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听说了吗,杭氏那位回来了。”
“杭氏?哪个杭氏?”
“诶呀敢给首富家戴绿帽儿的,还能是哪个杭氏。”
“……天哪,她怎么还敢回来?”
女人颈上戴了条祖母绿项链,照着气垫镜补口红,边轻傲一笑,“那谁知道,说不准是在外面浪够了,又想回来攀大腿了呗。”
“哇这女人可以啊,当年跟人跑的时候抛夫弃子,闹得整个圈里沸沸扬扬。拜托那可是岑家啊,港厦第一豪门她说绿就绿,真够勇的。”
头戴贝雷帽的女人一手掩唇小声道。
“悖这圈里有钱人哪有一个是干净的,什么纯洁爱情纯属放狗屁,我怀疑她跟首富根本就是各玩各的,女方明着找,男方偷着吃。”
祖母绿女人不屑冷哼,
“搞不好啊,首富家那位太子爷都不一定是杭氏亲生的,否则她当年怎么可能说扔就扔,没准儿是首富玩了别的女人带回来的私生子呢。”
贝雷帽女人倒十分惊讶,“蛤?真的假的啊,可首富自从杭氏之后就再没娶过,我以为他是用情至深被伤到,还对前妻旧情难却呢。”
“嘁,你也太扯了吧。”另一旁打游戏的男人嗤笑出声,头也不抬说,
“你当首富是吃斋撞钟的和尚呢,人家背地里找没找你怎么知道,我要是首富我也不娶,娶了还得分财产,不娶干玩多爽,反正勾勾手指大把女人排队。”
“你恶不恶心?都什么年代了还当自己是霸总呢,你把女孩子当什么?”贝雷帽女人显然觉得对面男人low爆了,一脸嫌恶,“就你这张破嘴,怪不得没人要呢,还有脸跟人首富比,我真吐了呀。”
男人没想到会突然被呛,还被说得这么狠,一时脸上挂不住,扔下手机就要骂人:“你!”
“诶呀好了,你俩有什么吵的。”却被还在补妆的祖母绿女人截下话头,神色洋溢着不以为然,
“我倒觉得阿钱话糙理不糙,首富为了那么个女人不再婚本来就天方夜谭,也不想想杭氏有什么资质――”
徒然,“嘭”地一声。
下一刻,三人面前的下午茶复古圆桌被来人直接掀翻,几人受惊站立躲避,打游戏男人的手机旋即摔落地上。
“啧,说我呢?”
杭露侬声色轻佻,步调懒漫地走过来。脚下满钻细高跟径直碾踩上男人的手机屏,刹那碎裂。
她稍稍挥手,让替她掀桌子的保镖让去一旁,随后停在祖母绿女人面前。
她双手交叉胸前。
廓形短款黑西装上衣,细瘦小蛮腰若隐若现,搭一件侧边高开叉黑色半身裙,束勒身骨婀娜窈曼,纤盈腿线全然袒露,丰腻凝脂,唇红齿白。
祖母绿女人明显被她盯得发毛,正欲张嘴之际脸上蓦然一热,不明液体迎面洒来瞬间将她浇了个透。
祖母绿女人顿时惊起尖叫,眼都顾不上睁开,第一反应是慌不迭时地疯狂擦脸。头发湿黏地打了缕儿,衣服上还残留了几颗突兀的……
――枸杞。
误以为被泼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吓得弯腰想去找镜子。不料下一瞬杭露侬迅速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人狠力扯回来。
“别慌啊,又不是硫酸。”
她另一手拎着已经泼空的保温杯,“铛”地一声杵在旁侧的镂空栏杆上,极响噪声把另外两人又唬了一跳。
杭露侬眼梢微扬,足足高出祖母绿女人一个头,眉目冷厉沉郁,盛世凌人,两人气场完全不在同一级别。
她拉下目光,眼神鄙弃,
“我说这大白天哪来的酸鸡在这儿叽叽歪歪,原来是郝家的千金啊。怎么,你好闺蜜上位当了你小妈,在家给你气受了,嘴这么脏?”
郝靖当即脸色难堪,想伸手挣扎着推开她,奈何力气根本硬不过杭露侬。
“背后嘴我就算了,还骂我男人。”
杭露侬松开她,步步紧逼。
“骂我男人不够,还敢说我儿子。”
食指狠戳她的额头,说一句戳一次。
“看到我男人有钱有势有颜值,还偏偏非我不另娶,替我守身如玉,让你眼红得滴血了是吧?”
