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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君才方回到汇贤居,把新买的包包,以及最新款的,擅长玩弄衣着双元性,让尖端的流行服饰同时发挥遮蔽与裸/露功能,而丝毫不觉突兀的几件高端女装拿出来,双睫微垂,捏着剪刀处理吊牌。
于非檀毫无征兆来了。
沈念君拉开房门,蹙眉立在那。
门外于非檀略显尴尬地,讪笑两声。
大抵摸透了沈念君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毕恭毕敬地说:“卓太,您得去啊,您不去的话,这次卓总肯定会杀了我,我不能被炒鱿鱼,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的人张着嘴,等着——”
沈念君亭亭玉立,肌如白雪,脸庞恬淡地看着他,半信半疑地打断:“你不是连女朋友都没有,下有小,哪来的小?”
于非檀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答:“我侄子。”
说着,竖起来三根手指,“才三岁,还在喝奶粉。”
沈念君心想,你侄子喝奶粉,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知于非檀继续说:“而且我就是因为只有侄子,没有孩子,我才更不能失去工作,我要没了工作,我还怎么讨老婆?我这辈子就毁了!”
沈念君好笑地看着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非檀眼巴巴看着她,“太太,真没骗你,卓总邀请您去赏花,这大冷的天,山茶花都开了,跟绸缎似的光彩夺目,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沈念君沉吟两秒,迟疑地看着他,“在哪里?”
“北宁山。”
“本来下午和孙总打高尔夫,回来的时候看到附近度假村风景,思念您,特地让我接你过去……赏花。”
沈念君指尖这才松开门把,美眸楚楚动人地望着于非檀,这才将信将疑地把人放进来。
事实证明卓翼派于非檀过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半个小时后,便成功把沈念君哄上车。
北宁山上,特地培育,某个极耐寒品种的山茶树,每年十月到次年五月,只要温度不太低,无疑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微风中含苞待放,花朵垂在绿叶中,仿若簇拥的,或白或粉,泛黄嫣红,矗立着骄羞欲语。
沈念君被于非檀骗到地方时,卓翼风衣里面仍旧是西装革领,端坐在回廊尽头。
修长指尖端了清茗一杯,仿若滚烫的沸水,去掉了忙乱俗事的纷扰,脸庞清冷平静,一小口,一小口品味着淡中有味的茶汤。
“啪”一声,茶桌案几上的一盆白色山茶花掉落,掠过炭火小铜炉,落到黑色地毯上。
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形成鲜明对比。
男人乌木般的黑色瞳孔落到沈念君身上。
显得更加深邃,熠熠闪烁的星光,增添了一分勾魂夺魄。
沈念君款款走过来,看到卓翼这一刻,才忽然反应过来。
骗她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履行夫妻之间,天经地义的义务吧?
想到这里明艳动人的笑容,就有些不明艳了,立在山茶花树下,微风轻轻拂过,佳人风姿绰约。
欣赏了一路山茶花,心情大好,染上风情的明亮眼眸,对视中轻轻挪开,她轻咳两声。
尴尬之际——
卓翼嘴角扯出极淡弧度,清冽音质打破沈念君的不自在,“过来,坐下。”
沈念君似水的眼眸,这才颤了颤,莲步轻移,慢条斯理挪过来。
一杯茶递过来,散发着心旷神怡的香味。
卓翼淡笑:“出去逛街,都买什么了?”
沈念君柔软的嗓音,悦耳动听,“也就买了二三四个包。”
“嗯,”卓翼漫不经心看过来,“还有?”
她眉梢扬起,规矩地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五六七八九件应季女装。”
两人对话声,落到在一旁整理资料的于非檀耳中。
对沈念君计数的方式,还真只有佩服的份儿,你还别说,九件应季女装,用“五六七八九件”这种方式表达,瞬间就不显得多了。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是妥妥的语言艺术啊!
他收拾完东西,提了公文包站起来。
“卓总,那我明早再来接你和卓太?”
卓翼放下茶杯,淡淡“嗯”了声。
沈念君却如惊慌之鸟,错愕看着卓翼。
“我们今晚不回去?”
卓翼侧眸。
修长挺拔的身姿,慵懒闲适地靠坐着,深深凝视着她,语调悠远:“怡景溪园尚且不能住,汇贤居你不喜欢,锦苑只能在浴室,这里……无所顾忌。”
“……”
沈念君倏然站起来,手里热茶往桌子上一放。
顿时就没胃口喝了。
他是牲口么?
