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秘一笑:“总之你放心,我不喜欢他,皇祖母还没说完我就拒绝了。”
姜如愿心口的大石头落地,原来棠姐姐并不喜欢景哥哥,那景哥哥呢?是不是也与她一样?可是那封信又该怎么解释?
见她一直沉思着什么,萧千棠奇怪地看她一眼,问:“想什么呢?”
姜如愿咬了下唇,还是决定趁此机会弄个明白:“棠姐姐,景哥哥离京的那两年,你们经常联络吗?”
萧千棠也想到了那封被她不小心看见的信,有些心虚道:“不常吧……”
三个月寄一次信应该不算经常联络吧,况且都是她寄信,盛景只回过一封信,只是可惜答应了盛景,不能将前因后果都告诉愿愿。
她想了想,认真道:“盛景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盛景,我们俩绝无可能,愿愿,你放心吧。”
听着她斩钉截铁的话,姜如愿的眼睛亮了亮,又嘟囔道:“什么叫我放心呀?”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萧千棠神秘一笑,“不过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姜如愿动作微滞,好半晌才道:“你进宫那日,我拒绝了景哥哥的提亲。”
萧千棠闻言差点跳起来,惊叫道:“你说什么?”
这几日她一直住在宫中,对宫外的事情知之甚少,根本没听说盛景去姜府提亲的事情!最关键的是愿愿居然还拒绝了!
她颇有些一言难尽道:“愿愿,你不会以为我和盛景情投意合才拒绝的吧?”
姜如愿沉默地点了下头。
萧千棠急得转圈:“你怎么不问问我呀?哦对,我进宫了……那你派人送信给我……也不行,会有人查验,那、那你可以去问盛景啊!”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她慢慢道,“而且就算他不喜欢你,若是你喜欢他呢?棠姐姐,我不会与你争男人的。”
好吧,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萧千棠狠狠地叹了口气。
恰巧路过一个小亭,她钻进去喝了一大口茶,脑子又转过弯来,笑容满面道:“愿愿,你喜欢盛景对不对?”
姜如愿有些忸怩地摆弄着裙子的褶皱,讷讷道:“大概是吧。”
她脸上的羞红做不得假,萧千棠兴奋地直拍手,又好奇道:“快跟我说说怎么喜欢上的?以前也没见你对盛景生出什么异样的心思啊!”
姜如愿托腮,缓缓道:“那日去看将士凯旋,他居然能从那么多人中找到我,和我对上视线的时候,我觉得旁人都变成了黑白两色,只有他是……”
“七彩的?”
“……发着光的。”
姜如愿噗嗤一笑,眸中闪动着星星,颔首道:“不过也差不多吧。”
安静了一会儿,萧千棠拍了下手,懊恼道:“可是你拒绝了他的提亲呀,这可怎么办?”
“棠姐姐,其实就算你们没有互相喜欢,我也不会这么快便答应的。”她轻声解释,“分别两年,我们虽有时常联络,但是都不知道彼此变成了什么模样,喜欢的东西有没有变,性子又变成了什么样……一切都是需要磨合的。”
就像景哥哥不知道她已经不喜欢粉色和紫色了,依然在送那些首饰,他也一定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芸豆卷了,而是喜欢桂花卷心糕……
萧千棠不解:“定亲之后再磨合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的,”她摇摇头,“你和景哥哥接触的少,所以不清楚他的性子。若是定了亲,发现彼此不合适,他也不会说出来的,依然会与我成亲,余生只会相敬如宾,但是绝对不会鹣鲽情深。”
她喃喃道:“我不想这样。”
她想要的,是磨合之后依然会坚定地选择她。
萧千棠琢磨了一会儿,笑盈盈地摸摸她的头:“愿愿真的长大了呀,比我想的还要周全。”
姜如愿也笑起来:“别说我了,棠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呀?”
“这个嘛……”她很是为难地思考片刻,“我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温柔体贴秀外慧中,似乎没有男人能配得上我。”
姜如愿:“……”
两人笑闹一通,萧千棠问:“对了,我父王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她回想一番,“就是问了问林夫子的事情。”
“林校书?”萧千棠微微扬眉,“倒是没想到他居然关心起女人来了,老房子要着火了吗?”
