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娴隐隐明白要做一些特殊的事,但怎么做她也不知道,“好。”
钱夫人还想再交代交代沈春娴,嫁过去以后不要懒,但转念一想,懒人有懒福,沈春娴的事还得看天意。沈春娴要是嫁过去被嫌弃,就证明她的命把握不了这个好姻缘。
经过儿子和吴三郎科举的打击后,钱夫人那么一个精明要强的人,也开始信命了。
送完嫁妆,沈春娴用的被褥也要送过去。沈春娴的婚事找到了两个全福人,一个是沈春娴的表姑姑,也是沈大人的表妹,丈夫在大理寺任寺丞。上面父母公婆都建在,儿女双全,夫妻和睦,见谁都笑眯眯的。
另一个是钱夫人身边的常妈妈,她的父母长寿,膝下二男一女都已经长大,一把年纪了还和丈夫如胶似漆,和两个兄弟也感情深厚。
下午,常妈妈便赶往徐家铺床,着实被徐家弄来的婚床惊到,不禁摸了一会上面的吉祥图:“这得是花了多少功夫做的,姑爷会疼人啊。”
又想着沈春娴嫁到这里算是嫁对了,睡在这张床上肯定舒服,正好她又爱睡。
常妈妈利索的开始铺床,嘴里说一些吉利话,又在徐家一群下人的围观下,往床上撒上各种果子,红枣、花生、桂圆,再把喜被一盖,就算是完成了。
床铺好后,直到第二天晚上沈春娴进来,都是不能有人坐的。新房需要关上,寡妇,没成婚的女子,更是不能进这间房。只待常妈妈一走,徐家的人会就把新房锁起来。
常妈妈这就要走,刚出了门,立刻被徐家的人亲热的拽住了,“老姐姐啊,你看你累的,坐下来喝杯水,和我们讲讲,新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无非就是这些人现在在徐家过的滋润,怕来了新夫人手段硬,要收拾她们罢了。
常妈妈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她也不过三十多岁,居然不长眼的叫她老姐姐,当下敷衍了两句,装作没听懂徐家打探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了。
成婚的最后一天晚上,姑姑也歇在沈家,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要为沈春娴的‘上头’礼仪梳头。
没想到这天晚上,沈春娴刚要入睡就觉得肚子胀痛,汗淋淋的站起来叫人,半雁就在外面的榻上睡,听见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沈春娴声音软软的说:“肚子里寒,厨房不知道睡下了没,我想喝姜糖水。”
半雁一口答应下来,披上衣服便往外走,“我去看看,你躺着。”
没过多久,她端着姜糖水回来,沈春娴喝完浑身发汗,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身上好多了。不过还是觉得不对劲,又开始解开衣服,查看后并不是来月事了。
“差着日子呢,得是十天后。”沈春娴说。
虚惊一场,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各自躺回床上,沈春娴觉得依然胀痛,担忧的爬起来说:“也说不定要提前了,要是今天晚上来月事了怎么办?”
半雁翻了个身,“夜里来也好,要是明天洞房才来,才真是坏事了。”
沈春娴也烦的不去想了,来不来也控制不了,不过钱夫人特地告诉她要避开月事,等明天早上再看看吧。在沈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沈春娴没有伤感,也很快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沈春娴还在睡梦中,天根本没亮,就被一大群女眷给喊了起来,沈春娴迷迷糊糊的看见两个姐姐,困的黏在床上不想起,直接被拽出了被窝。
“快起来!那么大的人了,还睡。”果然是大姐来了,带着一群下人把沈春娴收拾起来。
沈春娴的二姐抱着肩膀,斜视着沈春娴,嘴角轻微的往下拉。那么个懒鬼,嫁到状元郎家里,状元郎必定都是勤勉刻苦的,能待见她吗?
