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穿好浴袍,面色沉静地跟出来,沈念君已经蜷缩在床位睡着。
莹润脚尖在浴室被氤氲热气蒸红,透着浅浅的粉。
蓬松柔软地长发此刻湿哒哒地贴在后背,薄被都被浸湿一片。
卓翼温声唤她:“起来把长发吹干再睡。”
沈念君实在太困,被声音打扰很是烦躁,只挥了挥手,如驱赶苍蝇一样回应。
卓翼走到床边坐下,浅浅拧眉。
只不过一次而已,就这么疲累?
且距离第一次,已经给她留了休息时间。
或许,真应该听医嘱。
卓翼望着床榻上肌肤胜雪的妻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测,随后缓缓起身去了浴室,出来之时,手里便多了一个吹风机。
薄唇轻抿起一抹弧度,笨拙地理着妻子的长发,打开吹风机,清淡地眉眼微垂,一小绺一小绺地耐心帮她吹干。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卓翼忙碌了半个小时才结束。
随后把书架旁,动情之时不管不顾扯下来地贴身衣物收起来,以及浴室内,一袭好似水洗了的湿透长裙并两双高跟鞋拿出来。
相比沈念君的困倦,卓翼事后精神甚好,揽了沈念君静静靠到床头。
沉默许久,才拿着手机,大半夜又给老中医发消息:【如果不禁房事,会怎样?】
本想老先生早晨看到回,谁知这么晚,没睡觉的不止他一个。
老先生说:【哼,就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听话!能怎样,就是气血恢复慢,我一边帮她补,你一边帮她泄。】
卓翼一向平静寡淡地脸上,破天荒出现一丝尴尬之色。
只得故作淡定地转移话题:【这么晚,伯父还没睡?】
老先生:【睡醒一觉了,你以为像你一样夜猫子?大晚上想一些不利于养生的东西。】
卓翼顿了顿指尖,难得词穷起来。
很识趣地没有再回复。
凌晨三点才堪堪睡去。
毫无疑问,沈念君第二天早晨又爬不起来。
八点多,沈家开始用早餐,除了沈念君没起来,三点才入睡的卓翼,七点上班时间准时从楼上下来,还陪岳父下了一个小时的棋。
用餐地时候,沈念君没到场,沈贵山还想让阿姨上楼叫她。
卓翼捏着瓷勺,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昨晚她打牌累到了,睡醒再说吧父亲。”
卓翼这么一说,沈贵山才作罢。
倒是一旁沈念勋吃了一口粥,掀起来眼眸好笑一句:“才打了几把就累成这样,现在吃着中药呢,怎么体质还不如以前呢?”
卓翼凉白指尖顿了顿,慢条斯理抿了一口粥才说:“许是,最近画廊的工作太忙吧。”
竟然是工作累的?
沈念勋不由地有些心疼,看卓翼的眼神就带了挑剔。
委婉地内涵说:“以前在我们家,工作还没有那么上心,怎么现在这么勤奋了,是不是手里紧,没钱花了……这丫头也真是的,没钱花不好意思问你要,可以问我要啊,又不是嫁出去了,哥哥就不给零花钱了。”
卓翼知道他在计较什么,浅浅低笑,在金钱这个事上,卓翼自知做的不错,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素来清冷地脸庞,带上一丝戏谑。
“也许是,”他轻轻放下勺子,别有深意地看了沈念勋一眼,“昨天大张旗鼓地搬玉貔貅,搬累了吧。”
一提玉貔貅,沈念勋果然就没有那么多抱怨了,握拳轻咳两声,主动给妹夫夹菜。
“赶紧吃饭,尝尝这个海鱼,新鲜着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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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说起来这个玉貔貅, 沈贵山一时好奇,视线在两人之间游弋。
虽然年过半百,不过仍然气宇不凡地脸庞上,多出来一丝疑问, 敲了敲桌子问:“这么好的东西, 哪来的?”
他昨夜回来就看见了, 忘了问。
卓翼眸若清泉,垂首静静吃鱼, 既然被妻子送出去, 那这尊玉貔貅,就跟他没任何关系了。
沈贵山只好去看沈念勋。
知道妹妹在父亲心里的地位,尽管沈念勋挺抱歉, 这会儿也只能再次解释——
“怡景溪园最近不是整修嘛,估计妹妹觉得挺碍事, 就搬回来了。”
于是乎,在楼上睡觉的沈念君,就被父亲严肃批评了两个字:“胡闹”
随后又放下筷子,在卓翼面前当即表态, “回头怡景溪园修好了, 赶紧让她搬回去。哪有刚结婚就从老公那边往自己家顺东西的, 按照这个频次, 以后怡景溪园不得被搬空?”