哪有这样说自家父亲的,姜如愿扬唇一笑,解释道:“王爷根本不知道谁是我的夫子,还是我告诉他的呢。”
这样的话萧千棠就不关心了,留姜如愿用了顿午膳,这才归家。
回到姜府,恰巧遇到苏砚青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他掀唇一笑:“愿愿,这么巧。”
姜如愿微微扬眉:“又来蹭饭啊?”
“那你可就误会我了,”他举起手中厚厚一沓宣纸,“我是有正事要干的,用膳只是顺便。”
“那你快回府吧,”姜如愿朝他摆摆手,“我回去午睡了。”
“我倒是真羡慕你,想睡就睡,”他耸耸肩,“不过你这样的姑娘,确实是要娇养着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没听清,好奇地问:“我这样的姑娘怎么了?你不会是在骂我吧?”
“我说,你这样的姑娘,确实挺好的。”他眨眨眼,“行了,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转眼便消失在拐角处。
“一阵风似的。”姜如愿嘟囔着往府中走去。
不过科举确实是极累的,饶是被爹爹盛赞过的苏砚青,每日也会看书到很晚,人都瘦了不少,方才她还在不经意间看到了他眼下乌青,甚是清晰。
转念她又想起盛景,他是中府折冲都尉,只有冬天才会负责率兵操练,平日里也是需要宿卫京师的,免不得熬夜,也不知他最近如何了。
这样想着,她便回首看了眼盛府。
恰好府门大开,身披银甲的盛景缓缓走了出来,日光照亮他坚毅的脸庞,步步铿锵,让她想起凯旋那日。
心中有团火燃烧着,姜如愿想也不想便往府外走去,装作是出门的模样,借机与他偶遇。
他已经下了台阶,抬眼往姜府看去,姜如愿也故作惊讶地扬起脸,笑盈盈道:“景哥哥,这么巧,你去上值呀?”
盛景微怔,根本没想到会偶遇她,她不是刚从靖王府回来吗?怎么又要出门?
他没多想,颔首道:“是。”
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冷淡,他顿了下,询问道:“你要去哪儿?”
姜如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要巡哪条街?”
“朱雀大街。”
那就好办了!姜如愿笑道:“我刚好要去那儿买些首饰。”
盛景敛眉看她,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缓缓问:“只有你和玉珠吗?”
“原本邀请了棠姐姐同去,但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姜如愿苦恼道,“我只好自己去了。”
盛景眉宇微皱:“你一个人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目的达成,姜如愿唇角微翘,怕他发现,她忙压了下去,矜持颔首。
“有劳景哥哥,待你下值,我请你用晚膳如何?”
盛景呼吸微滞,与愿愿一同用晚膳。
还未上值,他便开始期盼可以早些下值。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改变
三月, 草长莺飞。
如今正是春色宜人的时节,姑娘们穿着轻薄绚丽的春衫与三两好友踏青游玩,少年郎们身着锦服骑马游街, 笑声不断。
姜如愿与盛景走在街上,因着是一男一女, 是以行在僻静之处, 但两人过人的容貌依然吸引了不少人猜测他们的身份。
“那位公子身着禁卫银甲,不会是折冲府的人吧?”
“难道是盛小将军?”
“瞧着极像。旁边那位姑娘……我怎么看着像是姜尚书的千金?”
“, 怎么可能, 不是刚拒婚吗?”
“那……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姜如愿闻言抿了下唇, 偷瞄了眼盛景,他神色淡淡的, 瞧不出什么,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她便也保持沉默, 只是路过卖面纱的摊位时, 花了十文钱买了个白色的面纱,系上之后,她笑盈盈地问:“景哥哥,我好看吗?”
