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父母都不在家,到时候真痛起来,找不到人接她回去。
岑司思和贺凌博说了一声,背上书包就出了教室。
起身的时候,腿肚子发软,痛感从右侧肚子蹿到了大腿根。
走出校门,风一吹,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像是有人拿了一把钢叉,用力搅动她的五脏六腑,痉挛,绞痛,放射到大腿上。
岑司思暗道不妙,急忙加快速度。
痛经像潮涌,一阵一阵的,间歇期不断缩短。
她踩着间歇期往前走,因为没有人可以求助,岑司思不敢停下来,她身上出了很多汗,汗水冷冰冰的贴在身上,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轰”的一下。
就像电脑熄屏,岑司思眼前一黑,世界上下颠倒。
她半跪在巷子里,一只奶牛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在她脚边“喵喵喵”的叫唤。
猫咪的叫声唤醒了岑司思一点点意识,她强忍疼痛睁开眼睛,“是你,腮腮。”
腮腮拿脑袋碰了碰她的手,在她身边蹭蹭。
岑司思强撑着意志力,掏出手机,开机,拨打岑玉兰的电话。
她痛到全身发软,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了,电话并没有人接。
-
“岑司思呢?”
江北辞回到教室,发现岑司思书包不见了,他走到蒋嘉洛桌子前,问她。
蒋嘉洛抬头,视线落到江北辞手上的塑料袋上,暖宝贴?这人去小卖部买了暖宝贴?
“喂,我问你话呢。”江北辞抬头用力敲击她的桌子,依旧是那么不绅士。
“敲什么敲啊,司思肚子痛,回家了。”
蒋嘉洛本来想生气,看见他手里的暖宝贴,又担忧起来,“司思离开的时候看着挺好的,应该没事儿吧?”
蒋嘉洛身体皮实,平时生理期冷的、辣的照吃不误,她不会痛经。
不痛经的人难以想象痛经发作的时候是多么恐怖,这也是她放心岑司思自己回家的原因。
江北辞没回她话,眉头皱起,立马转身出了教室。
看着他慌张的背影,蒋嘉洛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了,这人不是经常欺负司思吗,为什么这分钟这样的反应?
和蒋嘉洛一样疑惑的还有高格,“裸.男,你知道刚刚辞哥买了个啥东西吗?”
罗上森漫不经心的翻书,看起来不怎么好奇,懒懒的问,“什么?”
高格凑近罗上森,悄悄道:“暖宝贴,就女生来那个用的那种,你说他买这个干啥?我问他给谁买的,他也不说,还打我。”
罗上森的手指顿了顿,有些不耐烦的合上了书,“就你屁事儿多。”
“喂,你最近是怎么了?”
高格觉得罗上森最近特别奇怪,脾气比以前差了不说,还变得特别孤僻,都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了,而且之前学习小组叫他加入,他也不来,种种表现,都特别像,像失恋。
高格感觉自己发现新大陆,激动道:“你是不是失恋了,老实交代。”
罗上森甩开高格的胳膊,看着自己的怨种兄弟,翻白眼,“我谢谢你,我失恋,你踏马笑得这么开心。”
高格仔细看了看罗上森表情,罗上森平日对女生基本上没有兴趣,他就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根本不可能谈恋爱。
高格失落道:“额,不是失恋,那是什么呢?”
罗上森不说话,高格也猜不出来,老师这时候也进了教室。
高格疑惑道;“咦,辞哥怎么不在座位上?他去哪儿了?”
