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姜宁熹夫妻过来了,见到自家女儿还愣了愣,她一向爱睡懒觉,什么时候这么勤快过?
姜宁熹又要泛酸,他去外地办差的时候可没这个待遇!
许姝表面上笑得如春风拂面,暗地里拧了自家夫君一下,你才去几天?人家阿景可是要去好几年的!
姜宁熹不满,哪有帮着外人的!
许姝温婉一笑,怎么是外人呢,这可是未来的女婿,丈母娘看女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姜宁熹重重地哼了一声,等着瞧吧,他肯定能找到比盛景更好的女婿人选!
许姝微微一笑,拭目以待。
两人的眉眼官司打得火热,姜如愿震惊地望着他们挤眉弄眼,问:“爹爹娘亲,你们眼睛不舒服吗?”
许姝轻咳一声,笑道:“刚睡醒,活动一下面部,愿愿什么时候来的?”
几人闲聊几句,魏鸿志背着包袱过来了,姜宁熹拍拍外甥的肩,感慨道:“到了林州,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明白吗?”
魏鸿志热泪盈眶,重重点头:“舅舅放心,我会的。”
离别的愁绪还没酝酿好,门外又有人进来。
裴临翊臭着脸往圈椅上一坐,扬声道:“烦死了!”
姜如愿好奇地问:“裴大哥,你怎么了?”
“我爹让我去林州打仗,”他双目无神地望着房顶,“他是不是嫌儿子太多了,所以让我出去送死?”
众人:“……”
姜如愿没再理他,检查盛景的剑鞘,见上面挂着她送的剑穗,她唇边带笑,满意颔首。
“如果弄脏了就换一个,用完了便写信告诉我,我再绣几个差人送过去。”
盛景轻声应好,顿了顿,他问:“愿愿,你会每个月都给我写信吗?”
“我每天写一封都不成问题,可是,”她苦恼道,“你收信方便吗?万一送不到你手上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他轻舒一口气,“说定了,一个月一封。”
闲聊片刻,该启程了。
他们三人并未跟随长安派出的士兵一同前往,而是单独行动,这样到达林州的时间更快,但晚上能走到哪里,谁都说不准,只能早早出发,晚上好睡在驿馆,不至于在荒山野岭中露宿。
众人一同来到长安城外。
还有些时间,众人便抓紧时间多说几句话,姜如愿刚想起去找景哥哥,爹爹便将他拉到一旁说话了,她只好换了个人,看向孤孤单单的裴临翊。
“我爹好狠的心啊,”他哭天喊地,“我都要死了他都不来送我一程,我这个儿子不做也罢!”
姜如愿:“……”
算了,还是去找鸿表哥吧。
姑母也没来送行,他身边只有姜如初,他们俩经常在盛府习武,是以很是熟识,此刻不像是表兄弟,反倒像师兄弟。
姜如愿顿时不想过去了,奈何魏鸿志看见了她,她便挽起笑容上前,问:“你们聊什么呢?”
“小表妹,你有话和我说吗?”他心生欢喜,立刻撇开小表弟,上前一步。
“嗯……鸿表哥要好好保护自己,军营艰苦,你多吃一些。”她连忙客套地说了几句。
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在她的记忆中,鸿表哥一直是那个贪吃的小胖墩,如今瘦下来,像换了个人似的,她有些不习惯,所以言辞并不像从前一样随意。
魏鸿志却没听出来,他激动道:“好,我一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等我回来!”
姜如愿便对他笑笑,余光瞟向一旁,不由得噘了噘嘴,爹爹到底在和景哥哥说什么呀,再不走开她就不能和景哥哥说话了!
“姐姐,你扶我一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姜如愿回神,看向扶额皱眉的弟弟,吓了一跳,连声问道:“阿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姜如初摇摇头,低声道:“只是有些头晕,你让爹爹过来扶我吧。”
姜宁熹很快便过来了,神色焦急地查看儿子哪里不妥。
母女俩也面带忧色地紧盯着,姜如初却趁爹爹不注意,朝她们露出一个笑,无声道:“姐姐,我装的。”
他指指一旁的盛景,让她快去。
姜如愿瞠口结舌,无奈摇头,她怎么不知道弟弟这么会演戏?
