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没有看到她。
丁潇潇这会儿还有些尴尬,关门的动作不由放轻。
本想趁他不备,快跑溜入钟淑雅的房间,然而才刚刚转身,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有人冷冰冰喊她:“丁潇潇。”
丁潇潇缩了下肩膀,回头,看到陆南舒倚靠在门前,掀睫面无表情看着她,“你不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
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领口,丁潇潇试探说了句:“对不起?”
陆南舒的房门是半掩着的,她推门进去时也不知道房门是坏的。
“我不是故意的。”丁潇潇试图解释:“你没有关门,里面整整齐齐我也没看到行李箱,以为是空房间。”
再者,他虽然是刚刚洗完澡,但她推浴室门时,他是穿了衣服的,她也没看到什么。
陆南舒想听的显然不是这些,目光仍就定在她的脸上,他冷淡问着:“跟钟鸣来的?”
“嗯。”
“来做什么?”
“就……来玩呀。”丁潇潇垂着脑袋。
陆南舒似乎笑了声,“你和他关系很好?”
涉及上百亿的Resort开发项目,目前被邀请来的多家同属竞争关系,丁潇潇却是跟来玩的。
一问一答,初始她还没察觉问题,被问的多了,丁潇潇莫名有种被男朋友查岗的错觉,她疑惑道:“我和他关系好不好,好像和你没关系吧?”
她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回答他呀。
“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不看陆南舒的脸色,她飞快跑去钟淑雅的房间。
“你这是被狼追了?”在她进门后,钟淑雅挑眉问道。
丁潇潇摇了摇头,不愿再提陆南舒的事,她坐到她旁边去看电脑,“事情还顺利吗?”
“差不多了。”钟淑雅动作熟练的将文件整理后,保存备份拖入邮箱,还能分心和丁潇潇说话,“你知道我刚刚遇到谁了吗?”
“谁?”
“乔子菡和江琴。”
两人都是她们的高中校友,江琴还和她们上了同一所大学,至今还有联系。
“她们怎么会在这?”
钟淑雅道:“江琴你也知道,上次咱们同学聚会她就嚷着要跳槽,没想到去了裴氏,刚好跟着她经理过来出差。乔子涵就更厉害了,她是罗伯特先生派来的庄园接待员,你在这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
丁潇潇哇了声:“她果然进了外企,是准备要在A国定居吗?”
“看来是了。”
乔子菡是丁潇潇三年的同班同学,也是学生会会长,管理能力一流,学习常年霸占年级前十,后来直接出国留学。
她善于交际人脉非常广,每年都会发起北城一中的校友会,托她的邀请,丁潇潇和钟淑雅也参加了多次校友会,所以她们那一届的同学来往最为密切。
“她让咱们一会儿叫着江琴去找她,说要带咱们在庄园转转。”
“好啊。”丁潇潇爽快答应,人多了刚好热闹。
今天是他们入住的第一天,庄园的餐厅请大厨做了丰盛的晚餐,以自助模式供他们挑选。
从庄园逛完回来后,乔子菡直接带她们来了餐厅,偷偷告诉她们,“先别吃太饱,一会还有烤全羊,味道超级棒,咱们可以喝点红酒。”
一听到酒,其他几人兴奋起来,只有丁潇潇摆了摆手,“不行,我不能喝酒。”
她酒品太差,喝多了会出事。
江琴也知道这点,想起某次同学会,“你是怕喝多了变恶霸?”
丁潇潇去捂她的嘴,“不准说。”
那次的同学会,在场几人都去了,亲眼目睹了丁潇潇醉酒撒泼的全过程。明明开始看着还挺清醒的,谁知出了餐馆大门,她钻到乔子菡的车里死活不出来,非说这是她的车要开回家,差点把交警招来。
“我也不知道,不过就好心载了你一段路,怎么喝了点酒那车就成你的了。”乔子菡打趣道:“我们几个把你往外拉的时候,你哭的那叫一个惨,围观的群众还要报警,真以为我们抢了你的车。”
“天地良心,那车明明是我的。”
丁潇潇又去捂乔子菡的嘴,几人笑闹成一团。
到底,丁潇潇也没敢碰酒,那次给她的阴影太大,看到的同学太多,至今每次同学会,他们能要拿这件事逗丁潇潇。
吃过饭后,几人又在庄园的庭中坐了会,丁潇潇疑惑道:“怎么没见钟鸣哥?”
