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看着大桌子，还有飘在天花板上的气球，又去旁边镜子那照了照。
许慕盐和温雪来得不早，温雪家离得远，出了电梯，便看到不少同学在那喝茶。
许慕盐心跳有些快，仔细扫着人群，何恬冲她挥手，蒋曦拿着水杯，在看摆在长桌上的低度酒，孟朗正在拍照，刘铭在跟林岑说话。
看着林岑，许慕盐心跳漏了一拍。
林岑穿着黑色小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上还能看得到他的青春，身上的打扮并不违和，他气质还是沉稳的。
穿过层层人群，林岑捏着杯子，朝她看了过来，他单手叉腰，冲她笑着。
可能这就是一眼万年的滋味。
第40章
他从人群中朝她走来, 微微一笑，自然熟稔道：“你来了。”
“恩。”许慕盐笑着点头，还没缓下心口的悸动, 就被温雪扯了扯衣角，她顺着温雪的视线看向蒋曦。
温雪紧张又矜持, 生怕别人看出来, 却又好似根本藏不住。
“给你的生日礼物。”许慕盐感觉自己最近光送礼物就送了不少, 前两个随心所欲, 看着差不多就买了, 反倒是林岑的, 从上个月开始就挑选, 根本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本想着去问问追过他的何恬, 可何恬是个半吊子，追人也是，根本不了解林岑的喜好。
最后还是许慕盐选了个手表, 倒是见过林岑戴过一款, 只是她不懂，仅仅能从不菲的做工和璀璨的钟盘猜测，价格昂贵。
不过她没钱，零花钱不算拘着，可她又是买专辑，又是刷榜打榜, 钱根本不够用, 要不是最近江夏天没什么活动, 加上上个月碰到了江夏天, 已经是比打榜买专辑还快乐了。
就几百块的手表, 还是许慕盐抠抠搜搜省下来的。
她此刻还是有些后悔拿出去的, 之前林岑的表那么贵，她送这么寒酸的，有些不好意思，虚荣心正在作祟。
林岑已经伸手去接了，他满眼期待看着，问：“是什么？”
“我不太会买，随便看的一个手表，不如你平时的。”她松开口，紧张看向对方的神色，林岑却好似有无尽的好奇，仔细看了一圈盒子，没有看牌子，只是揪着上面的蝴蝶结。
等他要拆开盒子的时候，温雪也随手塞了个礼物，拉着许慕盐说：“我们去找你哥吧。”
“好。”许慕盐松口气，趁机跑了，不敢看林岑的后续情绪，生怕自己会失望，也怕他会在意价格。
林岑今天也邀请了宋乘和乔雨，不知道是觉得他们和何恬没什么矛盾了，还是压根就不在意他们还剩下什么矛盾。
乔雨跟蒋曦也算见过，偷摸摸看着，看到蒋曦侧目过来，吓得她连忙往宋乘身后躲了下。
她可能也怕，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
温雪上前，看着蒋曦，蒋曦仰头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影，时不时喝口手上的汽水，看到许慕盐过来，没多说话，偏头正打算继续看电影，忽然看到一个明黄裙子女孩子对他说：“蒋曦。”
“恩？”明明人家叫的是他的名字，他却还四下看下，仿佛这里还有个人叫蒋曦。
“我叫温雪，你还记得我吗？”温雪说了两句，脸就红得不像话，紧张抓着许慕盐的手，许慕盐本来看着就尴尬，想躲，此刻被掐着手，又疼又尴尬。
蒋曦微微思索，不太确定说：“有点印象，你找我有事？”
“我……”温雪捏着小包，却说不出话。
许慕盐推搡她一下，让她一鼓作气快点说完，横竖死活都要定下来。
“我其实对你一直都有印象，我……觉得你很好看，脾气也很好，对人温和，所以我可以……”温雪打开包，拿出一封情书，郑重其事道：“给你情书吗？”
蒋曦手里的汽水罐子，被他骤然捏紧，下意识看向许慕盐，眼神示意：什么情况？
许慕盐也示意一下温雪手上的情书，让他接下。
蒋曦没动，反而僵持在原地。
将这一幕看得准确的乔雨，没有上前，所以听不清几个人说什么，可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来在干什么。
她眨巴眼睛，仔细分析，蒋曦长得确实好看，能有女孩子喜欢也正常，不过他这人，估计是还没开窍男女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
许慕盐看他没动，看着温雪越发红的脸，叹口气，伸手将她的情书拿下来，说：“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下一瞬，蒋曦却突然开口：“我不喜欢平胸。”