郝靖根本无从反抗,唯有被杭露侬强迫性逼退脚步,慌乱看着她,生生挨下她充满蔑视的戳头动作。
最终她没稳住步子,一个趔趄后仰摔倒在地,浑身黏满地上的蛋糕,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杭露侬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眼前,视线倨傲睥睨。半晌后,她弯低腰身,伸手弹走泼落在郝靖身上的枸杞。
“讨论我有什么资质之前,你不如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她红唇挑起,目光却毫无笑意,
“再让我听到你背后非议我家人,下次泼你脸上的,可就不是温茶水了。”
说完,她缓慢直起身。
将手中保温杯递给身后助理,转身走去说闲话的男人面前,顺势一脚踢开已经被她踩烂的手机。
男人心虚又要装,挺了挺腰板,开口发问:“杭露侬你要――啊!”
杭露侬抬脚直接踢在他的小腿骨上,在男人吃痛弯腰的刹那,她慢吞吞地摘掉墨镜,冷嗤一声,扬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别用你那张臭嘴,叫我的名字。”
男人疼得大口吸气,好半天才缓过来,像是被彻底激恼,张口就骂:“你他妈算个什么逼东西,真以为岑祚舟能过来给你提鞋呢?”
他骂得不解气,紧跟着抬起手就要朝她狠狠揍过去――
然后,
他碰到杭露侬之前,
整个人被死死按趴在地上。
不是杭露侬的保镖。
是岑祚舟的。
是石r。
有点愣神的一刻,杭露侬被人捉住手腕施力拉去身后。她怔忪仰头,望见岑祚舟从她的助理手中接过她的大衣,撑开两侧,稀微歪头示意。
眨了眨睫,她轻轻抿唇,试探着走近他转身张开两只手臂。
岑祚舟微微低头,然后在所有人的震诧瞩目下,替她穿好大衣,动作慢条斯理,自然而不刻意,耐性极好。
所以他这是……
给足了自己面子的意思么?
即便她刚才大言不惭地撒谎说他“非自己不再娶”,为自己“守身如玉”。
杭露侬背对着他,抿紧唇,却怎么也收不住因窃喜而疯狂扬起的嘴角。
“石r,赔钱给老板。”
岑祚舟瞥了眼满地狼藉,冷漠睨向对面嚼舌根的男人,口吻寡淡补了句,
“这顿下午茶,我们一并请了。”
“好的,岑先生。”
狼狈二人组哪里敢出声,甚至连抬头跟眼前这位他们口中“被绿的首富”对视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全程哆嗦着低头。
而一旁的杭露侬丝毫没心思再留意这边的情况,她迅速挥散自己的人,小声命令他们不要跟过来。
她也不想犯迷糊啊。
可是……
可是岑祚舟说“我们”诶……
不是“我和她”,
而是“我们”。
“走吧。”岑祚舟侧眸撩她一眼。
杭露侬忙不迭点头,小步迈开跟在岑祚舟身侧,走了几步还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边边。
几分钟前,她身上那股子目空凌傲的劲儿又一次消褪殆尽。
因为岑祚舟。
只有岑祚舟。
目送两人离去背影的贝雷帽女人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过神,咕哝一句:
“啊这…怎么有点好磕。”
……
“我那个、我刚才没有欺负人。”
车上,杭露侬率先打破沉默,想到重逢后两次见面好像都是自己在打人,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另外还需要解释的是:
“是他们先骂你,不光骂你还敢说小浪,这种狗东西放年轻时候我早一拳一个了,我……”
倏尔瞟见岑祚舟沉默投来的视线,她迅速收住没说完的狠话,清咳一声,眼神不自然地轻声多说了句,
“我不是故意撒谎的。”
“撒谎什么?”岑祚舟淡声反问。
杭露侬飞快飘开目光,小声嘟囔:
“就……说你非我不再娶…为了我守身如玉什么的啊……”
岑祚舟眉梢微动,眯了眯眸子,倏然打断她的话,口吻平静地告诉她:
“也不算撒谎。”
“什么?”杭露侬怔住。
她扭头,见到岑祚舟从善如流地撤开视线。停顿了好一会儿,就在杭露侬以为他不会再接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旁侧男人低沉有力的一句:
“我的确只有过你。”
发现父亲带着陌生女人回家的时候,岑浪正半倚在超跑前,懒懒抽着烟等在公馆门口。
瞥见岑祚舟的车停入车位,他掐了烟,双手插兜低头走过去,不料无意掀眼的一秒,他看到石r恭敬打开后车门,从里面迈下来的人不是岑祚舟。
