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殿里那盏属于洛酒的命灯,没有灭就代表我还活着,你连等我出来都不想等,不过才六十年,这黛洛阁就被另外一个人霸占了。”
她一字一句皆敲在傅子意心上,让他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摇晃得更加剧烈,好似下一秒,就会狠狠摔在地上。
“我是真想不清楚,师尊你对小酒的喜爱只是因为这一张脸吗?”
“那般平庸蠢笨的人……师尊,你说她配当小酒的赝品吗?”
狐酒眉梢微挑,戏谑地问出声。
她很期待傅子意的回答,可面前的男人却紧抿着唇,不作声。
没意思。
“掌门师叔,我能把黛洛阁烧了吗?”
狐酒侧头看向遥清掌门,认真发问。
已经脏了的东西就应该实行火葬,变成灰烬融进土里。
遥清掌门登时一头黑线,他无奈地看着一脸认真的狐酒。
委婉劝说:“师叔知道你因此事不高兴,但也不必做得如此极端。”
“要不这样,整个玄天宗上下的居所,任你挑一个喜欢的搬过去,好不好?”
就算遥清掌门再怎么“纵容”狐酒,也不可能任由她刚回来就放火烧屋子。
还是在玄天宗三峰之首的云痕峰,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多不好听。
玄天宗亲传弟子回来以后,第一件事竟然是放火烧房子,这像什么样子。
狐酒听着遥清掌门哄小孩似的语气,心里没有丝毫的动容。
只明白了遥清掌门不会答应,可他答不答应又如何。
狐酒只是告知他而已,并不会因为他的回答而改变主意。
“真的不行?”
“不行。”
最后走流程的重复一遍,得到相同的回答。
狐酒了然地点点头,然后在心中和小赤对话:“把黛洛阁烧了。”
“真的烧了?”
小赤安安静静的听了好一会儿,现在也知道了黛洛阁是酒酒之前住的居所。
它有些不确定,犹豫着问了一遍。
“烧。”
狐酒回了它一个字,简明扼要。
小赤听出她话语里的决绝,挥着翅膀开始在黛洛阁各处点火。
玄天宗的确不错,但狐酒对于待不待在这儿都无所谓。
并不是说,她必须待在这儿才能飞升,才能完成任务。
哪里修炼不是修炼,无非就是孤身一人,身后没有师门庇佑。
说实话,狐酒并不认为这玄天宗能帮她多少,并且,玄天宗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物或人。
若宗门里真的有人在乎洛酒,上辈子会直到她身死都没有一个人去帮她吗?
狐酒不相信傅子意说谎的本事能瞒天过海,一言两语的就哄骗住全宗门的人。
那些人,无非就是不想惹火上身,装聋作哑,当作全然不知。
洛酒之前一直都是玄天宗的天之骄女,但被傅子意剜了灵根后,她就成为一个废人还堕入魔道。
直白点,玄天宗之所以重视洛酒,那是因为她身上的价值和利益值得他们去关照纵容。
同理,一旦洛酒身上没有任何利益。
那他们又怎么会因为洛酒这个一介废人,去得罪名声赫赫的朝光真君。
废人就是废人,不值得,无论她之前多么优秀,站的有多高。
洛酒和宗门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不过洛酒前期看的并不真切。
她自小就在宗门长大,师尊细心呵护着养大,师弟们也很友好。
洛酒把宗门当成自己的家也可以理解。
一步因,一步果……
倘若,洛酒没有把冷血自私的玄天宗当成家,也许结局会不太一样吧。
按照洛酒宁死不屈的性子,在师尊要剜她灵根她反抗不成时,大概只会拼尽全力致所有人重伤。
幸运的话,还能拉上一两人陪葬,随而将自己的灵根捏碎,然后自刎。
玉石俱焚,总比屈辱的死去要好。
前世,为何洛酒的结局为何如此憋屈。
因,她心底永远存着一丝对师门的情感,不愿相信接受现实。
狐酒不会,对她来说,除了洛酒的那些记忆。
她对整个玄天宗都是陌生的,谁又会对一个陌生的地方产生留念和情感?
这次狐酒回来主要也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是把玉佩拿走,二是毁了谷颜颜的脸。
现在两样都做完了,留与不留都无所谓。
“那是……赤影蝶!”