“愿愿。”
盛景轻声呼唤,她立刻提着裙子飞奔过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问:“方才你和我爹爹说什么呢?”
“没什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姜如愿抿了抿唇,有点不信,说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是小事。
盛景叹息,姜伯父只是假借着和他说话的名义让他和愿愿少说些话罢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他看出来了,但是不能点破,幸好有阿初帮忙。
他打量着即将十二岁的姜如愿,不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深深地印在心底。
“以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还去书院吗?”他问。
姜如愿点点头,轻哼道:“不然我在府上做什么呢,你又不在这里,难道让我每日绣花吗?”
他失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姜如愿立刻护住头发,不满道:“我怎么觉得你很开心的样子,景哥哥是不是早就想离开我远走高飞了?”
“没有,”他收敛笑容,低声道,“愿愿,我舍不得你。”
若是去其他地方,他会将她也带上,但是他去的地方是战乱四起的林州,他不会让他的小姑娘颠沛流离。
姜如愿咬了下唇,止住眸中泪意,昨日她已经哭了一场,今日不能再哭了,不然多丢脸。
他却是像心有灵犀似的,道:“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我怀里哭一场,我都准备好巾帕了。”
“我才不会呢!”她红了红脸,“最讨厌景哥哥了!”
“可是景哥哥最喜欢愿愿了,”他温声道,“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每日想我,好不好?”
他的言语间带了几分更深层次的亲昵,但姜如愿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她点点头,微微红了眼眶。
“还有一件事,”盛景道,“没有人保护你,我不放心,我不在的日子里,可以让月影跟着你吗?”
月影?
盛景唤来一人,道:“这便是以前暗中保护你的人,名唤月影,武功极高。”
姜如愿望着一身黑衣,举止干练的女人,终于点了头。
既然是景哥哥的一番好意,她就收下吧,她不想让他远隔千里还在担心她的安危。
“时辰到了,该走了!”姜宁熹见儿子没事,扬声开口。
“到了林州,我会立刻给你写信,”盛景抓紧时间说话,“愿愿,每个月一封信,不要忘了。”
姜如愿眼含泪花,强调道:“每封信至少要十页纸,不然我不看!”
他应好。
姜宁熹再次催促一声,三位少年这才齐齐上马,英姿飒爽。
姜如愿的视线追随着盛景,一刻也没有挪开,她拼命朝他挥手,等他策马离去,泪水决堤。
她和景哥哥从未分开过这么久,只要一想到从此刻开始见不到他,她便觉得害怕,她离不开景哥哥,刚分别,她便开始想念他的好。
许姝将痛哭的女儿抱进怀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娘亲,我应该多陪陪景哥哥的,”她呜咽着开口,“为什么我这两年只顾着玩,却忘了景哥哥呢?”
“阿景不会怪你的,”许姝柔声道,“只要你将他放在心上,日日为他祈祷,他很快便会回来的,到时候,你多陪陪他。”
“可是你和爹爹会拦着我的,”姜如愿眉头紧蹙,“每次我去找景哥哥,你们便会让我早些回去,一点都不尽兴。”
许姝闻言笑着摇摇头,点点女儿哭得通红的鼻尖,叹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明白呢?”
那时候肯定已经定亲了,过了明路,谁还拦着他们?
姜如愿嘟着嘴开口:“那你说明白嘛,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景哥哥,什么都思考不了。”
她看向尘土飞扬的官道,擦干眼泪,长长地叹息一声:“娘亲,咱们回去吧。”
她怕再待下去,她还会忍不住哭起来。可正要转身往城门走去,衣袖却蓦地被娘亲扯住。
“愿愿你看,阿景又回来了!”
她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转身,看向朝她飞奔而来的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他翻身下马,坚定地走向她。
姜如愿往前一步,喃喃道:“景哥哥……”
盛景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轻声道:“差点忘了,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还有两个月便是她的十二岁生辰,他来不及回来,只能提前送她。
见她准备打开,他托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愿愿,答应我,等我回来的时候再看。”
姜如愿不解地望着他,这不是生辰礼物吗,为什么要等他回来才能看?
他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道:“答应我。”
她转了转眼睛,轻轻松松地应了声好,反正他一会儿就走了,她看与不看他都不知道。
可他却像是猜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还记不记得,上次我生辰,我们吃长寿面,你输了,所以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的要求便是这个。”
姜如愿诧异地望着他,她都快忘了,他居然还记得!