――是个女人。
他没见过的女人。
不对,这么说并不妥当。
应该是岑浪活这么大以后,第一次见到他父亲身边有女人,还带回了家。
岑浪勾唇轻啧,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一眼,挑了下眉。
“爸。”他懒淡开口。
岑祚舟应了声,“嗯。”
当发现儿子的眼神中伏藏些许意外与戏谑时,他稍稍眯眼,顺着岑浪凝落的目光一同看向对面的女人。
接收到父子俩同时望过来的注视,杭露侬也并不觉得窘迫,径直走去岑浪面前,伸手向他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你母亲。”
非常诡异的画面,
无比古怪的气氛,
“我是你母亲”这句话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偏偏前面还要再加句“你好”,更荒唐了。
岑浪哼笑了声,并未意识到杭露侬话里的含义,他抬手半握了下算是回礼,瞟了眼岑祚舟,淡淡调侃一句:
“你们这进度还挺快。”
刚见面就要当他母亲了。
听出来他误会的意思,杭露侬正欲出声再深入说点什么,不料岑祚舟在这时倏然开口,代替她做出解释:
“杭露侬,你母亲,我前妻。”
岑浪愣滞了下,用足足一分钟来理解他的话,然后才恍悟过来父亲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那位,
在他还没记事的时候就抛夫弃子,
与他素未谋面的“母亲”。
岑浪慢慢敛起唇角笑意,冷淡移眸瞥她一眼,没再吭声,只是眉骨紧锁。
……
“区区蝼蚁,也值得你跟我开口。”
书房内,岑祚舟将徐嘉合的商业犯罪证据扔到桌面上,话音稀微不解。
“有人会开心。”
岑浪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文件眼速飞快浏览一番,勾了下唇,随后将文件插回去装好,“谢了爸。”
岑祚舟没什么在意,坐在皮椅上,抬起目光,语气稍染严苛地问他:
“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岑浪动作微顿,放下文件坐在他对面,眼色深黯些许,良久后回答:
“等我陪她结束手上这案子。”
岑浪欠下父亲一笔巨款,
不多不少,
二十亿。
在时眉遭遇绑架的那个晚上,接到绑匪索要巨额的那个晚上,从来心高气傲的岑浪第一次打电话给父亲,主动开口求借二十亿。
岑祚舟眼也不眨,当场应下。
但条件是,
要岑浪顶起壹浪算是还债。
岑祚舟无声凝了眼岑浪,些微抿紧唇线,过了好半天,没由来地扯起另一个话题:“让你回来不是还债。”
岑浪望过去,等待父亲的后话。
“律师的确是很不错的职业,你想做,我没意见。”岑祚舟抬起臂肘撑在桌面,长指交叉,说话的情绪很平静,
“但我说过,你的身份会为她带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你无法凭借律师这个身份,去解决你因为壹浪太子的名号所带来的麻烦。”
事实如此,岑浪当然明白。
在他自幼至今的成长过程中,始终在坐享壹浪为他带来的一切,例如不可估量
的财力愉悦,例如万众瞩目的太子光鲜,例如潇洒自如地享乐生活。
但与此同时,他也必须背负着壹浪压下的枷锁。
例如家常便饭被迫害;
例如寥寥无几的友谊;
例如,他注定要放下所谓自由,必须回去接手壹浪的命运。
因为他是家中独子。他不能永远活在父亲的庇护下,更因为壹浪是岑家世世代代的心血,有无数的人在倚靠壹浪养家糊口,倚靠壹浪存活。
还有。
“回来,才能更好地保护你喜欢的女孩子。”
在与儿子的交流中,岑祚舟从不武断专横,他会先教岑浪怎么做,再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像他说:“至少下次她因为你出事的时候,你不需要再来求我,更不用求任何人。”
“我明白您的意思,爸。”岑浪低眼看着面前的档案袋,静默半晌后,他也转而提起新的话题,看向岑祚舟,问,
“但您这么着急退二线,到底为什么?”
毕竟在岑浪看来,
他父亲可还远远没到退休的年纪,
何况这圈子里人的基操都是,父辈身体垮掉干不动了,才放手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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