沈念勋听了英俊脸庞微红, 赶紧清了清嗓子表示:“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难不成,还是我教的?
只能说我妹妹浑然正气, 知道孰远孰近。
沈贵山脸上表情沉了沉, 刚要再说什么, 一直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卓翼, 淡笑起来,这才帮沈念勋解围:“念君喜欢就好。”
轻飘飘一句话,让岳父更加满意,不过满意之余还不忘嘱咐:“你比念君年龄大几岁,小姑娘不懂事,也不能事事都依着她……她把家拆了,你也依着她?”
卓翼含笑点头,语气很淡,“好。”
沈念勋眉梢却轻浅地扬了扬,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哈士奇,怎么可能拆家?”
卓翼目光悠然看过来。
她可不是哈士奇,明明是一只猫,急起来,不仅会挠人,还会咬人。
想到此处,视线不经意回落,手背上赫然两排浅红色齿印。
昨夜太过沉溺其中,动情之时无暇顾及,清晨起来洗漱,火辣之感才提醒他,这野猫有多难驯服。
才要了她两次,两次都让他挂伤。
中午时分,沈念君方醒,锦苑内一派祥和。
卓翼陪岳父沈贵山在院内凉亭,围着无烟无尘地热炉喝茶下棋,这个时候在凉亭,那想必是挺凉的。
至于哥哥沈念勋,刚从塞马场回来,昨夜搓麻将输得钱今天全部赌马赢了回来。
昨晚沈念君差点小命都没了,现在想想还觉得心有余悸。
虽然没了第一次强烈的不适,侵袭四肢百骸的陌生酥麻感却她非常惊惧。
尤其转战到浴室之后,卓翼不像第一次那么温柔怜惜,缓而深。
只剩下肆无忌惮,不加拘束,变着花样让她摆出来那些闻所未闻的羞耻姿势!
以至于最后嗓音都有些哑。
陈穗还说“声音这么好听,卓翼一夜得让你叫几次”,沈念君心想,真来上几次,嗓子废了是小事,恐怕命都得搭上。
至于咬了卓翼,也是那时不受控制地战粟了几次,明明都告诉他,自己快死了。
谁知卓翼却越发狠。
得亏咬了他,才撤了浴巾从浴室颤颤巍巍逃出来的!
想到这里,沈念君更加觉得卓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明明在众人眼里是个儒雅斯文的谦谦君子。
用“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形容也不为过,怎么脱了衣服就这么禽兽不知餍足!
扶着栏杆,脸色微白地从楼上悠悠下楼,阿姨正在厨房忙着准备午餐。
沈念君心不在焉地喝粥,其实注意力都在落地窗外面,院子凉亭慢条斯理喝茶地卓翼身上。
果然徒有其表地禽兽穿上衣服,又恢复了正儿八经,云淡风轻地模样。
先不管卓翼到底是怎么如人格分裂一样,在两个形象之间自由切换,沈念君只想知道,汇贤居那幅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碗粥下去半碗,再转了明艳小脸看去,父亲已然不见人影,只有卓翼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捏着白玉似的棋子,拧着棋盘沉思。
是个好时机。
沈念君拿餐巾擦了擦嘴唇,起身就往外面走。
全然忘记室内外温度相差甚远,北风渐起,尽管是中午,也很难抵挡寒意。
顺着鹅卵石子小道绕过去,意识到冷的时候,指尖已经冰凉。
卓翼丢了手里拿着的棋子,抬眸看过来。
落在她单薄衣着上。
沈念君脸庞被冻得轻轻泛白,不过鼻尖儿却红了,看上去仍然娇俏夺目。
柔和地光线打在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生生,透着桃红。
她缓缓上了台阶,看一眼棋子错乱的棋盘,环顾一圈,“我爸爸呢?”
卓翼薄唇微抿:“公司有事,便去处理了。”
那正好,爸爸不在,我们有时间好好谈谈。
于是抱起来纤细手臂,围着端坐在棋盘旁边矮凳上的卓翼,不声不响,故作深沉地踱步打量。
走两步就有些腿软,这才仰着高傲地下颌停下。
卓翼侧眸,“你不冷?”
沈念君当然冷,不过这个时候就算很冷,也不能有丝毫怯场。
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眯起来眼睛凑近他,轻声试探:“你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卓翼听了轻笑,嗓音低沉清冽:“哪方面?”
