾的眼神充满欲望的魅惑。
灯亮如白昼,树影摇晃,看的人血液沸腾。
没几分钟,孟琼将剩下的半根烟掐灭,扔进垃圾桶。
她站直身子,目光幽远,往不远处的便利店走去。
再从便利店出来,孟琼手上拎了个塑料袋。
她感觉到身后有道身影在跟她,没回头,脚步也没因此停下来。
直到腰身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裸露着的手腕肌肤触碰到那人冰冷的衣角,似乎带着很重的凉意。
孟琼拎着袋子的手一顿,很快反应过来,侧头听着身后人急促的呼吸声。
那人没吭声,只垂着头,整个埋在她颈窝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开来,嶙峋的锁骨随呼吸微微起伏,肌肤贴着他的唇,像团火焰在各处点燃,竟然在冷风中竟生出些温暖。
她转了个身,面对面。
纪听白太高,此时低着头,孟琼勉强微仰着头看他,彼此混杂的气息里,还能闻到浓烈的烟草味。
孟琼伸手,摸了摸他略刺手的发,碰过去很冷,她瑟缩一下,被抱得更紧,隔着厚厚的衣服,孟琼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意。
纪听白不肯松手,孟琼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任凭他抱着。
过了好几分钟,他火烧一般的唇瓣从熏红的锁骨上移,蔓延到女人的唇角处,他却不敢太用力,只是小心的亲了下,带着濡湿的气息,舍不得离开。
在寂静的环境里,灯光偏暗,树丛遮掩,枝叶婆娑,并没有引人注意。
纪听白嗓音很低,带了些委屈的埋怨:“琼琼,你欺负人。”
他的声线很低,尾音带着点卷儿,像个小钩子,深深浅浅往上翘,听在孟琼耳朵里有些像撒娇。
孟琼慢条斯理的揉了揉他的头,眼神往纪听白的脸上扫,男生冷厉的脸部轮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柔和不少,额前几缕碎发散落,眉眼耷拉着,皮肤在风里也透着几分合时宜的苍白。
倒像真受了什么委屈。
视线仍然微仰着,孟琼略略下移,就看见男生说话是滚动的喉结,微微突起,在薄薄的肌肤下带着几分勾人的性感,领口的扣子还勾缠了几丝她的卷发,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孟琼说起话来一向是慢慢的,两人距离太近,只是略微偏头,就蹭上他的喉结,气息飘在上面,明目张胆的灼热,熏红了男生那处的小片肌肤,在暗处艳若桃花。
“我怎么欺负你了?嗯?”
说到后面,尾音翘起来,瞳仁里带着几分妩媚的笑,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只是话音刚落,孟琼的红唇便贴上男生的喉结,如游丝滑过,浅浅的亲了下,接着抬起指腹轻轻蹭了蹭那处,才舔着唇。
“我怎么觉得,你在欺负我?”
纪听白盯着她那张红唇没说话,他受不了她这样。
下一刻,孟琼的手指被修长有力的掌心包裹,与他十指相交,禁锢在一起。
孟琼摸着他温热的骨节,忽然想到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天生是用来弹钢琴的。
她说:“打电话怎么不接?”
耳边能听见树叶沙沙响,两人似乎感觉不到半分寒意,怕她感冒,纪听白把她的手压在怀里,才道:“明明是你先不理我的,还凶我。”
声音很低,却是贴着孟琼耳廓说的,听上去情绪低落,俨然是一副闹别扭的模样。
孟琼顺着他的动作,掌心贴着他的,指甲微微摩挲他的手腕,慢慢往他衣袖里伸。
“所以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
四周安静到极点,偶有鸣笛声从远处飘过来,路灯的光柱也避开两人,
他在她耳边凑得更近,呼吸在夜里几乎要把人烫碎。
“我没有在无理取闹。”
“我们都没有牵过手,你刚刚还亲他。”
“琼琼,不许亲他好不好。”
“你都还没有亲过我。”
纪听白将人塞进外套里,胳膊搂得很紧,将她禁锢在怀里,似乎怕她下一秒又消失不见,想把她揉进骨血里全部占有。
那晚的短信给了他勇气,但更多的是即将得到的害怕。
他的爱像见不得光的苔藓,只给一点爱,又能生生不息,蔓延成片。
他看见他们曾经贴得那么近,嫉妒的快要疯掉了。可他却不敢移开眼,只是死死的看着他们。
孟琼被他抱得喘不上气,脸颊轻轻贴着他坚硬的胸口,他的怀里吹不到风,很暖,隔着柔软的铅灰色羊毛衣,隐约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把孟琼的清醒敲碎,明明长了一副野性难驯的筋骨,却在她面前惹人怜惜,细密的睫毛低垂,颤颤着不敢看她。
孟琼的胳膊伸进他的颈后,微微一拉,就轻而易举,贴上他的唇。
一个浅浅的吻,混杂着冷风和烟草气,凉凉的触感很细腻。
这一刻,孟琼感受到了滚烫的情绪从胸口萌生出来。
她想要哄哄他。
“不亲他,亲你。”
没预料到她会这么做,纪听白怔愣一下,等她的唇离开才回过神,漆黑的眼瞳看着她,生怕错过什么,那些支离破碎的情绪,随之掩藏在暗夜里。
他控制不住的阴暗的心理,对每个亲近他的男生都涌起的攻击□□望,这些都不想被她察觉。
纪听白这么想着,他的下颌抵在她肩头,将散落在碎发捋到女人雪白的耳廓后。
微凉指腹在耳后某一处摩挲。
上次的红痕已经消失不见,显露出来的是冷白色的肌肤和一枚指甲盖小的月牙印。
纪听白的目光晦暗的像是藏匿着的幽深的海。
孟琼感觉到他忽然正看着她的出神,不知怎么安静下来,正要抬头看,忽然他低下头,咬着她的耳垂不断往后吻。
“琼琼。”纪听白边亲边含糊唤她,带着气音。
“这里好美。”
孟琼顺着他的吻,渐渐还住他的颈,身子半靠在他身上。男生的吻技青涩却勾人,让她不自觉意乱情迷。
他吻的那块疤痕是很久前留下的,孟琼不太愿意将这块月牙示人,多半都是用卷发掩住。
孟琼纵容纪听白结束这一个吻,最后瘫在他身上轻喘,轻啄了一下,不去看他眼底被挑起的浓烈□□,伸手抵住他不许再来。
纪听白不满的轻哼一声,还是乖乖垂下头。
“小孩儿,我还没教你,怎么学的这么快。”
孟琼的手慢慢抬起,指腹安抚性摸上他的脸颊,“吃饭没有?”
纪听白摇头。
灯光距离太远,光柱照不到这边,两人的影子在灯影下模糊在一起,
孟琼猜到他多半是跟了她一晚上,把塑料袋提给他。
塑料袋装的是从便利店给他买的一盒芝士糯米饭,还热着。
作者有话说:
白:哥,我亲到了
过年好过年好~
第19章 尤物
卧室里没开灯, 地上还堆着好几个行李箱,零零散散的衣服堆满地毯。
孟琼把那堆东西踢到一旁,发丝还带着寒风凉气,她脱掉外穿的大衣,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
整个人被水汽熏开, 面若桃李, 千娇百媚,她换了件睡衣才散漫地往卧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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