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榕榕听见姜若嫤的话语,受宠若惊, “大嫂竟然真的给榕榕猎了一只兔子……”
姜若嫤见卫榕榕面露迟疑,说道:“怎么了?你不喜欢这只兔子?”
卫榕榕连忙摇了摇头, 说道:“不不, 榕榕没有不喜欢……”
“榕榕只是害怕母亲不喜, 会辜负大嫂的心意……”
卫榕榕的口中的‘母亲’指的是卫二夫人。
卫二夫人不是她的生母, 她为人和做事自然不能够像卫心婉和卫常瑶随心所欲。
姜若嫤懂了卫榕榕的话语里的意思, 像卫榕榕这样的庶女,基本上都要看主母的脸色行事。卫榕榕是害怕卫二夫人看不惯她送给卫榕榕的兔子,不准她养这兔子。
姜若嫤想到过去她和卫二夫人之间的恩怨,卫二夫人的身边有卫老夫人的人,她没办法将气撒到她的身上,便对这只兔子下手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姜若嫤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兔子,她已经将兔子给卫榕榕送来了,总不能够她又将兔子给放生了。
姜若嫤想了想,说道:“二婶那儿,我去帮你说。”
姜若嫤看向屋内的丫鬟,让丫鬟带她去卫二夫人的屋子。
卫榕榕愣愣地看着姜若嫤朝卫二夫人的屋子走去的身影,久久未回过神来。
……
卫二夫人早就得知了姜若嫤来二房的事情,因为云锦的事情,她的脸在靖南侯府都丢尽了,不仅损失了许多的银子,卫常瑶也被送走了,她还不得不将管家权分给姜若嫤。
她听见姜若嫤的名字,便感觉头隐隐作痛。
钱嬷嬷走进来,恭敬说道:“二夫人,世子夫人朝这边来了。”
卫二夫人皱眉说道:“她来见我做什么?”
钱嬷嬷说道:“老奴看见世子夫人给榕小姐送了一只兔子,大概是为了此事。”
卫二夫人听见钱嬷嬷的话语,不屑说道:“母亲让她掌管府中的中馈,没让她管到二房来。”
钱嬷嬷听见卫二夫人话语里的怒意,知道卫榕榕和姜若嫤交好,卫二夫人拿姜若嫤没辙,怕是要将气撒在卫榕榕的身上了。
丫鬟通禀后,姜若嫤走上前,笑说道:“见过二婶婶。”
卫二夫人说道:“侄媳特意来见我,是为了府中的中馈?”
卫老夫人让姜若嫤掌管府中的中馈后,姜若嫤很快便上手了,让她这个卫二夫人都毫无用武之地。
姜若嫤笑说道:“我给榕妹妹猎了一只兔子,榕妹妹担心二婶不同意,我来帮榕妹妹跟二婶求求情。”
卫二夫人说道:“怕是要让侄媳失望了,二房不让养兔子。”
姜若嫤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吗?既然是这样,我只能将此事和祖母去说说了。榕妹妹毕竟是祖母的孙女。”
说完,姜若嫤作势要出去。
卫二夫人咬牙说道:“你站住,现在管家权基本上都在你的手里,你还跑到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做什么?”
卫榕榕虽然是庶女,却也是卫家的骨血,姜若嫤若是真将事情闹到卫老夫人的面前,以卫老夫人现在对她的失望和憎恶,卫老夫人还真不一定会帮她。
姜若嫤转身,笑说道:“二婶误会我了,我来是想让二婶同意榕妹妹养兔子,哪里谈得上在二婶的面前耀武扬威?”
卫二夫人冷眼看着姜若嫤,如果放在从前,她兴许还会被姜若嫤纯良的模样给欺骗了,认为姜若嫤上不得台面,不会对她形成威胁。但是现在姜若嫤不动声色地便将管家权从她的手上夺走了,又哪里会是良善,没有心计之人?