盛景望着她弯成月牙的眼睛,倏而微风扬起面纱,红唇若隐若现,他垂下眼睛,淡淡道:“愿愿, 不必如此, 我不介意旁人说什么。”
“我不是为了你, ”姜如愿继续往前走去, 轻快道, “我就是觉得面纱挺好看的。”
走出几步,回眸却见他还站在原地,她扬声道:“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盛景快步追上她,轻声道:“好看。”
他的回答总是一板一眼,没有花哨的词语,说的时候却格外真诚。
不多时,两人来到朱雀大街。
分别之时,姜如愿问:“你喜欢哪家酒楼?我先去订个位置。”
“都可……”顿了下,他改口道,“永安楼吧。”
那不就是他凯旋之时她待的酒楼吗?不禁又想起他朝她望去的那一幕,姜如愿面色微红,幸好有面纱遮掩,瞧不清。
远远地便瞧见折冲府的士兵往这边走来,她囫囵颔首:“好,那我先走了。”
盛景目送她走远,直到听到魏鸿志喊了一声“盛兄”。
“盛兄,你看什么呢?”魏鸿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咦,那个身影怎么那么像小表妹?”
“就是她。”盛景没有隐瞒,“走吧。”
魏鸿志最后看了一眼,跟着转身,又问:“小表妹最近还好吗?我一直忙着修缮房屋一事,还没见过她呢。”
自从回京,他一直在府邸与折冲府两头跑,极少去姜府,每次去总是不凑巧,姜如愿不在府上。
“她很好,”盛景关心道,“院子修缮地如何了?”
“本就是直接能住的府邸,我就是简单弄一下,快完工了,”他笑的憨憨的,“等乔迁的时候,盛兄一定要来。”
“一定。”
那边厢,姜如愿去永安楼订了位置,然后直奔首饰铺子。
一个一个逛下去,没过多久便买了几件心仪的首饰,只是时间还早,她想了想,去了一家离永安楼极近的茶楼,边吃茶边看戏。
戏台上,一男子将士打扮,一女子依依不舍地折柳送行。
姜如愿愣了愣,不禁想起幼时,她缠着景哥哥扮演这出戏里的将军和小姐,脸上有些羞臊。
她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想,真是讨厌,都快十年了,这出戏怎么还这么卖座。
终于演完了,她又有些意犹未尽,等待下一出戏的时候,茶楼中人声鼎沸,姜如愿左右看看,没想到竟看到了刚进门的姜宁怜。
两人对视,俱是一愣。
没过一会儿,姜宁怜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身后的丫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瞧着累得不轻。
姜如愿看不下去,示意玉珠分担一些。
姜宁怜皮笑肉不笑地坐下了,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训道:“你一个待嫁的姑娘,怎么整日出门?丝毫不守妇道。”
姜如愿想了想,歪头问:“姑母,你知道盛爷爷为什么能长命百岁吗?”
“为什么?”
姜如愿凉凉道:“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你!”她提起声音,茶馆里的人顿时看向她,她立刻压低声音,“我可是你的长辈,长辈说话你就得听着记着!不许反驳!”
“都说长兄如父,姑母,我爹爹也算是你的长辈吧?”姜如愿无辜道,“那我一会儿回家就让他禁足你几日,好不好呀?”
姜宁怜顿时熄了气焰,如今她在大哥心里的地位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若是姜如愿扮个可怜,说不定大哥真的会听她的。
这个小贱人!
姜宁怜咬牙切齿道:“怎么还不上茶!”
小二连忙端了过来,小心翼翼道:“客官慢用。”
她将怒气发泄到小二身上:“上个茶这么慢,知不知道我是谁?小心我让我儿子把你的茶楼全端了!”
小二点头哈腰:“客官消消气,消消气……”
心里却撇了撇嘴,瞧着温柔和婉的模样,怎么是这样的脾气。
姜如愿示意他离开,心中一叹,自从鸿表哥做了官,姑母愈发“厉害”了,看见谁都能发难几句。
她不得不提醒道:“姑母,为了鸿表哥的仕途着想,您得收敛一些。”
“收敛什么,我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我儿子是副都尉,”姜宁怜漫不经心地盯着染得殷红如血的丹蔻,“多气派!”
姜如愿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又看了一出戏,天色渐晚,姜如愿道:“姑母,我先走了。”
“刚巧,鸿儿也该下值了,”姜宁怜站起身,“我跟你一块儿走。”
姜如愿抿了下唇,不想让姑母知晓她要和景哥哥一同用膳,不然她肯定又会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借口,只得一同出了门。
没过一会儿,两人便遇见了往这边走的盛景和魏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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