她不情不愿道:“好吧好吧,不过我只等三年,三年内你若是不回来,我立刻打开。”
盛景目光温和地望着她,声音很轻:“好,等我三年,这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更深一层的意思,他希望她能懂,又希望她懂的慢一些。
姜宁熹看不下去,催促道:“快走快走,你再嗦下去,天都要黑了!”
盛景应了声好,深深地看了姜如愿一眼,策马远去。
愿愿,等我回来娶你。
作者有话说:
景哥哥要去打仗啦,存稿刚好写到景哥哥回来,所以我很笃定地说要分开四章,会看这部分的宝子们这四章评论发红包哦,一章最多6000字,正好19个币,就当免费看了求求了QAQ
不想看这部分的宝子们可以跳过,周二再回来看,答应我,一定要回来(挥手绢~
再说句心里话,其实这部分不写比较好,毕竟这是感情流嘛,男女主长时间不见面肯定会有人弃文。
但是我觉得他们分开这么久,各方面肯定会有一些变化,如果直接跳过,写变化的时候我觉得会有些突兀,所以我就写了出来,希望你们和我一起见证阿景和愿愿的成长~
第30章 作画
姜如愿随家人回到姜府。
她左右看看, 明明家人一个都没少,但是她的心却空了一块。
这么多年了,她早已将盛景当成家人, 习惯了去盛府看他舞剑,习惯了去盛府蹭吃蹭喝, 习惯了他的存在。
可是从今日起, 这些都没有了。
她神色恹恹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床榻上, 明明很困, 但是她却毫无睡意, 翻来覆去地在被子里打滚。
许姝悄悄来看了一眼,见女儿这副模样, 便吩咐玉珠点了安神香。
姜如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傍晚。
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 现在有些饿了, 她前去正院用膳,没想到却见到了姑母姜宁怜。
除了逢年过节,姑母已经很久不和他们一同用膳了,姜如愿愣了愣,终于想起唤一声姑母。
姜宁怜勉强笑笑,神色憔悴。
安静地用过膳后,她很快便告辞离开,背影寂寥。
许姝道:“鸿儿去林州了, 你姑母一个人吃饭很是孤单, 所以以后便和咱们一同用膳了, 你们俩不要在饭桌上提任何有关林州的事情, 知道了吗?”
姜如愿姐弟俩齐齐应是。
“不过姑母真的不会寻死吗?”
昨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姜如愿有些担心,虽然她不喜欢姑母,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姑母没了性命。
姜宁熹冷笑一声:“她惜命的很呢,怎么舍得去死。”
与妹妹多年相处,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本性,那点怜惜也荡然无存了,只有所剩无几的亲情还维系着彼此的关系。
他恨不得早日将她嫁出去,可是不知为什么,七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敢娶她。
待姐弟俩走后,姜宁熹皱眉问:“还未寻到合适的人选?”
许姝点点头,说来也怪,姜宁怜长相姣好,年纪也未及三十,正值青春年华,虽然带着一个儿子,但毕竟是二嫁,根本无关紧要,可是就是无人求娶。
一晃七年,夫妻俩为此事操碎了心。
许姝猜测道:“会不会是有人知晓她的本性,私底下传开了?”
这个问题她很久之前便问过,姜宁熹依然摇头,而且就算知道又如何,泼辣一些在有些人眼里或许并不算是坏事,这样的女人才能守住家。
二嫁之事依然无果,夫妻俩都叹了口气,相携着前去卧房。
正院熄了灯,姜如愿这边却还亮着,她奋笔疾书,开始给盛景写信,从回府之后睡了多久写到晚上吃了什么,事无巨细。
玉珠催促道:“小姐,该睡了,明日还要去书院呢。”
姜如愿恰好写完,搁下毛笔,心情舒畅地去睡了。
可刚闭上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什么,将盛景送的锦盒翻出来,想打开,又碍于承诺不敢打开。
她晃晃盒子,里面叮铃咣当的,听着像是首饰的声音,可是如果只是首饰的话,景哥哥为什么不让她看呢?
姜如愿百思不得其解,研究了一晚上,次日顶着一圈乌青去书院,准备和棠姐姐一起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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