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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子躺平日常——水青悦【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18 15:51:18  作者:水青悦【完结+番外】
  这时候,佛堂门口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是二姐夫回来了。
  沈二姐急忙问:“怎么样了?”
  二姐夫疲倦不堪,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说:“带去王太医家里看了,万幸王太医沐休在家,说不是天花,应该是草席咯的文耀痒痒,如果明天也没事,那就是没染上。”
  两人心里的石头落下,欢喜了一瞬间,没过片刻,铁氏又开始指责沈二姐,“你若是对文耀多上心点,草席怎么会咯的他痒痒,害的我们担惊受怕!”
  沈二姐冷笑,“我的儿子我当然上心,不过文耀的奶娘还不是娘你找的,当初你非说我找的不好,要用你的,现在连草席都置办不好。”
  二姐夫头疼,大怒:“别吵了,现在是什么关头,你们还忙着吵架。”
  说完,他也在佛堂里坐下来,捻起一张白纸,开始抄写佛经,他要抄写四百一十份以示诚心,今早已经抄写了三份,还剩下四百零七份。
  铁氏见状,欣慰的说:“定是佛祖保佑,不然文耀和文心这丫头天天混在一起,要病也一起病了,一定是佛祖要给咱们家留个根。”
  这话没有人反驳,沈二姐和二姐夫都在心里暗暗点头。
  好一会,三人都困倦了,偶尔打个哈欠,不知道谁提议的,“文耀还没睡下吧,把他也抱来,在佛祖面前磕个头。”
  于是就有人去叫文耀的奶娘了,没过一会,微胖的奶娘就抱着文耀过来,递给了沈二姐。
  小小的文耀继承了沈二姐的脸,十分俊秀,坐在沈二姐怀里东看西看,指着二姐夫说:“爹爹,你在写什么?”
  二姐夫见他对字有兴趣,一身疲惫瞬间褪去,“文耀,爹爹这是为你写的佛教,你过来,爹爹教给你几个字。往后千万不要忘了,是佛祖救了你的命。”
  铁氏在一旁催促:“先给佛祖磕头,文耀啊,要不是佛祖保佑你,你已经和你姐姐一样了。”
  二姐夫回过神来,急忙指使着儿子给金灿灿的佛像磕头,文耀磕完了,又跟着二姐夫写佛经,末了又好奇的问:“爹爹,真是佛祖救了我吗?”
  这时候众人哪里敢说一句不是,生怕一句不对他的命就没了。即使三人中两个人都不信佛,嘴里还是说:“是,爹娘和奶奶苦苦和佛祖求,才保住你的命。”
  佛堂里其乐融融,仿佛一切担忧都不存在了。
  只有沈二姐,时不时的探出头,询问外面的丫头那边的状况。
  丫头硬着头皮去那边看,过来报信,“小小姐病的厉害,一点都没见好。”
 
 
第40章 女儿歌.三
  徐家。
  没了徐晏温第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 沈春娴和婆母许氏自然而然的在一块吃饭了。
  没了他的那些臭规矩,就连许安都开始勤劳的养鸟了,往常他是要嫌弃鸟掉羽毛, 还有到处乱拉的。
  正午,二人按点开始吃饭, 不过心里也不是全无徐晏温,吃的不多, 很快就开始默默坐着,不由自主的幻想徐晏温的牢房吃的怎么样。
  从小时候看过的一些三流话本的经验来看,徐晏温现在应该一身白色,坐在稻草上, 牢头从铁门间隙往地上放一碗饭菜, 还是垒的尖尖的那种……
  不不不,这样也太不对劲了, 代入到徐晏温就很不可信。
  话本里描述的是小民坐牢,徐晏温这种没定罪的官员,也许不用穿囚服?现在正和正常人一样吃饭, 慢条斯理的等待结果?可他毕竟是在坐牢,这样的架子还是去梦里寻寻吧。
  沈春娴居然急切的好奇,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坐牢的, 想想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没心没肺了, 立刻做出担心的样子, 转脸一看婆母许氏拿起针线已经准备干活了。
  沈春娴问:“叔父今天也还不来吗?”
  温和的风从外面吹进来, 挂在门廊的穗子往屋里倒 ,带进来一阵花香。正在穿针引线的许氏闻言, 像是翻了一个白眼, 但很快消失了, 让沈春娴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许氏:“把他请烦了,没借口了,荒唐的说自己病了,要等病好了再过来。”
  说完许氏露出了另一面,轻蔑的道:“要不是我老了,放在以前非得去他家里看看他是怎么病的,这人真是半点没有长进。”
  沈春娴刚要笑,瞬间想到了昨天去沈家,沈老爷叫她不要再上门的事,顿时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了。
  沈春娴站起来,没什么精神的说:“我去外面看看。”
  许氏点头应了,皱着眉头继续做绣活,今天她动作快了很多,不如往常一样平静。
  虽然没有特意去隐瞒,但徐晏温进了大理寺的事还是很快被叫来修建院子的一群人知道了,下午的时候,带头的管事就过来找沈春娴,试探的询问:“夫人,你看,要不要先缓一缓,再挑一个好日子动工?”
