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封映月连连点头,“只要不是鸡就成。”
饭桌上的人闻言都笑出声。
唐父他们回来,见唐文生也在家,脸上的笑更深了,晚上一家人吃过饭不久,唐三婶他们就过来看电视了。
阿壮在堂屋没看见元蛋,便来到封映月他们房间,果然看见他正在拿布鸟逗弄铁蛋。
“你电视都不看了?”
阿壮一脸震惊。
元蛋点头,“电视有我弟弟好看吗?”
“……我觉得是。”
“那你去看电视吧,我看着弟弟,弟弟看这里,看这里。”
铁蛋圆溜溜的眼睛随着他手里的布鸟转来转去,小手还想去勾,元蛋见此心都化了,赶紧把布鸟放在铁蛋手里,“给你给你!”
阿壮:......
这还不算完,因为幺妹跑进来找他,“三叔让你把作业拿给他检查。”
阿壮:......
唐文生拿着阿壮的作业看完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阿壮乖巧地站在一旁。
封映月见唐文生如此神色,也好奇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本子,结果就看见那一本子的鸡爪字。
“……你把你写的作文读一遍。”
她真不认识。
于是阿壮就读了一遍。
他每个字都认识。
唐文生和封映月对视一眼,封映月果然往屋子里走了,“我去看铁蛋,他就交给你了。”
“……好。”
睡觉的时候,唐文生洗漱好进屋时,带着几分无奈对封映月道:“阿壮那孩子……”
封映月笑看着他,“继续说。”
唐文生叹了口气,抱起铁蛋坐在床上,“一道题,我讲十次,他明白后,我出一道换汤不换药的题给他做,他做得和上一道题一模一样的错法。”
也就是说,他那十次白讲解了。
封映月打了个哈欠躺下,侧头看着他,“大堂嫂说她不指望阿壮能念完高中,把初中念完后,能去上个技校,他们就很高兴了。”
显然,大堂哥也是这么想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念书不行就不行吧,多认几个字不至于上大城市找不到茅房就成了,另外手里有技术,就能养家糊口。
封映月和唐文生轻声说着话,在看见铁蛋歪着头看向自己时,封映月笑着接过孩子,掀开衣服给他喂奶。
铁蛋的小肚子饱了后,又打了个几个哈欠,便睡过去了。
唐文生亲了亲铁蛋奶香奶香的小脸蛋,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封映月的身旁,再一块儿躺下。
元蛋特意请了两天假,好参加铁蛋的满月酒,他成绩本来就好,而且请假也没有放下功课,黄老师自然爽快应下。
铁蛋满月酒这天,来了不少人,封映月只需要抱着铁蛋,其余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元蛋见她抱累了,还会帮她。
至于唐文生,在忙着招呼二人的朋友和同事们,唐二哥他们则是招呼亲朋好友们。
一天忙完后,封映月洗了头洗了澡,电视都没看,便进屋了。
唐文生和元蛋正在给铁蛋洗澡,特意买的小澡盆,铁蛋光溜溜躺在里面,脑袋被唐文生的大手稳住,元蛋趁机用小棉布给铁蛋擦着身体。
“啊。”
铁蛋提了提小脚脚,扭头看进来的封映月。
封映月笑看着他们把铁蛋洗好,再穿好小衣服,接着又把澡盆和木桶提了出去。
她拿起干毛巾,再给铁蛋擦了擦脑袋,见铁蛋往她胸前拱,封映月背对着门口,拉高被子,给铁蛋喂奶。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满月酒过了后, 封映月就时常带着娃出门遛,把月子里没走的路全给走了。
宋枝夫妇送了娃娃车,但因为乡下的路是泥路, 所以就放在宿舍那边没用。
唐二嫂扛着锄头回来, 就见灶房升起了炊烟,她加快脚步把锄头放在小偏屋, 洗了手后进灶房,见封映月正在煮饭,铁蛋躺在旁边唐二哥和唐父做的小板车上。
“哎哟,铁蛋又在吃手手呢?”
唐二嫂弯下腰, 逗了一下铁蛋,铁蛋露出一个无齿的笑, 接着把小手手拿了出来,小脚动得不行。
“刚给他喂了奶, 想要我抱着走, 我直接把他搁那了, 嚎了两声没人抱,他就自己玩儿了。”
这小子就是个戏精。
“是个机灵娃呢,”唐二嫂又摸了摸铁蛋的小脚丫, 坐下帮着烧灶火,顺带说起队里发生的事儿,“五婶子走了, 一头栽在地里, 没叫醒,这会儿那边已经开始搭棚子, 报丧了。”
封映月一愣, 举着手里的勺子, 脑子里浮现出缺了一只手的五婶子,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对方了。
“多大年纪了?”