遥清掌门眸子眯着,紧紧盯着在空中飞舞的小赤,等看清全貌后,他不敢置信地惊骇出声。
赤影蝶,据上古典籍记载,其蝶通体暗红呈透色,周身时刻带着萦萦点点的红光。
红光所落之处,寸草不生。
自诞生以来,就有着很强的攻击力。
另外,更是有小姻缘神之称,能清楚看到一个人所有的亲缘关系。
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哪怕是一只刚出生的幼蝶也能熟练运用。
数量自一万年前就开始大量减少,让本就很难诞生的赤影蝶少之又少,极其稀贵。
如今,就是整个兰川大陆都超不过三只。
也不知道,在秘境里失踪的洛酒是如何遇到的,还与这赤影蝶结了契。
方才打照面,遥清掌门就注意到了狐酒耳边的赤影蝶,当时,就觉得和普通的灵蝶不同。
他也没亲眼见过赤影蝶,只在古籍的绘图上见过。
哪里知道眼前看着乖巧无害的灵蝶,是凶险至极的上古灵兽。
直到小赤扑棱着翅膀四处点火,全貌露出,遥清掌门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才猛然察觉。
“洛酒,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让它停下!”
遥清掌门看到黛洛阁迅速烧起来的烈火,对着狐酒大声呵斥,命令她停下。
“师叔知道你有心里怨,但这样做传出去对宗门的名声不好,快些让赤影蝶停下!”
遥清掌门手忙脚乱地使用法术,想把火扑灭。
但意料之中的丝毫作用都不起,反而恰恰相反。
赤影蝶上古灵兽可不是白叫的,遥清掌门的灵力刚碰到红色的火焰就被吞噬,甚至像给它添了一把柴,火势越燃越大。
“小酒,是我做错了,你快停下!”
自从狐酒问了那些话,傅子意就始终垂着眼,死一般的沉默。
眼见着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他快步抓住狐酒的手腕,严肃命令她停下。
他不想黛洛阁被烧成灰烬,傅子意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黛洛阁如果没了,洛酒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包括,洛酒对他的仅有的那点亲情也没了。
对上傅子意猩红癫狂的眼睛,狐酒挣开他的手,从容不迫地自袖口里拿出一条东西。
“铃铃铃——”
那是一条象征着云痕峰亲传大弟子的宫铃,一大三小的银铃铛,碰撞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铃铛上面的镂空样式是小兔子,看着就觉得十分精致童趣。
旁边还坠着两片一尘不染的白羽,系带是浅蓝色的,尤为好看。
这条宫铃是洛酒四岁的生日,傅子意赠予她的,那天除了是洛酒的生日外还是拜师典礼。
宫铃是洛酒是独一份的,其他三个师弟都没有。
洛酒是傅子意的首位亲传弟子,自婴孩起就待在他身边,在他心里的分量自然是重的。
傅子意对洛酒就像对女儿一样,不过,这种父爱的感情不会太长久。
在原剧情中洛酒十七岁那年,傅子意对她的情感就已经变质。
作者也没有交待是何原因,让傅子意对洛酒的感情发生变化。
据狐酒推测,可能是逐渐成年身体抽条的洛酒长在了他审美点上吧。
毕竟,谷颜颜与洛酒相像的只有那张脸。
前世,这条宫铃被傅子意收了回去,就在他亲手剜了洛酒的灵根之后。
现在嘛?
狐酒散漫地向傅子意看去,左手缓缓握拳……
她要做什么,此番举动已经很明了。
“不要!!!”
傅子意急得眼眶通红,嘶声吼叫。
伴随着他刺耳的嘶吼声,狐酒手里还在微微作响的宫铃,瞬息便碎成了粉尘……
“今日我洛酒便叛出师门,与你傅子意恩断义绝。”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要断更几天,昨天凌晨三点多就发起了低烧,38.5°,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染上了病毒。
头疼的像是要炸了,这篇是打了点滴后,脑子清醒点才抓紧码字更的。
要是明天状态还行,我就尽量更。
在这里对姑娘们说声抱歉,还有,一定一定要做好防护!!!