沈春娴被喊醒,痛苦不已,沐浴洗漱了后,抽空检查了一下自己,依然没有来月事。
她吃完饭,便等着姑姑来给她梳头,过了一会姑姑人是来了,却也没有动,而是等着徐家那边先为徐晏温做好上头。按照约定的时间,徐晏温会提前一个时辰做好,沈春娴这边则晚一个时辰开始做上头。
终于等到了时间,沈春娴站在窗口,往外面祭拜天地神明,身旁点燃两对红烛,以及提前备好的汤圆,以及各种果子。还有种种寓意吉利的物件,铰剪、子孙尺等等,另外重要的是一把木梳。
沈春娴规规矩矩的祭拜完了,便坐到梳妆镜前,姑姑拿起那把木梳,为沈春娴梳头,托着沈春娴的黑发,笑着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沈春娴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梳头最好是有福的长辈,徐晏温孤孤单单,到底是哪个男性长辈在给他梳头呢?
姑姑把沈春娴的头发挽成妇人的样子,至此就完成了上头。沈春娴换上嫁衣,遥遥的往外看,才刚刚是早上,外面生机勃勃,淡黄花儿摇曳,两只小鸟站在窗棂上,依偎在一起,互相梳理羽毛。
徐晏温黄昏才能来接亲,她还要等上大半天。
第17章 琴瑟.新婚夜
沈家和徐家同时设宴,关系近的下午就来了,没收到邀请的,也照样能进来喝一杯喜酒。嫁女儿这件事,要在亲朋好友、列祖列宗的见证下进行,才算是正式。
沈春娴中午就没吃饭了,水也不让她喝,免得她在婚礼过程要小解。沈春娴起的太早,眼皮一直往下合,就主动给自己盖上了盖头,在盖头的阴影里,端正的坐着睡觉。
房间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睡着了,直到接亲的人来了,女眷们远远的就爆发出尖叫,七手八脚的关上了门。
沈春娴身体一抖,就也被惊醒了,把掉在脚步的盖头重新捡起来。
女眷们抵住门,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 :“考他,快快快,咱们准备的小纸条呢?”
把纸条上刁钻的问题都说了一遍,有的答不出来,从门缝里塞进来几张银票,一直塞一直塞,落在地上一大堆,沈春娴的大姐终于志得意满的打开门,放人进来。
外面的光照进来的一瞬间,一只温热的大手也拉住了沈春娴,匆匆带着她往外走,沈春娴视线往下,只能看见他穿着喜服的腰身,和黑面的祥云靴。刚到门外,还没下台阶,就有人把徐晏温撞了一个踉跄,牵着沈春娴的手也被迫分开了。
沈春娴又看见沈三哥在自己面前蹲下了,沈三哥一边对着另一边大喊:“都是亲哥送嫁的,你急什么急?”
接着就没有人上来抢沈春娴了,沈春娴趴到沈三哥背上,沈三哥对着谁又扬威耀武了一番,才背着沈春娴往外走。她必须从正门出嫁,走到大厅时,沈家亲戚朋友的欢声笑语也传来了。
沈春娴给沈大人和钱夫人敬茶后,进入花轿,沈三哥这才退场。
接到了沈春娴,花轿就会走,等沈春娴一走,沈家的亲朋好友们就会同时开席庆祝。
沈春娴从轿子帘往外看了看,见沈大人一脸如释重负,正在和连襟说话,沈春娴两位舅舅则穿着寒酸的长袍,拘谨的坐在角落里。
从沈家离开,花轿绕繁华大街走了两遍,到徐家后。徐晏温按规矩轻轻踢轿,沈春娴已经头晕脑胀,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等外面渐渐寂静了下来,才想到自己也要踢一脚,做完流程后外面再度恢复了热闹。
接着又跨火盆,拜天地父母,将沈春娴和徐晏温送进新房,床上全是带壳的果子。沈春娴连坐也没有地方坐,无奈的退到一边,就看见一个大娘砰的一声把一个胖娃娃扔上了床上。“小铁娃,上去给你哥哥压床。”
这个胖娃娃年纪不大,但是很壮实,穿着开裆裤,高兴的在床上爬来爬去,捡被子里的桂圆花生吃。这样的滚床童子尿在床上更加吉利,所以大娘一直在旁边鼓舞,“小铁娃,尿啊,婶婶怎么和你说的?”