卫二夫人冷笑说道:“侄媳对卫榕榕这个堂妹倒是上心,为何却狠心将常瑶从靖南侯府逼走?”
她现在最牵挂的便是被送去老宅的卫常瑶。卫常瑶马上就要到议亲的年纪了,如果卫老夫人将卫常瑶遗忘在老宅……
姜若嫤笑说道:“原来二婶记恨我,是因为我提议祖母将常瑶妹妹送去老宅的事情。”
“只是将常瑶妹妹送去老宅是祖母的意思,二婶却说常瑶妹妹是被逼走的。祖母若是知道,该不高兴了……”
卫常瑶是卫二夫人的心头肉,前世元哥儿何尝不是她的心头肉?前世卫常瑶和春怡却差点儿害了她的元哥儿,让她流产。
虽然差点儿让她流产的人是卫常瑶和春怡,卫常瑶毕竟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果没有卫二夫人的暗示和授意,卫常瑶哪里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当时靖南侯府的中馈被卫二夫人牢牢掌握在手里,她和卫临麒的膝下又多年只有菀姐儿一个女儿。她若是因为流产再次伤了身子,以后大概都不会再有子嗣。
那个时候,最后得利的人会是谁,可想而知。
卫二夫人眯眼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姜若嫤笑说道:“二婶今天总是误会我,我哪里有威胁二婶?我只是好心提醒二婶,榕妹妹毕竟是卫家的骨血,二婶别只顾着常瑶妹妹,就疏忽了榕妹妹。”
姜若嫤口口声声说没有威胁卫二夫人,每一句话语却都对卫二夫人含着威胁。姜若嫤在告诉卫二夫人,卫二夫人若是故意欺负卫榕榕,她便会让卫二夫人在卫老夫人的面前彻底没有了地位。
靖南侯府已经被靖南侯袭爵,二房现在还能够留在靖南侯府,仰仗的也是卫老夫人。
说完,姜若嫤也不屑再和卫二夫人多言,抬脚走出了卫二夫人的话语。
待姜若嫤走了出去,卫二夫人挺直的背脊顿时弯了下去,她抬手将手边的茶盏给挥到了地上。
钱嬷嬷恭敬说道:“二夫人别因为世子夫人气坏了身体,二夫人养好身体,才能够劝说老夫人将瑶小姐接回府。宜意公子年纪还小,还需要二夫人。”
卫二夫人怒道:“刚才你也看见了,姜若嫤身为晚辈,完全没将我放在眼里,还处处拿母亲压我。”
钱嬷嬷叹了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世子夫人早已经不是当初畏畏缩缩,对卫二夫人巴结讨好的世子夫人。
卫二夫人说道:“二老爷最近皆歇在几个姨娘的房里?”
钱嬷嬷不懂卫二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话语,但是她听见卫二夫人的话语,还是恭敬说道:“回二夫人,是。”
卫二夫人的唇边勾起一抹嘲讽,说道:“我的管家权被母亲分给姜若嫤,二老爷不闻不问,常瑶被母亲送去冀州的老宅,二老爷也不管常瑶的死活……”
卫二夫人的脑海里不知怎的浮现靖南侯和永乐长公主相处的场景,她曾经看见卫老夫人想在永乐长公主的面前摆婆婆的架子,靖南侯却坚定地护在永乐长公主的身边。
以永乐长公主的身份,她本来不需要靖南侯的维护。
但是大部分女子皆没有永乐长公主的显赫的身份,她也不是想让卫二老爷去和卫老夫人对抗,但是现在卫二老爷对亲生女儿都如此冷情,她难免寒心。
卫二夫人小声喃喃说道:“你说,我当初死命地抓紧管家权,有何意义?”