“他啊,估计还在和罗伯特先生吃饭呢。”钟淑雅摇了摇头,“咱们刚刚那吃的顶多叫员工餐,真正的大餐不在这,你没看那几位大老板都没出来?”
“还真是。”丁潇潇很好满足,“员工餐吃成这样我也挺开心。”
“你是真出息。”
乔子菡想起什么,“明天要不要去滑雪?”
庄园附近有个滑雪场,这个时候正好开放。她撩了撩头发,“我明天还有工作去不了,但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找几个朋友陪你们,各个都是小帅哥。”
“帅哥?”江琴一听眼睛亮了,“那必须要去啊。”
“你俩去不去?”
钟淑雅看了眼丁潇潇,确认道:“当然要去,你可得找几个最帅的小哥哥陪我们。”
“那没问题。”
丁潇潇掐了她一把,“你是把邢医生忘了吗?”
“忘了。”钟淑雅冷哼一声道:“自从下飞机,他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我看是他先把我给忘了。”
“那你可以主动打给他?”
“我才不要。”话虽然这么说,但钟淑雅最后没忍住,还是给邢嘉拨了个电话过去。
随着乔子菡去工作,丁潇潇和江琴也各自分开回房休息。
这个庄园共有六层,每层配有电梯,出了电梯就是大空间的公共客厅,里面设有家具电器,可供人休息用餐。
因为六层多老房间,住客不多,公共客厅要比其它几层冷清。丁潇潇走出电梯时,客厅中刚好有人,林洲正倚在冰箱门前和人说话,听到电梯铃响止了声音。
啃了口苹果,他看清人有些惊讶,“学姐,你也是来玩的?”
看来他刚刚遇到了钟淑雅。
丁潇潇没想到他也会跟来,见陆南舒正坐在沙发上,于是点了点头。
林洲也看了陆南舒一眼,问丁潇潇,“吃水果吗?”
丁潇潇摇头说不吃,她快步往房间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到公共客厅,走到林洲面前。
林洲:“?”
丁潇潇眨了下眼,“你能让一下吗,我想拿几瓶水。”
林洲哦了声移到一旁,看到人拿了水兔子似的跑远,忍不住嘟囔了句:“怎么感觉她像是怕我。”
“哥,我长得很吓人吗?”他摸了摸脸,“还是我气场很凶?看着不易亲近?”
陆南舒正坐在沙发上查看电脑,似乎是嫌弃他吵,头也不抬道:“你要是很闲就回屋。”
林洲闭了嘴,啃着苹果往房间走时,忽然反应过来,小兔子怕的原来不是他,而是他哥啊。
那确实可怕。
“……”
回屋后,丁潇潇直接锁了房门。
拉好窗帘,她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可能是因为时间还早,她躺在床上没能睡着,翻身时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
有些吵。
白天手机开了次机,涌出多条未接电话和消息,这会儿她不太想看。然而,她并未带其他娱乐设备,只能认命再次开机,忽略掉那些令人烦躁的消息,她窝在床上看了几集动漫。
一直看到凌晨两点多,她才勉强生出睡意,关了灯,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忽然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
咔嚓——
房门拧开的声音近在咫尺,像是开了她的房门。
丁潇潇以为自己听错了,翻身往门边看时,忽然看到一团黑影走进来,她吓了一跳,“谁?”