  在众人的风言风语中,徐晏温进了大理寺要么出的来,要么不能好好的出来,出的来的先放一边,众人还是觉得不能好好出来的可能性更大的。因为过往的种种传闻,大理寺还是是很有风险的。
  如果不能以清白之身出来,那说不定就和家眷直接被撵出京城了,这处宅子就也用不上了。
  或者人虽然出来了,但遭难从此落魄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少,走下坡路嘛,就更加用不上把院子修那么好了。
  又考虑到不能直白的说怕出事暂时不修了,管事才说了再挑一个好日子,暗示沈春娴,如果她不想修了,自己就会在黄道吉日方面找个理由缓一缓,让面子上说的过去。
  沈春娴听出了管事的意思,她不愿意设想太坏的情况,“用不着,如果我不想修了,自然会告诉你。”
  管事面有难色的离开了。
  打发走管事,沈春娴无聊的坐在树下发呆,开始东想西想,隔着好几面墙,她还是隐隐能听见外面街上的阵阵马蹄声。就好像是那些穿着红色官服,腰间带着长刀的人在街道上巡逻。
  上次出去的时候她看见过一次,证明最近确实动荡,沈春娴找了个人去看看,却得知那些人今天不在外面,应该是幻听了。
  半雁说:“夫人好好休息一会吧,应当没什么大事。”
  沈春娴就真回去睡了,睡了一个时辰,昏昏沉沉的起来,听说后门溜进来一个伙计,带着一封信,要来见家里的主事人。
  他不肯说是谁,被怀疑居心叵测,没有惊动许氏,直接被带到沈春娴这里了。
  半雁让他站在外面,等沈春娴起了,看了他带来的信,戳着女子的私印,是在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蒋小姐。这时候伙计才说自己是蒋大人家的人。
  字迹是蒋小姐的,送信的人是蒋小姐父亲派的人。
  上面以蒋小姐的口吻,劝沈春娴早作打算,说了自己听父兄平时的谈话,分析了一番利害关系,以及最近人心惶惶。最后,说自己和年迈的祖母近两日就准备去探望远亲。
  在信上提了好几次,就差把想办法避一避写在明面上了。
  看完了信,伙计就让沈春娴当面烧了,并诚恳的说:“徐夫人,我家大人的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我家大人说……形势不大好。”
  他说了告退,就偷偷摸摸的又从后门走了。
  沈春娴再度去找许氏,从许氏这里得知,“这位蒋御史在亦年中状元后专门与我道过喜,当初会试的主考官也是他的姐夫,是亦年师长一辈的人物。”
  也就是说,这位蒋大人说的话可信。
  沈春娴一下子茫然了,此时她才知道,恐怕真的会出大事。她刚闪过徐晏温的影子,心里慌张的跳动,但很快就来不及为他担心了。沈春娴必须先为自己和现如今身边的人打算。
  沈春娴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娘,既然这样的话,你也出去清静几天吧。”
  许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拍沈春娴的手臂安慰她,轻声道:“蒋御史家里儿女多的数不清,少一个两个还能瞒过去,咱们总共就三个人,就别折腾了。”
  沈春娴:“那我将半雁和夏烟先遣回去。”
  许氏:“我看不会波及到她们,你不放心的话,先遣回去也行。”
  沈春娴飞快地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地方,把两人叫到一块,找了点银子给她们,“这是一个月的月银,你们先回家待几天,等没事了再回来。”
  捏着银子,夏烟并不是很乐意,“那这里呢?这里也没有个结果,我回家也睡不踏实。”
  沈春娴开始绞尽脑汁的寻找理由,“……之前不是说你们弟弟快要成亲了吗?正好回去看看。”
  半雁应了,“行吧,今晚我们收拾收拾,明天或者后天回去。”
  闻言,沈春娴心里松了一口气,又觉得空落落的,想到时候就完全是自己一个人了,有点隐隐的心慌。她上一次忐忑还是从沈家来到徐家,但那时候身边也是有半雁和夏烟这个小班底在的。
  希望能一切平安。
  半雁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夏烟来到了走廊上,两人要回去收拾东西,夏烟说:“咱们不应该回去的,咱们卖身契都不在徐家啊,咋可能因为姑爷发落到我们?”