还真要冷战的时候,履行夫妻之间的义务?
谁知手指还不等从茶杯抽离。
被卓翼倏然握住,牵过去,有意无意漫不经心地把玩。
轻捏了一下指尖,淡眸扫一眼沈念君。
“陈老师马上就回荷兰了,临走之时,不准备去看看?”
沈念君对卓翼很会“鸡蛋里挑醋吃”,且爱正话反说怂恿别人的行为,一向都是很服气的。
生气地抽回来手指,“这次他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在画廊,我无意间撞见,也不会让我平白无故被冤枉,还平白无故看了某人好几天脸色——”
此话一出,卓翼便怔了怔。
脸色恢复以往,“无意间撞见?”
沈念君轻轻白他一眼,“不然呢?”
卓翼蓦然片刻,倏然起身,主动拉了她的手。
“走吧。”
沈念君没好气:“干嘛?”
卓翼淡然答:“赏花。”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卓翼牵着沈念君, 缓步来到山茶花盛开最繁密之处。
绕着曲折多变的走廊,以墙为界,以廊为限,抬眸透过青砖镂空花纹, 幽深静谧的红墙黄瓦间, 与素白的山茶花相映成趣。
很难想象, 宁北冬日最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一个远离繁华, 不被钢筋水泥建筑侵犯的圣境。
想必度假山庄花了大功夫, 每年初冬,应该会割不少外出游客的韭菜。
沈念君顺着走廊台阶下来,望着随风轻飘的山茶花枝, 抬起纤白手腕,准备选一支折下来。
随着粗鲁动作, 沾满露水的茶树颤晃,晶凝剔透的落在沈念君脸庞上,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倏然抽回来手腕。
“嘶——”
大意了, 竟然有露水。
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腕往里滑, 衣袖顿时被打湿一片。
蹙起来眉尖, 这次换了两只手, 较劲半天都没把枝子掰下来。
立在粉妆玉砌的花海丛中, 背着手负气地打量片刻,迁就地俯首, 只闻了闻花香。
清新脱俗的味道, 立马平缓心头不满, 轻皱着的眉心舒展。
轻颤着睫毛, 视线再一次落到卓翼身上。
突然就觉得,这男人没有刚才那么讨人厌了。
她扬起来精致小脸,有一丝窘迫,“你看我做什么,看花。”
说话间,一滴落在下颌线的露水,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线条,无声滑落下来,隐入浅V领口,那半隆的,让人惊叹的酥香玉脂。
要带着她来赏花的卓翼,此刻面色沉静地站在走廊里,看不出丝毫被山茶花吸引的意趣。
清冽地眸光,只是淡淡地随着那滴露水,一路落下去。
视线停留在露水消失的地方,唇边泛起来一抹极淡的笑,一本正经反驳:“我看哪里,自己不能做主?”
沈念君确实管不了卓翼看哪里,如此美景,不是谁都有闲情雅致欣赏。
爱欣赏不欣赏。
她转过身,款款往山茶花海深处走。
站在廊下的男人,这才缓步抬脚,不疾不徐跟上来。
在身后淡声说:“稍等片刻,带你去尝尝黄酒煮茶花,度假村一绝。”
黄酒煮茶花?
沈念君停下脚步,看过来一眼。
鲜花她吃过不少,什么牡丹花,玫瑰花,菊花兰花,不过大部分都做成鲜花饼之类的糕点。
逢年过节的时候送人,还是宁北特别拿的出手的当地特产。
黄酒煮茶花,还真没有品尝过。
不过山茶花的幽幽芳香,配上黄酒的清冽,在这种灰蒙蒙的天色小酌几杯,应该非常有利于保暖。
不过沈念君酒量浅薄,大概会喝醉。
从院子里回来,不出意外地,两只羊皮底的鞋子湿透,才穿了几次,完全不能沾水的高跟鞋面临淘汰。
反观卓翼的黑色皮鞋,只是被打湿,长身玉立,面容没有一丝落魄。
沐浴在寒风中,沈念君雪白的脸庞丝毫没有招架之力,鼻尖不争气地泛起来粉红。
拢了宽大风衣往室内躲,平常保养得益,到哪里都暖融融的娇贵太太,这次在外面停留的时间太久,才意识到,冬天到了,而且冬天确实挺冷的。
进了度假山庄独栋别墅的客厅,沈念君转身把落地的玻璃门关上,忍不住吸着气搓手。
就在这个时候,卓翼吩咐人把黄酒煮茶花端上来。
除了一壶黄酒煮茶花,还有几道以鲜花为辅料的美食——
清香淡雅的太师糕,清甜可口的山茶莲藕,以及热气扑鼻的山茶肉丝汤等。
沈念君为了奶奶满意,在会宁山庄吃了不少鲅鱼馅的饺子,是她平时食量的两倍。
虽然逛街耗费了不少精力,仍然不太饿。
所以对吃的不太感兴趣,不过在外面冻了一遭,喝两杯黄酒煮茶花,简直再好不过。
于是顾不上卓翼,拎起来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浅浅抿了一口。
不知度假村用了什么秘制方法,入口回甘,原本的黄酒辛辣,被清香代替。
稍微品尝一下,眉梢忍不住往上扬,直接一饮而尽。
度假山庄客房服务的女管家,从餐车取出来最后一道菜,毕恭毕敬放到茶几。
礼貌地弯着腰,挨个介绍菜品,温柔细腻的普通话在耳边回荡,制服一丝不苟,非常专业。
卓翼目光缓缓看过来,落到沈念君手里的酒杯。
等对方介绍完毕,薄唇勾起来一抹温和笑意。
“谢谢。”
女管家温婉回应:“没需要的话,我先出去,有什么需要,先生再叫我?”