沈春娴表情一凝,同时好像听见,旁边的徐晏温呼吸猛地重了。
好在胖娃娃还是没尿,被抱走了,大家也都离开,剩下精疲力尽的沈春娴和不知道什么心思的徐晏温,又经历了掀盖头和交杯酒,终于把所有流程完成了。
沈春娴脱了鞋,叹气的把自己移到床上,脸上精神萎靡。
见她对光屁股胖娃娃滚过的床毫无芥蒂,徐晏温沉默了一瞬,选择暂时忍下不吭声,毕竟是头一天,他不宜表现的太刻薄,便柔声说:“去洗洗吧。”
沈春娴已经准备睡了:“什么?”
徐晏温站在门口,眼神也微妙的疑惑:“沐浴,水已经准备好了。”
沈春娴也吃了一惊,“不是早上才洗过吗?”说完她又怕被误会不讲究,补充道:“这个天气不能洗太多次,我会生病的。”
况且两人折腾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沈春娴累的直接不想吃饭了,他怎么连饭都不吃就要沐浴了?
听见这个理由,徐晏温只得妥协,声音低低的道:“那我去洗了。”
沈春娴疲倦的点头,“哦,你自己去吧。”
等他一走,半雁要端饭进来,沈春娴没有半点胃口,说不吃,叫她打水进来。勉强洗漱了躺进里面,贴心的给徐晏温留下了外面的位置。灯还没灭也不能影响她的睡意。新房对她来说有些陌生,就连墙壁都散发的是不同的味道。
不过这张床真不错,精致的让沈春娴都多看了两眼。
今晚莫名觉得安全,细想想可能是徐晏温表现的太无害的原因。她脱的只剩下中衣,裹在自己的被子里,面对着墙即将陷入梦乡。
没过多久,听见徐晏温的脚步声,他坐到床边,沈春娴以为他也准备睡觉了,没想到他伸出手,在温暖的被窝里摸索了一顿方位,想要解沈春娴的衣服。
沈春娴睁开眼睛,惊恐的抓住他的手:“你干嘛?”
徐晏温漆黑的眼眸此时有些侵略性,他敛下眼,只留给沈春娴一个侧脸,喉结几次滚动,哑着嗓子说:“我看看罢了。”
他是个成年男人,自然有男人的劣根,虽然抗拒和人肢体接触,但夫妻间床榻的欢乐对他来说也极有诱惑力。更何况这是天经地义的,人又是他早就接受的,他已经暗暗期待了一天,为此还加快了沐浴的速度。
徐晏温转身下去吹灯,接着舍弃了自己的被子,强行挤进沈春娴瑟瑟发抖的被窝,将沈春娴压在身下。细听她呜咽中还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徐晏温诧异的看了看,原来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床上摸了几颗桂圆,正放在嘴里咀嚼,一边还害怕的呢喃。
徐晏温将人压制住,褪去中衣□□,声音上扬,“桂圆好吃吗?挑的都是个大饱满的,我那里还有。”
沈春娴人已经傻了,手脚都软软的瘫开。
他俯身,去找沈春娴的唇,和她唇里的桂圆,桂圆溢出丝丝甜味,沈春娴染上味道的唇,乃至此刻的沈春娴,浑身上下,无一不是甜的。
沈春娴终于能说话了,气愤的抹掉嘴边的水迹,抱怨道:“你压到我了。”
徐晏温在她耳边说话,啃咬她的耳朵,吐出的热气把她的耳朵烫红了,“这回让你压我,你去上面,躺进我怀里。”
沈春娴便被他托到上面,趴在徐晏温怀里,找到合适的位置,头正好靠在徐晏温滚烫的胸膛里。沈春娴还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胸膛,摸上去也是硬的,全是肌肉,简直烫人。
还没有任何男人会让沈春娴摸他的身体,哪怕是沈春娴最亲近的哥哥,也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暴露半点肌肤。徐晏温却很鼓励她摸索他的胸膛,他还带着沈春娴的手,让她大胆的触碰其他地方。