沈念君被他轻描淡写地语气弄得一愣,顿时没了刚才地气势,浓密纤长地睫毛颤动两下。
事已至此,也不再跟他绕弯子,直接了当地说:“你知道我问什么,汇贤居书房那幅画,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卓翼与她对视几秒。
眸色如水,“知道什么?”
事已至此还在假装不懂,非让她亲口承认才行?
卓翼最气人的地方,就是特别会装!
非逼你自己交代清楚。
行吧,既然如此,沈念君与其每天提心胆吊,大费周折去隐瞒真相,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反正那是艺术品,为艺术献身无伤大雅,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算不理解,那沈念君也没必要多费唇舌解释。
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想到这里就说:“书房里那幅尺度极大的画,里面那个是我……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从你找钱老板高价买另外一幅,我就应该猜到在你手里……”
说到这里,卓翼清冷俊逸地抬起头,淡眸轻扫过来,“没有对你图谋不轨,阴差阳错,举手之劳,免得卓家绯闻缠身。”
沈念君本来还想看卓翼吃瘪,没想到他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理由还这么具有说服力。
张了张嘴难掩失落,“你怎么不早说?”
害得我担心受怕那么久,还忍痛割爱烧了一幅,原来你早就知道!
沈念君蹙起来细眉,生气地看着他。
卓翼表情万年不变的寡淡,垂了眼眸轻笑:“早说是多早?你差点成了我侄媳的时候?”
作为长辈叔叔,把未来侄媳唤到面前,说自己手里有一幅香/艳无比,几近赤/裸的画,我看出上面那个勾魂摄魄,美艳勾人的女孩子是你?
他薄唇紧抿,透着丝丝冷意。
想到刚拍到这副画的时候,闽言每每来怡景溪园,对着这副画评头论足,卓翼就心梗。
一时间语气也冷下来,“说不说是我的事,你无权要求我什么都告诉你,就算夫妻也不行。”
沈念君没想到,他竟然比自己还生气?
他生哪门子气?
咬牙瞪视他,寒风吹过,很不合时宜打了个喷嚏。
沈念君不傻,冷风中,也不想穿着单薄跟他较真。
不过这句“说不说是我的事,你无权要求我什么都告诉你,就算夫妻也不行”,语气生硬,话语更无情,确实还蛮伤人的。
明明昨晚他还做那些事,谁知吃干抹净,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还真是妥妥的渣男行径,他们卓家,果然老老少少没一个好东西!
再往更深去想,沈念君眼眶立马红了,像个受伤地小兽一样闪烁着眼神,惊讶地看着卓翼,轻轻道:“嗯,原来这段时间,你把我当成了你泄/欲的工具……”
昨晚才刚拿我泄/欲!
卓翼眼眸微怔,泄欲的……工具?
沈念君却撇开头,愣愣地看着不断往外窜火苗地碳烤炉,想到什么,小脸更加苍白,冷冷纠正:“哦。不对,是你帮我泄/欲,我还得谢谢你。”
说罢不再看卓翼,冰凉指尖紧握成拳,踩着绵软拖鞋抽身便走。
谁知才刚踏出去一步,手腕被卓翼紧紧握住,一把拉入怀中。
他拧眉两秒,看她眼眶红了,才只好俯身而下,眯起来眸光锋利的眼睛,语气颇冷硬地说——
“早就图谋不轨又怎样,你现在已然是我妻子。”
非让他亲口认了堂堂长辈,曾经觊觎过侄子的未婚妻才行?
四目相对,沈念君疑惑地怔了一下。
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第一个问题。
但是,现在沈念君伤心的,已然不是这一句。
所以丝毫不领情,甚至越想越激动,眼眶蒙上一层水雾,用力挣扎被他紧握地手。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现在已经看透你了!放开我!”
“……”
*
沈念君坐在卓翼腿上,红着脸庞挣扎的这一幕,被远在屋里的沈念勋看在眼里。
端着热气氤氲地咖啡,面色难堪地转开视线。
妈的,卓翼这人。
跟我妹妹打情骂俏也不分地方,真是丝毫不考虑一个哥哥的心情。
眼不见为净,赶紧把窗帘拉上。
才刚得片刻宁静,不料沈念君就一路低着头小跑回来。
一声不响径直扶着栏杆上楼梯,留下一抹委屈受伤地侧颜。
沈念勋掏着兜,俊美地面容顿时严肃,深深看她。
“怎么了?”
沈念君停了脚步,背对着他,纤瘦地背影留下一丝落寞。
轻声说:“卓翼太渣了,我最近都不打算跟他回去了,我要跟他分居。”
说完款款上楼,留下一个绝美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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