她想要守护住在靖南侯府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卫二老爷和二房?但是卫二老爷对她所做的这些毫不在意,卫二老爷不在乎她,也不在乎卫常瑶。
钱嬷嬷的心中一惊,说道:“二夫人若是想见二老爷,老奴去……”
钱嬷嬷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卫二夫人便摆了摆手,说道:“罢了,随二老爷去吧。”
钱嬷嬷小心翼翼说道:“二夫人,榕小姐那边……”
卫二夫人刚才得知姜若嫤去见卫榕榕的事情,显然对卫榕榕是有几分迁怒的。
卫二夫人说道:“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让卫榕榕养。省的传出去,被人说我这个主母苛待庶女,连兔子都不让其养。”
她算是想通了,她再怎么拼命地抓紧管家权,也名不正言不顺。等日后卫老夫人百年,她还不是要随卫二老爷搬离靖南侯府?
而且她现在身边还有卫老夫人派来监督她的人,哪怕她想要使计将管家权夺回来,也无计可施。
姜若嫤刚才也说了,卫榕榕毕竟是卫家的骨血,她刻意欺负卫榕榕,除了让姜若嫤到卫老夫人的面前告她的状,还让卫二老爷不喜。
钱嬷嬷明白卫二夫人是不准备计较卫榕榕和姜若嫤的来往了,不对卫榕榕迁怒了。听见卫二夫人的话语,她恭敬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
她离开后,卫二夫人和钱嬷嬷的对话,姜若嫤自然不知道。
从卫二夫人的屋子出来,姜若嫤再次去了卫榕榕的屋子。
姜若嫤见卫榕榕紧张地看着她,笑说道:“我已经将兔子的事情对二婶说了,我说如果她不让你养,我便去跟祖母说。”
卫榕榕愣愣地看着姜若嫤,说道:“啊?这样不好吧……”
她不想因为她的事情,给姜若嫤添麻烦。
姜若嫤笑说道:“放心,我是吓唬二婶的。二婶如果还想要挽回在祖母的心中的地位,便不会为难你。这只兔子,你放心养着吧。”
卫二夫人的软肋,便是能够继续留在靖南侯府。现在卫老夫人已经将卫二夫人手上的管家权分给了她,若是卫老夫人再对二房不喜,二房便不一定还能够继续留在靖南侯府。
卫榕榕没有想到姜若嫤会因为她的随口的一句话语,为她做这么多。她的眼眶一红,屈膝说道:“谢谢大嫂。”
姜若嫤伸手将卫榕榕给扶了起来,说道:“榕妹妹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帮榕妹妹捉了一只兔子而已。”
卫榕榕正色说道:“大嫂对榕榕的好意,榕榕感激不尽。哪怕日后大嫂和大哥分开了,大嫂在榕榕的心中仍然是榕榕的亲人。”
姜若嫤听见卫榕榕的最后一句话语,难得愣了一下,她笑说道:“世子若是听见你这句话语,该生气了。”
卫榕榕这才意识到她刚才都说了一些什么话语,懊恼地抿了抿唇。她刚刚居然诅咒大哥和大嫂分开。
姜若嫤别有深意地看着卫榕榕,说道:“不过,兴许日后我还真需要榕妹妹帮助我。”
姜若嫤没再在卫榕榕的屋子久待,交待了卫榕榕屋内的下人该如何饲养兔子,她便从卫榕榕的屋子离开了。
卫榕榕眨了眨眼,以她的身份,她哪里有地方能够帮助姜若嫤?