卓翼视线一直落在沈念君身上,缓了缓才吩咐:“请勿打扰。”
“好的,先生。”
女管家推着餐车出去,拿了免打扰的牌子,轻手轻脚把房门带上,旋即挂在门把手上。
落地窗外山茶树风姿摇曳,枝条在微风中荡漾,满园香气,被隔绝在外。
卓翼端坐在窗帘那侧,抬手把沈念君手里的酒杯抽离,“小心喝醉。”
沈念君抬起来眼眸,“喝醉了也没事,睡得香。”
卓翼嗯了一声,语气带着引诱,委婉含蓄的暗示她,“接你过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醉睡觉?”
沈念君恍惚间抬头,看着老公眨了眨眼眸。
“不然呢。”
卓翼问:“饿不饿?”
沈念君摇头,“我下午吃过东西了,在奶奶那,鲅鱼馅的水饺。”
男人浅浅抬眸,上半身往前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微凉的修长指尖探过来,落在被黄酒浸染,粉红润泽的唇瓣上。
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挲,“嗯,我饿了。”
“……”
唇上的酥麻感顿时直击大脑,不知是因为,尽管回味甘甜,但度数尚且很高的两杯黄酒的缘故,还是卓越的指腹,带有丝丝魔力,眼神不经意迷离几分。
迟疑地抬起来纤长浓密的眼眸,细细打量自家老公数秒,忍不住抿了抿红唇。
顷刻之间,卓翼喉结滚动。
深邃漆黑的眼眸,染上浓烈的深意,手臂收回去,随即摸上领带,眼眸低垂着解开领带,慢条斯理抽下来。
沈念君的目光,从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游弋到细窄格纹的领带,又从细窄格纹的领带,落到他的手背。
直到卓翼把抽离的领带,无声无息搭在茶几旁。
他下颌微扬,明亮光线勾勒出矜贵的轮廓,指尖继续,解开衬衫领口的第一枚和第二枚水晶纽扣。
如果在什么时候,沈念君觉察到自己老公的美色,那一定是在此时此刻。
婚后这段时间,唯一一次,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被卓翼举止优雅,又好看的皮囊吸引。
烈酒滋润过的嗓子,干燥不适,她红着脸庞轻咳两声。
忍不住咬唇,一言不发地看他。
卓翼促狭的笑意一闪即逝,清冷地眼眸看过来,“要不要继续?”
沈念君缓了缓。
视线落到男人颀长衣领之间,性感凸起的喉结。
她一定是喝醉了。
要不然怎么会觉得,卓翼的样子,很勾人?
沈念君迟疑片刻,做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你敢,你敢继续脱,我就敢继续看。”
卓翼倏然眯起眼眸,深邃如沼泽深渊的眼底,泛出来一丝笑意。
怂恿沈念君,“真的么?”
沈念君大义凛然,“不然呢?”
卓翼轻笑着,抬手落到雪白衬衫的第三枚纽扣,“那你可要好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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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山茶花垂落水中,飘然。
沈念君软搭在茶几上,秋水般的眼眸仿佛能拧出来一把水,柔嫩光滑的膝盖与粗粝的地毯,不堪重负的较量。
一室温暖,矗立的山茶花在寂静中,娇艳欲滴地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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