说完，许慕盐和温雪直接僵硬在原地，蒋曦张嘴咬着吸管，竟然面露一些羞涩，咳嗽几声，将罐子吸得嗡嗡响。
温雪下意识抱紧胳膊，头皮发麻，四肢僵硬，简单来说就是极度的震惊后就是愤怒，想打他。
不过，许慕盐比她快多了，许慕盐张开右手五个爪子，举起探过去，像击掌一样，啪一下，给蒋曦的脸上直接来一下。
蒋曦蒙圈，捂着脸，眼睛里无辜得有几分文盲的清澈，“你干嘛？”
“你贱不贱？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搞什么人身攻击？”许慕盐哼声瞪他，伸手揽过温雪，对收拾的温雪说：“你别理他，脑子有问题。”
蒋曦还在捂脸，有些不忿，嘀咕说：“我只是说实话，根本没有猥琐和冒犯的意思。”
乔雨被逗笑了，蒋曦真是活该。
何恬和陈妍一块过来的，正在拿着手机加菜，林岑大方说不够的可以接着点，两个人坐在一块，看许慕盐揽着人过来。
何恬不瞎，看得一清二楚，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疯狂抽笑，“妹妹，你多想不开啊？跟蒋曦表白，你知道他什么人吗？”
“脑子有问题的人。”陈妍补充，“咱们学校，包括外校的都没人跟蒋曦表白，这人……很不知羞耻。”
“校外性格开放的女生不少，但是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真搞不懂他是在调戏还是认真，不过换哪个女生都没办法接受他的这种话吧？”何恬无奈摇头，“你打他打轻了。”
温雪一直没说话，许慕盐坐在一边喝茶，过了许久，冷菜上了好几回，温雪才泄了气般说：“他可能只是当成一种事实在陈述吧，但我的心已经死了。”
“正常，我们见多了你这样受伤的姑娘了。”何恬拿起筷子夹菜。
林岑选的冷盘菜，都是肉食和开胃的，几乎没有甜点和过多的饮料，总得来说就是不会饿肚子。
孟朗去找蒋曦，没好气道：“你又欺负姑娘了？”说这话的时候，无比痛心，再这么下去，蒋曦迟早单身一辈子。
“我还被打了呢。”蒋曦去拆新的饮料，一想起许慕盐木着脸，啪一下，无形中带着嘲讽和鄙夷。
“曦哥，真不是我说……”孟朗叹气，“你就改了吧。”
这话语气怎么听着那么怪？可惜蒋曦不爱读书，压根不知道这话出自林黛玉之口，只是嫌恶看着孟朗。
孟朗坐在一边叹气，“我还没有女孩子跟我表白呢。”
正巧，林岑戴着新的手表，状似漫不经心走到他们面前，对他们说：“许慕盐的眼光真不错，你看这底盘，是不是像她穿的裙子一样，闪闪发光。”
蒋曦白了他一眼，孟朗嘴欠说：“要不我让许慕盐帮帮我，追我一下试试，让我也体验一下。”
林岑冷冷的眼神，宛如站在菜市口刑场上的刽子手，就差一口热酒喷在刀上，然后来个手起刀落。
孟朗打了个哆嗦，憨憨笑：“我开玩笑的，我找别人去。”
“哎。”蒋曦觉得有意思，拍了下孟朗的肩膀说：“这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你找她帮你，得加钱。”
得刀两个，林岑真想学着许慕盐的样子，给他另一边脸上也来一下。
两个人憋着坏，笑个不停，林岑哼一声，转头去找许慕盐，不跟傻子们玩。
宋乘上次借陈妍的钱还没还，这次卡里有钱，上去坐在陈妍旁边，一脸笑容，仿佛上古的狐狸精，陈妍正在跟许慕盐还有何恬，加个温雪，在打牌，瞥了他一眼，招呼都懒得打。
宋乘悻悻摸鼻子，说：“我来还钱，你给个付款码，我扫你。”
“我没有银行卡，只收现金。”陈妍捏着牌，宋乘伸手，挨了一下她的肩膀，又不好意思缩了回去。
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对他这么冷淡的，从小到大，就算不是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意思的女生，凭他亲和力十足的气质加外表，走路上母耗子都不会躲着他，结果在陈妍这碰壁。
“我有你微信，你转我吧。”何恬微微抬头。
宋乘答应了，再看向陈妍，说：“不过还是很谢谢你。”
“不用谢，你多给十块钱利息吧。”陈妍抓到一副好牌，激动坏了。
宋乘：“……好。”
没什么事了，他正要起身，又莫名不甘心，重新坐回去，陈妍狐疑看他，说：“我们四个人打牌，不换人，你要打，找别人凑吧。”
宋乘气笑了，“我不打，我看看不行吗？”
陈妍便没再理他，探头看着许慕盐出一对三，气得拍桌子，她就没有一对能接上的牌，正要把一条龙拆开打，一只手按住她的牌面，她看向宋乘，宋乘却说：“我们不要。”
“是我不要。”陈妍纠正他。
不过宋乘一看就是会的，即使后面陈妍抓了一副烂牌，也没有被打到抬不起头，陈妍古怪看他。
过年打牌要是带上宋乘，这不赚翻了？