卫榕榕想了想,以为姜若嫤是为了不让她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没再将姜若嫤的最后一句话语放在心上。
卫榕榕抬手摸了摸姜若嫤送来的兔子,弯了弯唇角。大嫂对她真好,她以后也要对大嫂好。
……
姜若嫤回到以麒院时,听说卫临麒和菀姐儿在屋里,她抬脚朝她和卫临麒的屋子走去。
姜若嫤刚刚迈过门槛,一个夜明珠便滚到她的脚边。她抬眸看去,菀姐儿的手边还财大气粗地躺着好几个夜明珠。
姜若嫤将询问的视线看向屋内下人。
屋内的秋扇恭敬说道:“世子一靠近小小姐,小小姐便防备地将手里的夜明珠藏到怀里,不许世子靠近。世子便让奴婢将库房内的夜明珠都拿出来了。”
姜若嫤想到卫临麒曾经拿走菀姐儿手上的布娃娃,脸上挨了菀姐儿一拳的事情,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姜若嫤将脚边的夜明珠捡起来,抬脚朝卫临麒和菀姐儿走去。
菀姐儿看见娘亲,顿时丢开手上的夜明珠,小手兴奋地朝姜若嫤伸去。
姜若嫤将手上的夜明珠交给屋内的下人,笑着将菀姐儿给抱了起来。
卫临麒看着在姜若嫤怀里笑容满面的菀姐儿,脑海里浮现刚才菀姐儿对他的抵触,拧眉说道:“我不过是拿过一次菀姐儿的布娃娃,菀姐儿便记到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养成的臭毛病,如此记仇。”
姜若嫤笑说道:“这不是恰恰说明菀姐儿的记性好,小小年纪便知道守护自己的东西了。”
姜若嫤想到她之前说过菀姐儿的脾性是随了她的话语,卫临麒说菀姐儿记仇,卫临麒岂不是也在说她记仇?
姜若嫤见卫临麒坐在贵妃榻上,脸上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姜若嫤扶着菀姐儿,让菀姐儿站到卫临麒的腿上,说道:“菀姐儿,你爹爹坏,居然说你记仇。”
菀姐儿咧嘴笑,对着卫临麒重复姜若嫤的话语,说道:“爹爹坏,坏爹爹……”
卫临麒皱眉,从姜若嫤的手上接过菀姐儿,说道:“我如何坏了?”
他说得是事实。他自从拿过一次菀姐儿手上的布娃娃,每次他靠近菀姐儿,菀姐儿便防备地看着他。菀姐儿这不是记仇,是什么?
菀姐儿年纪尚小,哪里听得懂卫临麒的话语?她见卫临麒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顿时要挣脱开卫临麒的手,去找姜若嫤。
卫临麒担心菀姐儿摔倒,另一只大手连忙扶到菀姐儿的后背上。却不想菀姐儿的双手乱挥动,有一只小手正好落到了他的脸上。
卫临麒的身体一僵,脸上的肌肉紧绷。
姜若嫤看着再次被菀姐儿打了脸的卫临麒,将脑袋别到一旁,没忍住笑了。
……
姜若嫤从卫临麒的手上接过菀姐儿,抬手摸了摸菀姐儿的脑袋,安抚受了惊的菀姐儿。
回到娘亲软软的怀抱,很快菀姐儿的脸上重新恢复了笑脸。
与菀姐儿相比,一旁的卫临麒还冷着脸,带着几分生人勿进。
姜若嫤心说,难道卫临麒还等着菀姐儿给他赔礼道歉?菀姐儿力气小,又没有将他打疼。
姜若嫤有耐心哄菀姐儿,没想着还去哄卫临麒。
没人哄的卫临麒看着屋内重新玩乐起来的姜若嫤和菀姐儿,他抬脚去了一旁的楠木雕花椅坐下。
接下来的时间,卫临麒没再靠近菀姐儿,却也没像从前似的冷着脸离开屋子。
小孩子精力有限,菀姐儿玩了一会儿,便累了。姜若嫤将菀姐儿交给屋内的下人,让下人带菀姐儿去东厢房休息。
卫临麒看着姜若嫤脸上的笑容,脑海里浮现刚才菀姐儿对姜若嫤的亲昵,说道:“菀姐儿对你很亲近。”
姜若嫤笑说道:“世子平时比较忙碌,和菀姐儿相处的时间少。世子和菀姐儿相处多了,和菀姐儿之间的疏离便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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