“刚刚出去了,”罗上森淡淡道:“就在你哔哔哔哔的时候。”
-
江北辞走得很快,他想起那年岑司思第一次生理期,他差点儿被吓死。
国庆节,那天是国庆节。
十月一号,放假。
他和岑司思一起出了家门,他上补习班,岑司思上小提琴课。
补习班就在离家不远的小区,两个人平时不会一路,一起出门,但是出了院子就分开走。
话说放假还要去上补习班,简直是要人命啊。
江北辞踢着路边的石子,看了看岑司思背影,她也走得慢吞吞的,明显不想去上课。
“喂,我不去上课了,到时候我妈问你,你不许告状哈。”
江北辞喊了一声,岑司思是秦涟漪的小眼线,平时他逃课打架去网吧,岑司思没少告状。
每次被岑司思告状,他都恨得牙痒,偏偏拿她没办法,轻轻敲她一个脑瓜崩,她就能当场眼泪珠子不要钱的掉。
“听到没有?我说话呢。”
江北辞走到岑司思身边,伸手扯她衣领。
岑司思今天扎了个马尾,被扯衣领的时候,马尾抖动了一下。
她转过身来,瞪江北辞,那年她十二岁,脸上还有婴儿肥,眼珠子圆溜溜的,瞪人的时候也格外可爱。
江北辞一下子就笑了,松开她的衣领,去摸她的马尾,“岑司思,你头发好粗哦。”
岑司思不觉得这是夸奖,反而觉得是被嘲笑了,不开心的道:“不行,秦姨问我,我就老实说,我不会撒谎。”
“行,你厉害。”江北辞咬牙,岑司思就是把温柔刀,看着娇气,说话软糯糯的,实则捅人必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他松开手上的马尾,扭头就走。
岑司思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失落的摸了摸自己马尾,转身朝兴趣班方向走,她也不想去兴趣班,好烦。
走了几步,一只大手突然绕到她脖子上。
“你也不准去,老子带着你逃课,看你怎么告状。”
江北辞狂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比她高了一个头,将她半圈在臂弯里,拖着她倒着走。
岑司思抱着他的手,生怕自己摔跤。
江北辞力气大,吊着她的同时,小心避开路上的坑坑洼洼,就这么一路把她带上了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江北辞才放开手。
他抵着扶手,看着上了贼船的岑司思,笑得合不拢嘴。
公交车一直开,从市区开到了郊区,岑司思听着公交车语音,问他,“终点站了,我们去哪儿啊?”
“终点站就下车呗。”江北辞跳下公交。
江北辞逃课是临时起意,他根本没有想好去哪儿玩,随意跳上一辆停着的公交车,坐到终点站,然后下车。
他蹲在路边,岑司思站在一颗银杏树旁不说话。
看着她脸上满满的失落,江北辞站起身,指着不远处,“喏,看见没有,那栋烂尾楼,咱们就去那儿。”
烂尾楼探险,岑司思皱眉,听起来好没意思,不过她还是跟着江北辞去了。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爬,一直爬了十多层。
烂尾楼没有门窗,视野特别开阔,这里是郊外,不远处有一片向日葵地。
江北辞找了一处超级棒的房间,仿佛是特意建的观景台,他给岑司思搬了几块砖,码了一个凳子。
“坐吧,这里风景不错吧。”江北辞语气有些得意,仿佛那片向日葵是他种的,他特意带上岑司思前来观赏。
岑司思抽出纸巾垫在砖头上,整面窗口都是风景,远处的青山,灿烂的向日葵,真的很美。
两人躲在烂尾楼里,仿佛是他们特意寻找到的秘密基地。
江北辞提议,“拉一首曲子来听听呗。”
岑司思不理他,他又哄道:“你现在在这里练习,今天就不算荒废,而且伴着美景拉小提琴,心境肯定不一样,可能比在琴室拉得好。”
很明显,岑司思被他说动了,拿出小提琴起身。
她想了想,将琴弓轻轻搭上琴弦,曲声流淌了出来。
江北辞看着她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条淡绿色棉质长裙,裙摆在微风中晃动,远处是铺天盖地的向日葵,美得有些梦幻。
然后,画面里突然出现刺目的红色,顺着岑司思的腿,一路蜿蜒,滴到了她的脚背上。
琴声还没有断,江北辞却吓到了。
听见动静,岑司思扭头过来,问他,“怎么了?”
她顺着江北辞目光,低头看自己的脚,“啊!”
岑司思吓得尖叫起来。
江北辞起身抱起岑司思,一路狂奔,“你哪儿伤着了?是不是刚刚不小心划伤了,划到哪儿了?咱们现在去医院,你别怕。”
他有点慌不择路,走到路边并没有看到车,恨不得自己长对翅膀,飞到医院。
岑司思抬起流血的那只脚,动了动,疑惑道:“不痛诶,你先放我下来,我看看。”
江北辞把她放了下来,岑司思拿出湿巾,小心翼翼的去擦拭脚背上的血迹,生怕碰到伤口。
江北辞看得心惊肉跳,“疼不疼?”
直到血迹全部擦干净了,两人都没找到伤口。
脚背上突然有血,但是没有伤口,事情更恐怖了。
江北辞打车带着岑司思回了家,走到小区院子里的时候,岑司思突然捂住肚子,喊痛。
刷的一下,岑司思的小脸就变白了,额头上全是虚汗。
江北辞惊魂未定,抱起岑司思冲到秦涟漪面前,“妈,你快救救她,我们撞到鬼了!”