浓郁的酒气袭来,男人在看到她醒着脚步一顿,紧接着歪歪扭扭朝她走来,口中嘟囔着,“宝贝,我是你老公啊。”
说着,他张开双臂朝床上扑来。
丁潇潇要被吓死了,急忙起身躲开,来不及去按壁灯。她想要往门外跑,“你走错房间了,我不认识你。”
那人把她拦住,嘿嘿笑着,语调有些熟悉,“这么漂亮的小宝贝我怎么会认错呢,我就是你老公啊。”
“放开我——”丁潇潇去推他,急忙撞翻桌椅发出声响。
男人手劲很大,紧紧钳制着她往床上拖,腾出一只手去捂她的嘴。他这个样子,不像醉酒反而像有意为之,丁潇潇的心凉了半截。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潇潇?”门外响起陆南舒压低的声音,他大概是听到屋内的响动。
“唔唔……”丁潇潇想要发出声音,被男人勒住脖子。
在房门再次被敲响时,她铆足劲狠狠给了那人一手肘,趁他吃痛放松时逃脱,同一时间,陆南舒察觉不对推开了房门,不等看清屋内情况,有人冲出撞入他的怀中。
“救我。”陆南舒被撞的后退一步,腰身被人紧紧抱住。
低眸,他看到泪眼朦胧的小姑娘,丁潇潇头发凌乱额头红肿,被吓到浑身发抖。陆南舒眸色凝结,单手将人环抱,他低哄了句‘别怕’,直接揽着人进房开了壁灯。
啪——
室内恢复明亮。
丁潇潇缩在陆南舒怀中往外看,在看清人时瞳眸睁大,竟然是陆家三叔。
此时,陆修德已经躺在丁潇潇的床上睡着了,衣服凌乱脸上抓痕明显,还有微微的鼾声。前后不过几秒钟,她不相信他能睡这么快,正要开口说话,陆南舒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掌心覆在她的唇上,几乎遮住她半张脸,丁潇潇无措眨了下眼睛,看到陆南舒对她摇了摇头。
“先去我房间。”他贴在她耳边说话,吐息温热。
丁潇潇被他揽在怀中往外走,直到进入他的房间,她才着急开口:“他不可能这么快睡着,他是在装睡……”
“嗯,我知道。”陆南舒带着她往床边走,“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可是……”丁潇潇被他按坐在床上。
大概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摸她被撞到的额头,“疼吗?”
丁潇潇不说话,只是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眼眶中还有半湿的雾气。
陆南舒颤了颤睫,低眸凝视着这张脸,他单手捧起,冷静着声音解释:“潇潇,你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装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没有人看到陆修德对丁潇潇做了什么,满屋子酒气,也没办法证明他是装醉或是装睡。如果强行把这件事闹大,陆修德多的是法子把脏水泼到丁潇潇身上,毕竟他能推开门,这点就解释不清。
“难道我就白白让他欺负了吗?”丁潇潇气不过,积攒的泪水没忍住滚落,砸到了陆南舒的手背。
陆南舒眸色渐沉,“放心。”
他帮她擦了擦眼泪,凉凉的声音意味不明,“我会帮你解决他。”
陆南舒说要出去一趟。
关好房门,丁潇潇坐在无人的房间,听到自己的房门再次被推开,又很快关上。没一会儿,陆南舒就推门进来,手中拿着盒小药膏,拆开包装。
“他已经回去了。”陆南舒淡声。
丁潇潇已经擦干了眼泪,至今想不明白,“我明明锁了门,他是怎么进去的。”
陆南舒将药膏挤到指腹,“我去检查了房门,你的门锁是坏的。”
看似完好无损锁了门,其实坏在了锁芯,营造了锁门假象,“你锁好门就不知道拉一下?”
丁潇潇垂着脑袋不吭声,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还刚好给了陆修德机会。
“抬头。”陆南舒单指抬了抬她的下巴。
丁潇潇听话抬起面容,看到陆南舒将指腹按在了她的额头,涂抹红肿的皮肤。情绪渐渐恢复平静,她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举止有多亲密,往后撤了撤脑袋。
陆南舒扣住不准她动,“现在想起来避嫌,不觉得太晚吗?”
刚刚是谁抱着他不肯撒手?
丁潇潇咬了下唇,弱弱和他道谢,“刚刚……谢谢你。”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人都在熟睡中,或许被惊醒也不敢出来查看,只有陆南舒出来了。
陆南舒涂抹好药膏,撤手去抽纸巾,“嘴上的道谢就不必了。”
丁潇潇一时吃不准他话中的含义,试探着问:“那,我送你谢礼……还是吃饭?”
在陆南舒凉凉的视线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逐渐消失,只能眨着眼茫然看着他,是真猜不出他的心思。陆南舒将手指的药膏一点点擦拭干净,丢入垃圾桶中,才走近俯身朝她靠近。
“丁潇潇。”他咬字清晰念着她的名字。
丁潇潇僵直着身体用手撑床,屏住呼吸,她的下巴再次被抬起,视线被陆南舒那张好看的面容占满。
她听到陆南舒嘲讽问了句:“你觉得,现在我们还算两清吗?”
他是真的记仇。
毕竟理亏,丁潇潇不知道怎么开口。
下巴被人轻挠了下,有人不依不饶,“回答我。”
丁潇潇弱声:“不太算了。”
陆南舒像是没听清,把距离拉到更近,好似随时亲上来,“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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