她问道。
“五十多张?”
唐二嫂也有些不确定。
唐父和唐二哥回来时,又拿了不少鸡蛋放在橱柜里。
唐二哥就提起五婶子那边的事,“下午我就过去帮忙,小孩子火头低,少去白事的地方,你陪弟妹带着铁蛋就在家,别去了。”
“我知道。”
唐二嫂应下。
五婶子的后事办了两天就下葬了,唐母和元蛋回来时,五婶子已经下葬三天,唐母感慨不已,“这么年轻,咋忽然没了?”
“她手被冻没了后,疯癫了一两年,身体怕是在那个时候就不好了。”
大伯娘轻声道。
唐母点头,不过对对方依旧不喜,就冲她用化脓的伤口还吓唬元蛋和幺妹他们。
队里好多人也不喜,但人已经没了,到底是一个队的,看在五叔和他儿子都是仁义人的份上,大伙儿还是去帮了忙。
元蛋抱着铁蛋坐在一旁,静静听她们聊天。
“你咋不去找阿壮他们玩儿?”见他这么安静地陪着她们两个老婆子,大伯娘惊讶道。
“我带铁蛋儿,”元蛋小声道,“而且我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多读书,少玩儿。”
当然他也有打篮球,篮球就是他的快乐时光,不过有了弟弟后,篮球都排在后面了。
说完,元蛋便感觉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他熟练地掀开铁蛋的衣服,发现尿片湿了后,就抱起铁蛋进屋换尿片了。
“娘,铁蛋醒了。”
正在和唐二嫂嗑瓜子的封映月拍了拍手起身,她先去洗了手,然后接过被换了尿片的铁蛋,进屋喂奶去了。
“元蛋可真能干啊,”大伯娘赞道,“不像阿壮,皮得很,念书也不行,愁人哟。”
“阿壮皮咋了?哪个孩子不皮?”唐母笑了笑,“只要孩子健健康康,走正道,咱们还担心啥?”
“也是,”大伯娘笑着点头,接而问起铁蛋的超生费,“怎么说的?”
“不罚款,”唐母含糊回着,“毕竟不是一个娘嘛,不属于超生。”
“那就好,是讲道理的。”
大伯娘笑着点头。
其实是唐文生和唐父,早就在决定留下元蛋时,便有所准备。
一是唐文生和乔思雨没有夫妻事实以及结婚证,二是乔家那边当年写了断亲和弃养书,那东西送到公社,和唐父相熟的工作人员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各种震惊与惊奇后,对方出面调解后,铁蛋这边就免了几千块的罚款。
“我听三弟妹说,乔思雨的爹重病,怕是不行了。”
“重病?”
唐母还真没听说。
大伯娘点头,“一直咳血,人瘦得不行,为了给儿子留点钱,拖着也不愿意去医院看,这不,身体拖垮了,不行了。”
唐文生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唐母说了五婶子去世的事儿后。
他忽然说道:“昨天半夜,乔叔被送到医院,没多久就断了气,乔家那边的人现在还在医院闹,说是急诊科医生没本事,把人害死了,闹着让医院赔钱呢。”
封映月等人惊呆了。
唐母更是道:“不是说早就病重了吗?”
咋还怪医生了呢?
从元蛋怀里接过铁蛋的唐文生笑了笑,“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给他的子孙弄点钱呢。”
不然怎么病了那么久都不来医院,偏偏觉得自己不行了,让儿子儿媳妇送来了。
“难怪当年能做出那种事儿,一家子都是烂了,”唐二嫂刚说完,就被唐二哥拉了一下,示意她想着点元蛋,毕竟是元蛋的外公。
元蛋倒是没什么感觉。
“这不是讹人吗?”
他皱眉道。
唐母和唐父对视一眼,唐父把他叫到到自己跟前。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还是你外公,虽然咱们两家断了亲,他们也没有给你喝一口水,吃一口饭,但你要是想去祭拜,我们也不会拦着你。”
“你要是想去,我送你。”
唐文生也道。
“我不去,”元蛋使劲儿摇头,“我不去。”
“确定了?”