他当时以为是烂尾楼里有什么邪.祟,有什么妖.魔.鬼.怪上了岑司思身。?
第25章
江北辞寻着校门口的巷子走,焦急的“喵喵喵”声响起。
他远远看去,一团暖白色的身躯匍匐在地。
“岑司思。”
岑司思听见了呼唤声,随及身体被人拉了起来。
“你还好吗?”
岑司思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江北辞皱成一团的眉毛,像蜈蚣草。
她张口,痛得快要说不出话,缓了缓,道:“我要……回家,痛经,回家吃药。”
岑司思的脸白得像纸,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的碎发被汗浸湿,就像一只重伤的动物。
江北辞将她捞起来,“来,我背你。”
腮腮还在岑司思脚边转,“喵喵喵”的叫着。
岑司思爬到了江北辞背上,看着地上的腮腮,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回去吧。”
江北辞将她扣得很紧,步子迈得很大。
岑司思没有力气,脑袋只能靠在他身上,脸颊和他脖颈的肌肤贴在一起。
岑司思偶尔抬眼看看前路,伸手给他指路,“二号楼。”
江北辞的背很宽,走得很稳,她想到了爸爸的背,以前她生病,爸爸会背着她回家。
她突然回忆起那种幸福,鼻头酸酸的。
“怎么了?”江北辞问。
她的脸颊很冰,贴在自己发热的身体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感受不到她的心跳,她不说话就有点让人后怕。
“没事。”
岑司思摇了摇头,散在江北辞脖颈的头发微微晃动。
微弱的呼吸吹在耳根处,发丝的香味裹着体香钻进鼻腔,江北辞感受到岑司思,这才放心一点。
他接过钥匙,开了门,将岑司思放到沙发上。
房子是老校区,装修还是那种老式风格,暗红色调,不怎么明亮的感觉,但好在温馨,也很干净。
“药在茶几抽屉里。”
岑司思蜷缩在沙发上,江北辞急忙拉开抽屉。
抽屉乱七八糟的各种药都有,感冒药,创可贴,止痛药。
岑司思撑起身体,拿出布洛芬,痛得厉害的时候,元胡止痛片就没那么管用了。
“热水。”江北辞把药递给岑司思,急忙去厨房。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岑司思缩回沙发上,拉沙发垫子来盖自己,刚刚她出了很多汗,身上凉飕飕的,痛.经的时候特别怕冷。
江北辞出来一看,问她,“哪个是你卧室?”
岑司思伸手指了指尽头那间,不多会儿,江北辞就抱着被子出来了。
把岑司思裹好,他又去厨房倒水,“吃药。”
岑司思吃了两粒,她感觉两粒可能都不太管用,因为疼痛越来越频繁了。
痛经就像是生孩子,都是阵痛,仿佛要达到一个顶峰似的,这种疼痛会越来越频繁,直到没有一点间歇期。
看见岑司思用力咬着嘴唇,身体痛到颤抖,江北辞伸手握住她的手,有些慌乱的问,“没有好转吗?去医院吧,走我带你去医院。”
岑司思摇头,“没事儿。”
她经常痛经,习惯了,只要忍过去,就会好。
然而她刚说完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江北辞急忙将垃圾桶递了过来。
岑司思“哇”的一下,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看来止痛药也不管用了。
“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的看向江北辞。
江北辞咬牙,皱紧眉头,大吼,“你他妈的还道什么歉,走,去医院。”
他说完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才发现她全身都透湿了,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脸色更是惨白得吓人。
岑司思已经半晕过去,不太听得见声音了,只感受到风呼啦啦的在耳边响,很远,像是隔着一层膜一样。
“医生,快来看看她。”
江北辞冲进门口的社区医院,大喊。
门口护士一看,有些慌张,指着窗口喊,“挂号,挂号。”
江北辞看了眼怀里的人,软绵绵的瘫在自己怀里,他哪里管得上护士的话,抱着人冲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这是怎么了?”女医生正在电脑上敲病程,屋子里没有其它病人。
江北辞将人放到床上,他的额头上全是汗,肉眼可见的慌乱,“快看看她,医生,痛经,痛晕过去了。”
女医生上前剥开岑司思的眼皮,看了看瞳孔。
岑司思精神缓过来了一些,能感觉到有人在检查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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