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他拍了拍掌,十分敷衍道。
“好了好了,你们家主都发话了,那就安静点。吵成这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实在难看。”
禅院家所有人的视线,随着这句话又默默地集中在了“魔女”的身上。
空气再度变得安静起来。
禅院直橙艘蛭他随意的态度和言语,慢慢地皱起眉,心里暗暗叫糟。
只要对方愿意交流,就不算大事。
可如果交流在他眼中没有必要,更没有交流的欲望……那才是最不妙的情况。
那代表他们对他而言,毫无用途。
禅院直橙顺⑹缘溃骸拔侣甯笙拢日安。不知道您这么大费周章地拜访禅院家,为的是什么?”
明明同宗的血泊还在脚底粘稠地流淌,他面不改色地道出社交辞令,显出家主强大的心理素质。
“只要你们有所求,一切都好商量。”
这是禅院家最大限度的让步。
哪怕伤筋动骨……也在所不惜。
禅院直橙吮ё藕艽蟮木鲂乃党龅恼夥话,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
“魔女”兴致昂然地注视他。
像是一条缠绕着苹果的蛇,状若情意绵绵,实则杀机十足。
“所求?”
他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唇角,朦朦胧胧地笑起来,“我们想要的,会自己取,不需要你们给呢。”
“魔女”的语气,越来越温柔。
就像色彩斑斓的蛇一点点缠紧了人的脖颈,带来强烈的窒息感。
“如果是我其他的同僚,可能被你说动了也不一定,毕竟首领没有强制我们使用这么暴烈的手段。但是,我不喜欢你们,很不喜欢。”
魔女后裔的笑容艳丽至极,宛如淬了毒。
“你们的愚昧,自大,对女性的不忠和虐待……每一样都让我觉得,非常恶心。”
“魔女”伸着蛇纹木魔杖,隔空点了点他们。
“你们知道吗?在我看到你们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们需要管教。”
“非常非常严格的管教和驯养。”
“就像是训狗一样。”
第130章 在横滨开马甲的第一百三十天
禅院直哉完全没想到,当时在横滨遭受的痛苦和屈辱,会在禅院本家遭受第二遍。
他的手指死死地抠住地面,豆大的汗珠顺着那张惨白的脸缓缓滴在地上,浸开不规则的形状,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弭得干净。
太丢脸了。
可禅院直哉已经没有余力地去在乎自己的脸面和形象了――
因为他在体验真正的生不如死。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不止他一个吧。
平日里最为人深恶痛绝的禅院家封建制度的维护者们,不管多么养尊处优,都只能在这里无力抽搐,痛嚎。
银色的花如同细小的蛇般钻入他们的身躯里面,不知名的繁复文字随着“魔女”挥动的蛇纹木魔杖刺伤,切割他们的皮肤。
那些花在他们的血管里流动,再在他们的骨肉间挤压,膨胀,皮肤被鼓出可怖的形状,像是下一秒要破体而出。
这是对他们肉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魔女”走在他们中间,黑色的头纱盖住他金色的长发,丝滑喑哑的嗓子如同世间最华丽的绸缎。
“越看越觉得太没用了,你们真是太没用了。”
“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知悔改?”
他使用暴烈的手段对待他们,面色却温柔地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教导,带着恨铁不成钢。
可只有切身体会的人才知道――在这种高强度的折磨下,他们连开口反驳都很难做到。
能撑住不直接晕过去,还是得益于咒术师绝佳的身体素质。
――他们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晕过去。
温洛踏着血泊走在他们的周围,如同一位循循善诱的导师。
“你们要懂得感恩。如果你们没有办法让你们的母亲,姐姐,妹妹,妻子,女儿原谅你们先前的所作所为,如果她们不爱你们――你们也不必再活着。”
他冷眼看着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冷冷地勾起艳丽饱满的嘴唇,语调显出几分雨中玫瑰的靡丽。
“因为没有女性偏爱的男人……看不起女性的男人……没有价值,也不应该存在。”
“魔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像是看着一群不合格的残次品,吐出非常冷酷的话语。
禅院家:???