沈春娴意识到,她和徐晏温之间,确实是夫妻关系了,且是两人都仅有的,最亲密的伴侣。
后半夜,沈春娴睡去,徐晏温又去沐浴去了,这回沈春娴没有意见,因为他确实出了很多汗。但沈春娴依然不愿意去,她宁愿坚持到明天早上,也要现在就睡下。
徐晏温沐浴完,一身冰凉回来,不死心的还想叫她,“阿娴。”
沈春娴半点反应都没有,把头埋在被子里,死死的睡去。徐晏温又贴过去,把她揽在怀里,两个人头挨着头,这回他满意了,惬意的准备入睡。见沈春娴脖子上浮着细汗,他凑近闻了闻,好像真是香的。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毕竟他和沈春娴,刚才已经把更脏的事情做过了,一点汗水,并不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
第18章 琴瑟.第一天
徐晏温很久没睡的那么沉,第二日睁开眼,胳膊已经被压麻了。沈春娴被圈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背对着他,只有一点光洁的肩膀露在外面。
从窗棂射进来的光,照到沈春娴的肩头,玉一样的肌肤上残留着泛红的指印。
徐晏温在沈春娴的颈部亲昵了片刻,惊觉那是一道阳光,已经是大中午了。他立刻起来,死死的抿着嘴唇,去外面洗漱了。回来看着被子上,乃至昨日衣物上的缠绵痕迹,额头上青筋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两下。
后悔了,他除了一次病的太重,就再也没有一睡到大中午才爬起来的经历。
将自己再度收拾成正经人的模样,才腾出空,折返回来喊沈春娴,刚开始还温声细语,“阿娴,快起来了。”没想到叫不醒,根本没反应,他疑惑的去挪沈春娴的脑袋,轻拍沈春娴的脸颊,“阿娴,别睡了,到正午了。”
沈春娴在睡梦中烦的哎了一声,伸手把他推开。
“你那么累吗?阿娴,阿娴,怎么不和我说话。”徐晏温催促,刚摸过冷水的手恶意贴着沈春娴的锁骨,往下轻轻掠过,激的沈春娴抖了抖,嘟囔道:“走开呐。”
徐晏温自知不能再摸了,缓缓起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审视沈春娴,不明白她怎么跟长在床上了似的喊不醒。他凝视沈春娴,问:“午膳你还吃不吃了?我给你端到床边来?”
沈春娴昨天中午就没吃上饭,晚上也是用零碎垫垫肚子,早上又睡过去,早就饿的不行了。听见这话,睡意才散去一些,抬起头:“饭……吃吃吃,给我留点。”
徐晏温匪夷所思的笑了,“知道了,我先出去等你洗漱,等会你自己用饭。”
说完他就真出去了,沈春娴恹恹的起来沐浴洗漱,沐浴完浑身清爽,才感觉把黏糊糊的汗液洗掉了,又费劲的绞干头发,一通下来过了一个时辰。外面等候的徐晏温深感自己随便许诺了,等了又等,索性自己去了书房。
沈春娴从今天起,就开始梳妇人发,将头发全部挽上去,漏出饱满的额头,舍去少女穿的娇艳颜色,显得更加沉稳秀丽。
等全部收拾好以后,沈春娴心慌的发现,她确实起的太晚了,根本没按照钱夫人嘱咐她的,给徐晏温的娘敬早茶,更离谱的是,徐晏温居然也好像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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