唐父问。
“确定。”
元蛋点头。
于是他们也不再提这个事。
等唐文生第二天下午去医院上班时,听白老大夫提起闹事的乔家人。
“院长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不过好在有良心的人不少,他们队长带着那老弟的几个堂兄弟到医院,说那老弟早就病重了,接着把那老弟的儿子和儿媳妇带走了。”
乔父去世,乔思雨自然赶了回来,她还把邛元给带回来了。
邛元是不想回来的,但乔思雨以死相逼,原因是必须让她爹泉下有知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好闭上眼,所以邛元必须和她一起回家给老父亲守灵。
还说不回去就让唐家人找他麻烦,毕竟唐家帮他们养了那么久的儿子。
于是邛元便跟着回来了。
唐母和唐父讨论过后,也觉得乔思雨会回来,而且很可能会找上元蛋,所以这一次回城,二人便带着元蛋一起回的宿舍。
元蛋也被再三叮嘱过了,如果乔思雨来找他,千万别跟着对方离开学校,说话可以,但别傻乎乎地跟着走。
“我不会的。”
元蛋觉得自己不是傻小子。
所以当黄老师说他妈妈来找他时,元蛋愣住了,黄老师也觉得惊奇,原来封老师不是元蛋的亲娘。
秦留海还以为是封映月回来了,但是扭头看望窗外,却不见熟悉的人。
元蛋走出教室,就看见操场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他见过的乔思雨。
“元蛋,”乔思雨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看见他后,却拼命招手。
元蛋上前,看了一眼旁边吊儿郎当的邛元,心里忽然觉得不安。
邛元盯着元蛋看了看,忽然道:“养得还挺好。”
“你是谁?”
元蛋没理会乔思雨的嘘寒问暖,皱眉看向邛元。
“你觉得我是谁?”
邛元对这个儿子没有什么好感,更不存在什么亲情可言。
当初他之所以算计唐文生,就是知道唐母当时身体非常不好,乔思雨有了身孕,那对唐母来说,绝对是一线生机。
这种情况,即便唐文生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也会为了亲娘的命,把元蛋留下。
而事实确实如此。
邛元也没想认元蛋,因为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孩子娶一下乡下丫头乔思雨,要真是这样,他娶的人可不少。
毕竟当年他流浪时四处留情,有寡妇,有人、妻,也有像乔思雨这样的小姑娘。
但没有一个人像乔思雨这样,一心挂着他,还想让他认孩子的。
其余人都生怕被人知道自己有了娃,快速找了老实人嫁了,或者是丈夫接盘,只有乔思雨像年糕一样缠着他。
说实话,邛元很烦,他现在有一个城里的女朋友,丈夫死了,留下不少家产,他很快就能上位了。
乔思雨还不知道这事儿呢,要是让乔思雨带着元蛋捅到女朋友面前,那他多年的小白脸就白当了。
“是你现在的家人吗?”
元蛋问乔思雨。
乔思雨想说这是你亲爹,结果被邛元一把拉住,略带警告道:“是啊,我是她现在的家人,以后她就跟着我去大城市住了,你们见面也少,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就说吧。”
看出二人不对劲,但又发现乔思雨不再出声的元蛋想了想后,抬起头对乔思雨道:“好好过日子,不用挂念我,我现在很幸福。”
邛元满意点头,拉着还想说什么的乔思雨就走了。
“为什么不认他?”
出了学校后,乔思雨问道。
“现在不是时候,他有一个做医生的爹,做老师的妈,以后不会差,你我呢?什么也没有,社会最底层的虫子,你凭什么认他?你能给他好生活吗?”
邛元哄着。
“那什么时候才能认他?”
乔思雨咬了咬唇问。
“他已经认你了,至于我,只要他过得好,我无所谓的,”邛元一副牺牲小我,成全儿子的大义模样,他摸了摸乔思雨的脑袋,“这次回来给你娘留了一笔钱养老,以后没事儿咱们还是别回来了。”
乔思雨闻言很是心疼他,往他怀里钻了钻,“等他长大了,他会理解你的。”
“以后的事儿再说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电子厂,等我们回城后,我就送你去,包吃包住,一个月虽然只能出来一次,但为了我们以后能在城里买大房子,你就忍一忍,好不好?”
“好。”
虽然听人说那是黑心厂,但乔思雨觉得邛元不会骗自己的。
邛元就喜欢她这么愚蠢的样子,带着她买了票就回了城,接着直接将人打包送到了那黑心的电子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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