歪理……这都是什么歪理!
他们从没听过三观这么扭曲的话!
躯俱留队中不知道是谁,硬生生在喉咙里憋出了一句变了调的话,“你简直疯了……疯子!”
显而易见,这句话也是禅院家所有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魔女”硬生生顿在了原地――他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发言者的位置,再用冷得彻骨的目光凶暴地咬住对方。
他很轻,很凉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你是在向我表达,你不习惯被这么对待吗?”
躯俱留队的那个队员没有回答他。
因为“魔女”朝他轻轻地点了点蛇纹木魔杖。
更加凶猛的痛苦袭击他的神经,让他所有的声音都湮灭于喉咙里。
他的面容透出不正常的酡红,红得像是熟透熟烂的番茄,只要轻轻一戳,那层薄薄的表皮就会破掉,溢出鲜红的汁液。
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字,遍布在他的脸上,层层叠叠,怪异而可怕。他张开口无声地哀嚎,宛如在上演一场默剧。
这让其他人越发噤若寒蝉。
“魔女”声音幽幽。
“多么可笑。明明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女性的――现在却说你们自己做不到,不能忍?这才多久啊。”
他俯视着这里的盛景,满脸不解。
“她们忍受了多久?忍受了多少年?你们在乎过她们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无辜?不管你们愿意或者不愿意,你们都在啃吃她们的血肉。”
没有人能反驳他,也没有人敢反驳他。
那个双眼失去神采,如同最卑贱的狗般痉挛身体,软成一摊烂泥的年轻人就是反抗的下场。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答案――你们不在乎。那么,就让你们切身体会一下吧。”
“魔女”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质感特别的靡丽与沙哑,很粘稠。
“不忠,不诚,不敬,不爱。你们这副面目,实在是太丑陋了。”
“魔女”华丽宽大的黑色裙摆,像是乌鸦的尾羽,扫过禅院家每个人的视线。
“你们应该悔改,应该感谢女性愿意生育出你们,应该答应她们的要求。这才是正确的男性生存思维。”
“魔女”又想到了某种可能,这让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如果不愿意这么做……就只能把你们的骨头一根根掰断,血肉一寸寸搅碎,让你们学会什么是乖巧听话。”
像是觉得这个方法很不错,“魔女”松开了眉头,露出笑容。
禅院家的所有男性,在这一刻明白什么是恶魔。
面前这个比女人还要艳丽的面容的青年,就是真正的恶魔。
…………
当“魔女”把他们折磨得像是一条条死狗时,禅院家的大门开了。
禅院理园走了进来。
她的面上挂着往日不变的麻木神色,眼眶深陷,面容的棱角让她显得严肃,发髻束得一丝不苟。
她目不斜视,像是完全没看到地上横陈的尸体和触目惊心的血泊。
她没有给禅院扇一个眼神,对“魔女”慢慢行了一礼,语气恭敬。
“温洛大人……首领阁下到了。我已经帮您安置完毕,希望您不要介意。”
禅院理园进退有度,不管是言语还是礼仪都挑不出毛病――她非常忐忑,担心会让对方感到不满。
“魔女”却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禅院理园注意到,他在听到首领二字时,面色便柔成了春天融化的湖泊。
“首领她……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殷殷切切地问。
禅院理园回忆了一秒,又弯了弯腰,“她让您玩得尽兴。”
“魔女”:“啊。”
他轻轻啊了一声,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连带着对禅院家男人的桎梏和束缚都不由松了几分,竟让他们恢复了少许可以喘息的空间。
禅院扇在看到禅院理园的第一眼,就一下子精神起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咬下她一块肉,能说话后,便迫不及待地喷出辱骂的字眼。
“居然让直哉那臭小子说对了……真的是你!身为女人,为什么要插手禅院家的事情?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我对你不够好吗?真是贱骨头!和我那个不听话的女儿一模一样!”