宋乘也得意眨了下眼睛，“我在庭月芳，那可是赌圣。”
“还赌圣。”林岑一屁股坐在许慕盐旁边，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牌，毫不客气拆台：“也不知道是谁，去年红包全输给我，倒欠三千，还没还我。”
“你们这样是不好的。”许慕盐提醒，林岑毫不在意道：“这话以后别说，说这话都是输家。”
“我那是让着你。”宋乘嘴上说着，看林岑在洗牌，当即说：“女孩子之间打牌，你凑什么热闹啊？”
“你先凑的。”林岑一只手将牌按在桌上，冲他挑眉：“这样，你包她的场，我包我同桌的场，来不来？”
宋乘眨巴眼睛，一时没说话。
一旁的许慕盐，看着林岑，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暧昧？但从言词上好像没什么区别，是语气的原因吗？
“怎么了？”林岑眯眼瞧他，陈妍接着话说：“我们闹着玩的，我跟他现在没有债务关系，他没必要请我打牌。”
“我不来。”宋乘哼一声，起身道：“我干嘛给你送钱博红颜一笑啊？”
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林岑将牌松开，许慕盐紧紧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句话，什么红颜啊？难道说的是她自己？
何恬和温雪却呆在原地，温雪最先反应过来，冲许慕盐笑得暧昧，何恬也仿佛第一次从某种角度看待他们一般，偏头打量他们。
“狗嘴吐不出象牙。”林岑掩饰说了句，起身说：“马上就开饭了，你们没点的菜赶紧点。”
“好的。”何恬回答。
等两个男生一走，温雪便问许慕盐，“你跟林岑同学是不是……”
“就是同桌关系。”许慕盐连忙说，何恬却说：“同桌……他给你伴奏？”
“还用骨折的手。”陈妍也狐疑说。
温雪没听过这一茬，当即期待看着许慕盐。
许慕盐连忙道：“你们别乱想，真没有。”
几个人虽然没有问了，但脸上的情绪已经不对了。
吃饭时候，林岑也是坐她们一桌，明明蒋曦那桌的男生更多，何恬和陈妍还在打量。
这种状态很黏糊，许慕盐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一的时候，大家好像也是这么看着她和沈一远，带着不知道算期待还是看乐子的眼神，总想窥视他们一些隐秘。
可许慕盐这次却和高一不同，和沈一远，只觉得无比恶心和厌烦，还有数不清的烦扰，是无情缠绕的丝线，而现在……
她跟林岑，是一种隐藏在心底的刺激，更多的是害怕，因为他们窥视的隐秘，真的有鬼，这里的丝线却比较脆弱，崩坏的也许是她和林岑之间的情谊，也许是她的秘密，不论是哪一种都比之前的丝线，要来的汹涌和可怖。
可却想一种甜蜜的负担，上面裹着的是她第一次拥有的初恋，甜而酸，咽下肚的还有苦。
一群人吃饭时间比之前玩的时间长多了，许慕盐吃得也不快，大家点的也多。
何恬问林岑为什么坐她们这一桌，林岑说蒋曦他们喝酒，他不能喝，可何恬明显不信，似乎非要问出点关于许慕盐的话，被陈妍制止了。
吃过饭后，许慕盐带着温雪离开，蒋曦喊她们，说一块回去，温雪不自觉往后躲了下，许慕盐当然能看出来她的想法，便推辞了，跟温雪打车走。
林岑找人的时候，便没看到她，听别人说她走了，神色有些失落。
翌日到学校，许慕盐照常将作业给他看，他正要问她昨晚为什么提前走，便看到何恬过来，何恬问：“你对许慕盐还真是好，亲自指导作业，这也是同桌友谊？”
许慕盐不自觉将作业往自己身边拉，林岑按住，不耐烦道：“你总想问我们有什么，别是还对我余情未了吧？”
“你想得真美。”何恬不客气推翻他面前的书，林岑抬头瞪着她。
气氛突然紧张，许慕盐被这一幕吓到了，连忙道：“何恬，你干嘛？”
“我警告你。”何恬指着林岑的鼻子，从昨天开始，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许慕盐看着单纯，但心思重，如果林岑真有什么想法，她可未必玩得过这种脑子好的。
“你别带着什么肮脏龌龊的心思，对许慕盐好，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成绩好，上次高三被抓的那个早恋，那男的成绩也挺好的，男生父母可一个劲撇清关系，到时候你欺负到许慕盐头上，我保证你前途绝对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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