  半雁:“哎,你还不懂吗,她是害怕了,也不知道姑爷那边是什么景象……明天我们先回家去安她的心,过两日我自己再回来瞧瞧她。”
  屋里,沈春娴因为心慌,开始觉得处处都充满了危险。她灵光一闪,决定找人去盯着刚才那个蒋家的伙计。
  他说他是蒋家的,但也并不一定吧?也许是什么有心人怂恿沈春娴逃跑,再用这个生事,反过去给徐晏温扣罪名呢?这样一想,沈春娴汗毛竖立,觉得自己长心眼了。
  沈春娴找了一个靠谱机灵的小厮,叮嘱他,“刚才走的那个人你也看见了,你现在去追他,看看他是不是回了蒋家。要是回了,你就继续盯着,看明天是不是有要远行的马车从蒋家出来。”
  如果信是真的,蒋小姐应该是明天就走,蒋大人既然觉得危险,肯定是安排她越早走越好。
  小厮记住了这些,就骑着马去追蒋家的伙计去了。
  晚上,两个三十出头,手脚麻利的妇人就来到了院子,暂时代替半雁夏烟在这里忙活。两人还带来了两个八九岁的男孩,是随父母卖进府里的,一来就冲过去扫地,擦台阶。
  干完活,捡到一个破口的花瓶,两人玩性大发,偷偷摸摸的用树枝往里投,为了比谁投的准还吵了起来,被灰溜溜的赶到外面去了。
  ……
  蒋家在黑暗中煎熬了一个晚上,直到天明才复苏,大鹅在水池边嘎嘎的拍打翅膀,抱怨忽略了它的喂食。这时候,一辆马车如约从正门驶出来。
  年轻的蒋小姐和祖母坐在马车内,担忧了一个晚上的眼睛红通通的,手里攥着和远亲的婚书,不出意外的话,她就不会再回来了。
  炙手可热的崇安王同她父亲交恶,是政敌,父亲说他一定会借机铲除蒋家。往常有孙次辅在朝廷立着,是势均力敌的,可如今孙次辅要倒台了,新状元因此都被连累蒙冤。
  朝堂上认同过孙次辅政见的、以及被视为孙次辅派系的,往后都会一点点被清出去。
  对此,蒋御史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并且将他婚约定在一年后的女儿,早早的送走。
  蒋小姐想要最后看一眼生养大她的地方,却听见阵阵马蹄声雷鸣般的传来,转眼间就出现了一群配着长刀的红衣人,把蒋家连同蒋小姐的马车一起围在了里面。
  领头的男人质问蒋小姐的身份,众人都知道要坏,尤其是赶车的车夫,哆哆嗦嗦的准备撒谎,但她们刚刚出行的样子太过明显,直接被他识破,逼退回了家门。
  领头的男人就站在大门内,手一直扶在刀上,“劳烦叫蒋御史出来,有好去处等着他。”
  众人都被吓的瑟缩,许久后让出来蒋御史,脸上灰白,但依然强硬的挺直了腰,泛黄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
  领头的男人说:“好叫蒋御史知道,你不敬君王,辱骂皇裔,按律该当凌迟,家中女眷和幼小男童贬为奴籍,其余人流放边境。蒋御史,同我们走吧!”
  蒋家的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蒋小姐的娘已经站不住了,呆呆的没了魂。
  蒋小姐瞬间冷的打了哆嗦,血液冻的像是铁,如果她早点走就好了……早上半天,到那边成了亲,就不算是蒋家的人了。可她想和娘再说说话,硬是拖到了天明。
  “不不不,我们小姐已经定亲了,几天后就准备成婚,就让她走吧!”她的奶娘跳出来,大叫道。
  “那就是说,还没有出嫁喽。”领头的男人戏谑的说。
  他不准备网开一面,被奶娘一直纠缠起来,最后不耐烦了,抽刀砍死了奶娘,人头滚落到地上,血溅成雨。
  另有一个一身简单打扮的小姑娘,其实是蒋御史存在感微弱的小女儿,被这些人当做丫头,用于威慑其他哭闹的女眷,也砍死了。
  当天,就有三户人家,依次被造访了。
  ……
  消息传到沈春娴耳朵里,沈春娴担惊受怕的躲在被子里哭泣了一会,哭的差不多了,再把昨天的管事找来,“就按你说的,把修院子的事缓一缓。”
  管事点头,心想沈春娴昨天还嘴硬,谁不知道家里是真要出事了。
  他也变得敷衍起来,“知道了,夫人,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等他走了,沈春娴也把半雁两人安排回去了,孤家寡人的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因为她听说蒋御史家里的钱都充公了。
  沈春娴的两位舅舅过的都贫苦,大舅舅尚且有个衙门打杂的活计,是从他爹那继承来的。小舅舅就和小舅母一块做点饼子走街串巷的卖。
  两人虽然也勤劳,但耐不住家里儿女多,大舅舅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小舅舅生了两个只知道傻吃的儿子,一顿就能吃掉他一天的粮。
  从前,沈春娴几个表姐妹衣服上的补丁都很明显,是沈春娴出嫁了后,从嫁妆里挑了两间铺子给他们经营,他们的日子才好了不少。沈春娴对她娘这边的亲戚有一些独特的情愫,更何况舅舅舅母对她也很好。
  她又找了一些颜色鲜艳的好布料,连同挑出来的地契,让人一起送去给他们。
  送去的时候没说什么,没想到的是,两个时辰后,舅舅舅母带着三表妹和四表妹一块来了,舅舅舅母表情严峻,两个表妹则好奇的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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