禅院理园终于把那双眼睛转向他――自己名义上的丈夫――面无表情地听着他骂。
原本面对“魔女”像是一摊烂泥般瑟缩不安的禅院男人们在禅院扇的带头下,骚动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一句句愤怒的责骂声不绝于耳。
他们仇恨的目光不敢看向“魔女”,便死死钉在禅院理园的身上,像是无形的利剑要把她扎个对穿。
小鹿御铃子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可笑。
禅院家……这是祖传的欺软怕硬吗?
明明是“魔女”入侵禅院家,毫不留情地折磨他们,让他们发出狗一般的惨叫。
这种屈辱让他们个个涨红了脸,但为了保命,一句话都不敢骂。
他们惜命,他们怕死,但又忍不住去找弱者承担自己的怒火。
小鹿御铃子打心底地鄙夷这种行为。
“啊……吵死了。”
“魔女”被他们打断了乱飞的思绪,格外不快地点了点蛇纹木魔杖,加倍的痛苦狠狠按进他们的身躯里。
“安静点!”
他们的声音就这样被硬生生掐断,不比掐断一根稻草困难多少。
禅院理园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双手交叠置放在腹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无力趴伏在地的模样,一时半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
原来……他们也没有那么可怕,那么不可战胜。
他们居然也有像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的时候。
她有些恍惚地想。
“理园夫人,这是你的丈夫吗?他真不称职。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亲自教导。”
“魔女”瞥了冷汗涔涔的禅院扇一眼,温柔体贴地建议。
禅院理园木了木,大脑有些没转过弯:“……什么意思?”
“魔女”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浓郁起来。
他抬起蛇纹木魔杖点了点,提起黑色的裙摆向后退了几步,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禅院理园。
比起主导者,他这时更乐意成为一个旁观者。
温洛愉快道。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规训他――直到你满意为止。”
理解这番话,费了禅院理园不少时间。
她不蠢笨,但这里面所蕴含的意思……太让她难以置信了。
规训……教导……吗?
禅院理园在原地如同僵直的木偶般看着禅院扇。
禅院扇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妻子,眼睛里密密麻麻的血丝如同扯碎的蛛网,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他艰难地开口,“你要是真的敢对我动手……真依和真希她们,就更别想被禅院家承认……”
如果说原本禅院理园还有些犹豫,那么这句话就像是触动了什么可怕的开关。
神色麻木的女人身体抖了一下,转瞬间扬起手给了他响亮的一记耳光!
“啪!”
禅院扇的脸红了一片。
全场静了。
只有“魔女”的笑声响起。
他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第131章 在横滨开马甲的第一百三十一天
禅院家像是人间蒸发般的女人们在这时鱼贯而入――她们看到了禅院家男人们的丑相。
两方的视线同时交汇在一块,产生了非常诡异的错乱感。
她们表面那么安静,温顺,身体还是那么不堪一击,神色里更透出任打任骂的懦弱。
但吃过惨痛的教训后,没有男人敢把她们当作发泄口随意地骂出声。
因为他们害怕了。他们退缩了。
他们总算迟钝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在“魔女”的强力干涉下,禅院家的一切都被强行颠倒。
而在这里,他们才是食物链的最末端,最容易被吃掉的猎物。
禅院家的女人同样察觉到了这一点。
她们死气沉沉的眼睛,在看到男人们毫无形象的痛苦模样,听到他们毫无尊严地哀求时,像是尝到血腥味的狼,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
那是被压抑太久的,开始蓬勃的野心。
禅院家的女人开始反抗了。
禅院理园蹲在地上,从袖口里抽出藏了很久的匕首,双手握住,在禅院扇的面孔上,很慢很慢地划下一个红色的叉,她划得很深,也划得很用心。
禅院扇的面容扭曲成了一团,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恨的――他的表情像是要吃了她般可怕。
禅院理园没有恐惧。
她甚至低下头,对自己的丈夫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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