第88章 团宠文里的大师姐(9
狐酒勾唇浅笑,与目眦欲裂的傅子意形成鲜明对比。
她玉白的手指微微摆动,掌心中的粉尘散落到地上。
风轻轻一吹,就什么都没剩。
傅子意眼神惶然,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他紧盯着狐酒脚下的那片青石板,神情说不清是木讷还是麻木,只给人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忽的,他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骨节分明的手沾上尘土。
往日里,洁癖成疾的傅子意却一点不在意。那双手依旧在石板上用力抚着,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指腹而磨出血丝。
没了,全都没了。
只听细微的“啪嗒”一声,
青石板上突然多出一滴湿濡的深色痕迹,傅子意眼前一暗,伴随着剧烈呼吸的是他绞痛不已的心脏。
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小圆点是自己的眼泪。
他视线顺着眼前锦白的靴子往上移,眼底晦暗痛苦的注视着狐酒。
瞧够了傅子意这幅惨样,刚准备抬脚离开的狐酒。
注意到那束目光,她身形微微一停顿,眼睫微垂与傅子意对视,察觉到他眼中的水光后。
银白的眉梢微挑,尽显倨傲。
狐酒这幅惊讶的模样,落在傅子意眼中就成了讥讽和奚落。
他狼狈地避开和狐酒对视的眼神,视线重新回到那块青石板上。
懦弱吗?也许吧。
可怜吗?一点也不。
与前世洛酒经历的那些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狐酒可没有挖他的灵根,也没动他全身上下一根汗毛。
她只是把属于洛酒…
现在属于她的东西毁了而已,他做出这幅可怜样子给谁看?
早已死在他手上的洛酒?还是心肠冷硬的狐酒?
想必两人都不太想看,狐酒打了个哈欠,眼角微微湿润,她甚至觉得有点无聊。
“小赤。”
狐酒在心底喊了一声。
“啊?酒酒怎么了?”
勤勤恳恳四处点火的小赤挥着翅膀朝狐酒飞去。
“走了,让它自己烧着吧。”
狐酒心念一动,召出洛酒的寒光剑。
寒光剑通体银白,剑刃右侧边缘雕刻着碎冰裂痕似的花样。
那些碎冰之间被染成黛蓝色,周身都散发着似水蓝的冰凉剑意。
“好。”
小赤应了一声,不用狐酒说,自觉飞到她的右耳侧落下。
狐酒感到右耳尖微微发烫,眼眸锐利一抬,踏上剑身,几息见就飞没了影。
徒留下被火光肆虐照耀的黛洛阁,与一众情绪都不稳定的几人。
这边,见识到小赤上古灵兽的威力,视线扫过依旧火光冲天的黛洛阁。
遥清掌门认清现实,终于放弃了孤身灭火的想法,掏出腰间的玉牌开始叫人来灭火。
四周烈火闪烁,与遥清掌门看着面前的景象,急得嗓子里要冒火不同。
傅子意依旧瘫坐在那块青石板前,眼神黑沉如墨,晦涩至极。
而谷颜颜与宿玉平,小赤刚开始挥着翅膀点火,火势还没彻底燃起来时。
宿玉平就走到谷颜颜身边,解了她身上的禁言术,用法术带着她飞离了黛洛阁。
谷颜颜被傅子意漠视的态度,狠狠刺伤了心,也没管傅子意的安危,顺从的跟着宿玉平离开了。
虽然,狐酒在玄天宗待的时间不久,但却是撂下了一个接一个的大麻烦。
当遥清掌门带领众弟子,脸色阴沉着将最后一株小火苗熄灭。
距离狐酒放火那日已经过了四日多,这四日里,他和其他长老弟子都不曾歇息过。
戴洛阁虽没有全然化为灰烬,但也倒塌的不成样子。
上古灵兽果真不是徒有虚名。
还有那洛酒,真是好样的!
“子意呢?”
遥清掌门脸色有些憔悴,不善地问道。
“朝光师叔前几日就闭关了,说是谁也不见。”
遥清掌门身边的大弟子同样憔悴,他撑着疲惫的身体,行礼恭敬回道。
“哼!他倒是拍拍屁股走的干脆。”
遥清掌门重重地冷哼一声,心中不禁再次暗骂,糊涂蛋子!
看他惹出的祸端,还要自己给他擦屁股。
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师弟,早抽他一顿鞭子,赶出宗门了。
大弟子低着眼,不敢回话。
师尊如何的生气,再怎么骂朝光真君。
那也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自己这个做徒弟做晚辈的,是万万不敢插嘴。
经了这么一遭,心里十分不愉快的遥清掌门舍不得动傅子意这个师弟。
但这不代表宿玉平与谷颜颜就能逃过一劫,惹得一宗掌门发怒,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解决完火势的问题,遥清掌门连休息都没有休息,就立刻下令,将谷颜颜鞭刑二十并赶出宗门,永不得踏入一步。
面对这个决策,在宗门其他路人甲弟子看来。
谷颜颜这个入宗门六十多年,修为却依旧停在筑基初期的废物,早就该被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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